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瘴氣

一場冬雨將山中的氣溫降低了不少，好在這地方的冬天本來就不太冷，溫度就算降了幾度也還沒到達那種刺骨寒冷的程度，而這場雨也沒有持續多久，在天亮時分就已經止住了，只還剩下那些樹葉不時滴答地掉幾顆水珠下來。

雨後的空氣有一種清新的氣息，但是早起的張賢出山洞后卻是皺皺了眉頭，這空氣清新是清新了，但卻有夾著一股陳泥和腐葉的味道，林子里還起了山霧，看來這場雨除了帶來氣溫的下降外，還附贈了一個小小的麻煩。

不過對於張賢來說，這種事情也就是值得稍微留意一下而已，晃了晃神，他依舊在洞外找了個稍微寬敞的坡地打了一趟拳，而在這個時候白毛早已經衝進林子里去了，頭一個晚上由於下雨被張賢限制了每晚的加餐，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肚皮，畢竟它可不像警長那樣隨便意思一兩口就能填飽肚子了。

打完收工的張賢出了一身細汗，沒有跟著白毛去搶它的早餐，雖然對於白毛來說多抓一份獵物並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洞天里還有不少前幾天偷偷積累的幾隻野味，躲到裡面洗澡時順手拿一隻出來做早餐就行。

四人組是被早餐的香味勾引起床的，等他們找地方洗漱過後，張賢就已經把早餐做好了，一頓胡塞后大家的能量補充完畢，頓時有了原地滿狀態復活的感覺，於是紛紛收拾好東西，又開始出發了。

剛從山洞出來，張賢就摸出一顆圓溜溜的丸子，撕掉表面的蠟紙后，用銀刃輕輕切了兩下，丸子就分成了均勻的四瓣，一邊遞給身邊的四人組，一邊叮囑道：「每個人一片，趕路時含在嘴裡。」

大家雖然奇怪，不過還是都接過扔進了嘴裡，口中還不耽誤地發表著評論：

「有股奇怪的葯香味……」

「有點嗆鼻……」

「有點清涼的感覺……」

「有點像樟腦丸的味道……」

「你還吃過樟腦丸？！」

「呃，沒有，猜的，嘿嘿，猜的……」

……

聽著四人不著邊際的評論，張賢開口打斷道：「這不是樟腦丸，這是『瘴氣丸』……」

話剛出口，四人就被這名字嚇了一跳，怎麼感覺那麼像小說里那種陰人害人的毒藥名稱呢，有兩人還嗆了幾下，就差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的。

張賢對大家的表現很不滿意，鄙視道：「放心，瘴氣丸不是毒藥，相反，是一種預防和消除山林瘴氣的特效藥，味道還不錯呢。」

胖子摸摸了腦門不存在的虛汗，剛才就他反應最強烈，吁了一口氣后就開始抱怨：「我說你們這的人取名能不能正常點……」

還是耗子比較能抓住重點：「阿賢，你是說今天在林子里有傳說中的瘴氣？」

張賢點了點頭：「看見林子里的霧氣了嗎，看著好像跟普通的晨霧差不多，但其實是瘴氣中最常見的一種，叫作『霧瘴』，你們沒聞到空氣里有不對勁的味道嗎？」

反應最快的何玉璇搶答道：「有，特別清新的味道，有一種泥土的氣息……」

旁邊的蔣麗也點頭附和：「嗯，

我也覺得，就跟課文里說的一樣，很有詩意嘛……」

張賢無語，不過大家的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之內，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他那豐富的經驗和敏銳的五感六覺，只好耐心解釋道：「雨後的山林的確會給人一種空氣清新的感覺，不過有時候一場山雨不僅會帶來清新的空氣，還會帶來其他東西，你們仔細分辨，就會發覺所謂的泥土氣息，其實是陳泥和腐葉散發的，這些氣息會融入山霧裡形成霧瘴，如果不注意預防的話，輕則渾身乏力頭昏眼花，重則上吐下瀉染上病痛……」

看見眾人的表情，張賢察覺貌似自己說得太過嚴重了，於是趕緊彌補道：「咳咳，不過大家不用擔心，瘴氣丸就是用在這個時候的，含在嘴裡，開竅醒腦通氣提神，區區霧瘴不會影響我們趕路的，你們就當是城市裡霧霾天氣就好，吸溜吸溜就適應了……」

「我覺得霧霾也蠻可怕的啊……」

「是啊，聽說吸多了還折壽的……」

「哎，不對啊，阿賢，怎麼沒見你含著瘴氣丸？」

「是啊，警長和白毛也沒有吃……」

每當聽見這種類型的問題，張賢總是習慣性地擺弄自己的高手形象：「像哥這種高手，你們覺得需要嗎？至於白毛和警長嘛，說實話，它兩的抵抗力不知道比你們這種戰5渣強了多少倍……」

四人組大怒，張賢這不是變相說他們「貓狗不如」嘛，儘管事實的確有可能是那樣，但大家還是一致對張賢進行了「口誅筆伐」。

不過這會兒一行人已經鑽進霧氣里，張賢打斷了大家的瞎扯淡，讓他們盡量少說話、保持勻速緩慢的呼吸節奏，而他自己則是依舊滔滔不絕地給大家繼續科普著山林子里關於瘴氣的一些東西。

說起來，在其他的地區，瘴氣基本發生在春末到秋末期間，而張賢他們這片山林的瘴氣卻是一年四季都有，只是冬天相對較少而已，像這種霧瘴只是瘴氣中最普通的一種，只要體質強些的人基本都不會產生太大影響，張賢讓大家含著瘴氣丸不過是加了一道絕對安全的保險而已。

而除了最普通的「霧瘴」，山林子在特殊的地方或是特殊的時節，還會遇上各種奇異的瘴氣，張賢挑了幾種比較有故事色彩的類型說給了四人組聽，比如：

「蟲霧瘴」，由一群群細微蚊蟲組成的生物瘴氣，會混合著霧氣鑽進人的五官之中，多發生於溫暖的夏季；「香氣瘴」，一種會散發香甜氣味的瘴氣，是實實在在的毒氣，多發生於植物茂盛、濕潤潮濕的地方；「屍臭瘴」，一種散發屍體臭味的瘴氣，多發生於亂葬崗或是動物屍體較多的地方；還有傳說中的「無形瘴」，無色無味，發生地點隨機，往往出現了瘴毒癥狀之後才會讓人發覺，處理不及時就等著去見閻王爺吧……

四人組聽得很入迷，畢竟這些不可思議的東西他們從未見過，再加上張賢或是誇大或是寫實的口述，以及恰當時機附加的與瘴氣相關的那些傳聞軼事，倒是跟一些精彩的小說橋段有得一拼。

於是在張賢的科普故事中，一行人不知不覺地走完了一大段路，等遲來的太陽公公悄然驅散了山裡的晨霧時，張賢向四人組問道：「霧瘴已經散了，沒有誰覺得不舒服的吧？」

大家的回答很默契：

「只從吃了瘴氣丸……」

「腰也不酸了……」

「腿也不疼了……」

「一口氣能上五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