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節：當世第一聖階霸主
接下來的一幕仿若噩夢一般，渾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通天道人身上的黑布驟然粉碎，六根如蜈蚣般的骨翼伸了出來，他原本佝僂的身體也變得挺拔了起來。
層層骨節堆疊起來，如同一頭人骨蜈蚣，足足有一丈之高。
當年在天兵谷被次劫使內訌殺死的初劫使此時詭異地再次出現於北域的瑞雪城內！
通天道人，不，應該說是初劫使露出帶著獠牙的嘴，聲音如摩擦著的錫紙說道：「次劫使，雖然你毀了本座的一具肉身，不過為了計劃，本座暫且與你合作吧，這筆帳暫且記下了！」
頓時整個人類衛道聯盟的修士目瞪口呆，此時此刻，人群之中的截宗修士突然之間發出一聲聲凄厲而痛苦的嚎叫！
隨著「喀喀喀」骨節錯位的可怕聲音，人群之中的兩千名截宗修士竟是一齊發生了異變！
原本排著密集陣形與妖獸作戰的人族衛道聯盟中，瞬間衝出了兩千頭實力至少是妖將的妖獸！
與此同時，之前被衛道聯盟最先攻破的外圍大陣竟是詭異地自動修復了！
整座瑞雪城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
攻入城內的十多萬衛道聯盟的修士徹底被與城外隔絕了開來，等待他們的是在人群之中發狂屠殺的截宗妖獸！
「通天道人，以你二十八宗之首的地位，居然甘做人奸！」萬無一也沒有料到會變成這樣，頓時破口大罵了起來。
「通天，你不得好死！」燕雲州怒喝道：「今日老夫就算隕落於此，也要斃你於拳下！」
「人奸？」化身初劫使的通天道人怪笑道：「為什麼天降血雨，四大殿中其他三殿安然無恙，唯獨雷震殿一夕覆滅？你們是沒有腦子嗎？」
「你居然從一開始就……」燕雲州身邊的司馬青城冷然道：「難道此等末世危機。居然是截宗一手……」
「然也！」初劫使笑道：「反正你等今日有死無生了，便不妨告訴你們吧！你們以為掌握了《九典》就掌握了對抗妖獸的力量？哼哼，你們未免太天真了，讓人族毀滅，妖獸崛起，本就是《九典》作者的意圖！」
「所以你才不惜離開東域去尋找其他的《九典》？因為你手裡有《九典》總綱《萬皆典》？」劍嘯天目光如炬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初劫使看了看新生的肉體，笑道：「通天這具肉身乃是自願成為本座傀儡的，本體隕落後，我才發現這具肉身遠比我本來那一具好用的多！說起來還要感謝劍嘯天，還有吳易那個臭小子，現在你們受死吧！」
話音剛落，整座瑞雪城之內妖風再起，濃烈到讓人作嘔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讓屹立在風中的五名人族強者都微微站立不住。何況是下方被困在瑞雪城內的人族修士？
偏偏混在人族修士中的截宗妖獸都保留了靈智，所以狡猾異常，往往只是將人族修士擊傷，咬傷，立刻遁走。這就導致了十分尷尬的局面，被咬傷的修士如果不殺死，就會變成妖獸，甚至直接轉化為妖將。但如果要動手殺人，誰又願意坐以待斃？
區區兩千名截宗修士轉化而來的妖獸。竟是讓城內的十萬修士陷入了被動挨打的混亂境地。
次劫使看到這一幕，狂聲笑道：「渺小的人族，你們算計我等神使，卻不知道早已被我們算計了！」
「就憑你們五人難道還妄想斬殺三名神使嗎？洗頸就戮，乖乖受死吧！」
此時萬無一、燕雲州、司馬青城、炎連城與劍嘯天五人同時對望了一眼，迅速地用傳音入密交流了起來。
「不如我等暫且退出城去……」炎連城建議道：「今日恐怕是沒有辦法了！」
「不行。就算我等全身而退，這十萬修士恐怕要全部折在瑞雪城裡，到時候再添十萬妖將，我等依舊無力回天！」萬無一堅決反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暫且後退吧！」司馬青城卻也打了退堂鼓。
