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男子睡眠

049章男子睡眠圖

坤甸近郊的華人村莊，多是傍水而建，武夷村所傍之水，就是著名的雅那河，當然，武夷村距雅那河岸也有一公里多距離，過去，這一段路全是荒地野坪，不過，現在除了留下一條大馬路供人、車、貨進出外，兩岸都開始搞起了建設。

靠近碼頭邊的武夷造船廠就不用說了，他們佔據了碼頭右手邊大片地盤。緊挨著造船廠的，是發電廠和軋鋼廠，以及正在新建的麵粉廠。

過去，仇鷹在與庄西言聯繫上之前，曾經想把所有的工業都放在坤甸北郊這一片，但現在，仇鷹已經改變了想法，坤甸，未來的坤甸，將會緊緊圍繞著三個中心來發展：造船中心，漁業中心，農副產品加工中心。

即便這樣，這片荒地依然顯得十分忙碌，碼頭上進進出出的船隻，比過去多了好多輩。

牡丹號離開碼頭，很快就進入了雅那河中心航道。雅那河向南六公里后，將一分為二，一繼續南下，匯入卡普阿斯河，一則向東，成為一條獨立水流，直奔卡里馬塔海峽。所以，對於雅那河是否為卡普阿斯河的支流，不要說地理學界，就是普通百姓也有爭論。

「來，各位，嘗嘗水果。」待船開上航道后，阿強端著一籃子香蕉、菠蘿進艙，讓大家享用。

「謝謝阿強。」賀雷發話，表示大家可以食用。阿強笑了笑，退了出去。

阿強的年齡與賀雷相當，此前兩人還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只是，阿強家是獨子，這讓他失去了加入護村隊的機會。如果說賀雷的功夫主要表現在叢林里，那麼，阿強絕對是水裡蛟龍。

阿強的水下功夫，武夷村沒人能比得上，假如仇鷹看過阿強的水下功夫表演的話，立即會聯想到海軍的一個特殊兵種：「水鬼」！另外，阿強的駕船功夫也不錯，彷彿天生就是在水上討生活的一樣。

租用阿強的船，就是由賀雷聯繫的。阿強一聽是護村隊去坤甸辦事，立即表示不要錢。但賀強堅決不幹，如果不給錢，首長那兒就通不過，於是，賀雷說了一番比較**的言論：這是公家，也即村上租你的船，而且，以後說不定經常要租你的船，你都不收錢，又如何掙錢養家？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這第一次，我不收錢。阿強也堅持道。

賀雷真正**的話在這兒：公家的錢你不收，公家又不知道欠了你的情；收下吧，以後凡是公家開錢，你都不要客氣。

阿強也是有見識的人，阿強說：我不需要公家欠我的情，只要護村隊能保護我們不再受土著的驚嚇，就什麼都值了。

賀雷只得拿出最後的殺手鐧：你不收錢，這錢公家是撥出來了，我沒有花出去，你這不是讓我犯紀律么？

不會吧？阿強被嚇著了。犯紀律，在護村隊可是很嚴重的事。

護村隊有規定，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讓民眾吃虧，更不能故意佔民眾便宜，要堅決做到交易自願，買賣公平。

阿強的牡丹號開出碼頭不久，又一群漢子上了另一艘「太陽號」貨輪，其情形大同小異，當那群漢子全部上船后，「太陽號」也迅速離開碼頭，駛入了主航道。

如果誰是有心人，一定能發現，這個下午到黃昏之間，武夷村前前後後共有四批漢子上船去坤甸，而這些人，看其精氣神，顯然不屬於普通的農民或漁民，因為這群人中，沒有老人婦女和兒童，甚至連中年人都沒有，全是精壯漢子。

他們要去幹嗎？

沒有人問，也沒人敢問。熟悉的人都知道，那一群一群的漢子，是護村隊的好漢，自從他們存在之後，這武夷村算是過上了太平日子，那些曾經讓他們痛苦不堪的土著，據說已經死得差不多了，沒死的，也遠遁數十里開外，誰敢逗留在武夷村外，誰就是找死。

仇鷹只送了狼牙部隊，因為這次進入坤甸攻擊倭人之秘密基地，狼牙是主攻部隊，狙擊部隊，以及暫編1排和暫編2排，都是去打醬油的。

如果真遇到需要他們大打出手，事情可能就鬧大了。

參謀部主任張忠全，包括參謀科的王晉川、林鳳鳴、劉軾在內的幾個傢伙都相去坤甸一線，被仇鷹給堅決否決了。負責坤甸協調的，是暫編2排排長陳昌林。

與暫編1排的司馬成相比，陳昌林的戰鬥經驗要豐富得多，而且其警衛連長的身份，對於快打、突襲的理解，比司馬成這半吊子出身的人，肯定要強。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缺少基層帶兵的人，或者總得考慮到陳昌林等人的前途的問題，他們十三個人，基本上都符合特種部隊的要求。雖然[X界]不承認他們上等兵的身份，但仇鷹相信，要不了多久這些傢伙都會成為上等兵。

