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悅的暗暗嘀咕之際,她並沒有發現蘇淺淺已經告退,廂房裡只剩下她與他兩人。
「噢?我若是急色鬼,那你是什麼?」陶轅硯突然開口。
袁柚媛嚇了好大一跳,「你怎麼知道我罵你急色……唔……」她捂住小嘴,原來是她不知不覺把心底罵的話全都說出口。「沒,我是說外頭那些尋芳客……」企圖打哈哈的朦混過去。
只見他沒生氣,一點也不為意,舒服的坐在椅子上,反倒她像一隻不安分的小胖貓走來走去,於是好奇的看向窗外,外頭燈火通明,另一棟的閣樓傳來悅耳的絲竹聲。
「為什麼我們不能去前廳呢?」那裡看起來挺熱鬧的。
「你沒聽過「人怕出名豬怕肥」嗎?」他慢條斯理的說著,「還是你覺得自己不夠出名,還不夠胖?」
「你……」這男人怎麼三句不離「胖」、「肥」的啊?
「你娘沒教你說話別那麼夾槍帶棒的嗎?」
「有嗎?」他一臉無辜的望著她。「我向來只說實話。」他的雙眼迅速打量她全身上下,最後才壞心的說:「噢!我忘了袁小姐最忌諱聽到「胖」、「肥」等字眼,那好吧!我重說一遍,人怕出名豬怕長寬。」
她被他這番話氣得雙手緊緊一握,白嫩的臉頰肉微微顫動。「討人厭!」
望著她被自己逗紅的小臉,他莫名的覺得歡愉。
雖然每一次她見到他不是轉身就走,就是沒好氣的與他大小聲,可是只要他開口說她幾句,她就會生氣的瞪大眼。
他們針鋒相對之際,幾名婢女走了進來,送來點心和酒水,最後蘇淺淺還特地派兩名小倌作陪。
這兩名小倌的長相十分俊美,應該是自小就調教。
可是不管長得多美,終究是男人,當他們各自坐在袁柚媛的身邊時,陶轅硯的臉色微微一沉。
兩名小倌很懂得察言觀色,見他一臉不悅,急忙抱著樂器起身,移至離她幾步遠的地方。
反倒是袁柚媛不拘小節,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小倌,卻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倒教她的目光移不開,連來這裡的目的都忘得精光。
「圓圓。」他喚著她的小名。
她瞪了他一眼,「幹嘛?」
「你是用嘴巴吃東西,還是用眼睛?」他語帶不悅的問。
「嘴巴啊!」她皺了皺鼻子,看向桌上的點心,頓時雙眼發亮,「哇……」
這一盤盤的點心是她在坊間不曾見過的,迫不及待的抓起其中一樣。
「這是什麼?聞起來竟然有花香……」
「玫瑰酥。」他喝了一口茶,輕聲回答。
「這呢?」她又指著另一樣。
「花開富貴。」
她先咬了一口玫瑰酥,果然花香四溢,囫圇吞下之後,又忍不住咬了一口花開富貴,外皮是濃濃的奶香酥皮,裡頭則包了細膩的棗泥紅豆餡,咬到中間還藏著半顆蛋黃,在口中咀嚼之後,奶香酥皮與棗泥紅豆餡完美的結合在一塊,甜而不膩,好吃得舌頭都要打結了,教她吞下都覺得奢侈。
「好粗……」她的小嘴塞滿食物,口齒不清的說著,心思完全沒放在小倌的身上。
一曲彈畢,蘇淺淺正好端來一壺酒,以及一盤點心。「打擾了。這壺酒是波斯而來的葡萄酒,甜而不澀、不辣,很適合姑娘喝。至於這新的點心叫龍鬚糕,我聽陶爺說,姑娘是為了我們館子里的點心而來,所以特地端來我們館里的招牌點心,請嘗嘗看。」
袁柚媛有些不好意思的望著她,「蘇姑娘,南風館的點心真是精緻又好吃,難怪有人說香江酒樓根本比不上……」
蘇淺淺掩嘴一笑,「南風館畢竟是晚上營業,大部分的客人都是吃飽才來,所以我著重點心這方面,但若要比色香味,還是比不上香江酒樓。」
「太好吃了。」袁柚媛又連忙塞了一口龍鬚糕,果然入口酸甜好滋味,裡頭的青梅子脆而不爛,讓她胃口大開。
蘇淺淺若有所思的望了陶轅硯一眼,嘴角微揚,然後眼色一使,讓兩名小倌先退了下去。
她哄了袁柚媛喝了幾杯,經過他身邊時,粉嫩的小手有意無意的滑過他的下顎,朝他拋了個媚眼,他的耳旁小聲的說:「陶爺,這桌都算你帳上了。」
