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奔騰的『白霧』
從那黑色殘骸當中奔涌而出的白霧一開始就像是噴泉的水花，隨著里那白霧距離噴泉口越來越遠，它們的彼此之間也出現了些許隱約的空隙。可當這些原本四散溢出的傢伙將目標盯准露西亞軍隊之時，重行聚集起來的它們又變得親密無間。
在巴雷特的視野當中眼前那些如煙如霧的傢伙就像是迎面奔騰而至的江水。遠遠而來時不過是一排排小波浪，可隨著距離的接近便越來越急，越來越高。等到巴雷特停下腳步駐足握刀之時，那蜂擁而來的層層白煙已經化作了一行行展翅飛翔的白鷺。
那白茫茫的一片以飛快的速度接近諾汗軍隊，而這時候即便是有人打算迴避也來不及了。幾乎就在片之間，一白一黑、一朦朧一真實的兩支隊伍就發生了碰撞——一支猶如巨浪呼嘯賓士，像是千萬匹豎起了白鬃的烈馬，更似無數條怒吼狂嘯的蛟龍。一支就像立地生根一般，好似挺白的松林、宛若連綿的群山。
兩者間的碰撞濺躍起了數米高的浪頭——伴隨著那悠揚的風笛聲，群體鎮魂曲這一次來自吟遊詩人與牧師列表的4級法術，能夠從根本上解決普通武器無法傷害到靈體的問題。
當然這個解決也是不完全性的，他能夠讓影響範圍內的虛體生物短時間內將陷入一種半實體存在的狀態。當目標受到該法術影響時，被物理攻擊時受到一半傷害，而被魔法武器、法術、類法術能力和超自然能力攻擊時受到全額傷害。
當然這個法術的雖然能夠無視物體生物的影響直接作用在它們的身上，但同樣也是受到一定的限制，無論是法術抗力還是強大的意志都能夠使得這道法術無效。值得慶幸的是眼前這些幽靈數目雖巨，但個體實力上終究只是一些普通貨色。
所以其中的絕大部分都在那風笛聲中顯露出了實體。而那些露西亞的施法者卻應為在之前的戰鬥當中消耗了太多的資源，以至沒能夠及時反制或解除諾汗方面的這一法術。
硬要說的話，施法者方面會出現如此大的缺口，也和那一夜的襲擊有著很大的關係。雖然在那場動亂當中直接死亡的施法者數量不大，但是那緊張的氣氛與無處不在的威脅，卻讓他們當中出現了數量並不算少的逃兵。
無論是在哪個國家，軍隊對於臨陣脫逃者的處罰都是非常嚴厲的。否則根本就無法在震懾那些膽小鬼。即便是在平常頗有特權的施法者，在這個問題上也沒有轉圜的餘地。即便是出於資源利用的考慮不被一刀砍了，等待他們的也將是極為悲慘的結局——最起碼在那些是施法者的眼中是這樣子的。
這些自認為高人一等的施法者在恢復了理智之後，也不願意選擇去承受自己之前套完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他們果斷選擇了逃跑。反正這些施法者背後也是小有身家的，即便是逃到了附近的國度也不至於活不下去。而以他們的家族能力，在露西亞王國不僅不會受此牽連，還能夠對這些逃亡者提供一定的資源。
所以在在隨後的碰撞當中那浪花更是直接濺到了空中，在短暫停留後，隨著吹來的夏風，揚揚洒洒地飄落下來，白白點點、閃閃忽忽，猶如雪花一般。又或者像柳絮一樣飛飛揚揚，在半空中忽上忽下地打著旋兒。
不過更多的還是在刀劍之下變成了一塊塊的破布，那些幽靈以往仗著靈體的優勢，往往能夠讓一眾沒有準備的菜刀們抓破頭皮。可當失去了最為重要的保命手段之後，才發現自己的抗打擊能力實在是不怎麼樣。
而此刻的巴雷特，則憑藉著過人一等的身手，專找那些撞了大運仍舊保持虛體能力的幽靈，將它們給一一解決。雖然巴雷特手中的『斷峰』自身沒有攻擊虛體生物專用的『幽冥』效果，但是上面附著的真實死亡晶體卻能夠帶來類似的特效。
也就是說無論有沒有群體鎮魂曲的影響，這場戰鬥對於巴雷特而言都差不多。可即便是有著施法者的幫助，在龐大的幽靈群之中，諾汗軍隊的一樣是損失慘重。
