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指腹為婚
丘處機想了想，搖頭說道：「楊老弟，貧道早先也曾路過這荷塘村，那裡離牛家村不過**里的距離，完顏洪烈既然能找到牛家村，那荷塘村也安全不到哪去，依我看你們還是隨我去終南山吧。¤」
包惜弱聞言握住楊鐵心的手說道：「鐵哥，要不咱們就聽丘道長的吧，終南山那麼大，咱們隨便找處地方結廬而居，想必他們也難以找到咱們。」
「可是你已經多年未曾回江南了呀……」楊鐵心說道。
「只要能跟在鐵哥你的身邊，無論住在哪裡我都甘之若飴。」包惜弱柔聲說道。
楊鐵心沉吟了半晌，這才點頭說道：「好，既然如此，那此行還要多多麻煩求道長了。」
丘處機見他同意，大笑道：「哈哈，這有什麼麻煩的，以後咱們成了鄰居，說不得貧道還要多多叨擾呢。」
幾人商定了今後的去處，楊鐵心忽然想起一事，他招呼郭靖來到身邊，拉著他的手說道：「靖兒，我和你父親當年曾有過一個約定，不知道你知不知曉？」
郭靖聽了，搖搖頭說道：「我從未見過我爹爹一面，不知我爹爹有什麼遺言，我娘也沒跟我提起過，還請楊叔父示下。」
楊鐵心說道：「我和你爹曾有約在先，如果我們的孩子都是男兒，那麼讓他們結為兄弟，倘若都是女兒，就結為姊妹，若是一男一女，那就結為夫妻。」當時指腹為婚，事屬尋常，兩個孩子未出娘胎，雙方父母往往已代他們定下了終身大事。
說到這裡，楊鐵心想起了他那不肯與自己相認的親生兒子楊康，臉色不禁一黯。不過他隨後望向在一旁正在給包惜弱捶著肩膀的穆念慈，對郭靖繼續說道：「我雖然沒有女兒，但念慈這丫頭如同我親生一般……靖兒，你何不與她結成這門姻緣，也算是成全了我和你爹爹當年的心愿？」
郭靖一愣，回答道：「我……我不……我不能娶穆姑娘。」
「為什麼？」楊鐵心愕然問道。
「大汗已將他女兒許配於我，我已經有婚約在身了。」郭靖老實的回答道，雖然這些日子，他時時記起好友拖雷，卻極少念及華箏。但只要涉及到婚嫁之事，還是會第一時間想起她來。
「什麼大汗？」楊鐵心不解的問道。
韓小瑩知道郭靖嘴笨，怕他說不清楚，忙代他解釋道：「是蒙古的大汗成吉思汗，其實郭家大嫂當初也曾跟我們說起過指腹為婚之事，只不過我們得知楊大哥你的後嗣是男兒，以為這指腹為婚之約自是不必守了，因此靖兒在蒙古已定了親，大汗親封了他為金刀駙馬。」
一旁的丘處機虎起了臉。對郭靖瞪目而視，冷笑道：「好哇，人家是公主，金枝玉葉。豈是尋常百姓可比？你爹爹的遺志，你是全然不理的了？你這般貪圖富貴，忘本負義，跟楊康那小子又有甚麼分別？」
丘處機現在雖然看上去已經無礙。但其實還未從與楊康師徒決裂的打擊中恢復過來，只不過掩飾的比較好罷了。如今他聽到郭靖不肯娶穆念慈，以為他也是跟楊康一樣貪慕虛榮。想當蒙古大汗的女婿，這才出聲插話。
郭靖脹紅了臉，張口結舌道：「不是……我不是……」
韓小瑩疼惜徒兒，溫言說道：「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將來你將這情由告知大汗，一夫二女，兩全其美，有何不可？我瞧成吉思汗他自己，一百個妻子也還不止。」
「這怎麼成？難道楊兄弟的女兒就比不得那什麼蒙古公主？」丘處機不悅的說道。
楊鐵心也不忍心見郭靖被責備，勸丘處機道：「此事靖兒事先並不知情，倒也怨不得他。」
穆念慈這時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來到楊鐵心身邊低聲對他說道：「爹爹，我不嫁給郭兄弟……」
「念慈，你……」楊鐵心一時茫然無言，他本以為這是一樁極好的親事，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竟然都不肯答應。雖然時下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若是他們倆都不願意，就算勉強結成婚姻，以後生活又如何能諧？
楊鐵心和穆念慈相依為命了十幾年，感情早已勝過親生父女，今日他雖然有心撮合義兄的後人與自己的義女結成親事，但既然郭靖和穆念慈都不願意，他也就息了這個念頭。
他見穆念慈神情堅定，終於搖頭嘆道：「唉，即然你意已決，那這結親一事就就此作罷吧……」
穆念慈聞言鬆了口氣，下意識的偷眼望了不遠處正與朱聰等人閑談的周念通一眼。
楊鐵心見此情形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抬頭問穆念慈道：「孩子，你可是另有意中人啦？是不是……」他顧及穆念慈的顏面，並沒有直接說出是誰，只是目光望向周念通。
