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暫無頭緒

武勝沒有被嚇破膽，這只是常年的刑警工作養成的一種危機感而已，甚至可以稱之為第六感。這種第六感幫助過他很多次，也挽救過他很多次，所以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他跟各種各樣的罪犯打過交道，也了解這些罪犯的心理，既然會有預謀的在光天化日下殺人，那麼這絕對是一場不死不休的買賣。而那句『小子，我們記住你了！』這也絕對不是一句玩笑話！

……

刑警隊最近很忙，明面上進行掃黑除惡的大行動，暗地裡卻加緊對二龍山砍人事件的偵破。由於受害人是本地名人，案件又發生在省城的著名風景區，情節十分惡劣，所以市裡已經成立專案組，誓要將這一夥猖狂的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當武勝來到刑警隊的時候，隊員們正在翻閱卷宗，查找線索，估計是很久沒有休息了，看起來累的都跟三孫子似的，不過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唐倩。在人人面色黯淡，一副苦大仇深樣子的情況下，只有她一個人容光煥發，神采奕奕。不過想想也是，在人人為案子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她卻可以去酒吧放鬆，換做別人，也會像她現在一樣精神飽滿。不過，並不是人人都像她那樣，有個副廳長的爹地，連隊長局長都不該惹，恨不得當成姑奶奶供著。

「弟兄們，都打起精神，拿出這兩天掃黑除惡的勁頭兒，勝利就在眼前！」武勝一邊打著招呼一邊安慰。

「武隊，你來啦。我們這是電用光了，提不起精神。」

「我眼前除了看不完的資料，其他什麼都沒有，更別說勝利了。勝利是個什麼東西，能吃嗎？」

「……！」

聽見武勝的話，在座的一個個全都無精打采，懶洋洋的。一群二三十歲正當年，年紀最大也不過四十來歲的『年輕人』，此時看起來卻好像七八十歲的老頭老太太。當然，唐倩要排除在外。因為在大家精神不振，提不起勁頭的時候，只有她很有精神的狠狠剜了武勝一眼，然後裝模作樣的低頭看卷宗。

武勝今天有正事，所以也沒跟對方計較，直接進了劉峰的辦公室。辦公室里已是煙霧繚繞，好似仙境，又像軍火庫，不過是爆炸完的軍火庫，就算武勝這樣的老煙槍進去都感覺嗆鼻子辣眼睛。

「練什麼霸道的功夫呢？」武勝一邊把窗戶打開，一邊對坐在電腦前還在抽煙的劉峰說道，「你小子這是要修鍊成仙啊？」

劉峰把燙手的煙頭放在煙灰缸里按死，裡面已經滿了，煙頭兒堆的像一座小山，少說也有幾十個，桌上還有幾個被揉成團的煙盒，不知道的還以為辦公室幾天沒打掃了呢。

「收到一些新的資料，剛捋順完。」劉峰一臉疲憊的對武勝說道，他臉黑眼紅，蓬頭垢面，估計又是一夜沒睡，不過這對刑警來說也是家常便飯，「逃走的那幾個混蛋跑的真他媽利索，到現在為止，除了那幾張畫像之外，其他的什麼線索都沒有，連車都沒找到。武隊，你說他們是不是已經出了咱們市？」

「不可能！」武勝聽見后肯定的說道，「出城的路上都有咱們的弟兄，如果真的離開了，咱們會不知道？」

「那你說他們這群兔崽子都藏哪兒了？難道不成鑽老鼠洞里了？」

「按照抓到的那三個人交代的情況來看，他們都是無業游民街上混混，只有那個領頭的是個專業人士，根據他們之前的行動規律來判斷，逃走的那幾個現在很有可能都躲在同一個地方，由那個領頭的看著。這樣既有利於管理，方便日後行動，又可以避免私自外出被抓牽扯出其他人。」武勝分析道。

「王局在昨天的案件分析會上也提到過這些，可咱們安東市這麼大，上哪裡去找人啊？總不能一家一戶的排查吧？」

「放心，時候差不多了。」武勝笑著說道。相比劉峰的滿臉愁容，武勝看起來則是信心十足。

「什麼差不多？」劉峰不解的問道。

「我剛才說過，對方只有一個專業人士，其他人都是一些不成氣候的混混，看抓到那三個就知道了。你覺得這個專業人士能整天和這些混混在一起嗎？你覺得這些混混能在一個屋子裡忍受十天半月不出屋嗎？抓到的那三個人說過，那個領頭的每次出現都戴口罩，很顯然，他不想讓其他人看到他的樣子，更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誰。如果他天天跟那些混混在一起，他的身份豈不是很容易暴露？根據這一點來判斷，他現在每天只會用有限的，甚至很少的時間跟那些混混在一起，其他時間都會離開那個地方，也許他會派人在外面監視，但是這顯然阻擋不了那些混混渴望出去透氣發泄的心。畢竟，他們只是混混，沒有組織性，沒有紀律，更不可能像和尚那樣，可以在一個地方安心的吃齋念佛。狹小的環境，拘束的生活，人沒砍死，又拿不到多少錢，種種壓抑只會讓他們更加躁動，渴望屋外的世界。所以我猜測，那些混混已經忍耐到了極限，用不了多久就會離開那個牢籠。到時候只要他們一露面，咱們的機會就來了。」

聽到武勝的話，劉峰認真的想了想，這種可能性確實很大，不禁有些喜上眉梢，如果真能抓到，那麼這些天的努力也算沒有白費。他『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對武勝說道，「武隊，我這就跟下面的派出所通氣，讓他們多注意轄區內的小飯店、旅館、髮廊之類的地方。對了，你讓我調查的那幾家公司的資料都在桌上，我看過了，沒什麼可疑的地方，你也看看吧。」說完，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武勝聽見後來到辦公桌前，拿起其中一疊厚厚的資料翻看，內容是最近幾天對他提供的與葉世雄有生意上過節的那幾家公司的調查，包括公司最近一段日子的生意來往，以及公司老闆的行動情況。

葉世雄被襲這事在房地產那個圈子裡面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加上網路上傳出的視頻，那輛顯眼的賓利即使整個安東市也沒幾輛，所以幾乎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事情發生后，這些公司的老闆反應不一，有的幸災樂禍，甚至到酒店慶祝，吃獨食的葉世雄終於得到報應。有的行事開始小心謹慎，聘請保鏢，出門時都帶上，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目標。有的則打電話向葉世雄表示關心，趁機拉關係。這就是生意場！

簡單的看過之後，武勝嘆了一口，人有些鬱悶。因為從這些資料上看，根本判斷不出什麼，正如劉峰所說的，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甚至連他之前最懷疑的天美公司，在事發前後也沒有多大的變化，而且他們的老闆邱正義還給葉世雄打過電話，詢問情況，表示一定會找熟識的警察幫忙調查此事。

難道不是葉世雄商場上的競爭對手？武勝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可是除此之外，葉世雄也沒跟其他人結過仇，作為葉世雄的保鏢，他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既然如此，那麼幕後黑手應該還在葉世雄的這些競爭對手裡面，只不過現在他們隱藏的很好，沒有露出疑點而已。畢竟每個成功的商人，其實都是一個好演員！

武勝隨手把資料放在桌上，沒用，都是一些沒有用處的資料。他現在最想摸清的是人心，可資料上面卻並沒有反映出來。

人心，難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