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一次兩次,她罵過自己無數次,她甚至嘲笑他那篇告白太老套,沒有美眉會因此上鉤,但……理智和荷爾蒙對抗的過程讓她不舒服,她只好勸說自己,年紀還小呢,怎麼樣也得安置了娘和弟弟才能替自己打算。

可是她害羞低頭的模樣,全落入徐伍輝和賀澧眼底,徐伍輝忍不住幸福洋溢,舉起手朝馬車揮了揮。

隔天晚上,鍾凌收到一張畫,是弟弟交給她的,徐伍輝畫了馬車裡的她,羞怯而美麗。

看到畫,心臟再次狂跳,她越來越無法解釋自己。

貴氣男斜坐在軟榻上,一壺酒喝掉大半,微緊的雙眉拉出不歡,北邊的魯國蠢蠢欲動,想必戰事將起,他曾經會過魯國新將魯鑫,他是個極有能耐的,放眼朝廷上下,還真找不出能與他抗衡之人。

最有趣的是,居然有人提議讓壽王出馬?叔父那個身子還能上戰場?

提出這話,目的是想幫那個人鋪路吧?哼!不知死活,他們以為魯鑫是吃素的嗎?十個上官肇平都不夠人家下酒。

門開,賀澧從外頭進來,看見他,貴氣男眉間郁色拉開,嘴角勾出一抹邪昵笑意。

坐正身子,他笑眼眯眯,「木頭,你欠我一個交代。」

「交代?」賀澧挑眉看向他。

「你想幫鍾家母子無可厚非,可也不該帶她去金日昌,一萬八千多兩銀子啊,那天賺的幾乎全賠進去了,木頭,你真不把錢當錢看?」「啪」的一聲,扇子打開,他搧了兩搧。

「她只拿走三千七百五十兩。」

金日昌是他和上官肇陽合開的鋪子,那天的收入將近二萬兩,之後更因為連開十八次大打響名聲,天天高朋滿座。

金日昌不似一般賭坊,更有三層樓十二間房,每間房各有不同的賭法,最不同的地方是他們不讓人賒欠、不寫欠條,不讓人鬧得家產盡空,如果賭光身上所有銀錢,出門時店家會還給賭客一些賭資,讓賭客不至於口袋空空地走出店門。

「現在可好了,你帶她鬧上那一出,滿城百姓都相信自己有小丫頭的好運道,能從賭坊大撈一票,早上門剛開,就有一堆人在門口排隊。」

這不是他們的初衷,開賭坊賺錢是其次,目的在於釣魚,他們打算花一年時間釣條大肥魚,但以目前的狀況來看,也許半年不到魚就會自動往砧板上躺,唉,他的砧板菜刀都還沒準備好呢。

賀澧沒理會上官肇陽的埋怨,低聲回道:「我會提早準備。」

上官肇陽點點頭,「是該早點做準備,這邊不收線,我怎麼能放心到北邊?」

他的話讓賀澧心頭微驚,望了他一眼,「朝廷里連個能用的人都沒了?」居然需要他親自領兵?

「要是有可用之人,我會這麼憂愁嗎?瞧瞧,我都愁白了頭髮。」勾起一撮青絲,他調戲似的往賀澧臉上拂去。

賀澧身子往後傾,冷臉道:「你眼睛有病。」哪有半根白頭髮?

他莞爾道:「阿澧,這次,隨我上戰場吧?」

賀澧盯住上官肇陽,久久不發一語。

他不說話,沒點頭也不搖頭,上官肇陽微微一笑,知道賀澧是個深思熟慮的傢伙,需要給他足夠的時間思考。

上官肇陽向在旁服侍的清風招招手,清風把匣子送到爺面前,拿出一顆白玉糖,剝開油紙,遞給爺。

他笑盈盈把糖放進嘴裡,對賀澧說:「這是鍾家丫頭賣的糖。」

賀澧順手也從匣子里拿出糖,拆了油紙,細細品嚐。

香甜的口感讓上官肇陽微眯雙眼,他是個嗜甜的,很喜歡這些糖,也喜歡外頭包裝的紙袋——第一次去買的時候,十五顆糖光用一張粗粗黃黃的油紙包著,第二次去買,已經換上白玉紙,第三次,紙上印了只在吃糖的小老鼠,兩個大耳朵能搧風似的,旁邊還有「唐軒」兩個字。

