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用身體為她取暖
聽了蘇栩落和宋規臻的一唱一和,原本志得意滿的上官誠險些昏厥過去。
他原本在宋規臻身上投注了巨大的希望,其一是為了能夠在父親面前顯示一下自己招攬人才的能力,其二也是為了將來出塵谷的弟子們聽令於自己。
此刻,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天賦異稟的宋規臻險些喪命,不名一文的臭小子得了七枚內膽?!
這到底是他剛剛聽錯了,還是他沒睡醒,依舊在做夢?!
不料,一個恍惚,他再要問什麼,眼前的一男一女已經快步走向了議事廳後面的暖閣,他們都掛懷著上官嵐的傷勢,想要守候在她的身邊。
上官誠勃然大怒,握緊拳頭,自言自語道:「一群瘋子!不過是個賤婢,傷了如何,死了又如何!」
可是,沒有人理會他,身邊的家丁們都在來回穿梭,照料著其他受傷的試煉者,而上官拓和趙之謙等人,也早就前往暖閣,查看上官嵐的傷勢。
整個出塵谷,頓時瀰漫著一股嚴肅緊張的味道。
上官拓依坐在床畔,手指輕輕地搭在上官嵐的手腕上,屏息凝神,仔細查看著她的脈象。
不多時,趙之謙取來了解藥,熊琱立即扶起已經陷入了昏迷的上官嵐,親手喂她服下。
「上官伯伯,這鬼母地蛛的毒,竟然真的這麼惡毒嗎?姐姐她怎麼……怎麼都暈過去了?」
站在不遠處的蘇栩落一臉急色地問道,踮著腳尖朝床榻上看。
「廢話,如果不惡毒,怎麼能有這麼恐怖的名字。你我二人沒有中毒,多虧了上官小姐,只是她自己卻……」
關鍵時刻,宋規臻還是忍不住和蘇大小姐拌了句嘴,只不過,說到最後,他也滿眼的感慨,既是後悔自己的魯莽,又是懊惱自己早先受那上官誠的蠱惑,也一口一個「妖女」地罵著上官嵐。
此刻,見她為了大夥的安危,自己身受劇毒,宋規臻一向不願意欠人情,此刻,他的心頭自然難受糾結。
「別這麼說,倘若你二人還要自責,那我豈不是自責死了。」
一直沒有出聲的熊琱忽然開口,他向上官拓及趙之謙道了謝,委婉地表示,想要單獨陪一會兒上官嵐。
「九小姐服了葯,一刻鐘左右才會醒。不過,蛛毒是極寒的毒,她可能會感覺到很冷。來人啊,再搬兩個火盆進來,注意撿些銀絲炭頭,不要有煙味兒。」
趙之謙吩咐著下人,又親自去查看了一下暖閣里的火,見幾個火盆全都燒得正旺,這才放下心來。
出塵谷位於極北的寒地,谷內雖然四季如春,然而谷外卻是天寒地凍,呵氣成冰,再加之地勢崎嶇,依傍天險,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是武林之中一個神秘的所在。
眾人依言散去,上官拓憂心忡忡,他擔心的是趙嵐會不會因為自己中毒而苛責自己,繼而牽連整個出塵谷。
「爹,爹,那妖女死了沒有……」
剛走到門口,迎面剛好是上官誠快步走來,他得知上官嵐中了那鬼母地蛛的毒,當即心花怒放。
殊不知,上官拓此刻心如火燒,又聽得他這幸災樂禍的聲音,氣得抬起手掌,當下就是一掌,狠狠地扇在了上官誠的臉上。
「給我滾!來人,把他給我拖到祠堂,思過!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讓他出來!」
他爆喝一聲,招招手,立即有兩個強壯的家丁走過來,將上官誠一左一右架起,口中連聲道:「大少爺,得罪了!」
走在後面的宋規臻看見這一幕,無奈地搖頭。
他雖然是通過上官誠舉薦,得以進來出塵谷參與試煉,然而倒也不算欠他的人情,畢竟,這位大少爺見錢眼開,也從宋規臻的手裡撈了不少好處。
只不過,剛剛他的嘴臉,倒是徹底噁心到這位小將軍了。
宋規臻的性格,一向如此,恩怨分明,就好比之前他厭惡上官嵐,也是表現在臉上,如今他覺得自己欠了她的人情,故而也想要找機會還給她。
「熊大哥說了,他想單獨陪著姐姐,我們倆也先出去吧。」
蘇栩落走近宋規臻,低低開口,說完,正好見到他手腕那裡有一道小傷口,許是被劍氣划傷,她立即從腰間掏出一張手帕,按在他的手上。
「你這裡有傷,走,我帶你去用水沖洗一下。」
她不由分說,拽著宋規臻就走出了暖閣。
很快,暖閣里重歸寂靜。
熊琱一言不發,只是靠在床頭,抱著上官嵐,讓她枕在自己的懷裡。
服下了解藥之後,她原本已經呈現出深紫色的嘴唇,開始一點點地恢復了紅|潤,只是,一張絕色容顏上,臉色還是蒼白得嚇人。
熊琱心頭苦澀,除了緊緊地抱著她以外,覺得自己渺小得可憐,什麼都做不了。
在他的心中,原本,是並不怎麼看重成為上官拓的弟子。只是上官嵐一心執意如此,他便也順應她的意思。
而經過這兩天,眼看著周遭的事情,遇見的人,在熊琱的心中,也慢慢地發生了變化——
在這個世界,武力即是強權,沒有人在意你的過去,你是什麼出身,只要你能夠拿出實力來。
上官誠原本在眾人面前奚落上官嵐的出身卑微,而她一腳險些踢死他的靈寵千機寒獒,當即令他再沒話講。
宋規臻原本瞧不起上官嵐,字字句句針對她,但眼見著她的功力遠在自己之上,對她也一掃之前的誤解。
蘇栩落乃是大家千金,驕縱高傲,不過卻甘願一路追隨,看中的自然也是上官嵐的實力強勁。
沒錯,實力,只有實力才是一切!
