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苦澀愛情
巨大的恐慌影響下,街道上的逃難者已經所剩無幾,沒能及時逃走的人,紛紛隱藏了起來,只留下混亂過後一片狼藉。
早已注意黑衣女人的巴布隆,在對方一抬手之時便有所察覺,他將懷中的短髮女孩輕輕一拋,讓她安全掉落到街道旁咖啡館的柔軟雨棚上。
緊接著巴布隆在空中雙手護頭,蜷縮起身體,只聽「嘭!」的一聲,赤紅色火焰覆蓋的範圍僅有一米大小,像是突然盛開又突然凋零的花朵,爆裂的能量狠狠捲起金髮年輕人,將他砸進了一間花店裡。
黑衣女人對自己能力的掌握已經登峰造極,爆炸能量集中在十分小的範圍內,沒有絲毫消耗和外泄,爆炸聲音很小,威力卻成幾何倍增加。
沒有來得及撤離的女店主,躲在桌子下,捂著自己的嘴巴,驚恐地張看著牆壁上出現的大窟窿。
衝擊過後的殘破房間里,除了防火警笛在尖銳的嘶鳴,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突然間,一陣響動,一個金髮年輕人若無其事的從碎石和花瓣堆中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塵,踩著塵埃和狼藉慢步走向門口,在路過收銀台的時候,他輕輕敲了敲,語氣柔和地道:「女士,您還是抓緊撤離吧!我是情偵社探員,我會儘快解決壞人的,您可不能讓人分心啊。」說罷拉開只剩一半的門,走了出去。
不得不說,擊殺「毒刃」卡德魯斯之後,巴布隆的內心開始悄然膨脹,他很渴望跟別人交手,甚至希望碰到往日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們,通過觀察黑衣女人的手段,不難猜出她便是情偵社爆炸的製造者,為探員們雪恥報仇的機會就在眼前,這讓巴布隆興奮異常。
金髮年輕人走出花店后,眯起雙眼盯住高處的罪魁禍首,一躍而起,朝著黑衣女人激射去,巴布隆的速度發揮到極致,頓時身影顯得飄忽詭異,行進路線不斷變幻著,在樓壁上踏出方位不同的受力點。
黑衣女人驚慌失措地摘下首飾拚命投擲,卻被巴布隆利用速度優勢一一閃過,她眼見對手快速逼近,而自己的攻擊沒有任何效果,便更加慌亂不安起來,甚至在過度緊張的情緒影響下,有幾件首飾拿捏不穩,毫無準頭的掉落了下去。
十米。。。五米。。。巴布隆距離對手越來越近,他可以清楚看到黑衣女人蒼白臉頰上的汗水,金髮年輕人表情兇狠的瞪著眼睛、咧著嘴,迫不及待地在最後借力點上用力一蹬,轟出的拳頭宛如離膛的炮彈,發出刺耳的尖嘯,可惜。。。巴布隆信心滿滿的全力一拳,還是打空了。
準確來說,黑衣女人並沒有閃避,而是以同樣的速度向高處躍起,兩個人的距離彷彿恆定成了兩米,女人的漂亮手掌忽然出現在巴布隆的眼前,纖細美麗的手指上掛著造型奇特的項鏈,紅寶石墜飾在白皙的掌心裡閃爍著瑰麗。
「好帥。。。好捨不得。。。或許你會喜歡定向轟擊的~」女人的聲音很輕緩,絲毫不像是以命相搏的戰鬥,反倒像是在校園中清純的偶遇。
這一刻,巴布隆的呼吸都停止了,黑衣女人的那副玩味笑容,讓金髮青年猛然意識到了詭異之處,他躲開了那麼多首飾的攻擊,身後卻沒有傳來一點爆炸聲!