陶轅硯不為所動,只是輕輕揮開她的小手。「不會忘了你的好處。」
蘇淺淺笑了幾聲,隨即告退,甩著手巾離開,留下他們孤男寡女待在一室。
「嗝。」袁柚媛打了一個嗝。
只是這不是飽嗝,而是酒嗝。
她想,自己上輩子肯定是螞蟻投胎,所以這輩子才這麼貪甜。
雖然生在酒樓,但是她幾乎不碰酒,因為喝酒對她而言是一種酷刑,雖然很香,人喉卻是又麻又辣,會麻痹她的舌尖,所以她是不喜歡酒也不貪杯的人。
可是今晚不一樣,蘇淺淺送來的葡萄酒又香又甜,教她連喝了好幾杯,所以此時白嫩的小臉紅通通的。
「我好熱。」她哂嘴,桌上幾乎是杯盤狼籍,還不忘滿足的拍了拍肚皮。酒液在她的血液里放肆的發酵,引起她的體溫漸漸升高,在這夏天的夜裡,確實令她有些煩躁難耐。
陶轅硯望著她搖搖晃晃的身子,就像剛學會走路的小娃兒,每一步都是蹣跚而狼狽。
「笑……你笑什麼?」她眯起迷濛的美眸,搖搖晃晃的來到他的面前,雙手不客氣的揪住他的領子。「你笑我,從小到大都一直笑我!」
「你醉了。」他任由她放肆,迎面而來的是她帶著酒氣的氣息,以及滿口甜膩的味道。
「我才沒醉!」她生氣的反駁,更加用力的揪著他的領子,小臉移到他的面前。「你的名字取得真好,陶轅硯,討人厭!」
「為什麼這麼討厭我?」他的嘴角難得浮起一抹笑痕。
「因為你都欺負我。」她嘟著小嘴,最後覺得站累了,乾脆直接跨坐在他的身上,雙手粗魯的捏著他的耳朵。「每次都笑我胖!是有多胖?不就臉頰比別人多了一點肉,腰比別人寬了一點,手臂和雙腿也就粗那麼一點點……」他挑起眉頭,望著她的臉,臉頰確實是軟呼呼的,還算可愛,短短的白皙頸子,豐滿的上圍算是唯一的優點。
至於腰嘛……他的大掌悄悄的移到她的腰上,還真是寬了許多,不過觸感軟綿綿的,他還可以接受。
再往下移去,臀部更是嫩肥,觸感極佳,她還不安分的在他的腿上磨蹭著,一點都沒發現這是一種玩火的行為。
「你以為自己是瘦子了不起啊!」她咬了咬嫣紅的唇瓣,有些扁的鼻子頂著他高挺的鼻尖。「當瘦子有什麼好的?你看,我現在一坐在你的腿上,你就站不起來了,你這個弱雞男……」
弱雞男?他與她四目相接,發現她的圓眸清澈得如同一潭湖水,漂亮得就像在月光下閃著光芒的黑曜石。
「不過……你真的長得挺好看的。」她的小手滑過他的臉龐,來到他高挺的鼻子。「奶娘告訴我,長得好看的人通常都包藏禍心,尤其是像你這麼完美的男人……」
聽著她說的話,他有些失笑。
對她而言,他就是一個這麼表裡不一的男人嗎?難不成他平日真的對她太苛刻了,才讓她的心中留下了陰影?
她咽了咽口水,小手又忍不住摸向他的耳垂,這是她幼小的習慣,總要摸過爹娘的耳垂,才容易入睡。
長大了,這習慣竟沒有改過來,到最後沒人讓她摸,她只好摸自己的耳垂。
她又打了一個嗝,然後想要離開他的身上。「我想睡覺了……」
迷迷糊糊的跳下他的雙腿,她搖搖晃晃的走向床鋪。
一碰到床,她就脫下鞋子,還把身上緊勒的腰帶解了開來,摸了摸微凸的肚皮。
他移動腳步,坐在床前,直勾勾的望著她,天真得就像是不經事的娃兒,不帶任何防備。
「走開。」她小巧的腳掌毫不客氣的踢了他一下。
他一把抓住她的腳掌,褪下她的羅襪,托著白綿綿的小腳,白凈的腳趾頭還不安的微蜷著。
因為腳被他的大掌抓著,她一不小心就跌到軟綿的床墊上,只是身上還有外衣,讓她十分不舒服,於是又起身,脫下外衣。
夏日的夜晚確實令她煩躁難耐,於是連裡頭的襯衣都脫掉,露出粉藕色的褻衣。
褻衣包裹住她軟綿的豐乳,隨著她的身子一上一下的彈跳著,最後用力抽回自己的腳掌,然後往柔軟的床鋪一躺。
不消片刻,她便發出呼嚕嚕的鼾聲。
在陶轅硯的眼裡,袁柚媛就像一隻毫無防備的小豬仔,全身上下只著褻衣與褻褲,沉沉睡去。
暈黃的燭火搖曳著,如同他的心也亂了節奏的狂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