他不禁覺得好笑,不過是個路邊攤子,還取上店名,沒弄明白的以為她生意做多大。

第四次買,白玉紙包外面紮了條編著年年有餘圖樣的繩結,模樣別緻討喜。

派去買糖的清風道:「鍾姑娘說,這是送禮用的,裡頭有二十顆糖,貴了點,賣八十五文錢。」

他細細一算,這丫頭果真會做生意,這樣一個繩結在外頭買不過五文錢就有,十五顆糖五十文,二十顆了不起六、七十文,再加上繩結也就七十多文,她一口氣賣到八十五文,多出來的十幾文錢全是白賺的。

「阿澧,你看這圖樣是怎麼印上去的?」

「印章?」他摸摸紙袋上面的圖樣,可愛得教人愛不釋手。

「可不是嗎?這是我第一次見有人在印章上刻圖不刻字,這麼大的印章……大概只有玉璽、將軍印才拚得過了。那丫頭,滿腦子鬼靈精。」

賀澧微哂,她確實是。

伍輝告訴他,鍾三叔過世后,她似乎有些地方和以前不一樣,她變得更聰慧、更伶俐,也更讓人另眼相待,伍輝說她問的問題,好幾次他都答不上來。

她問:「科考不能作弊嗎?只要買通考官,認認字跡,就能挑中賄賂的學子,給個好成績,不是?」

他急出一身汗,辯駁道:「沒有真才實力,哪能把官給做好?」

她嗤笑一聲,「背背書算得上什麼實力,了不起是記性比旁人好一些,我可不相信,背好那些東西就能做好官,真正的好官得不恥下問,得以百姓所思所想為政,得走遍五湖四海,閱歷廣闊,得觸類旁通不拘泥。」

她說一大堆,說得伍輝滿頭大汗,伍輝轉述她的話時,他心底有著形容不出的激動,她真是個小丫頭嗎?為什麼見識看法不像個小丫頭?

在伍輝的轉述中,他也明白,這兩人的感情漸漸恢復過往。

想到什麼似的,上官肇陽大笑出聲,「阿澧,你知不知道,鍾家丫頭到處誆人,說這是皇帝最愛的糖。有一次我親自去買糖,問她:『你怎麼知道皇帝最喜愛這種糖?你又不是皇帝。』她居然反問我:『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這是皇帝最喜愛的糖?』幾句話把我繞暈了,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後來我後悔死了,當時就該說:『因為我住在皇宮那麼多年,還不知道有哪個御廚會做這個糖。』」

「你想嚇死她?」賀澧皺眉,口氣森冷。

「她會被嚇死?才怪!她膽子大得很。那時我說:『我的朋友是皇子,他可從來沒吃過這號東西。』她盯著我看了半天,回答道:『建議您,冒充皇子比冒充皇子的朋友更有說服力。』你說,這是一個小丫頭能說出來的話嗎?」

笑容一個沒藏住,賀澧咧起嘴巴大笑,看得上官肇陽心驚膽顫。

他會笑?阿澧又會笑了?自從五歲過後,再沒見過的笑容重現江湖,那丫頭……他上心了嗎?

心裡有了人,是不是代表他又有感情,又能……回到從前?

語氣微沉,上官肇陽一掌拍上賀澧的肩,凝聲道:「如果你喜歡那個丫頭,就別把她往外讓,徐伍輝雖然有能耐,可瞧著卻不是個能對女人有擔當的。」

賀澧沒回話,只是斂起笑容,靜靜地望向他。

上官肇陽表情很認真,他鄭重說道:「你不會討女子歡心,不如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賀澧的表情一樣認真,盯住他的臉,語帶警告地說:「別多事,那丫頭喜歡伍輝。」

拋下話,賀澧轉身往外走。

他的步伐特別沉重,他的背影帶著一股意味不明的蕭索,上官肇陽挑了挑眉梢。看樣子,是真的喜歡上了。

【第七章害人不成反害己】

「我還真是看輕阿芳了呢,誰想得到咱們鍾家丫頭這般厲害,獨個兒就往縣太爺跟前湊,別說你大伯父,便是你堂哥們也沒這個膽子。我也不是說不能賣地,賣地這事兒還是我同你娘提的,怎地,悄悄把地給賣了,還不教人知曉,這是在防誰啊?防咱們大房還是防你里正舅舅?難不成我們還能貪你們家那幾兩銀子……」

鍾凌無奈輕嘆,可不就是怕他們貪嗎?

上輩子他們拿到手裡的,不過區區三十兩,王水木進門為贅婿后,發現田地賣掉,覺得自己虧大了,一陣吵鬧毒打,將她娘藏的銀兩全部搶走,消失了幾天,再出現,不幹活、不做事,成天打罵娘親,吵著生活過不下去,逼娘想辦法賺錢,還鬧著要賣屋宅、賣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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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花原來是個寶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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