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兩難之擇

陸無雙花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將松希上人的傷勢完全穩定住，之後只需要靜養月余就再無大礙了，若不是陸無雙救治及時，處置得當，以松希上人的傷勢即便救下性命也會留下不小的後遺症。

陸無雙救治完松希上人之後就馬不停蹄的開始醫治李莫愁，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陸無雙為了更好的觀察李莫愁的狀態小心翼翼的將李莫愁滿是鮮血的面紗輕輕摘下。

「你！」陸無雙驚呼出聲，之前她一直不知道「黃度母娘娘」的具體身份，雖然多次暗中詢問，知情者也都含糊其辭，只告訴她「黃度母娘娘」值得信任，並未說她是什麼身份。

陸無雙其實一開始也有所懷疑，可是一來李莫愁自從得到小龍女傳授「古墓派」絕學，武藝精進不少，而且因為心路歷程的改變武功路數、風格也有了不小的改變。

更何況李莫愁的成名兵器「冰魄銀針」和「一絲拂塵」全都棄之不用，師徒二人都是長劍伴身，將杏黃色道袍換成了黃色裙衫，讓人難以聯想到「黃度母娘娘」及其侍女就是往日讓人聞風喪膽的「赤練仙子」李莫愁和她的徒弟洪凌波。

陸無雙倒是心中曾經有過懷疑的念頭一閃而過，可是她內心深處不願意相信深入敵後，與自己並肩而戰，多次暗中相助，甚至幾次救自己與危險境地的「黃度母娘娘」就是與自己有著血海深仇的李莫愁！

如今面紗已經掀開，李莫愁那張嬌艷欲滴，卻慘白無比的俏臉。雙目緊閉。已然昏迷過去。不過氣息還算穩定，陸無雙玉手摸上李莫愁的手腕，脈搏雖然虛弱，有些混亂，但是比之松希上人的情況要好上一籌。

「李莫愁！」陸無雙此時的心亂如麻，無比矛盾。李莫愁，害死自己父母的兇手，自己這麼多年來苦心習武。付出多少血汗，為的不就是能夠手刃仇人為雙親報仇么！

可是如今李莫愁就躺在自己面前，「該怎麼辦？救她，還是乘機殺了她！」這是縈繞在陸無雙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念頭。

陸無雙捏著金針的手不停的抖動著，李莫愁現在的情況只有她最清楚，只要她落針時稍微做些手腳，李莫愁會死得不明不白，大家只會覺得李莫愁是重傷不治而死。到時候不會有人能夠查出任何異常，即便是黃藥師也不行。

可是，陸無雙下不了這個狠心。這不是說她不想為父母報仇，而是他的善良。她這些年行醫救人所蘊養出的仁愛之心，不允許她做出這樣的選擇。

更何況李莫愁已經悔悟，俗話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李莫愁現在仍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在這種情況下陸無雙會毫不猶豫的一掌打死李莫愁為父母報仇。

可惜不是，李莫愁這些年來在吐蕃懲惡揚善，扶危濟困，沒有教派的支持，反而闖出了和陸無雙、程英二女這樣有整個「抗蒙聯盟」支持的人同樣的名頭，三人並列「三度母娘娘」，備受吐蕃信眾尊崇，可見李莫愁做出了多大的成績。

腦海中浮現出這幾年李莫愁多次突然現身相助，陸無雙多次在事後才知道「黃度母娘娘」又默默的為她抵擋了一次次暗殺的陰謀……

「罷了！先將她就醒，至於父母的仇，我日後自會光明正大的向她挑戰！」陸無雙終於下定決心。

在一旁一直默默觀察的程英看到陸無雙如釋重負的表情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她知道陸無雙又度過了一次無形的劫難，戰勝了自己的心魔。

否則如果陸無雙一時衝動今天對李莫愁暗下殺手，那麼日後陸無雙的心就會有破綻，善良的她，在內心深處一定會為自己的行為而後悔、愧疚，遮掩對她今後的日常生活、心境修為都會有著巨大的影響。

方才看到「黃度母娘娘」的廬山真面目的時候，程英也是大驚失色，旁觀者清的她立刻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竅。

這是李莫愁，也可能是朱子柳、武修文等人商量出來的結果，李莫愁前來吐蕃暗中相助一來是恕罪，二來就是希望能溝通過這樣的行動消除陸無雙內心的仇恨。要不然盡可以派

程英也希望表妹能夠放下心中的仇恨，她知道表妹這些年背負著仇恨生活的多麼辛苦。如果李莫愁如今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那程英絕對會義無反顧的幫助表妹報仇。

可是李莫愁已經悔過，甚至和朱子柳相愛，那麼事情就很難辦了，就連武敦儒和武修文都一直在盡量避免提及此事，陸無雙和朱子柳都是他們至親至近的人，誰受到傷害都是不能接受的。

倒是朱子柳和李莫愁的態度很鮮明，他們並不逃避李莫愁當年犯下的錯。不止陸無雙，就是李莫愁這些年來的其他仇敵想要來報仇的，他們也會一一承受。

不過很多人礙於「一燈大師」、朱子柳和大理的勢力，不願或者不敢前來尋仇。當然朱子柳手段高明，這些年或是拖熟人說和調解、或是做出足夠的補償……也已經陸陸續續為李莫愁償還了大部分血債。

程英為陸無雙高興的同時，陸無雙雙手飛速揮舞，或是金針，或是內力拍擊穴道，不斷逼出李莫愁體內瘀血，撫平、理順她的內力，李莫愁的傷勢也逐漸好轉，人也清醒過來。

「多謝！」李莫愁虛弱的道謝，陸無雙並不答話，轉身離去查看其他幾人的傷勢，李莫愁苦苦一笑，盤膝而坐，開始運功療傷。

她其實都做好了陸無雙會見死不救，或者乘機報仇的準備，她昏迷之前沒有抱怨、也沒有仇恨，只有遺憾、後悔和對朱子柳的思念和愧疚。

「如果當年我沒有為了那個負心漢而心性大變，十多年做出那麼多糊塗事來，也不會和糊塗之下叛出師門，說不得也會早早遇到一個願意為我不惜性命的男子，早早破了門派誓言，和如意郎君相守相伴，說不定就早就和朱郎相遇相愛，也不會有如今這麼多恩怨糾纏……」這是李莫愁昏迷之前最後的念頭。

在清醒之後，李莫愁心中忍不住竊喜，聰明如她，自然猜得出陸無雙既然願意救她性命，日後消除血仇並不是沒有機會，要不然這段仇恨不能消除，朱郎會很難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