那些輕飄飄的白煙在將士們的刀劍之如割凝膠，又如撕破縞素。即便是一半的傷害也足夠讓這些『身嬌肉貴』的傢伙魂飛魄散。可在另一方面，那些幽靈的觸摸卻同樣是無視了諾汗將士們身上的鎧甲。雖然他們的觸摸不會讓人皮開肉綻，但是卻在飛快的抽走生靈身上的活力。
那些普通的諾汗士兵在幽靈的接觸之下，就覺得身上的熱量隨著每一次的觸摸而被帶走。隨著雙方接觸次數的增多，那些士兵就像是穿著單衣在風雪天里打滾，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氣喘吁吁。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身體變得疲乏，手腳開始冰冷僵化——最終渾身冰冷麵無血色的倒在了露西亞營房當中。
即便是巴雷特，在面對那些毫無實體可以隨處亂飄的幽靈時，同樣也不輕鬆。原本每一次都能夠掀起血雨腥風的金屬風暴，現在卻只撕扯出一條條的破布一根根的飄絮——幽靈並沒有要害，即便是能夠全額輸出的巴雷特也不能夠保證一必殺。這令他的清兵速度大大下降。
而在另一個方面靈體的觸摸不僅僅無視了盔甲，同時也無視了巴雷特自身的肌肉鎧甲。即便是『閃現術』仍舊起效，可面對那鋪天蓋地的幽靈，總有能夠突破靈界屏障的幸運兒。
這些該死的幽靈一個個都用那模糊又扭曲的面容嘶吼著，從巴雷特的視角隱約可以看出它們身前的大體輪廓。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幽靈的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雖然不清楚他們的製造這些幽靈具體採用的是什麼手段，但就從目前的給人的感覺來看絕不是什麼好路數。
雖然強健的體魄令巴雷特每一次被靈體帶走的熱量都變得極小，同時自身的體力儲備也顯得相當充裕。但隨著時間的增加他罕見的在戰場上陷入了窘境之中。巴雷特寧願去面對兩倍數量的露西亞士兵，也不願遭遇這些該死的幽靈。
光、猶如剛剛躍出地平線的蓬勃曦光，在突然之間橫掃露西亞營地。這來自上層位面的正能量，瞬間就充斥著這片處於主物質位面的土地。他們翻騰著，碰撞著激起了一片片的金色波紋。
而接觸到這些能量的幽靈，卻猶如被直接浸入王水當中的絹布，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消融。那原本白茫茫的奔騰巨浪，僅僅是在幾個嘀嗒的時間當中，就已經被清理出了一大片的空地。那些幽靈有的在牧師的驅散能力下被徹底摧毀，剩下的也全都選擇了遠離牧師們的方向飛快逃離。
可以說直到今天，諾汗王國的隨軍牧師們，才第一次展現出除了療傷救人之外的能力。畢竟泛大陸教會暫時還沒對露西亞王國正式宣戰，在此期間的隨軍牧師還是受到一定限制的——加滿狀態衝殺在第一線的少數只能夠處於『個人意願』而不可以是團地行為。
不過在對付幽靈這類的不死生物時，以上的總總限制都會被放開。這是死者與生者之間的戰爭，無關國家、種族以及信仰。而對付不死生物的諸多能力與法術之中，性價比最高的就要數牧師們的驅散了。所以當這些神職人員出現之後，原本被那『白色潮水』所衝擊的諾汗軍隊再一次站穩了腳跟。
緊接著第二波的正能量相比起之前少了那驅散黑暗的晨曦聖潔，多了一分滋潤萬物的和煦恩澤。被籠罩其中的巴雷特只覺得自己像是剛剛離開那溫熱的澡盆一樣，全身上下暖洋洋的。而在他身邊的那些原住民士兵原本慘白的臉頰也開始恢復血色。就算是那些倒地的士兵當中，也有人嘴唇上的青紫色開始逐步消退。
