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曼陀山莊
「嘖嘖,真是可惜可惜。」東方勝悠閑地躺在小舟之上,曬著暖洋洋的太陽,手中漫不經心地翻著剛剛挖來的玄冥神掌。「掌法是好掌法,卻和我九陽神功天生就是對頭。搞了半天空歡喜一場。」嘴裡一邊念叨,一邊吃著剛從身邊摘來的蓮子。
玄冥乃是一路至陰至寒的掌法,練到精深處,掌風都可凝水成冰,陰寒的內力更會嚴重破壞對手的經脈,可偏偏東方勝的九陽神功至剛至陽,與之格格不入。不過雖然掌法的心法用不了,至少還有招式可以學。但玄冥神掌這門掌法本就是以內力陰寒奇異取勝,招式並不是其特點,所以來來回回也就十幾招,且沒有什麼精深奧妙之處,讓東方勝大為失望。其實東方勝在拳腳格鬥方面根本就是個門外漢,就算有招式精妙的拳經掌譜在手,又如何能學得會?像少林千手如來掌之類的武功,無不需要數十年的苦練,豈是光靠內力深厚就能追得上的?
還好東方勝生性洒脫,倒也不以為意,合上掌譜塞進懷裡。慢慢坐起身來,往周圍望了望,視野之內一座小島也沒有,扭頭問那僕人:「這曼陀山莊怎麼還不到啊?」
那僕人唯唯喏喏道:「就快到了,就快到了。」說完便不敢多話。倒不是東方勝動手教訓過他,而是剛才東方勝抓住了一條在船邊蹦起的魚,開膛挖鰓之後,竟就這麼夾在雙掌之中,硬生生地憑著體內熾熱的內力將魚煎熟,皮黃肉嫩,還飄出一陣陣香味,讓東方勝解決了一下午餐問題。這僕人見了東方勝這麼悠然地弄熟一條魚,大驚失色,只想著:「這年輕公子哥兒的功夫,怕是還在我們家公子爺之上了吧。」是以對東方勝又敬又畏。
東方勝一聽還沒到,又往船上一倒,對那僕人說:「也不用太急了,到了叫我一聲。」說罷用摺扇擋在臉上,睡起午覺來。
原來東方勝從參合庄出來之後,估計段譽等人早已到了王夫人的曼陀山莊,而段譽也該遇到王語嫣了,於是就動身去找幾人。雖然知道段譽等人應該無恙,不過那王夫人脾氣卻是極差,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自己倒是實在不放心。心中暗念,但願段譽和那兩個小姑娘還沒給人做成花肥。
也不知睡了多久,日已近西沉,船才停下,東方勝悠悠轉醒。
「嗯?這就到了?」東方勝起來,下了船,伸了個懶腰問道。
「啊,是啊,公子,您要去山莊有事,小的就先回去了。」那僕人說罷也不等東方勝回應,飛快地操槳向後劃去。他早就知道,凡是男人,只要踏上了曼陀山莊一步,都會被拉去砍了當花肥,他可不敢拿腦袋開玩笑,所以一等東方勝下船,他便沒命地逃了。等東方勝回過神來,小船早已去得遠了。
東方勝看那小船去得如此之快,覺得好笑。回身放眼望去,只見小島之上遍植茶花,暗嘆:不愧曼陀山莊之名。正欣賞著眼前的美景,忽聽見有人走過來,東方勝連忙閃至一旁花從中的暗處。不一會,走過來兩名婢女,邊走邊在交談著什麼。東方勝內力深厚,自然聽得一字不漏。
只聽得那右邊的說:「阿朱阿碧這會慘啦,夫人說要砍掉她們一隻手呢。」
「誰叫她們自己來還不算,還帶了個男人來。她們家公子又不在,這下連個能救的人都沒有了。小姐哪裡勸得動夫人哦。」
「倒是那個男的沒被殺了當花肥,聽說還是姓段的呢。夫人不是一向最恨姓段的男人嗎?」
「聽說那個人當花匠去了,運氣倒是很好。只不過要是哪天死了一棵茶花,我看他的性命也留不住了。」
聽了兩個婢女的對話,東方勝暗暗放下心來,至少現在段譽等三人還沒出什麼危險,自己來得還不晚。想著,悄悄跟著兩個婢女,向庄內走去。
曼陀山莊建於島的正中,依山而起,裡面一派江南園林的風格,與滿山的山茶相映成趣。東方勝看了不禁有些頭痛,這庄內迴轉曲折,房屋又多,想找人不免有些麻煩。四下觀察了一下,趁著沒人,輕身而上,吸在迴廊頂上,若是無人故意抬頭細看,絕對不會被發現。東方勝就這麼倒吊著,順著迴廊一間間房間地找過去。
正來到西廂廊下,就見有兩人。其中一個是女子,另一個正是段譽。東方勝傾耳,就聽得段譽說:「那我們便去將阿朱阿碧救出來。」
東方勝當即翻身下來,上前道:「段兄……」
哪知段譽猛得發現竟然有人閃出來,心中驚恐,又怕來人傷害到身邊玉人,連忙中指點出,「嗤」的一聲,中沖劍離手而出。
