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暗手
「大人,這叫劉義的傢伙實在太不起眼,他真的成么?」
兩廣總督衙門正堂花廳,幕僚看著手中資料憂心忡忡問道。
「放心就是,這傢伙應該有些能耐!」
吳可滿臉自信,擺了擺手輕鬆道。
「可這傢伙之前沒有任何亮點,就他手下的黑旗軍也是一樣啊!」
儘管如此,幕僚依舊心存疑惑。
「放心就是,這次選人又不是要他們去正面戰場跟法人死磕!」
吳可心中輕輕一嘆,有些無奈解釋道。
「說得也是!」
幕僚眼上疑惑並未退去,不過卻很識趣的沒有再問。
「劉義劉永福,丫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幕僚沒有再問,可吳可心中卻開始打鼓,懷疑之前的決定是否真的合適。
心中不安,拿起有關劉永福以及黑旗軍的詳細資料,仔仔細細的再讀了一遍,發現依舊沒有任何亮點可言。
1837年9月11日(道光十七年)劉永福出生於廣東欽州防城司古森垌小峰鄉(現為廣西防城港市防城區扶隆鄉小峰村)一個貧苦農民家庭。父親劉以來,叔父劉以定從博白遷到防城,初居十萬山腹地古森恫小豐村。原名建業,號淵亭,排行第二,俗名劉二,被人尊為劉義,「永福」是他轉戰越南時改用。
1841年,叔父劉以定結婚成家,兄弟分居,劉以來攜妻兒遷北雞村(今防城扶隆鄉北基村)謀生。
1842年,劉永福5歲時,他就能自制釣魚桿,在離家不遠的小河裡釣魚,為自家的飯桌增添一些「美味」。
1845年,劉永福8歲時,因家庭破產,永福隨父母從小峰遷居廣西上思州新圩八甲村(現上思縣平福),以種地為活。
1850年,劉永福13歲就開始在船上當水手。做工之餘,他仔細觀察,非常熟悉何處水深,何處水淺,哪裡行船安全,哪裡行船危險。
1852年,劉永福15歲時,他成了一名熟練的水手,被船主雇為「灘師」(引航師傅)。同時,他還拜一些武術高手為師,學得了一身好武藝。
1854年,劉永福17歲那年,由於貧病交加,父母親和叔父在幾個月內相繼病故。埋葬完幾位老人,劉永福已經一無所有,連住的地方都沒了,只好借了一間茅屋暫時落腳。他白天出去做工,換口飯吃,夜裡回到茅屋棲身,日子過得極為窮困。
據說,劉永福有一天上山砍柴,累了就躺在山間的石板上午睡。睡夢中,忽然走來一位長髯老人對他說,自己是虎將,應該反清,自己是陳近南之後。
1857年,咸豐七年時年20歲的劉永福加入天地會,投身於廣西天地會起事的行列,走上反抗朝廷壓迫的道路。最初,劉永福在天地會首領吳凌雲的部屬鄭三手下任先鋒。他率部打垮巫必靈為首的地主武裝,隊伍迅速擴大。後來朝廷大舉清剿各叛軍,天地會首領吳凌雲不幸掛掉。
1863年,劉永福已27歲,時吳凌雲已戰死,余部由劉永福和張三率領,轉移至廣西靖西、那坡一帶活動,約一年後劉永福投入黃澤宏部。
1864年,劉永福帶領余部200多人同另一支起事武裝吳鯤部匯合,經過擴充整編,組建一個旗,劉永福被任為旗頭。由於劉永福「膽藝過人,重信愛士」,深得部下愛戴和擁護,不久便成為吳鯤部中坐第三把交椅的「三哥頭」。
之後劉永福著手操使士兵,整肅紀律,選擇人才,統一軍令。當時他紮營于歸順州(今靖西)安德圩的北帝廟,看見北帝廟神像旁邊的周公像手執著一面繪有「北斗七星」圖案,鑲有狗牙白邊的黑色三角旗,就仿造黑旗作為自己隊伍的旗幟。從此以後,這支隊伍就舉黑旗作戰,稱為黑旗軍。
1864年秋,朝廷派廣西署理提督馮子材調集兵力重點進剿桂西南起事軍,拉網掃蕩,起事軍傷亡慘重,軍需銀晌難以為繼,加上起事軍首領在艱難時期意見不一,只得分道揚鑣,各自率領所部轉移到安南。
劉永福部黑旗軍本欲逃往安南,不過還沒等他行動便被清軍包圍,後來見事不可為為了保住手下弟兄性命,不得不無奈選擇投降。
此時兩廣雖然還有零星戰亂,但在吳可的領導下已進入快速發展階段,對於青壯勞力的需求量大增,這使得劉永福和手下弟兄很幸運的逃過一死,不過卻難逃被分散各地充當苦力的命運。