「十萬地境修士沒有，可以再用靈藥催發，慢慢培養……隕落了五名天境六階的強者，卻是不見得十年二十年還可以再彌補出來的！」坎北殿主燕雲州居然也勸起萬無一來了。
「不必了！」萬無一一口回絕道：「我萬無一自成名以來，從來沒有撤退過！要走，你們走便是了！」
聽到萬無一這樣一說，劍嘯天也熱血沸騰了起來：「老夫願意助你一臂之力！今日殺個痛快！」
但炎連城依舊猶豫不決道：「一腔熱血固然是好，但不能枉送了性命，現在我等可還有勝算？」
萬無一沉聲說道：「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嗎？」
「嗯？」
萬無一看向瑞雪城中央，站在三劫使頭頂的次劫使說道：「次劫使作為三名劫使中實力最強的存在，居然說得話非常少，為什麼？」
「他在努力維持自己的實力！他的實力還在下降！」燕雲州聽得萬無一的提醒，陡然反應了過來！
「難道武易大師的後手還在？還有別的後手！」司馬青城被燕雲州這樣一說，也是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希望來。
沒等他回過神來，萬無一已是咆哮一聲，身影化為一道璀璨銀芒，如一柄匕首直刺初劫使！
「今日就讓你等妖獸見見這《貫陣典》的威力！」
萬無一身影先到，聲音後到，竟是聲傳百里，讓整個人族聯軍的氣勢一振：「初劫使交給我，你們直接去殺次劫使！」
燕雲州頓時就被萬無一的舉動給鼓舞了，側身對眾人說道：「劍嘯天去殺混在人群中的截宗妖獸，其他三人隨我去擊殺次劫使！」
劍嘯天剛想說什麼，卻聽得一邊沉默的「吳易」開口了：「我去即可！」
「武易大師……」燕雲州剛想說「武易大師你行不行」，那吳易的傀儡已是縱身飛入人群，如割草一般連續斬殺了十餘名截宗妖獸！
燕雲州看到這一幕。轉過身來，笑道：「天助我等，諸位，合力擊殺那兩頭劫使吧！」
言罷，四道人影踏空而起，化為四道電芒直撲瑞雪城中央的次劫使而去。
身披黑色大氅的次劫使怪叫一聲。化出本體，一道橫貫整個瑞雪城的血色手掌橫空而出，雖然他現在被此方天道克制，實力銳減，但這一隻血氣手掌威力竟是比當年在天兵谷時要大得多！
一掌拍出，沖在最前面的燕雲州頓時就被擊飛出去，撞到了後面的炎連城都是一口吐血，僅僅一合，居然就挫傷了人族陣營兩名殿主級的強者！
就在瑞雪城的地表激戰正酣之時。身處鎮龍鎖陣紋世界中的吳易本體陡然睜開了眼睛！
此時，被束縛在陣紋世界中的祁紫衣已是虛弱不堪，奄奄一息。
陡然之間，祁紫衣看到了吳易睜開的眼瞳。
金色，金色的眼瞳之中，彷彿內蘊萬千世界，足以包容生死、輪迴、善惡……一切所有！
這是突破善惡之種，進軍聖階的標誌！
「聖……聖階霸主！」祁紫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時此刻。吳易這名即將邁入聖階的強者也把目光轉移到了祁紫衣的身上來。
「祁紫衣，你本也是一時人傑。誤入歧途，你可知悔改？」
突破了善惡之種，吳易的語氣已不像是之前那般暴戾，而是帶著一種看淡善惡，悲天憫人之感。
但這樣的悲憫換來的卻是……
「呸！」一口帶血的痰被祁紫衣狠狠吐在了吳易的面前。
「你永遠不知道被同胞傷害，遠比被異族傷害要痛苦得多！」祁紫衣狀如瘋魔：「既然他們都以為我是一頭妖獸。那我就去做妖獸好了！我不僅要做妖獸，我還要做妖王，甚至做神使！」
「你怎麼可能理解我的苦楚？人奸，人奸……你知我們助妖獸為禍的是人奸，我卻視你們這些仇視、排斥我們。讓我們有家不得回，有派不得歸的人是真正的人奸！」
出乎祁紫衣意料的一幕發生了，吳易竟是非常平靜地聽著這一切，也絲毫沒有因為祁紫衣想要把痰吐到自己身上而震怒的舉動。
此時的吳易平靜得就像無波的湖水。
他什麼都沒有說，而是渾身骨骼「嘎嘎」作響，須臾之間，這一名即將邁入聖階的霸者變成了一頭血統卑微，甚至低劣的六臂蠻蛇妖王！
