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入(二)
張旺財剛才幾個豬朋狗友在酒館里喝了幾杯小酒回來,在路上整個人因為喝了酒的關係,走路都有些輕飄飄的,突然間感覺到後面一陣陰風襲來,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砸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頓時暈過去了。
林若皺眉看著張飛帶回來的張旺財,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鼻子,然後說道:「還好沒被你打死,翼德下回下手莫要那麼重。」
張飛嘟囔地說道:「要不是先生你吩咐俺,俺定然不會手下留情的。」他現在恨不得再上去給那張旺財兩腳。
林若看了一下衙門四周,然後說道:「大家布置妥當了嗎?」
「妥當了,都按先生的吩咐去布置了。」旁邊的衙役應聲道。
張飛有些歡喜地說道:「先生,大哥回來知道先生幫他將這案子破了,大哥肯定會吃驚的。」他從未想到林若會用這樣的方法來破案,這可是前所未有的。
「你這閻王,怎麼站在這裡?還不快些上去坐好?」林若看到穿著閻王裝的張飛還站在這裡,忍不住說道。
「為什麼要俺裝閻王?」張飛忍不住嘀咕道。他說著很無奈地走上去坐好,不過他穿上閻王的裝束,加上這裡燈光昏暗,看起來還真的很嚇人。
旁邊的關羽忍不住笑著說道:「因為翼德裝閻王不用化妝!」
「好了,你這紅臉判官,也站好,我這白臉判官也站好!」
兩個人走上去,各站在閻王的兩旁。
「用水澆醒他!」林若看向堂下裝小鬼的衙役說道。
衙役用冷水澆在了張旺財的臉上。
張旺財緩緩地醒過來,抬頭看著眼前這一切,當下嚇得臉如土色,雙股發抖。
「呔,堂下何人?」閻王拍著驚堂木大聲質問道。
「啟稟閻王,堂下正是張博仁所告之人,張旺財!」在閻王的旁邊站著的白臉判官躬身向閻王說道。
「閻王殿……哎……難道我死了?」張旺財恐慌地說道,「我怎麼會死的……」
「張旺財,你可知罪?」閻王再一次拍著驚堂木怒目看向張旺財說道。
「草民……草民……草民不知身犯何罪!」
「張旺財,你兄張博仁告你為謀家產,將他灌醉,然後用鐵釘釘入他的頭頂,將他釘死,你可認罪?」白判官看向張旺財冷冷地說道。
「決無此事,決無此事……閻王老爺,你可不能冤枉小的。小的真的沒有殺人……」張旺財雖然出言狡辯,可是他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水,臉色也是煞白的,一臉的驚恐和害怕,這樣的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做賊心虛了。
「呔,你這個殺兄迫嫂的賊子,竟敢還敢出言狡辯!來人啊!將此人給我拉下去,丟進油鍋里炸上三炸!」閻王頓時大怒,盯著那雙火爆的大眼睛盯著張旺財,拍著驚堂木說道。
「閻王息怒,此賊拒不招供,不如傳其兄張博仁上堂,和他當面對質如何?」旁邊的白判官躬身說道。
「也好!來人,將被告張博仁帶上來。」閻王拍了一下驚堂木。
不一會,隨著一股白煙飄飄升起,在白煙出,走了一個飄渺的身影,這身影的身材十分的眼熟,只見此人一身白色的喪衣,頭髮凌亂,臉上全是血。
看到這樣熟悉的身材,這樣的出場,那個張旺財已經嚇得只剩下半條命了,連聲說道:「大哥,大哥……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而張博仁緩緩地考過去,他用手摸著頭頂,突然間從頭頂拔出一根鐵釘,這鐵釘張旺財眼熟啊,正是他用鐵鎚釘兄長頭頂的那一根。
「我的好兄弟……我死得好慘啊……這根鐵釘好長啊……我的頭好痛啊……」這聲音又凄厲,有顫抖,幾乎要將人嚇死了。
「別過來,別過來……」張旺財隨著那個鬼的靠近,張旺財連連後退,邊退邊叫道。
「我的好兄弟,你對為兄可真好……」