如果不是吳可查看了俘虜名單,無意中看到黑旗軍這號在後世響噹噹的名字,估計也不會知道堂堂劉永福竟然在自己的戰俘營中,目前已經作為囚犯勞工勞動了差不多兩年時間。
不過,黑旗軍的響亮名頭是在後世傳揚,此時根本就沒幾人認識什麼黑旗軍和劉永福,就連天地會內部認識劉永福的也不多。
吳可欽點了劉永福和手下黑旗軍將士,作為先頭部隊支援黃鼎鳳部,在兩廣清軍內部引起一陣質疑聲浪。
沒辦法,誰叫劉永福和黑旗軍此時還默默無聞呢。
好在吳可的權威不容質疑,就算心中有什麼想法也不敢在劉永福參戰之前說什麼擾亂軍心的廢話,只待劉永福和黑旗軍的具體表現。
……
「劉義,此去安南可要好好表現!」
瓊崖昌江某清軍軍營,一位清軍軍官正在營房裡鼓勵著劉永福。
「官爺放心就是,只要後勤保障到位,黑旗軍絕對不會掉鏈子!」
劉永福滿臉振奮保證道,雖說向之前的敵人清軍做保證很有些不適應,不過能脫離西沙群島那個牢籠,還能跟之前的弟兄一起並肩作戰,單單這一點已經足夠他興奮好久將心中的不適拋開。
「放心,後勤方面絕對沒有問題!」
清軍軍官一臉自信,拍著胸口保證道:「就算因為道路緣故來不及跟上,你也可以找到黃鼎鳳部要求後勤補充,記得拿到補給后寫好物資清單!」
「我明白!」
劉永福一臉平靜說道,來到瓊崖已經足有半月時間,該知道的東西早就知道了,兩廣清軍與黃鼎鳳黃大帥暗中有聯繫的事兒,剛開始還讓他好好震驚了一回,現在嘛早就習慣了。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前往安南?」
揭過剛才有些尷尬的話題,劉永福迫不及待問道。
儘管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日子過得滋潤,可身處清軍軍營的現實讓他跟手下弟兄感覺很不自在,雖說安南此時大戰連連很不安全,但他們寧願冒險跟黃大帥並肩作戰,也不願繼續留在清軍軍營難受。
「等第一批後勤物資全部到位,你們便可乘船直接抵達安南!」
清軍軍官沉聲說道,心中不由輕輕鬆了口氣,只要對面的傢伙有鬥志就好,至於他們到了安南之後會不會賣力,有黃鼎鳳在那想必劉義這廝不會做傻事。
事情本就如此,劉永福跟手下分散好幾年的黑旗軍弟兄重聚后,經過短暫磨合很快驅除因為多年不見而生出的陌生感,待得知清軍想要他們進入安南國參與對法戰爭的事兒后,也不是沒有別的想法。
多年的勞力生涯,已經磨去了黑旗軍上下的悍勇之氣,他們對能夠逃離勞工營很是激動,但對參與安南內戰卻沒多少興趣。
在他們大部分人心中,只要能逃離清軍掌控,之後便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離開兩廣地區到什麼地方都能混得開,他們有這個自信。
說起來在清軍勞工營的日子也不是毫無收穫,雖然每日都有做不完的活計,但清軍兵沒有苛待他們的吃食,儘管都是些粗糧雜糧之類的玩意油水很少,但管飽就足夠將他們的體魄鍛煉得雄健異常。
說起來劉永福的日子過得最好,在大陸上勞動很少沾染油水,可是困守海島最不缺的就是海魚,雖然魚腥味重了點但油腥卻一點不少,身體在勞作的過程中鍛煉得十分雄健強壯,比之被抓起還要好上許多。
有良好的身體做底子,加上他們怎麼說都是歷經戰火的老鳥,戰鬥力真的不容小視,在兩廣可能沒活路但在其它省份那妥妥的過江猛龍。
有如此實力,加上又與清軍不對付,自然不願接受清軍指揮,參加打得十分激烈的安南內戰,作為清軍插手戰局的暗手存在。
可正如那位清軍軍官所想那般,想要脫離清軍掌控的想法可以有,但劉永福他們想來想去卻又不敢真的如此。
別的不說,就黃鼎鳳黃大帥的面子就不能不給。儘管對黃大帥與清軍暗中勾結十分不滿,但作為天地會反清武裝的最後一面旗幟,黃鼎鳳的威望無疑是極高的,就連劉永福都可以算做黃大帥的『粉絲』,又怎麼可能拒絕得了與黃大帥並肩作戰的誘惑?
儘管對手是令人畏懼的洋人,但黑旗軍上下也沒有理由畏縮不前。
既然有了參戰決心,他們自然的按照清軍的安排做好準備,而後搭乘清軍水師戰船趕赴前途未知的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