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護國真人
整個營寨裡面只有一位修士,三十多年紀,實際上修鍊之士外觀年齡並不真實,真實歲數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這位修士名叫鐘山,是宋國一修仙家族族人,該家族受朝廷委託,負責對付黑石山妖邪作亂,由皇帝陛下賜予護國真人稱號,此稱號並無具體爵位,但見官大一級,因此在黑石山地位至高無人,人見人敬。
黑石山剛開發時,鐘山家族尚未接到朝廷委託,那時候黑石山還沒開始挖掘礦藏,僅僅建設之中,四周密林里妖獸野獸混雜,傷人無數,鐘山駕臨后,隻身一人,進入深山,三月返回,略顯疲態,但礦區周圍再無妖獸出現,甚至連野獸都絕跡。一時間贏得整個礦區所有人臣服,在護國真人稱號後面,礦區人又加了一句:蓋世無敵活神仙人見人敬妖見妖滅,連起來便是護國真人蓋世無敵活神仙人見人敬妖見妖滅,這名幃夠長。
此稱號當時所有人擁護,認為鐘山絕對有這個實力,卻惟獨有一人嚇破了膽,堅決拒絕此稱號,此人便是鐘山本人,照他話說,憑他能力,在真正的修士面前連灰都不如。此稱號一旦流轉出去,只怕第一個勃然大怒非別人,而是他家族族長。
此事後來不了了之,鐘山反倒變得很低調了,非妖異之事不管,礦洞挖穿水道或竄出瘴氣,死人無數,他一慨無視,只說這些事情是工部職責範圍。
丕平來了十多天,知道了鐘山這個異士,有一個問題一直壓抑著他,他究竟是否具備修鍊體質?能不能成為一位修士?這個問題憋得他難受,有時候仰望星空,一聲大吼:「老天,麻煩給個答案,如果不是,我也好死心。」
礦區里有修鍊之士,這就給了他一個機會,根據了解,鐘山的神通非同小可,光聽私底下流傳的鐘山名幃:護國真人蓋世無敵活神仙人見人敬妖見妖滅,估計宋國沒幾人是鐘山對手,想必那女魔頭也不如鐘山。
記得那紫衫少女說女魔頭能相骨,是否修鍊體質,女魔頭一摸就知道,鐘山的神通應該在女魔頭之上,那自然能看出丕平是否具備修鍊體質。
這還是其一,丕平的野心並不僅僅在此。他有九成自信認為自己具備修鍊體質,身體刀槍不入,具備神力,眼睛黑夜中能視物,此等與常人巨大懸殊現象,如果不是修鍊體質,他乾脆跳河算了。
基於自信,他籌謀了一個計劃,自己的體質不凡,僅僅讓鐘山知道並不能滿意,他必須要讓鐘山傳授修鍊法術,光有修鍊資格,卻沒修鍊法術,這樣會急死人。
但是如何接近鐘山卻很麻煩,鐘山在礦區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平時所有人見到他都低頭行禮,此等高貴人士如何能讓一位礦工接近?
鐘山居住的房舍在朝廷官員區域,有軍士把守,戒備森嚴,尋常礦工不許靠近。
左思右想,丕平想出一計,次日先去見了大夫,胡說自己頭痛欲裂,極不舒服,那大夫摸了他脈相,在他頭上左右端詳,找不出毛病,丕平的呻喚卻片刻也不停。
大夫沒法,給他開了一付治偏頭痛的藥方,丕平拿了單子,卻不去拿葯,因那葯需要銀兩,丕平將藥方交於監理他們的軍士過目,於是請了一天假。
回到住宿,從包袱里翻出陳勇當初給他的那把短刀,找一件衣服,里三層外三層扎得非常牢實,挨到中午,估計鐘山正在用飯,他出了門,雙手捧著短刀,向官員區域走去。
進入官員區域,守衛見他尋常礦工衣著,便上來盤問,丕平將短刀一舉,道:「挖礦掘出一件物品,工部官員懷疑其中有妖異,讓在下拿去給護國真人品鑒。」
挖掘靈石出現異端物品,這是比較平常的事,過去不止出現過一次,最後都由鐘山出面解決。守衛根本就沒懷疑,任由丕平進入官員區域,一路無阻,來到鐘山房前。
兩位守衛,一高一矮,攔住丕平,丕平的理由又變了:「挖礦掘出一件寶物,非等尋常,特來獻與護國真人。」
矮子心多,懷疑道:「什麼寶物?打開看看。」
丕平不動聲色,道:「寶物需要法力鎮壓,才能見光,軍爺別難為在於,你要見識,可以在護國真人打開后仔細觀摩。」
矮子瞄了一眼丕平手中包得紮實的包裹,道:「你這寶物分明是才包不久,未包前,已經見了光,為何到這兒卻說不能見光?」