「別過來……別過了……大哥,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害你,我不該害你……你就放過我吧,你就放過我吧!我……我回去一定多燒點紙錢給你,我一定給你找最好的墳地,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兒子,還有你的妻子……」
「你害死了我……我要報仇,我要報仇……」那鬼說著就要撲過去,卻被白判突然間詭異般地出現阻止了。
「好了,張博仁,你可以下去了。閻王已經知道這事情的真相了。」白判看向那鬼說道。
那鬼幽幽地說道:「小人望大人替小人主持公道,小人告退!」
那鬼說著緩緩地退了下去。
就在張旺財驚魂未定地看著他的兄長被鬼差領下去的時候,突然間驚堂木又響起來了。閻王在大堂之上盯著那雙豹子眼說道:「張旺財,你可認罪?」
「小人,小人……小人認罪!閻王老爺開恩啊,閻王老爺開恩啊……」
「既然認罪,那還不將犯罪事實一一道來!」
「是,是,是……」
「慢著,張旺財,倘若你所言有半句虛假,這十八層地獄的苦楚你應當知道的?這割舌地獄專門是用來對付那些講謊話的人的。」白判詭異地笑著看向張旺財說道。
張旺財當下磕頭說道:「小人不敢講假話,小人一定說真話,求老爺開恩,求閻王老爺開恩!」
「呔,還不快從實招來。」
「是,是,是……」
這張旺財果然是在請他大哥到府里喝酒趁他大哥喝醉之時,強行用鐵鎚將鐵釘釘入他大哥的頭頂,將他大哥釘死。
張旺財講完之後,白判拿著一份他講的證詞下來,放到他的面前說道:「你看上面可有錯誤?若無錯誤,那麼你就畫押吧!」
張旺財看了一眼,然後搖頭說道:「沒有錯誤,沒有錯誤……」他拿過筆畫押了。
「哈哈,哈哈……」在堂上的閻王當下笑起來說道,「張旺財,你這狼心賊子,謀害兄長,圖謀家產,法所難容!來人,將此人給我押下去!」
「閻王老爺,小人已經全部招了,你就放了小人回去吧!小人一定痛改前非!」張旺財一聽當下磕頭求饒道。
林若冷笑地看向左右的裝扮鬼差的衙役說道:「好了,大家把東西撤下去吧!張旺財,你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裡是何處?」
待眾人把東西撤下去后,那張旺財睜大了眼睛,因為這裡正是平原縣衙的大堂之上。他驚得目瞪口呆。他想起自己剛才的證詞,一時間竟然驚得暈了過去了。
「二將軍,三將軍,這人暈死過去了。」
「先把他押入大牢再說,等劉大人回來,再行判決吧!」
「是!」
張飛開心地走過來,一巴掌拍在林若的肩膀上,林若當下一個踉蹌差點就被他拍到在地了。
「三弟,你看你,先生身子如此柔弱,那裡經得起你這樣拍他?」關羽當下連忙扶住林若,盯了一眼張飛說道。
「啊……先生,我錯了,我錯了……你沒事吧?」張飛見林若的臉色白得厲害,當下不由問道。
林若心裡想,你丫的再用力,我就直接報銷了,哪裡會有事。他白了張飛一眼說道:「下一會,你再用力點,我看我真的要到閻王殿當白判了。」
眾人一聽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張飛摸著頭憨笑道:「俺以後會注意的。先生,你真是聰明!俺,老張服了你了。」
「呵呵,些許小計,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先生,你病好了之後,不如留在平原幫我兄長可好?」
「關羽也想請先生留下來,先生留在平原,一定可以幫助兄長將平原縣治理得更好的。」關羽躬身向林若說道。
林若微微而笑,卻不說話,然後轉身離開了——
劉備拉著簡雍的手走進縣衙的後院,兩個人因為今年水利修善不錯,心情都很好。特別是劉備,他對簡雍說道:「憲和,明年開春,百姓定然可以按時播種!這樣百姓就有足夠的糧食可以吃了。」
「玄德說得極是。」
兩個人走著便到後院的院子門口邊,聽到院子門口傳來一陣笑聲。聽這笑聲還是張飛的,不,還有關羽的。張飛笑沒什麼,可是關羽平時很少大笑的,卻不知道為何會發笑。這兩個人當下都愣住了,心裡想不明白啊。
「雲長,你今天輸了幾次了?」聽這聲音是嚴新的聲音。
「二哥,輸了十二次了。二哥,你該讓位了,輪到我了!讓我和先生下。」
