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尋找李師師
東京城,鎮安坊。
這裡便是李師師的居所,也是城內的煙花之地,聚集著大大小小十數家青/樓妓/院,每日夜間鶯歌燕舞,鼓樂長鳴,是一等一的繁鬧場所。
高強來的時候正是白天,還未到晌午,坊內略顯冷清。
忙碌了一夜的歌姬們或許剛剛睡醒,從巷子里抬起頭便能看到閣樓上斜倚窗子的女子,這些女子臉上往往帶著慵懶麻木的神情,若是碰到衣著相貌俱佳的男人,她們或許會言語挑逗一番。
一眾潑皮是鎮安坊的常客,他們沿途四處打起招呼,和各個院子里的老/鴇很是熟捻,交情甚好。
這些人雖說地位不高,卻都是久在東京城內廝混,有各自的門路。
所謂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有時候這些潑皮還充作打手和掮客,幫著妓/院介紹生意,做些販賣人口的營生。
可以說潑皮也屬於一種全能型的人才。
高強不擔心這些潑皮會在這裡鬧出事情來,作為潑皮的首要技能就是察言觀色,不會去招惹那些招惹不起的達官貴人。
以前他也在這裡廝混,對每一家**都很清楚,他這次來主要是想見一見李師師。
當然他不會仗著高俅的權勢做出強搶的舉動,那是很不明智的行為。
他不知道此時李師師有沒有和當今皇上勾搭上,這屬於國家機密,就算是平日里和李師師往來的王侯公子也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更何況每一家**背後都有後台,這其中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誰敢和皇帝搶女人!
後來有個叫周邦彥的傢伙仗著自己是個大才子,偷偷摸摸的和李師師見面,誰知道正巧碰到皇帝前來,只好躲在床底下,這傢伙心中憋屈,寫了首詞來發泄,被皇帝知道后直接貶出了東京城。
高強有自知之明,他此行更多是懷著一種瞻仰的心情。
而且他對這個時代的名妓佔有慾真心不強,在這個沒有杜蕾斯的年代,一不小心就會沾染上各種性/病,真心傷不起。
總之嫖/娼有風險,風/流需謹慎。
李師師雖說以清倌人的身份出道,打著賣藝不賣身的旗號,可誰都知道那不過是一塊遮羞布,若說一男一女在房間里探討文學藝術,打死高強也不相信,探討人體藝術還差不多,所謂的賣藝不賣身也是看對象的。
只要有錢有勢,清倌人和娼妓沒什麼區別。
因為帶著這種認知,他對李師師倒不是多麼著迷,而是以一種平和的心態來面對,想要見識一下這個能迷倒皇帝的女子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他帶著小狗腿富安和陸謙一直走到礬樓下。
礬樓是此地最大的青/樓,相當於一個大型的娛樂會所,並不是單純的妓/院,而是有著豐富多彩的節目,有說書唱曲的,有雜耍賣藝的,把茶館和酒樓的功能融為一體,是王公貴族消遣娛樂的場所。
用一句話來說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李師師是這裡當之無愧的明星人物,吸引著大批墨客才子,達官貴人,王侯公子前來捧場。
毫不客氣的說東京城七十二家青/樓中,礬樓位居第一。
一行人走進礬樓,立刻有夥計前來招呼,高強以往是這裡的常客,不過他的檔次不夠,很難見到李師師,或者說他的名聲太臭,李師師根本不想見他,每次總是用各種借口推脫,還能讓他無言以對。
雖說高俅深受皇帝的賞識,但東京城是什麼地方,這裡皇族遍地走,官員多如狗。
如今朝政大權在蔡京和童貫手中,如果說這兩位是權臣的話,那高俅只能算是寵臣,在東京城,還有不少高俅招惹不起的人物,更何況是他一個小小的衙內了。
「衙內,今日來的倒早,還是老地方么?」夥計躬身問候道。
「不知李媽媽在何處?」高強直接問道。
這位李媽媽叫做李蘊,正是幼年時收養李師師的那位老/鴇,李師師原本姓王,四歲時父親死於獄中,后流落街頭被李蘊收養,教其琴棋書畫,歌舞侍人,漸漸在東京城嶄露頭角,名動一時。
「衙內,還對師師姑娘念念不忘啊!」夥計輕笑道。
在這夥計看來,這位花花太歲想見李師師有點癩蛤蟆吃天鵝肉的意味,在那些達官貴人眼中高衙內不過是個街頭混混罷了,上不了檯面,根本不懂得風雅之事,真真污了師師姑娘的眼。
即便是小狗腿富安和陸謙也露出同樣的神情,不過作為狗腿自然不能拆台,富安摸出一塊散碎銀子遞給那夥計,讓其通傳一聲。
隨後幾人在一間廂房內落座,叫來酒菜,一頓吃喝。
高強此來並不是無的放矢,他是有所準備的,李師師不是喜歡哀怨的詩詞么?那他就投其所好,不信見不到真人。
抄襲後世的詩詞對他來說毫無心理負擔,那麼多穿越者都抄了,我為何抄不得?
半晌之後,廂房的門打開,進來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婦人,這婦人滿臉帶笑,正是李蘊。
「衙內來的不巧,我那女兒昨日偶感風寒,早上剛剛服過葯膳,正在沉睡,不能接待衙內,實在是抱歉的緊。」一進門,李媽媽便開始訴苦起來。
李媽媽對高衙內沒什麼好感,不過在這風月場所混生活,她也不想把高衙內得罪死了,想必這位花花太歲也不敢在此胡來。
「既然師師姑娘抱恙在身,本衙內也不便打擾。」高強體諒道,「我這裡有一首詩詞,還請李媽媽交由師師姑娘,請師師姑娘品鑒。」
這個……
李媽媽頓時愣住,若是以往,這位衙內定然拿出金銀賄賂,死活纏著她,可這次卻玩了新花樣,詩詞這種東西,也是你玩得起的么?
好在高強並沒有其他要求,李媽媽隨意敷衍幾句,退出包廂,拿著一捲紙離開了,她穿過長廊,來到一處院落,院落里正有個女子坐在亭子里賞花。
「女兒你說好不好笑,就說那花花太歲,為了討好你也開始學人作詞了。」李媽媽取笑道,「這種東西我看還是扔掉的好,真是辱沒了斯文。」
那女子微微一笑,隨意的翻了翻,只見到紙上的半闕新詞。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這首詞只有上半闕,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高強根本沒記住下半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