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真少女思無邪
勝利者躍起,甩落一身晶瑩的汗水,不住沖四周的人致意,接受著眾人的歡呼——
是老族長的幼子,沙卡。
他黑黝黝的眼,熱切地在人群中掃視著,終於在找到一抹嬌小身影時,閃動起光芒來。
沙卡戀戀不捨地望了幾眼,大步走向族長的席位,接受祝福和禮物。
角斗完畢,樂聲再次響起,熱鬧的曲調,歡騰的氣氛。
霎時,從兩邊特意留出的缺口處,湧進兩隊青年男女——
男的依舊是剛才那些摔跤的武士們,女子則是一群適齡的姑娘們,全身點綴著耀眼的飾品,叮叮咚咚。
柳眉黛色,櫻|唇紅|潤,好一群漂亮的姑娘!
錦霓原本縮在角落裡,抱著膝,她並不是那麼希望早早嫁人,伴著姑姑,每天騎著玄白去玩,多自由!
可惜,族中的小姐妹不放過她,硬拉著她隨著大家舞入圓圈中,她推脫不得,只好跟著。
熊熊的火光,照在一張張充滿喜悅歡樂的臉上。
數十名青年男女載歌載舞,構成一幅壯觀熱鬧的畫面——
男女分為兩列,手牽手,面對面交錯地圍繞著中央的火堆,歌聲響起,一唱一和,互相道出心聲。
連綿的山歌,一浪一浪,大家臉上都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很快,一曲又一曲結束后,他們開始去找尋自己的意中人了——
只見有的姑娘,害羞地主動將自己的花環摘下,套在喜愛的男人的脖子上,也有男人,主動跑到姑娘面前,訴說愛意。
一下子,身邊的姐妹們都跑走了,錦霓一下子愣在原地,動也忘了動。
沙卡邁著堅定的步子,毫不遲疑地走到錦霓面前。
原本還有四五個男子也欲走來,只是看見沙卡,又定住了。
「錦霓!」
沙卡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竟然徑直單腿跪了下來,將剛才贏得的冠軍禮物——一把苗刀,雙手捧著,遞到錦霓面前。
「啊?沙、沙卡哥哥……」
錦霓手足無措,一下子慌亂了,她、她一向把他當哥哥啊……
四周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這一對男女,人群中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無不是讚歎著這一雙金童玉女。
她偷眼一望,只見老族長和姑姑都面含微笑地看著自己,心想是躲不過去了,又不好當眾給沙卡哥哥難堪,只好心一橫,伸手一把拉著沙卡,頭也不敢回,飛也似地從缺口處往外跑!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叫在場的眾人都是一愣,待反應過來,都是會心一笑,繼而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來。
錦霓這孩子,還真是急性子,平時可沒看出來她這麼大膽!
互相選中的男女,就要到早早備好的愛巢里,共度美好的一夜呢。
聽聞陣陣男女調笑呢喃,甚至還有人情不自禁地發出糾纏歡|愛的聲音,似乎連月亮都害羞了,隱藏在雲朵中。
一想到自己被族中未來的族長選中,甚至他還想跟她像他們一樣,錦霓就慌了,只記得趕緊跑,趕緊跑。
一直跑出好遠,錦霓才停住步子,轉身,待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沙卡緊緊攥在手心裡,突地像被火燙到,趕緊抽|出手來。
「錦霓?」
沙卡是個英俊的苗家少年,此刻正用一雙黝|黑的大眼,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她。
灼熱的目光,嚇得情竇未開的錦霓,慌張張後退一大步,險些被腳下的一顆石子絆倒。
「啊!」
她往後仰,失聲尖叫,下一秒,卻跌入一個男性氣味濃重的懷抱中。
沙卡的胸膛,堅硬且火熱,灼得錦霓還未站好,就趕緊掙脫出來,拍拍裙子,垂頭紅著一張臉,小聲地道謝。
還捨不得那嬌小柔嫩的身子,沙卡猶豫了一下,怕嚇到她,忍住想要重新摟住她的衝動。
雖然這個小丫頭還蠻小的,而且有些「來歷不明」,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她。
「沙、沙卡哥哥,我、我有話說……」
錦霓咬著唇兒,不動聲色地退遠了些,直到她覺得兩個人的距離已經夠遠了,這才囁嚅開口。
看著她離自己那麼遠,沙卡有些寒心,難道他平時太隱忍了么?