「翼德,我不是還沒贏嗎?你別鬧,等我贏了再說。」當下關羽漲紅了臉說道。不過他的臉本來就是紅的,如何紅,別人也看不出來了。
「不行……要是你永遠都贏不了先生,那我豈不是永遠都沒法子和先生下棋了?二哥,你可不能耍賴!」
「呵呵……好了,好了,今天就下到這裡吧!我有些累了。」林若站起來有些睏倦地說道。
「先生,你不下了?」張飛有些遺憾地看向林若說道。
「都陪你們下了一個上午的棋了,我真的累了。況且我這身體不好,你們是不是又想讓我病了?」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
林若見狀也不理他們,自己回屋裡休息了。
劉備和簡雍在院子外聽得清清楚楚,他心裡暗暗稱奇,這張飛是一個直腸子,雖然做事魯莽了點,可是卻豪爽得很,他和林若打成一片這沒什麼。可關羽可是一個傲得可以的人,如何會和林若這般親切,這倒是讓人大吃一驚了。
他們兩個不由地你看我,我看你,當下誰也想不明白,不由地走進去。
進去一看,本來劉備不笑的,簡雍也不笑的,可是一看到關羽這個樣子,眾人不由地笑了。
關羽看到劉備回來,當下正想要抱拳和劉備打招呼,看到劉備和簡雍的笑容,臉頓時由棗紅變成血紅,將頭低下來說道:「這是先生規定的,誰下棋下輸了,便要在臉上畫上一個烏龜。」
眾人聽了之後哈哈大笑,尤其是張飛笑得最為誇張。
「哈哈……雲長,你這臉紅里透黑的,畫上烏龜……呵呵,確實……」劉備也說不出確實什麼了,只是覺得特別的滑稽而已。
關老爺的臉上畫烏龜,這確實很搞笑的。
簡雍突然間看到桌上放著的棋十分的怪異,忍不住問道:「這棋……這是什麼棋?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棋。」
張飛大嗓門說道:「這叫象棋,是嚴先生叫人做的。」
簡雍忍不住問道:「這棋如何下法?」
劉備也被這棋吸引了,當下也圍了上來。
「二哥,我們下一盤給大哥和憲和看。嘿嘿,二哥,要是輸了,還要再你臉上畫烏龜的。」張飛突然間看向關羽笑著說道。
關羽一聽當下臉更是紅得厲害,他說道:「我輸給先生,未必會輸給三弟你!下就下!我要紅子,你用黑子!」
一盤下來,簡雍睜大了眼睛,劉備也睜大了眼睛。
「這棋盤裡包含了無窮的兵法奧妙,這嚴新不是簡單的大夫!」簡雍當下忍不住說道。
「大哥,我有事情跟你說,那個案子破了。」張飛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站起來和劉備說道。他此刻還真的很想親手剁了張旺財的狗頭。
「什麼案子?」劉備因為出去巡視了幾日把那個棘手的案子忘了,忍不住問道。
張飛當下咧嘴笑著說道:「就是張旺財殺兄的案子破了。」
「恩?三弟,你是不是……」劉備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臉色一變看向張飛責問道。這個三弟,經常會做一些屈打成招的事情。
張飛當下連連搖手說道:「不是,不是,你問二哥。我們可是沒有用任何刑罰,就讓張旺財自己招認了。」他害怕劉備不信他,把關羽也拉了出來。
劉備看向旁邊還看著棋局思索的關羽問道:「雲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關羽抬頭迷茫看向劉備問道:「大哥……什麼事?」
「二哥,你先別想怎麼破先生的棋局了,你快告訴大哥,我們是怎麼破案的。省得大哥又以為我屈打成招。」張飛當下拉著關羽的手說道。
關羽這才回過神來,他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劉備,聽得劉備和簡雍兩個人目瞪口呆,這嚴新到底是什麼人啊?
在屋裡休息的林若含笑地看向屋外,劉備你應該和我好好談談了吧?
若要讓一個君主對你言聽計從,視你若珍若寶,你在給他看得你才華的時候,也要適當地讓他感覺到你對他的若即若離。三顧茅廬,這自然不用?曹操的破屋立雪,也不必!且讓我好好吊足你的胃口,讓你心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