東方勝見了一驚,卻也不閃避,手中早已捻出一枚石子,破字訣彈出。
彈指神通與六脈神劍在空中相碰,只聽得波的一聲輕響,石子被炸成碎粉,而劍氣也消彌於無形。東方勝與段譽均是身體一震,各向後退了半步。
「想不到段譽這小子,內力這麼變態。」東方勝暗罵一聲,剛剛交手一招,自己右臂竟被震得酸麻,再想到段譽不過靠半調子的北冥神功,吸了十幾位高手的功力,不由的有些妒忌。
而段譽雖然也往後退了半步,卻是由於自己並不會運用內力,所以沒有站住,不像東方勝一般手臂酸麻。不過段譽也是心中驚訝,回想自己在天龍寺內與鳩摩智交手,對方尚抵擋不住自己的六脈神劍,而這東方勝一彈指就能將劍氣消與無形,看來比那蕃僧更強。若是對方欲對自己不利,自己更加是束手待斃了。自己有事倒也無所謂,若是連累了王姑娘,卻是萬死難辭其疚了。而這東方勝一直神神秘秘,也不知是敵是友。
正在段譽驚疑不定之間,東方勝拱手道:「段兄,是我。唉,段兄實在讓我好找啊。」
段譽見東方勝一臉友好,正在猶豫該怎樣回應,邊上的女子問道:「段公子,這位是?」
「呃,這位是東方公子,是在下的……一位朋友。」段譽回答道,又轉身對東方勝道:「東方兄,這是王姑娘。」
東方勝這才轉頭打量王語嫣。只見王語嫣身穿藕紫色紗衫,肌膚若雪,眉目清秀,端莊中還透著一股稚氣。比之阿朱阿碧,還要美上三分。不過東方勝那年代,化妝整容水平高超,各種媒體又極度發達,所以美女沒見過一千,也見過八百。面前的王語嫣雖美,倒還不至於讓東方勝失態。當下施了一禮,道:「在下東方勝,見過姑娘。」轉身又向段譽道:「阿朱阿碧人呢?」
段譽猛醒道:「呀,快,我們快去救人,她們要被王夫人砍手呢。」
王語嫣道:「請跟我來。」說著帶著二人向西北行去。
片刻間,三人來到一間大石屋外。王語嫣向門裡說道:「嚴媽媽,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只聽石屋中桀桀怪笑,一個乾枯的聲音說道:「小姐,來看我做花肥嗎?」
東方勝隔遠從鐵窗中看來阿碧阿朱二人被綁在鐵柱上,口中塞了布團,眼淚汪汪。一個弓腰彎背的老婆子,手中執一把雪亮長刀,身邊一鍋沸水,煮得直冒熱氣。
王語嫣道:「我媽說……嗯,要帶她們過去問話。」
那嚴婆婆打開了門,道:「哦,那小姐過來幫忙解繩子吧。」
王語嫣聞言大喜,進了屋去,正要去解阿朱的繩子,驀然喀啦一聲明,鐵柱中伸出一根鋼卷,正好套住她的纖腰。王語嫣驚叫一聲,動彈不得。
門外段譽早搶進屋來,喝道:「你幹什麼,快放了小姐。」
還沒等段譽說完,嚴媽媽突然慘哼數聲,身上鮮血迸出,口中亦噴出一口血來,倒在地上。原來東方勝在門外,看到花肥房中尚有人的殘肢,想那老婆子也不知害了多少人命,怒不可遏,當下彈指神通數發齊放,下手再不容情,一瞬間便洞穿了那嚴婆婆的四肢各個關節,並震斷了她的數根經脈,卻留下她一口氣在。
段譽早搶上前去,解開了王語嫣與阿朱阿碧。
阿朱阿碧早自以為沒的救了,這下又驚又喜,流下淚來。
王語嫣向東方勝瞪著看了幾眼,臉上七分詫異,又有三分惱怒,說道:「東方公子用的不知是何武功,出手太也狠辣。」
東方勝冷哼一聲,也不看她,道:「不敢,比起貴庄拿活人做花肥,在下自愧不如。」
王語嫣被東方勝一句搶白,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段譽心中向著王語嫣,卻又覺得東方勝說得沒錯,曼陀山莊所行之事的確太不人道,有些兩面為難,出來打圓場道:「此事也非王姑娘所願,王姑娘不也自己來救人了嗎?東方兄可不要錯怪王姑娘了。」又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走吧。」
正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想走?只怕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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