「你……你居然也是……」接下來，祁紫衣的更加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六臂蠻蛇妖王變成了夜梟妖王，刺客妖王，熾焰妖王，烈陽妖王，最後變成了血統高貴的冰皇妖王，吳易那如同萬年寒冰的臉上，依舊平靜如水。
「我遠比你另類得多，你遭受過的傷害，我也都遭受過……」
「你不容於人族，尚可投靠妖獸，我卻也不容於妖獸，連半妖人都不容，人族截宗、離火殿都與我有血海深仇……次劫使欲殺我而後快，我是如何過下來，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吳易說得平靜，祁紫衣的眼神卻迷茫了，他的心中如怒海狂瀾一般洶湧：「你……你不是武易，你是那個得到天詔的妖孽，你是吳易！」
但祁紫衣的眼神終於失落黯淡了下來，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歇斯底里和理直氣壯：「你說的對，是我自己拋棄了人族，沒有堅守身為人族的信念。你遠比我辛苦得多，所以……今日你才是你，而我是我！」
吳易與祁紫衣對視，突然之間，這頭紫翼妖王笑了起來：「以我之身，為人族做最後一點貢獻吧！」
話音剛落，一蓬蓬的血霧陡然從他的身體里狂湧出來，竟是經過一枚紫色妖晶的過濾滲透，倏忽化為純凈的天地靈氣注入到了吳易的體內。
那包裹住吳易周身若隱若現的金芒霎那之間變得近乎實體一般！
隨著最後一蓬血霧化成天地靈氣湧入吳易體內，祁紫衣的身體如玻璃一寸寸破碎開來，最後虛化為一道幻影徹底粉碎！
感受到身體里磅礴的力量，吳易彷彿感覺橫阻在識海里最後一道大壩驟然被沖塌了！
周身的五臟六腑，眼鼻耳目舌，識海似乎都連成了一體，通體澄澈無暇，宛如一塊太古以來的璞玉一般，歷經滄桑變化，看淡世間一切。
仿若成聖入道，這就是聖道之心！
「成了，成了！」一瞬之間，吳易自言自語說道。
就在此時此刻，整個瑞雪城地動山搖，無數的道路，房屋塌陷下來，無數正在廝殺的人族修士和妖獸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跌入到了無底深淵之中。
激戰正酣的人族和妖獸雙方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住了，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
雙方都不知道這變故意外著什麼，也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瑞雪城裡的空氣緊張得像是要綳斷開來一般！
「天地靈氣在劇烈流失！」半空中的燕雲州停住身形，敏銳地察覺到了城內的變化。
此時劍嘯天已經斷了一臂，炎連城，司馬青城也是帶著傷，卻只是傷到了次劫使一點點皮毛而已，想傷他都不可能，更不用說斬殺他了！
燕雲州盯住不斷下陷的瑞雪城沉聲分析道：「天地靈氣既是人族修士的修鍊之基，也是劫使的力量源泉，我們人族沒有了天地靈氣可以用靈石代替，妖獸卻不能，此番變故對我們有利！」
就在他走神的瞬間，陡然一道黑影撲了上來，血盆大口竟是一把咬住了他！
一直輔助次劫使進攻的三劫使黑龍陡然出手，居然要將燕雲州直接吞噬進身體里！
「錚！」燕雲州猛舉起拳頭死死卡住了三劫使的下顎，體修武者，身體就是最堅韌的兵器，此時的三劫使就好像咬住了一塊人形的玄鐵，雖然吞不下，卻也咬住不放，連連咆哮，拚命甩動著身體，似要把燕雲州甩出去或者吞下去！
「出手救他！否則他肯定會被吞下去的！」劍嘯天看到這一幕，提起殘有的右臂，猛然提劍就要去攻擊三劫使，救下燕雲州。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血氣手掌橫劈下來，打得劍嘯天嘔血而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