身為族長之子,沙卡本就有些高傲,然而方才,他都肯當著全族人的面,為她獻上至高無上的榮譽作為定情之物,她應該懂得自己的心意的。
這麼安慰自己,沙卡激動地上前一步,握住錦霓的小手兒,急迫道:「錦霓,我們成親可好?」
被「成親」駭到了,錦霓猛地一揚手,脫口而出道:「沙卡哥哥!錦霓只當你是哥哥!」
憋了半天的一句話,一出口,二人都震驚了。
意識到自己有些出口傷人了,可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錦霓咬咬牙,乾脆一股腦都說出來,她不想再拖泥帶水,引人誤會了。
「沙卡哥哥,我知道你待我是極好的,可、可是我……」
錦霓吸了一口氣,垂下眼睫,不敢看向沙卡愈發難看的臉色。
「我沒想過嫁人,也不想……」
沙卡頓時明白過來,額前的青筋暴起,眼珠兒也有些紅了。
「錦霓,我以為,我以為你太小,一直不敢逼得你太緊,沒想到……沒想到啊……」
死纏爛打,並不是這個驕傲青年的作風,只見沙卡嘆了幾聲,又幽幽開口道:「這把刀,還是要送給你,就算你只把我當哥哥……爹爹那邊,我去跟他解釋,你……不用擔心!」
說完,沙卡也不多做留戀,手中的苗刀一把塞到錦霓的懷裡,頭也不回地跑了。
他是怕,再多看一眼,就下不了這個決心了。
畢竟,能在她身邊,哪怕她只把自己當哥哥,也勝過,兩人從此形同陌路吧。
錦霓「哎」了一聲,到底是喚不回已經跑得遠遠的沙卡,只好獃呆地,捧著那把刀出神。
雖然是傷人,可是她不能欺騙他,也不能欺騙自己。
姑姑說,若是見到一個人,滿心的歡喜,又沒來由地帶著點兒憂愁,只覺得自己的心,忽而上天,忽而入地,那,才是喜歡,才是愛。
可是面對族中的哥哥們,她好平靜,小小的心,起不得一絲漣漪,一絲波瀾。
正胡思亂想著,冷不防,身後,傳來一聲故意的低咳!
是一個男人,不遠不近地在一旁站著,見錦霓轉過身,因為吃驚而張著嘴兒,他微微皺起眉。
飛揚的劍眉斜刺入鬢,使他的整張臉看上去並不是過於陰柔,黑色的瞳孔,在暗夜裡看不甚清。
略顯消瘦的下巴透著隱隱的堅毅,此刻,他抿緊薄唇,倒好像,他並不是個偷|窺者,反而是被打擾的那一方。
「你是誰?」
被人看見這樣有些難堪的一幕,錦霓有些慍怒,眼看著面前的男人的衣著打扮,很明顯,不是族裡的人。
男人並未馬上答話,而是伸手,從自己的袖籠里,用兩個指頭,拈出個東西來。
鈴鈴的清脆響,錦霓懵住,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腳踝上丟失的那顆鈴鐺。
那是她自幼戴在身上的,格外愛惜,前幾天晚上發現丟了一枚,心疼得要命。
「是我的鈴鐺,還給我!」
錦霓幾步跑過來,仰起頭,無奈面前的男人比自己高出一頭不止,她只得踮起腳,氣喘吁吁。
一陣淡雅的清香襲來,是她到了自己面前,男人有些意料之中地勾起唇,揚起好聽的聲線來。
「是你的?這是我那天撿到的,你看完了好戲,就那麼走了?!」
借著微薄的月光,錦霓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赫然就是那個……
不要臉的林中男人!
踉踉蹌蹌地退了好一大步,錦霓下意識地抓緊胸口,聲音都顫了。
「是你……」
好邪氣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空洞的眼神,叫她沒來由地害怕。
細緻的柳眉,清澈的水眸,膚如凝脂,面若桃良的錦霓,其實,和族中的少女,有很大不同。
眼前不斷晃動著那天看到的一幕幕景象,錦霓緊|咬著自己不知何時變得乾燥的櫻|唇,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頭腦中一片暈眩。
「哦,你說是,便是么?」
男人緊逼不舍,見她退後,反而直直跟上來,一把捏住她胸口處的手腕。
「你!你下|流!」
他用掌心摩挲著她的小手兒,還變本加厲,放到鼻前輕嗅著。
當他的手,堅決地握著她的手時,錦霓渾身上下,立刻竄過一陣陌生的酥|麻,她慌張無措,急得都要哭出來。
來自他身上清爽好聞的味道,似乎在衣衫上薰有淡淡的伽南香,幽香清冽,不斷地鑽入她鼻翼中。
胸腔震動起來,那男人的笑聲,在她頭頂上響起來。
「小女孩,你連什麼是下|流,都還不懂呢吧?」
他盯著她氣憤緊張而酡|紅的一張俏顏,心裡暗自發笑,好個小東西,這麼氣憤,也只能罵他下|流,還真是無邪。
直到被人猛地圈起腰|肢,錦霓才大夢初醒一般,「啊」一聲,奮力掙紮起來。
她不過是個十六歲的苗疆少女,身弱力薄,如何掙脫出來一個男人的桎梏?
不僅如此,廝|磨之中,整個人幾乎已經被人摟抱住,不得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