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親人

「大媽，您知道陳麗蓮家住哪兒嗎？」

陳暮收回目光，截住路過的一個婦女，上前問道。

那大媽顯然認識陳麗蓮，看著陳暮的目光滿是曖昧的笑意，說道：「是小凝的同學吧，這一放假，小凝家可就沒消停過，隔三差五的就有學生找小凝，不過你倒是例外，別人都是問薛凝家在哪兒，你倒好，直接拿人家媽媽的名字問了起來！」

陳暮無語，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個小小的身影，總是跟在自己身後喊著「哥哥……哥哥……」，其實他也只是比女孩子大幾個月而已……

見陳暮不語，大媽就知道自己猜測對了，不由得意的給陳暮指著方向道：「從這數，第五家就是小凝的家，就是那個紅色鐵門，對了，小凝她爸可是個倔脾氣，你可千萬別惹薛老頭兒生氣嘍！」

「謝謝大媽！」陳暮謝了一句。

大媽也很高興：「你可比以前那幾個小凝的同學有禮貌多了，雖然不笑，可比他們那虛偽的笑好看多了，長得這麼俊俏，和小凝還真是一對兒！」

陳暮臉紅，不是他不想笑，而是自從十年前的那件事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有笑過了。

「大媽，那我走了！」陳暮不敢多待，指不定大媽又說出什麼嚇人的話，自己可是薛凝的表哥，怎麼可能是一對兒呢。

……

看著眼前既熟悉又模糊的門檻，陳暮卻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深深吸了口氣，上前輕扣門環。

不多時，裡面傳來一聲粗獷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誰啊？」

片刻，陳暮就從門縫中看到了一個人影坐著輪椅緩緩向門口駛來。

咔~

門打開后，那人影自然看到了陳暮，頓時皺眉道：「小凝不在家，你走吧！」成天有人打他女兒的主意，薛寶亮都有些煩了。

現在姑父應該才四十多吧。陳暮看著眼前薛寶亮的樣子，心中微微一痛，斑白的雙鬢，消瘦滿是松皮的身體，以及空蕩蕩的雙腿，這還是當年抱著自己玩耍的胖姑父嗎？

「姑……我是來還錢的！」陳暮還是沒敢相認，他心中有些惶恐，他害怕再次失去。

「還錢？」薛寶亮納悶了，問道：「欠誰的錢？」一直只有他們家欠別人家錢的，哪有別人欠自家的，這讓薛寶亮很懷疑。

「欠薛凝的錢！」陳暮隨口說道。

他早有預料，知道小姑家生活可能不太好，可沒想到卻是如此景象，自己包里的五千塊錢當真有些笑話了。

薛寶亮更加狐疑，不是哪個有錢公子變著法兒的接近女兒吧？

「小凝！」

薛寶亮扭頭喊了一句。

「爸，怎麼了？」裡面傳來一陣悅耳的聲音。

「出來一下！」

「哦。」

陳暮愣了愣，下意識問道：「你不是說薛凝沒在家嗎？」

「嗯？」薛寶亮頓時皺起了眉頭。

陳暮趕緊從包里掏出五千塊錢塞進薛寶亮的懷裡，嘴裡念叨著：「反正錢已經還你們了，以後別催著向我要賬就行了！」

說完話，陳暮就一溜煙的跑開了，轉身間，他隱約看到一個曼妙的身影從屋裡走了出來。

……

薛寶亮愣愣的看著懷裡的一沓紅色鈔票，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一個女孩兒從裡面跑了出來，女孩兒身材嬌柔，皮膚白皙，一頭微黃的秀髮隨意披在肩上，發尾則吊在前側，鵝蛋臉，嘴唇淡薄，鼻翼細長，說話間唇紅齒白，霎是好看。

