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誰伴你長夜微白(上) 推薦票謝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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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在藍焰我和顧子信互生好感。

加上,我急於嫁人,他被家裡逼著早早娶妻。

兩好合一好,我們一拍即合,本打算再見兩三回面,就敲定婚事的。

誰知,他被人親信舉報,進了大牢,還被人誣陷,故意殺人,要判死刑。

我只不過那晚見過他一次,就覺得他不會是那種人。

因為這信任,我就去找了許有臻,請他設法搭救顧子信。

他讓我去找一個人,說如果請到那個人做顧子信的律師,我們就一定有勝算翻盤。

那個人就是雷律師。

他寂寂無名的原因是只為貧窮人家當律師。無權無勢無錢的人去打官司,本來就沒有幾個能贏,況且那些人也無力給他宣傳,所以他在業內的名聲,遠遠不及喬律師來得浩大。

幸好,我沒有信錯人,許有臻也沒有信錯人。我們贏了那場官司。

在法庭宣判顧子信當場釋放后,我們和阿臻一道走了出去。

他們兩人不站在一處時,只覺得有六七分相像,我一直以為,是因為他們都有高大身形,深邃五官的緣故。

但看見他們同行,就覺得怎麼可能,無親無故的兩個人會像成這樣?

我開玩笑說:「哎,你們兩個,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怎麼會長得這麼像?」

可是還沒等他們互相驗證這點,許有臻就發現彤彤不見了。

他本來和她相約,審判之後,彤彤先從法庭出來,在車裡等他,結果卻發現車子換了停車的位置,彤彤根本就沒有上車。

司機告訴阿臻,說是日本警備廳的人讓他將車子挪開,說那邊的車位固定屬於日本人,他看了他們的證件,聽到他們說日本話。

司機還說,其中有一個人,是新上任的特務處長沐耀明。

許有臻慌了神,他派人四處去找彤彤,卻沒有人能說出她的去向,沐耀明一口否認他那晚見過葉青彤。

事實上,許有臻找到他的那會,他還在曹天潤小湯山上的別墅里鎖著,完全不可能同時出現在法庭外。

其後,有一兩年許有臻和子信都不曾並肩而行,我也就忘了那晚的問題。

至於我和顧子信,在他無罪釋放沒多久,就成了親。

那一晚的好感,也許不足以讓我們愛上對方,但足以締結一段婚姻。

一段亂世之中的婚姻。

彼時,我對他而言,他對我而言,都是最好的選擇。

江蘇督軍之子,配山西督軍之女,可謂天作之合,錦繡良緣。

但我們真正愛上對方,卻是在婚後,在一次執行任務中。

子信無罪釋放之後,就去了情報處,他任情報處的處長,我是他手下,情報科長。

那會兒,我們才新婚不久,收到線報,金陵城裡最繁華的舞廳仙樂斯有一起針對總理的謀殺案,計劃謀殺者,可能是政府的另一股勢力。

軍政要員們的府院之爭。

因為這事涉及機密,子信就決定由我倆親自出馬,以免被其他人獲知。

秘密之所以為秘密,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打通關節后,我到仙樂斯去做伴舞,順便觀察裡面究竟是誰會當殺手,去謀殺總理。

等化好濃艷的妝,戴著層層疊疊累贅的首飾,頭頂插著奇怪的羽毛,再加上短得只要輕輕一抬腿就會走光的清涼旗袍,我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睜大眼睛。

那是一個我完全沒有見過的女人,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的女人。

我將旗袍下擺用力往下拉了拉,企圖遮擋一下,哎,早知道我就不該選擇應聘伴舞,改選打掃後台的清潔大嬸。

要不是子信說,沒有這麼漂亮的清潔大嬸,他覺得伴舞是個很好的偽裝,我這會兒應該是戴著口罩,拿著掃把簸箕在打掃衛生。

到這會兒,已經騎虎難下。

音樂在前台響起。

仙樂斯,金陵最奢華的舞廳,用紙醉金迷,花天酒地或者流光溢彩這些詞一點都不為過。

每到夜幕降臨,錢財像水一樣流進來,豪商富甲蜂擁而至,不光是包廂,就連大廳也座無虛席,人們好像明天不會來臨似的買醉狂歡。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領班催促著我們這些伴舞的女孩子踮起腳尖,如同跳芭蕾似的旋轉到舞台中央。

唱歌的是仙樂斯的紅牌小姐歐陽秋,藝名小艷紅。

她身著白色衣裙,長發披肩,化妝師十分用心,明明化了兩個鐘頭的妝,看上去卻是黛眉不畫而翠,唇間不點而朱的清麗脫俗,她眼睛上貼了一些金箔,眼波流轉之間,如星子閃爍,十分動人。