穆念慈囁嚅不答，只顧著低著頭用手指絞著衣衫的襟角，隔了好一陣子才終於微微點了點頭。
楊鐵心知道自己這義女素來個性堅強，很少露出如此小女兒之樣，此時見她這樣，心下頓時明了。
楊鐵心如今既已知道女兒已經心有所屬，自然要替她多作打算。他望著周念通暗自思忖：「這周公子武功高強，還是高人之子，南帝之徒，而且昨晚他能夠去王府以身犯險相救我們夫婦，足見其人品也是上佳，念慈若是能託付於他，倒也不失為一樁良緣美事。」
不過楊鐵心思及對方的父輩乃是全真派前輩高人，自己也不好貿然提出此事。他拉過丘處機，指了指周念通悄聲問道：「丘道長，我見周公子他容貌秀雅，丰神雋朗，實為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少年英傑，你可知道他是否已有婚配？」
穆念慈聽到楊鐵心的話后，臉上紅雲頓現，即便如此，她卻並未再出言拒絕。
丘處機本來還不明白為何穆念慈也不同意這門婚事，他一生從未嘗過愛情滋味，不像師兄馬鈺是成了親以後才出家修道，所以對於男女之間的感情之事不甚了解。但他聽楊鐵心這一問，再結合剛才穆念慈的神態，此時也明白過來了。
丘處機對穆念慈的印象不錯，不過他昨日才初見到周念通，哪知道他有沒有婚配？再說也沒聽師兄弟們提起過這事兒啊。
他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此事我也不知，要不等會兒我去問他一問。」
「那就有勞求道長了。」楊鐵心感激的說道。
丘處機起身來到周念通身旁，他並沒有上來就開口詢問，而是陪著周念通和江南七怪等人隨口聊了幾句，還提起了郭靖當了金刀駙馬一事，等過了一會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他才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對了，不知周師弟你如今可曾訂下親事？」
周念通不疑有他，回答道：「此前在桃花島時我爹曾向黃島主提親，兩位老人家已經將這門親事訂下了。」
「黃島主……可是那號稱『東邪』的黃藥師？」丘處機聽了心中一驚，他身為王重陽的弟子，當然知道十幾年前與自己師父一同在華山論劍的黃藥師之名。他沒想到這周師弟不但已有婚約，而且對方來頭還大得很。
「這樣啊……」丘處機面露遺憾之色，不過轉瞬就掩飾了過去。他笑著說道：「如此倒要恭喜周師弟了。」
接著丘處機又與眾人隨意的聊了聊，這才再次回到楊鐵心身邊。
「丘道長，怎麼樣？」楊鐵心急忙問道，穆念慈雖然一直低著頭，也早就豎起了耳朵暗中聽著。
丘處機嘆了口氣說道：「唉……我這周師弟已經有婚約在身啦。」
穆念慈聞聽此言身子頓時一僵，沒想到自己芳心所系之人竟然已有了婚約，她心中凄苦不堪，不禁淚往上涌，卻又強自忍了下來。
她見楊鐵心擔心的望著自己，凄然一笑，說道：「如此孩兒正好可以在爹娘身邊服侍你們一輩子，這樣豈不更好……」說完，穆念慈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情緒，疾步跑出了客店。
楊鐵心聽了穆念慈的話心中也是一酸，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能眼看著她跑了出去。
直到晚間用餐時分，穆念慈才再次出現，只不過她的眼睛有些紅腫，似乎是哭過一樣。
周念通不明所以，關切的問道：「念慈妹子，你的眼睛怎麼腫了？」
穆念慈沖他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我沒事，只不過眼裡進了些沙子，不小心揉得狠了才會如此。」
楊鐵心見穆念慈強顏歡笑的樣子，暗自嘆息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還是一切隨緣吧。」
吃飯之時，丘處機跟大家說了楊鐵心夫婦今後的去向，眾人也覺得他們去終南山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不過雖然完顏洪烈說是不再派出追兵，但誰也不敢保證是真是假，為了隱藏他們夫妻倆的蹤跡，江南七怪決定與丘處機他們分道揚鑣，由韓小瑩和南希仁假扮楊鐵心夫婦，六人帶著身上傷還未痊癒的郭靖一同向南而行。
而丘處機他們幾人則沿著黃河一路向西，往終南山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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