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後的黃昏,一家小店大廳正對著店門的位置上,極為顯眼的擺著一張桌子。
二十幾瓶空空的啤酒瓶橫七豎八的倒在桌子上,一瓶茅台也斜爬在桌子上流淌著它最後的血液。不過比起那幾盤灑滿了煙灰的菜來說,它們還算是幸福的。
外面路過的行人誰也不知道蹲在凳子上,用筷子夾著煙抽的男子喝了多久,喝了多少瓶。反正從昨天晚上半夜時起,就已經看見他坐在那裡喝酒了。不過看他椅子下面擺滿了喝空的酒瓶,只要他隨便的動動椅子腳下就能傳來酒瓶子翻滾的聲音,人們就知道這哥們沒少喝。
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滿頭藍發的青年,恭敬的給他倒著酒,並不時的說上兩句。「寒哥,你少喝點吧,一會還要去礦上和他們開斗呢!」
蹲在凳子上抽煙的男人好像沒有聽見藍發青年說的話,繼續用筷子夾著煙抽著。直到他把煙抽到了煙蒂,感覺嘴唇上傳來炙熱的感覺的時候,這個被藍發青年叫寒哥的人才緩緩的吐出了一口煙,隨手把筷子上夾的煙扔在了地上。
「大寶,一會嘉龍他們會出面的,你告訴兄弟們,我自己在這裡呆一會,誰也不準來煩我。」
一盒軟中華被大寶從風衣的里懷裡掏了出來,隨手打開先遞給了那個寒哥一根,然後自己才從煙盒裡抖出了一根刁在嘴上。
「吱拉````」
大寶先從褲兜里拿出來一盒火柴,給眼前的「寒哥」點上,這才從另一個兜里掏出了打火機給自己口中的香煙點著。
大寶點燃煙后狠狠的吸了一大口,臉色漲紅的對寒哥說:
「寒哥,這都快兩年了,你還忘不了那個已經跟別人了的娘們?每半年你都會上這裡大喝一通,你這是很苦呢?媽的,咱們兄弟雖然都是流氓,但是現在的小姑娘們就是喜歡咱這樣的流氓,沒辦法,你擋都擋不住呀。以寒哥你的名號,隨便勾勾手指,那還不是幾十上百的小丫頭讓你上呀。何必````」
「啪!」
寒哥的大耳光把大寶打了一個趔起,也打斷了他的誇誇而談,大寶捂著臉在驚愣中看著滿臉鐵青的寒哥,嘴裡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混蛋,哪怕我和她分開了,你也不能這樣說她。寶子你給我記住了,那是你的大嫂,她永遠是你嫂子。」
寒哥似乎是氣急了,一時之間失去了平時的敏銳,無意之間踩在了一個被他喝完的啤酒瓶上,摔了個跟頭。大寶趕忙上前扶住寒哥,嘴裡在問候著寒哥有沒有摔壞哪,眼睛里卻閃現出了一縷惡毒的光彩。
「算了,我沒事!你走吧,告訴老闆,今晚我就不去礦上了,有嘉龍他們在足夠了。」
寒哥隨意的沖大寶擺了擺手,拍了下自己白衣服和色褲子上的灰,和大寶說道。
大寶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如果是平常時候沒有喝這麼多酒的寒哥不至於看不出他臉上的緊張,可是現在早就已經喝多了的寒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大寶表情的異常。
「寒哥,你什麼時候走?」
大寶在離開飯店之前假裝毫不在意的問道。
「哦,我奶最近身體不太好,我一會要回家一趟。」寒哥想也沒有想的開口說道。
畢竟嘛,自己的兄弟,又不是自己的敵人。大寶這小子可是兩年前替自己擋過刀的,所以寒哥根本就不在意向他透露自己的行蹤。
半彎的月亮已經高高的掛了起來,寒哥也晃晃悠悠的從那個小店裡走了出來。閃亮的霓虹燈照在他的身上,顯得他與這夜色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卻又分外的和諧。
「哈!」痛快的哈了口酒氣,就連寒哥也被這酒氣熏的有些反胃。他脫下了自己白色的長袖上衣,用力的揮舞著,試圖驅散他身上濃重的酒氣。
這時,一個讓人厭惡的聲音響了起來。
「喲,我們的周千寒,寒哥居然因為失戀耍起了酒瘋,這可不好呀。要是被你那幫兄弟們看到,你還不丟死人呀。你說呢,寶子?你的三哥丟人不?」