隨著來自各個教會的隨軍牧師加入，露西亞方面用以遲滯諾汗軍隊的幽靈大軍瞬間威力大減。在領軍衝鋒的幾名強力軍官的率領之下，露西亞軍隊就像是一根投擲出的三叉戟，撕破了迎面而來的白色薄紗扎進了露西亞人的血肉之中。
雖然之前那奇物呼喚而來的幽靈大軍，的確是從一定程度上拖延了諾汗軍隊的進攻勢頭。但是露西亞人自己想要重振旗鼓所需要花費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那官兵離心沒有戰鬥**的軍隊，就算是絕世名將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將他們捏合成一支有效戰力。
那些貴族軍官們雖然成功將自己的親衛家兵都聚攏到了身邊，但是相對於露西亞營地當中的軍隊總量而言甚至占不到兩成——露西亞王國的集權程度相對較高，中小貴族手中能夠直接掌握的武裝力量也就顯得少了。如果實在以往，這的確是能夠讓包括王室在內的大貴族們感到安心，但在這種時候確實純粹的災難。
灰色牲口中當兵吃餉的比例極高，在長期的壓迫之下還會留有多少忠君報國的心思可就不得而知了。在組織和士氣都已經奔潰的情況之下，他們僅僅是遭遇了一次衝鋒，就握不緊手中的兵刃。很快就有人在吃痛之後丟下武器，轉生抬腿就跑。
而原本該在這時候挺身而出揮舞起鞭子和大砍刀的督戰隊卻沒能夠組織起來。就算是那些貴族私兵，也只能夠保護自己的主人快速撤退。整個營地當中的露西亞人不說是一觸即潰，可也沒組織起像樣的防禦來。
特別是在巴雷特面前的那些露西亞人，在試圖阻止其腳步的幾個倒霉蛋戰死之後，立刻就一鬨而散。發現眼前已經沒有成建制敵人的巴雷特，二話不說就放棄了那些沒油水的小兵，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視線當中的露西亞貴族身上。
開啟了加速效果之後巴雷特的速度徒然提升，大步跨過了充斥著碎木塊的地面，他的『斷峰』在目標的瞳孔之中越變越大。隨後斷裂的長劍伴隨著鮮血瞬間就擊潰了那些親兵有限的防護。
對於那些普通的士兵巴雷特沒必要手下留情，可接下來的露西亞貴族他就不得不小心應對了。在利用『閃現術』的效果錯過了對方戰斧之後，巴雷特反手猛擊那位的腦袋——憑藉多年的戰鬥經驗，巴雷特成功隔著頭盔將其擊暈。並且確保不會因此而給對方留下什麼後遺症。
在成功採摘了第一顆果實之後，巴雷特抽出魔法印章在對方身上留下自己的戰利品印記。緊接著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剩下的露西亞貴族。
和那些普通的大頭兵不同，露西亞貴族的身上不僅有更加寶貴的裝備奇物。他們自身也是一筆不菲的財富。在西大陸被俘的貴族家庭往往願意為他們重獲自由支付價格不菲的贖金。
更重要的是當大量貴族被俘之後，露西亞王室將會承受相當大的壓力。那些被俘者的家族為了能夠救回自己的親人，絕對會在接下來的談判當中敦促王室。
雖然在露西亞王國當中，王室和幾家大貴族才是真正的權力掌控者。但是當受影響的中小貴族數量一多，同樣能夠造成很大的聲勢。更別提諾汗方面還能夠以那些人質相威脅，讓那些貴族家庭充當間諜。
封建時期的軍隊一旦崩潰，想要重新組織起來是不太可能的了。隨著時間的推移營地當中已經沒有了駐守的露西亞人。而在曠野之上一場追逃大作戰正在進行。雖然將那些被徹底打散的逃兵重新組織起來需要不小的力氣。但是重組這些多少經過軍事訓練的灰色牲口，總比那些剛剛離開田地的泥腿子要來的省力。
所以儘可能地在這一場戰鬥當中消滅露西亞王國的有生力量，就成了諾汗軍方的共同意願。即便是再希望保存實力的貴族，這時候都用盡全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