第十二章
她順著路走,走了不知道多久,當她下定決心打算往回走找個人載她回家時,她的腳踝突然一歪,整個人跌坐在地。
她愣愣的坐著,一時間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直到看見斷了一半的鞋跟,還有撕破了一大片的裙擺,她眼眶一紅,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嗚嗚嗚……我恨死了!這是哪門子的穿越!碰上一堆愛演爛戲的角色,整天找麻煩,現在就連車子都欺負我,連鞋子都要欺負我……」丁小瑜完全不管她坐在大馬路邊,也不管她哭得有多麼難看,只想把穿越后的憋屈全都靠著痛哭發泄出來。
她一點都不想要在這個世界多待一秒,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離開,也不曉得是不是真的能再回到原本的世界。
肖鵬在會場找不到丁小瑜的人,便抓來丁子帆問,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憑著直覺順著路走,終於找到了她,就見她哭得毫無形象,還一邊亂罵著,他從她最後幾句零碎的話語,勉強拼湊出她是因為鞋子壞了才會摔倒在這裡,又攔不到可以回市區的車。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單腳跪在她面前,好笑的將手帕遞給她。「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不冷嗎?」
「好冷!」丁小瑜很誠實的回道,拿過那條高級手帕放到鼻子前,咻地擤了鼻涕后,揉成一團捏在手上。
肖鵬搖搖頭,看她冷得全身發抖,連忙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接著將她拉了起來,蹲在她面前。「我背你吧,上來。」
「我很重……我不要上去。」她搖頭拒絕。她可不想讓他將她摔了下來之後再承認這一點,那會比現在更丟臉。
「我不會讓你摔下去的,快點上來。」
丁小瑜的確不想自己走路,也不想繼續待在這裡了,想了想,她趴上他的背,同時說道:「我是真的重,你要是背不動我了就要說。」
「知道了。」他背著她站起身,步伐堅定的往前走,其實她一點也不胖,況且只要是人就會有重量,真不曉得她剛才幹么顧慮這麼多。
她雙手環著他的頸項,帶著熱氣的呼吸噴洒在他的頸邊,她胸前的豐盈緊緊的貼在他的背上,可是奇異的是,他卻有種重回青春的錯覺,腦子裡居然沒有任何邪念。
或許是因為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脆弱又狼狽的模樣吧,第一眼看見她坐在路邊嚎啕大哭的時候,他除了想笑,還有一連串的心疼,恨不得能夠擦乾她所有的眼淚,保護她永遠不再受委屈。
他雙手往上撐了下,讓她有些下滑的身子又回到原位,他不時看著前方的路況,不時看著被路燈映照著的他們的影子,莫名覺得這樣的氣氛也挺不錯的。
「肖鵬……」
「嗯?」
「沒事。」丁小瑜抽了抽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她才不會老實告訴他她只是突然想叫叫他的名字,這麼做會讓她感覺比較有安全感。
說來荒謬,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她想到的只有他,比起應該是一家人的丁子帆他們,她反而更相信他。
她的頭在他肩頸處蹭了蹭,感覺著身下男人帶給她的溫暖,看著他背著她走在昏黃的路燈下,她莫名的又想哭了。「肖鵬……我很感激你來,真的。」
肖鵬微微的笑了。「我以為你又要說什麼我很胖之類的話。」
「我不胖,只是體重重了點。」事關女人的尊嚴,丁小瑜誓死要扞衛自己的清白。
「還不是都一樣?」肖鵬一直都沒搞清楚女人對於這方面的執著,就像他到現在還搞不懂他媽和瑟琳娜對於體重的多重標準,還有一樣食物只能吃五口的原則是為了什麼。
「不一樣!就像你們男人絕對不會說三角褲和四角褲穿起來的感覺是一樣的意思。」
肖鵬故意微微鬆開手,讓她的身子往下滑,果然換來她一陣怪叫,他這才又把她的身子緊緊扣住,朗笑道:「你的這個比喻很生動,但我還是不懂女人對於體重的介意和這個比喻有什麼關係。」
其實丁小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個比喻來,只能嘟著嘴嘟囔道:「好吧,可能這個比喻不是很恰當,讓我再想想要用什麼來比喻好了,不過不準再說我胖,我只是體重重,那有可能是骨頭也有可能是肌肉多,跟胖是完全不一樣的。」