一個身穿西服長得比一般女人還要俊俏男子摟著一個女人從街頭的拐角走了出來,而跟在他身後的赫然是剛剛還在那個小飯店對周千寒寒哥獻媚的大寶。
西服男子那女人一般柔膩的聲音讓周千寒感覺到了很反胃,當時就沖著人行道上的花壇吐了起來,並不時的用手指扣著自己的嗓子,讓自己更加噁心的吐了起來。
「於剛,你、你他媽的別欺人太甚。王姝跟你了我、我沒話說,但是你當我面前耀武揚威的幹什麼?別以為你老子是分局局長就了不起,老子我可不怕你。別逼我哪天找兄弟砍你了。」
周千寒深深的看了一眼於剛懷裡摟著的女人,她依舊是那麼的漂亮,雪白的肌膚即使是在黑夜也是那麼的耀眼。但是,很快他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把殺氣射向了身前的於剛。
他怕於剛的出現是另有企圖,剛才故意用手扣嗓子讓自己的反映盡量靈敏一些,但是他喝得酒實在是太多了,哪怕吐出了很多的酒和胃液,但這些也並不足矣讓他口齒靈活的說出話來。
「哦?你叫你兄弟砍了我?哈!哈!哈!難道你這兩年喝酒喝得腦子壞掉了,還是你喝了假酒眼睛瞎了。沒看到你手下的兄弟跟在我身後嗎?」於剛用手指著大寶顯得很得意,笑的是那麼的狂妄,那麼的無恥。
周千寒冷冷的看了一眼跟在於剛身後,對著自己滿臉煞氣的大寶。身上頓時一個機靈,酒也醒了大半。只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於剛他們三人,緩緩的從后腰上拿出一把戰刀,身上湧起了無限的殺意。
「大寶,看在你以前是我兄弟的份上,我今天不殺你。你馬上離開這裡,否則以後被我逮到我絕對會弄死你的。」
大寶對周千寒滿是殺意的話毫不在意,接過於剛手中遞過來的一把五四手槍,用槍尖撓了撓自己的藍發,開口道:
「三哥,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三哥了。我和那些兄弟很早就對你不爽了,憑什麼每次去搶礦你都叫你的大哥嘉龍他們帶人去,我們兄弟好歹也跟你是過命的交情呀。每次去發財都沒有我們的份,這怎麼能不叫兄弟們寒心呀。」
周千寒聽了大寶的話一時啞言,他叫嘉龍他們去那是等於送死呀。哪次去搶礦不死幾個人,人都死了你要錢還有什麼用?突然,他覺得他對這個平時朝夕相處的兄弟是感到那麼的陌生,那麼的無奈。
看見周千寒突然不言語了,大寶繼續說道:
「一開始我們跟著你混就是因為你夠膽子,你說過你什麼都沒有,就是有膽子。這我們兄弟們才跟了你,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為了一個女人居然頹廢成這個樣子。你還是男人嗎?為了個女人你居然打我,你有沒有把我當兄弟呀?」
面對大寶咄咄逼人的質問,周千寒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嗓子眼裡,心裡是那麼的難受。相交多年的兄弟居然這樣對自己,他還能有什麼說的。除了心冷了,涼了,他沒有其它的感覺。
為了兄弟著想,仗著老闆的信任,他把送死拚命的活都交給自己的大哥,把偷鐵之類的俏貨都留給了自己的兄弟。卻沒想到,沒想到兄弟們是這樣的想他。他,他憋屈呀!
「噗!」
周千寒被一口血頂上心頭,吐了出來。
「哈!哈!哈!,我們的寒哥居然會吐血,真是厲害呀。寶貝,聽說他也曾經為你吐過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於剛輕薄的掐著懷裡王姝的臉蛋,嘲笑著周千寒說道。
「討厭拉,人家哪裡知道他吐不吐血的,他吐血關人家什麼事。你要是再欺負人家的話,人家以後可就不理你了。」
王姝說完話居然把臉湊了過去,任由於剛輕薄。
周千寒的喉頭又是一咸,差點又吐出了第二口血。當下他什麼也沒有顧忌,握緊手裡的戰刀就向身前的於剛沖了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