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第五十一章 鶯飛草長的年少

誓師大會過後，氣氛頓時熱烈起來了，原來身處夢中、上課永遠都是半睡半醒狀態的學子們，此時也一反常態，竟開始手拿書本了！！

由是如此，老班還是下了一翻狠話，不得不說，老班大人畢竟是老油條了，教了這麼多年書，自有一套過人的法子，誓師大會後的那個晚自習，老班如往常一樣早早的就來了，一直站在門口，看著學生們一個個的陸陸續續從身邊經過淡定的往教室里走去，視自己如擺設，空氣估計都比他有存在感！

雖然學校有提前五分鐘的預備鈴，但總有那麼些學生是妄想睡覺睡到自然醒，非的等到五分鐘后的上課鈴響起才匆匆忙忙的扯著衣服、拖著鞋子，操著800米田徑賽跑的架勢奔向學校，哪怕高三了，仍舊改不掉這個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這些娃們通常被大家稱之為——遲到專業戶！

那天也是如此，老班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瞅了眼有些磨損的手錶，指針正不偏不倚的指著7點過十分，很自然的望了眼教室還空著的幾個位置，眉頭緊皺。

不一會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鞋子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很清晰，尤其是在晚自習的時候。

隨後，三個女生以及兩個男生便出現在教室門口，他們並沒有如願的進入教室，因為在此之前就被守在門口的老班告知「前方有障礙物，請減速慢行！」。

老班一臉菜色的看著那男男女女五人，男生一臉茫然，女生雖尷尬卻也理直氣壯的挺直著背脊，沒有訓斥，老班只是淡淡的說了聲「下次早點吧」，然後，便在大家瞠目結舌中踱步走到講台上，也就是那之後，蘇憶才真正的感受到了高考這兩個字的含義！

說起來，不只是蘇憶，接下來的一百天也是拜老班的醍醐灌頂之言所賜，大家真的開始了這最後的衝刺，試卷一打一打的做著，資料一遍一遍的翻著，沒有任何的怨言，直到此刻，他們已經明白了，也在那剎那長大了，來到學校，坐在教室里，或許不是他們自己的意願，但認真或敷衍卻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他們的未來是由他們自己創造，他們的藍天得靠他們自己闖出，誰也沒有能力為某人鋪就一條絕對平坦的人生路，父母會老去，朋友兄妹不可能陪自己一輩子，自己的人生，由始至終都是自己在做主。

在許多年後的同學聚會上，有幾個同學眼裡含淚的端著酒杯向老班致敬，敬詞赫然是老班那時的長篇大論。

那時的老班已經是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兒了，聽著那三女兩男一字不落的把自己的原話背了出來，甚是欣慰，笑的直點頭連說了三聲好，接著，環視一圈，看著彼時一個個的都「人模人樣」了，亦是激動的老淚縱橫。

為人師表者，最欣慰的也莫過於能看到自己所教導的孩子們一一幸福了。

那次聚會，蘇憶喝的爛醉如泥，塵封的記憶似被再次撕裂開，露出面目猙獰的傷疤，望著它時，心仍會顫抖，卻是沒有了當初鮮血淋漓時的痛徹心扉了，而這，亦只有頭上的那輪明月知曉，在那個草長鶯飛的年少里，有一個少年曾在自己生命中紮根如此之深，這是個藏在蘇憶心底被喚為傅辰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