「爸，那人是誰啊？」薛凝見街道上那極跑的背影，不由詢問道。

「你不認識他？」這回輪到薛寶亮疑問了，「他不是你同學嗎？」

「他是我同學？」薛凝雖然不喜歡與同學交流，可三年時間她也把班裡的同學認了個遍，只是看背影也能猜出是誰，尤其是男生，總愛在自己眼前晃蕩，她沒理由認不出來。

可再仔細看了看，薛凝搖了搖頭，道：「他不是我同學！」

薛寶亮手指捏了捏懷裡的鈔票，喃喃道：「會不會是你學校里其他班級或者年級的同學？」他已經基本上確認，陳暮一定是想用這樣的方法接近女兒。

薛凝點了點頭，班裡的同學不來了，學校里其它班的同學卻來了，這讓她很無奈。

「爸，這錢……」薛凝這時也發現了老爸懷裡的錢，噔時有些驚聲。

「就是他送來的！」薛寶亮有些不明白這些富x代的心理是不是有病，給了錢就直接跑了，連名字都不說，那不是白給錢了嘛，就這還想追自己女兒？

「啊！？」薛凝也似明白了什麼，她還以為這位又和前面來的同學一樣，死皮賴臉的往自家鑽，可沒想到竟然都開始送錢了！

「先推我回屋，等你媽回來，咱再說這事！」

「哦……」

…………

北華路，陳暮來到小姑的小吃攤。

「大娘，來一碗餛飩，放點兒辣椒油！」陳暮喊道。

現在才兩點多，路上行人雖然不少，可也沒幾個人會選擇路邊攤吃飯，一般下午時，路邊攤才會火上一陣。

「好，稍等一下。」陳麗蓮應該是剛燒開水，沒想到這麼快就來客人了，臉上自然一喜，連忙開始包起了餛飩。

陳暮看著小姑，對方和姑父一樣，都是四十多歲的人，可看起來卻已經有快六十歲的模樣了，頭髮雖然依舊烏黑，卻有些稀疏，陳暮知道，那都是使用劣質染髮劑的副作用。

「好了，您的餛飩，還要點兒其它東西嗎？」餛飩熱騰騰的端上桌，陳麗蓮這才發現，客人竟然是剛才路過碰到的那個少年，很眼熟，似乎在記憶中見過，不由得覺得親切，於是又道：「你應該是第一次來我攤上吃飯吧，這半籠包子送給你吃，就著湯水，包子才好吃。」

那半籠包子是她提前做好的，中午沒來得及吃飯，就拿包子墊了墊飢，見少年親切，就想讓其多吃一些。

「謝謝……大娘！」陳暮想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可是最終只是扯了扯嘴角，面色依舊平淡。

「趕緊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陳麗蓮頓時笑了笑，又催促了一句。

「嗯……」陳暮將一個小籠包整個塞進嘴裡，又舀了一勺餛飩湯送入口中。

熟悉的味道，卻有些澀意，陳暮心中很是滿足……小姑，我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

…………

回到湖光園林時，天色已經朦朧，春意盎然中也夾雜著一絲寒冷。

「小暮！」

遠遠的，陳暮就看到園林門口停著一輛汽車，而力哥正站在那裡向他打著招呼。

走近了，陳暮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有急事，所以出去了一趟。」

力哥倒沒有責怪，反而說道：「沒事，以後只要雪兒在別墅里，你都可以隨時出入，對了，我也剛好回來，一會兒就給你把指紋輸入到園林區的電腦上，還有這個也給你！」說著，力哥從車裡取出了一個袋子。

陳暮接過來，打開看了一下，發現裡面有一部手機和兩張卡。

「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手機，就隨便給你買了一部，我和莫總的電話已經存進去了，至於雪兒的，你一會兒自己要一下。」說到這兒，力哥不自覺的笑了笑，陳暮卻沒有注意到，「至於兩張卡，一張是用我的身份證辦理的銀行卡，另一張是學生證，兩天後就要開學了，你要陪著雪兒一起上學，你們倆也是同班同學！」

……

指紋很快就記錄完成，以後出入別墅也方便了許多，至於上學的事，陳暮倒是無所謂，反正只是一年，倒是可以忍受。

回到別墅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不過別墅里的燈光卻是大亮。

「雪兒怕黑，以後晚上沒事兒的時候，多陪陪雪兒，她一個人挺孤獨的……」力哥嘆了口氣。

陳暮略感詫異，力哥的話也讓他有些無語，不過身為保鏢，也不好反駁什麼。

「力叔！」

聽到外面的動靜，莫熙雪就從屋裡出來了，看到力哥，頓時歡快的叫了一聲。

……

「呵呵，雪兒，以後力叔就不能常來看你了，有什麼事，就找小暮。」

力哥被莫熙雪拉進了屋裡，對方就開始埋怨陳暮了，不過說完后，以為力叔會批評陳暮，沒想到力叔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不要，我不要理他，我要力叔常過來看我！」莫熙雪頓時撅起了小嘴，自從家裡的傭人走後，時常陪在她身邊的就力叔一人了，連她的老爸莫青雲也因為公司的事，一個月都見不了兩次面。

「雪兒，聽話，力叔現在得多幫幫你爸爸，你也長大了，該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了，小暮雖然不苟言笑，但心腸不壞……」力叔說著。

卻被莫熙雪打斷：「誰說他心腸不壞了，剛才還威脅我，硬要了五千塊錢呢，而且什麼事兒都沒幹，吃飯就他吃的多！」

力叔摸了摸莫熙雪的頭髮，溫言道：「今天中午的飯菜怎麼樣？」

說到這兒，莫熙雪眼睛一亮，卻很快不滿道：「力叔，你很偏心啊，平時飯菜完全沒有今天做的好，尤其是稀飯，今天的最好喝了！」

「我若說今天的飯菜是陳暮做的，你信不信？」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