腦子裡想通了這些問題之後,熊琱頓時感到自己的眼前豁然開朗,之前的日子裡,他渾渾噩噩,浪費了天賦,辜負了上官嵐的一片苦心,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體內好像有無數力量,瞬間膨|脹,令他急於想要施展拳腳,做出一番成績來,向上官嵐證明:我,熊琱,可以保護你!
他剛一動,懷裡的女人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嚶嚀。
熊琱急忙去查看上官嵐,卻愕然發現,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個不停。就連兩道細長的眉毛上,也多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原本白|皙的臉,此刻透著青色。
想起趙之謙臨走時的話,他明白過來,鬼母地蛛的毒,寒性極強,中毒的人會覺得無比的寒冷,入墜冰窖。
而此時,暖閣的地上,放置著四五個火盆,盆中的銀絲炭燒得正旺,熊琱自己已經熱得額頭冒汗,但懷中的上官嵐還是冷得瑟瑟發抖。
「好冷……冷……」
上官嵐尚未完全恢復意識,只是本能地抱緊了熊琱,他的身上格外溫暖,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蜷縮在他的懷中。
「母后……嵐兒好冷……」
她喃喃自語,說的話含糊不清。
依稀又回到了小的時候,那時候的雲貴妃使得六宮粉黛無顏色,皇帝專寵於她一人,拾雲殿剛剛落成不久。
那一晚,是雲貴妃的壽辰,後宮喜慶無比,趙嵐卻因為貪玩,少穿了一件罩衫而夜裡生了風寒,咳嗽得小|臉通紅,燒得全身火燙。
雲貴妃抱著長公主,整夜未眠,衣不解帶地照料。第二天一早,剛剛得到消息的皇帝下了早朝,便匆匆趕來。
彼時,皇家親情尚在。而今則是蕩然無存。
熊琱將耳朵湊近上官嵐的嘴唇,想要聽清她在說什麼,然而她的聲音太過微弱,他側耳聽了半天,也只聽得一句「嵐兒好冷」。
此嵐非彼嵐,然而熊琱並不知。
雙手抱緊上官嵐,他思索了片刻,低低在她的唇邊說道:「得罪了,九小姐。」
說完,他伸長手臂,一把將勾在床頭的床幔給扯了下來。
層層疊疊的白色床幔落下來,熊琱咬著牙,將上衣脫掉,露出赤|裸精壯的胸膛,猶豫著將蜷睡如孩童般的上官嵐輕輕納入了自己的懷中。
他的身體有著青年人特有的溫暖,一貼上去,上官嵐就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呢喃。
她自動地在熊琱的懷中調整了一個最為舒服的角度,冰涼的臉頰緊緊地貼著他的肌膚,獲取著人體源源不斷的暖意。
熊琱強忍著砰砰的心跳,他紅著臉,閉上眼,努力不去看上官嵐。
然而,即便是閉上了雙眼,但是她的面容,似乎依舊能夠出現在眼前似的,彎的秀眉,嫵媚的眼,櫻桃般的小|嘴,無一不是一種強烈的誘|惑。
熊琱喉嚨發乾,拚命地做著吞咽的動作,試圖壓下心頭的火。
然而,越壓抑,越狂妄。
他不敢褻瀆了懷中的女人,小心地移開雙|腿,盡量不與上官嵐有更多的肢體觸碰,只是溫柔地抱住她的身體。
為了讓身上更熱,熊琱福至心靈,想到上官嵐說過,自己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他試著像是那日在春暉溪畔那樣,催動真氣。
果然,如此一來,他的體溫升高,也正因為此,上官嵐眉宇間的冰霜消融得極快,很快融成了幾滴水,沿著眉心滑落。
熊琱心生憐愛,不由自主低下頭,輕輕吮去了那水滴。
奔波一日,他也疲乏不堪。靠著床頭,閉上眼,很快,熊琱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