夜幕降臨，仇鷹回到家裡，與娘親錢茹一起吃晚飯。

仇家與過去已經不同了。除了高屋大院外，仇鷹給家裡請了一位管家，請了一位花工兼雜工，請了一位廚子，另外買了兩位小丫環，還買了兩位大丫環。

兩位小丫環七歲左右，是一對雙胞胎姐妹，為華夏大陸遭災家庭的子女，父母去世，被人販子返到南洋，因為長得聰明伶俐，相貌端正，南華公司總裁萬永平花了500美金才從別人的手上搶拍過來。

娘親徵求仇鷹的意見，給兩個丫頭取名，仇鷹看著兩個小可憐，姐姐給取名為仇寧，妹妹給取名為仇靜，讓天下可愛的小妹妹都健康寧靜成長吧。

兩個小丫環是給娘親解悶的，仇鷹說服母親，送兩個孩子去村小胡彥胡大人處讀書，在後世，七歲的孩子正好發萌。兩個小傢伙不知聽誰教的，見到仇鷹后，直接稱號「少爺」，把仇鷹好一頓鬱悶，但是，不稱少爺又稱什麼呢，稱哥哥，似乎並不合適，仇鷹可沒有隨便認妹妹的習慣，哎，先就這樣吧，把兩個小傢伙當成一家人看就行了。

兩個大丫環是供娘親使喚的，一個叫如雲，一個叫如彩，這個名字，肯定不是她們的真名。本來，仇鷹也想給他們改名，但胡彥胡大人卻告訴仇鷹「使不得！」

小丫頭改名，因為還小，容易養成家生；但十五六歲的大丫頭，早就懂事了，主人只要按規矩來就行，用不著對其太好。否則，兩個丫環自己也不會心安。

仇鷹前世屬於普通人家，穿越后也屬於窮人家，從沒見識過富人的日子，現在見著了，卻覺得有些規矩實在太扯蛋！

雖然一大家人，但仇鷹回家吃飯，桌子上卻只有自己與娘親兩人，兩個小丫環不上桌，兩個大丫環也不能上桌一起吃，至於其他管家、花工、廚子就更沒機會了，甚至到後院見主母的機會都很少。

但是，只要仇鷹沒特別的事，每天晚上都回家吃飯。飯後，在白亮的電燈下先是檢查四個丫環頭一天布置給她們的作業，然後是給她們布置新作業，識字，寫字，背百家姓、千字文，每天都得學點知識文化。

隔幾天，或者仇鷹情緒比較高時，又給她們講講「地球」，說我們這顆星球是圓的，而且還在不停地轉，四個丫環包括娘親總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地球是圓的，以及地球與太陽的關係，於是，仇鷹只得自己動手，做了一個簡單的地球、太陽、月亮三者的「共生儀」。

「為什麼住在下面的人不掉下去呢？」這是所有接受地球是圓球狀的人，必然會產生的疑問。

這個問題，可以理解為十萬個為什麼之第一問題，科學就從這兒萌芽，興趣就從這兒上路。仇鷹讓萬永平託人在坤甸或巴達維亞買一些科普讀物回來，一條一條地教給四個丫環。自然，娘親也是仇家科學啟蒙運動的堅定支持者。

有仇鷹回家的仇家，晚飯後是溫馨的，充滿想像與活力的，大大小小的丫環，包括娘親的眼裡，都放射出一種興奮之光，不知今晚的思緒將放飛到哪裡，是北美阿拉斯加的賭城，還是去看南極冰原上的企鵝……

但是，仇鷹是不可能每天都回家吃飯的，即便仇鷹回家了，也不一定有時間給大家講解科學。譬如今天，仇鷹吃飯後，就與娘親告別，直接回到了基地。因為四村民團全部的精銳士兵都進了坤甸城，他必須在基地「戰備值班」，萬一有事，以便及時作出應對。

坤甸的夜晚，非常迷人，蛛網似的水道，穿流不息的大小船隻，耀眼而迷離的燈光，讓人想起一個名篇，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人，無論外貌上還是本質上都是那些人，語言，是我們熟悉的鄉音，但偶爾響起的嗚哇鳥語，才讓我們回到現實，這裡，並不是華夏，不是秦淮河，而是異國他鄉，是南洋一個叫坤甸的地方。

在臨河的一座大院里，此時燈火全息，隱藏在迷濛的夜色之中。只有屋角不時冒出一雙明亮的眼睛，觀察著水道來來往往的船隻，以及屋前的行人。

在大院之內，平時只是堆放物資的地方，此時幾十個大漢分成幾片，和衣而卧，輕盈的鼾聲從各自的鼻腔中發出，如果有一位畫家在場，一定會興緻大發，做一幅《男子睡眠圖》，留待後人想像。因為這個畫面，頗為怪異，為什麼他們睡覺不脫衣服？為什麼他們睡覺不上床？為什麼他們的睡姿還擺放得整齊有序，有如正在接受檢閱的隊列？

至此，大家明白，這些人就是下午分別入城的四村民團的精銳。他們入城后，立即晚餐，晚餐后除了警戒值勤的，集體做俯卧撐，直到將每一個人的體力榨乾榨盡，直到疲倦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