丕平沒想到這矮子心細,瞬間便發覺了他的馬腳,心中著急,但臉上不為所動,胡謅道:「寶物是上午掘出來的,上面有六字真言:需法力方見光。當時是在礦底洞中,沒有光線,只有火把照亮,我就用這件衣服包著拿出來,到目前為止,沒有打開過,倘若軍爺一定要看,可以,我馬上打開,但如果出了什麼意外?與我毫無相關。」
丕平說完就要動手打開,旁邊高個阻止道:「別開,我進去稟告一聲,不過,此時真人正在用飯,見不見你,我就不知道了。」
丕平冷汗濕背,暗道好險,倘若這高個不阻止,他這戲要砸。
高個進去稟報,那矮子卻聳了聳肩,一付無所謂的樣子,似乎仍對丕平半信不信。
不多時,高個出來,道:「真人讓你進去,小子,獻寶得了好處,什麼靈丹妙藥的,別忘了分我兩位。」
丕平笑道:「好說。」他進入院中,卻見院前有五六間屋,只有一間開著門。丕平便往那間房走去,到得門口,咳嗽兩聲,裡面一個清雅的聲音:「門外何人?」
丕平忙道:「獻寶之人。」
那聲音道:「既然是寶,速速獻上。」
丕平雙手高捧包裹,弓著腰,低著頭,走了進去。
那人道:「抬起頭來。」
丕平深呼一氣,故作很激動的模樣,就好象他那個世界,見了大明星的真身,口乾舌燥的焦急相。
護國真人的真身,他在礦區遠處觀望過,三十多歲年紀,面白無須,既無莊嚴道貌,也和仙風道骨遙遠,倒似乎是一位讀書人,一身儒家氣息。
真人正在用飯,桌上有酒有肉,肉為腱子牛肉,酒為雕花老酒,都是宋國的上檔貨。
真人道:「寶為何寶?」
丕平回道:「一把刀。」
真人「哦」了一聲,道:「放到桌上。」
丕平雙手捧著包裹,緩緩上前,輕輕放在餐桌上,跟著又退到後面。
真人卻不打開包裹,道:「聽守衛說,你這寶物有六字真言,你且打開,讓貧道看看。」
丕平心中著急,他這六字真言是臨時胡謅的,計劃之外,這一破綻無法彌補。
稍一猶豫,真人催促道:「還不動手。」
丕平不敢怠慢,硬著頭皮打開包裹,那把小刀暴露出來,上面自然無六字真言。
真人拿過那短刀,左右翻覆看了一遍,道:「六字真言在哪兒?」
丕平兀自嘴硬,道:「先前還有,這會兒不見了。」
真人臉一沉,「嗆喃」一聲,將刀丟到丕平腳前,厲聲道:「小子,在本道長面前,還敢撒謊。」
丕平心跳如鼓,心一橫,西洋鏡拆穿,不過就一死,這嘴要硬到底,他道:「先前真的有,小的在真人面前豈敢胡言。」
那真人眉毛一挑,凝目丕平半響,道:「你且說說這刀寶在何處?」
丕平道:「砍金削玉。」
真人笑道:「縱然砍金削玉,也僅世間凡品,如何談得上寶。」
丕平道:「此刀還有妙處,需演示方可現行。」
真人道:「既如此,速速演示。」
丕平上前揀起刀,跪在真人餐桌前,看了看桌上,刀尖一指碗中牛肉,道:「小的借牛肉一用。」
真人微微頷首,丕平刀尖一沾,刺入一塊牛肉,放到自己身前,那牛肉三指寬,燉得肉香酥糯,油膩滿目,丕平拔出刀尖,輕輕一刀,將牛肉劈成兩半,道:「這刀先見油再見血,便出現奇妙之處。」
真人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倒想看看這青年礦工究竟要搞什麼名堂?
丕平將衣袖挽到肩膀,露出整條胳膊,道:「刀不見血,奇妙不顯,小的以身試刀,望真人見諒。」
丕平高高舉起刀,重重砍下,狠狠斬在胳膊上,他軀體堅硬如鋼,當初在山裡,那怪獸猶如剃刀般鋒利的鋸齒都無法傷害,足見這身皮肉十分變態。
「噗」的一聲,那刀重重砍在胳膊上,皮肉紋絲不動,丕平抬眼看了看真人,見真人不為所動,於是,短刀再舉,在胳膊上又連續砍了四刀。
修鍊之士,有一奇妙神通,神識,可以入山澤,察細微,肉眼看不見的,神識可以迅捷掃視,如在眼前,歷歷清晰。丕平第一刀斬下,鐘山並沒放出神識,待見丕平皮肉無損,紋絲不動,略微一怔,神識外放,丕平後面幾刀他能清楚地察覺到其力量巨大,並非江湖藝人把戲般的玩弄分寸,障眼騙術。
鐘山暗暗一驚,神識掃過丕平丹田,見裡面空空蕩蕩,毫無修士氣海法力,心中的驚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