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你只有苟延殘喘
那是,什麼感覺……
月色,明亮得如同白晝。小六拼了命地奔跑著,前方的道路,模糊著跳躍過她的身邊。
印會怎麼樣?就算是野獸,又怎麼捨得刺殺自己的兒子?!
哭著,踉蹌著,因為跑得太急,最終還是跌倒了。
胳膊和腿,都被路上的石子割破,鑽心的疼。
小六卻沒有時間顧及,趕忙爬了起來。
還是那片林子,眼看到鳳凰城城牆的一角,身後,突然感到刺痛,整個人再次撲倒在地。
顫抖著身子,坐起來,面前,就是野獸之王。
他渾身的血,他兒子的血,令他更顯得猙獰。
手中的長劍一甩,直指小六的鼻子,而那寶劍上的血,幾滴也甩在了小六的臉上。
小六顫抖著,不斷地往後移動。在初揮起手中長劍的時候,她轉過了身,含著淚看著那城牆一角。
那一天,蒼桁就在面前,卻沒有發現她。今天,在這夜色之中,只有城牆的一角,她,必死無疑。
蒼桁,君節……
可以感受到,身後劍鋒落下的殺意,交織在一起的長睫毛中,一顆晶瑩的眼淚落下,摔在坑窪的地面上,摔得七零八落。
突然,那四散的淚珠瞬間消失了蹤影,只聽到「呼」的聲音,那長劍從天而降,插入到小六身邊的土壤中。
眼中還含著淚水,小六獃獃地看著那長劍。而後她猛地看向前方,背著月光站立的身影,看不清輪廓,小六卻知道那是誰。
那身影,是牽動了她所有喜怒哀樂的身影,那個人,是她最愛的男人。
「蒼桁!」
小六爬起來,哭著撲進了他的懷中。
兩個人之間所有的仇怨,在這一刻不見了,小六隻抓著他的胳膊,好似受了委屈的孩子。
蒼桁抱著她,可那雙眼睛,卻在看著對面的哲來。
「哲來,你在做什麼?」
低沉的聲音,卻充滿了殺氣。這個部下,竟要殺死他最在意的人。
哲來,卻笑,低低地笑。
小六趕忙抹了眼淚,扭過頭瞪著他。
「他不是哲來,他是奪了哲來身體的野獸之王,他還想要奪走你的身子,那個若砂,就是他的傀儡!」
蒼桁一揮手,初的身邊頓時被火焰包圍。可是火焰,卻不能靠近他。
蒼桁眉頭一皺,那火焰,突然消失,而蒼桁更是放開了小六,後退一步。
初嘴角微笑著,月光中的眼眸,閃爍著得意的光。
「蒼桁,你殺不了我。你身子里我的力量已經凌駕了你的法力,你無法對我動手。而且我奉勸你,也不要動若砂,因為她是你壓製法力唯一的手段。如果沒有她,你會立即變成只會殺人的怪物。所以,你就苟延殘喘下去吧,等到某一日的到來,讓我幫你解脫。」
初說完,身影便消失了。身後有吵雜聲,咕辰帶著士兵們趕到了。
「王后,你的身上……王,發生了什麼事?」
蒼桁沒說什麼,他只是眯著眼睛,看著黑暗的森林,而後他將小六抱起來,抱著她往回走。
咕辰便帶著人跟在後面,小六抱著蒼桁的脖子。
她有點不好意思,可她卻緊緊地靠在蒼桁的懷中。
蒼桁一直抱著她走回到自己的宮殿中,寧大人看到小六,也著實詫異。
蒼桁將小六放到床上,小六趕忙坐起來要說野獸這王的事,蒼桁卻用手指點了她的嘴唇,阻止了她的話。
而後,他對寧大人說道:「叫侍女來給王后擦拭身子,另外派人叫醫官來。」
寧大人趕緊下去辦,不多時侍女們便走了進來。抬著裝滿溫水的木桶,扶著小六,小心地為她清洗身子,而後服侍她穿上薄薄的衣裙,醫官們也趕到了。
為小六治療身上的傷口,及其仔細小心。
全程,蒼桁都坐在她的身邊,柱台上,更是站著君節和咕辰。
天,泛起了魚肚白。宮殿里所有人扯出,小六默默地跪坐在床上,身邊,就是蒼桁,始終沒說一句話的蒼桁。
良久,小六抬起顫抖的手,抱著蒼桁的胳膊,整個身子,也倚在了上面。
「蒼桁……」
一肚子的話,不知道如何說出。蒼桁轉過頭,輕撫著她的髮絲,而後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抱得那麼緊,好似小六會隨時消失一樣。小六開始哭,嗚嗚地哭泣著。
千言萬語,只化作了這淚水,在蒼桁的匈膛上流淌。
小六將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蒼桁。蒼桁聽過後,又是沉默了良久。
小六隻依偎在他的懷中,靜靜地依偎著。她知道他很難受,過去的壓抑,和才知道的絕境。
還有死而復生的哲來,再一次的離開。
好久,蒼桁依舊沒有說話。小六直起身子,看著他,那對眉頭,微微地皺著。
「蒼桁,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蒼桁的目光,落在她絕美的臉上,目光由犀利,變得溫柔。
「總會有辦法的,我不會讓野獸之王得逞。」
而後,他再次將她抱在懷中。將外面等待多時的君節和咕辰叫了進來。
「媽媽。」
君節一進來,便喊著媽媽。小六離開蒼桁的懷抱,下床抱住自己的兒子。
咕辰看著他們,總也是感嘆萬分。
「咕辰。」蒼桁叫他。
「是,王上。」
「將若砂軟禁起來,通知下去,哲來將軍,已經被野獸吞噬了靈魂,他現在,是焰國的敵人。」
咕辰點頭,緊皺眉頭下去了。蒼桁便看著小六和君節,小六,還在抱著兒子,君節,也緊緊地抱著媽媽。
「君節,等一會兒,跟我去一趟神殿。」
小六抹了眼淚問道:「去神殿做什麼?」
蒼桁便對著她笑了一笑。「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問題。」
小六撅著嘴,君節很識趣地說道:「那我先去等著父親。」
兒子走了,小六還杵在原地。
「你們父子兩個去談吧,我先回自己的宮殿去了。」
轉身就要走,可明明邁著步子,怎麼卻再後退?
小六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蒼桁抱住了。原來蒼桁用巫術,將她來回了懷中。
親吻著她的小嘴,火熱的唇溢出了沙啞的話語。
「小六,不要離開我……」
小六的鼻子一算,兩隻大眼睛里再次浸滿了淚水。她抱著他,拚命地親著他薄薄的雙唇。
「我再也不會離開了,真得再也不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