站在台中,燈光從四面八方聚攏,她貝齒輕啟,輕歌慢吟,將一首李叔同清新淡雅的《春遊》,唱得如同天籟,極為**。

而我們就在一旁,抬腿撫胸,頻頻媚眼送與台下觀眾,因著我們的俗艷裝扮,搔首弄姿,更襯得她如同仙女,冰清玉潔。

這樣的人,怎麼就叫了小艷紅?如果說到謀殺,她應該比其他人更有機會接近總理。

我一邊根據前幾天學的姿勢側身回眸,做出嬌媚之態,一邊胡思亂想。

卻不防旁邊的一個舞女擠了過來。

只聽咔嚓,腳下的高跟鞋一歪,我摔倒在地。

幾秒鐘的安靜之後,全場鬨笑聲一片。

若不是我在旗袍下穿了十分保守的內褲,這一下,就得春光外泄。

小艷紅氣得臉都綠了,回過頭來,瞪著我這個當眾出醜的伴舞,全無半點仙子風範。

我還記得自己的身份,低下頭,裝成窘得滿臉通紅,然後不顧儀態一溜煙躲進了後台。

然後就聽到化妝間里有人在喊我在舞廳用的名字,「婷婷,你怎麼了?」

我可憐兮兮地抬頭,「我在台上摔了一跤,怎麼辦,等會少不得會被艷紅姐和領班臭罵!」

喊我的人拿了一瓶藥酒,幫我擦在扭傷的地方,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你是新人,難免會有些磕絆,領班不會不明白的。其實——」

她抬起頭來看著我,「你這次摔跤,應該是有人故意絆你吧?你這麼美,很快就能成為仙樂斯最紅的頭牌,妒忌你的人,當然會趁你未紅的時候下手。」

她有些惆悵地說:「當年,我就沒有這股狠勁,所以現在坐了冷板凳。」

她是小水仙,小艷紅之前最好的頭牌,小艷紅剛來的時候,還要跟著她學藝,為人最是溫和謙遜。

從她的話,我聽出兩層意思,我今天摔跤,和小艷紅有關,她當年失勢,是因為小艷紅的崛起。

只不知道當年裡,小艷紅有沒有使手段?

雖然不復當年盛況,但小水仙有著成熟女人特有的風韻,一顰一笑,嫵媚妖嬈。

所以還是有不少捧她場的客人,甚至不少是達官要員,遠不到坐冷板凳的地步。

到這個時候,根據這幾天的觀察,我已經鎖定,刺客必為小水仙和小艷紅其中之一。

所以等小艷紅回到後台,領班先訓后罵,然後對我說,仙樂斯廟小,擺不下我這尊大神,請我走人時,我也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結了當日薪水離去。

回去后,我將自己查探到的情報分析給子信聽,他卻笑說:「不管是小水仙還是小艷紅,她們的眼力確實都不一般,那樣俗艷的裝扮,在你身上,化那麼濃的妝,你還是明艷萬方,你往台上一站,旁邊那些伴舞,包括舞台正中的小艷紅,都成了陪襯。」

「你那身挺拔的軍人風骨,怎麼掩都掩不去,就像那個雨夜,藍焰的門口那麼多人,我卻一眼就看見了你。只怕你這一走,明天就會有不少人打聽。」

我滿臉愕然,「你去仙樂斯了?」

他拿手帕一點點幫我抹去濃艷的彩妝,笑著在我唇邊輕吻,「當然,我得去看著你,萬一被壞人抓住了怎麼辦?你摔的那一下,摔的我肝都疼了。」

他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不管她們想幹什麼,這麼欺負你,我不會介意公報私仇,修理修理她們。這個事你不用管了,我會想辦法引蛇出洞」

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顧子信真是對我上心了,不僅僅是一見鍾情的色迷心竅。

第二天,子信以總理的名義,給小水仙和小艷紅都送了張帖子,邀請她們參加晚宴。

兩張不同的帖子,兩個不同的地方,這是她們離總理最近的時候,而且,晚宴上人潮湧動,殺人之後,還有機會脫身。

比起在舞廳守株待兔,這個機會擱著誰,都捨不得放棄。

我去了小水仙參加的那個晚宴。

身穿軍服,長靴,以總理的近身護衛身份出現。

小水仙打扮的楚楚動人,如同一朵水仙花般,靠近我們。她端了一杯酒,向總理致上,請他賞面子喝上一杯,然後就與他開始當晚的第一支舞。

我將她手裡的酒杯放下,從侍者手裡拿了兩個新的水晶杯,開了一瓶完全沒有啟封的酒,倒滿之後,遞給了她和總理。

做為邀請者,小水仙一飲而盡,還沒等總理把酒喝到嘴邊,她就中風一般倒在地上,全身抽搐。

她倒地的聲響吸引了周圍人驚愕的目光。我離她最近,眼看著她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呼吸困難,那眼睛因為驚恐而怒睜著,瞳孔卻在縮小,眼睛周圍開始變色。

總理說,「把她拿下,是她,給我們斟的酒。」

他的手指著我。

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們上當了,這場謀殺不是針對總理,而是針對我,或者是顧子信。

準確的說,是針對山西或者江蘇的兵馬。

此一舉,就能將江蘇、山西的兵力一併拿下。如果我們的父親,想保我們性命的話,就得解甲歸田。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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