「好,你不胖,這樣可以了吧?」肖鵬極為寵溺的回道,覺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和她為了這麼個無聊的話題講這麼久。
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許久不言,她的臉靠在他的肩膀上,鼻尖里傳來的是他衣服上淡淡的熏香,襯著他溫暖的體溫,讓她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遠遠的,當肖鵬看著他們的車子往這裡打燈示意的時候,他略側過頭,低聲說:「車子來了。」
「嗯……」丁小瑜模糊的應著,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不放,打了個呵欠后,她細細的低喃了一句,就睡著了。
她不知道自己隨意低喃的一句話,對肖鵬來說造成了多大的震撼,讓他直到坐上車,依然神情複雜的望著她。
別再對我好了,因為你註定的愛人不是我。
他讓她側躺在他的大腿上,低頭看著她隨意披散的長發,大手輕柔的撫摸著她細嫩的雙頰,還有塗著他送的唇彩的紅唇。「若這世界上有註定這回事,那麼我很肯定,註定被我所愛的女人,只能是你。」他低聲輕喃,最後的聲音落在他們相貼的唇齒之間。
他抬頭,滿意的看著她紅腫的雙唇,手指輕滑過她柔嫩的臉頰直到頭髮。
車外,霓虹燈如流光一樣閃爍在車子里,肖鵬眼神微黯,對著司機吩咐道:「不去丁家了,直接回別院。」
丁小瑜早上是被刺眼的陽光喚醒的,睜開眼睛后,她看著全然陌生的房間和裝潢,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發現衣服也不是昨天晚上穿的那套禮服,一時間不禁怔愣住,想著她該不會又穿了吧?
她起身下床,茫茫然的走到全身鏡前,看著並未改變的面容,她總算可以肯定一點,她只是身在不知名的地方,而不是再次穿越。
只是……這裡到底是哪兒?丁小瑜記得她最後是和肖鵬在一起,照道理說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家,應該會把她送回丁家才對,怎麼會把她帶來這個看起來很豪華卻不太像飯店的地方呢?
還有,身上這套衣服又是誰幫她換的?她有點不適應的稍微拉了拉這件弔帶式睡裙,難道她已經進化到能夠在愛睏又有點喝醉的情況下,還能夠自己換衣服?
她還沒理出個結論來,房門突然被打開,她轉過頭去,就見到肖鵬穿著一身休閑毛衫和一條休閑褲站在門邊。
「醒了?換件衣服下來吃早餐吧。」
丁小瑜看著站在門邊的男人,再看看自己幾乎要春光外泄的睡衣,害羞的緋紅從脖子慢慢一路往上爬,染紅耳根和雙頰,即使如此,她仍故作鎮定的用雙手環胸,回道:「好,不過我可以問一下我自己的衣服在哪裡嗎?」
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一點都不想知道到底是誰幫她換衣服的,總覺得問了會出事。
「衣服?」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瞅著她。「在垃圾桶里,你知道的,你昨天太狂野了。」
聽他這麼說,她的心猛然一驚,她究竟做了什麼,她怎麼完全想不起來?!
看她驚愕的瞪大眼睛,他好笑的微勾起唇。
丁小瑜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抬頭吶吶的問:「我到底做了什麼?」
肖鵬幾步走向她,站定后俯下身,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邊,低喃道:「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現在就帶你還原現場,雖然你昨天在我身上留下的記號還在,但是我一點都不在意你在我身上再多留幾個。」
丁小瑜第一次覺得腦子不太好使了,怎麼突然一片空白,只能像受到驚嚇的鵪鶉一樣,傻傻的盯著他頸部和胸前所露出的痕迹。
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上,有好幾個紅腫牙痕和紅印,她在心裡默默比較一下那個牙痕和自己的嘴的大小,倏地全身發冷。
除非他昨天晚上又很剛好的找了一個和她嘴巴差不多大的女人瞎搞,要不然那些痕迹幾乎可以肯定是她留下來的。
這時的丁小瑜完全沒了昨天痛罵丁子帆他們的氣勢,就算房裡開了暖氣,也無法平撫她內心的寒冷,那天肖鵬和唐助理兇狠的模樣驀地竄入她腦中,讓她不禁開始想象自己可能會遭遇的悲慘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