「不好!」金髮年輕人堪堪護住腦袋,就被一道突然出現的細長「火柱」擊中,洶湧的能量難以想象,讓他如同隕石一般高速摔向地面,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年輕人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急速下落時,超過了那些輕飄飄的首飾,於是一個接一個的爆炸聲響起,下推力也加大到恐怖的地步,金髮年輕人後背被空氣阻力頂的發麻。
「嘭!!!!」巴布隆的身體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個大坑,可怕的衝擊力讓地面一陣晃動,高樓大廈都彷彿搖搖欲墜,灰塵和雜物形成了一個濃密的「霧圈」,像是水波一樣迅速擴散。
煙塵過後,和一群記者一起躲在咖啡館中的萱麗,不由捂住了嘴巴,擔憂的向外跑去,卻被周圍人拚命拉住,這種級別的戰鬥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夠參與的,誇張的場面簡直是天使與惡魔在拚死搏殺。
金髮年輕人吐出了幾大口血,渾身焦黑一片,手臂已經炸的只剩下泛著神秘紅光的骨頭,巴布隆感覺自己是被一個無比高大的巨人一拳打進了地里,超乎想象的劇烈痛苦,正無情都摧殘著他的毅力,雖然肌肉皮膚在快速重生著,但是體內的「鉨」酶短時間內消耗過度,使他眼前陣陣發黑,虛弱感紛紛上涌。
巴布隆情況糟糕至極,他一邊努力激發「鉨」酶一邊心中懊悔道:「果然創建者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太大意了!」可是對手不會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首飾如同雨點一般襲來,爆炸頓時一波接著一波,剛剛消散的沙塵又被激發了起來,跟隨著濃郁翻滾的硝煙一起四散蔓延。
黑衣女人的定向轟擊方式很特殊,爆炸能量宣洩方式是特定的,也就是說哪怕短距離內,她都可以控制爆炸衝擊的方向,達到有效保護自己的同時,迅速殺敵,所以她擊飛巴布隆后,也被爆破的反推力彈高了足有十多米,才緩緩落回到觀景台上,與毒刃偏向暗殺技巧的攻擊類型相比,她的手段極其簡單粗暴,屬於典型的攻堅類型,非常適合戰場。
黑衣女人正沉浸在一種茫然和狠戾的交替狀態中,卻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她輕咦了一聲,盯住下方,密集的火光如同不斷綻放的玫瑰,炫耀著赤紅紮根于堅實的大地中。
當灰塵和硝煙散盡后,深坑中的幽黃色並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細細觀察上去,像是黃色光霧漂浮在空中,組成了傳神的微型星雲,托住了所有火力。
黑衣女人瞳孔一縮,有些茫然的道:「什麼鬼東西?」她摘掉幾枚戒指向下投去,「轟!。。。轟!。。。轟!。。。」爆鳴不斷,這回她終於看清了下邊的情況,只見那團四五米方圓的黃色星雲順時針緩緩轉動著,剛剛爆發的可怕能量,竟然被統統吸收了進去,像是在吞噬隕石的黑洞。
「這是。。。」黑衣女人的記憶里浮現出了相似的手法,卻怎麼也回想不起來究竟是誰使用過,這讓她越發很想去一探究竟,可是身體正不斷用顫抖告誡著她。
黑衣女人茫然的眼神中充滿了矛盾,最終還是好奇心戰勝了一切,她索性一躍而下,朝著那團光霧襲來,強烈的氣流將白色的頭髮向上吹起,她眯著眼睛,一邊觀察一邊繼續投擲首飾。
金髮青年身體剛剛復原,便驚詫地站了起來,剛才的那幾波奇襲,真正傷害到他的只有開始幾下,後面攻擊全都是黃色光雲頂住的,為他爭取了寶貴的喘息時間,使體內「鉨」酶重回穩定。。。
巴布隆好奇地眯起眼睛,伸手摸了摸黃色星雲,柔軟的觸感像極了棉花糖,就在他打算繼續研究的時候,這層輕飄飄的雲霧竟然瞬間消失掉了。
於是,尷尬的一幕出現了,爭鬥的雙方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詭異情況,光雲一消失后,兩人的錯愕目光交匯在一起許久,卻誰都沒反應過來,一枚尚未被星雲吞噬的戒指,砸在巴布隆的腦門上反彈了一下,恰好掉到他手心裡,造型奇特戒指上有一層清晰的血漬。。。
此時,兩個人才反應過來,黑衣女人急忙雙手虛空一撐,兩道細小炎流從其手中竄出,將她斜斜的推飛出去,迅速遠離了恢復力恐怖的對手。
稍慢一些的巴布隆,一邊大罵「混蛋」一邊用力將戒指往斜上方扔去,結果還是晚了,戒指在沒有完全出手前,就被意念引爆了。
「轟!」猛烈的衝擊力沿著發力的反方向傳來,巴布隆的手臂立刻失去了控制,拽著他在地上摔出十幾米遠,後背撞彎了一根路燈才停了下來。
金髮年輕人狼狽地爬起來,受傷的右手上纏繞著血霧,快速癒合傷口,剛才那枚戒指讓巴布隆若有所悟,高聲問道:「女士!你是多少號創建者?」經受了諸多痛苦的身體,神經已經開始漸漸麻木,於是熊熊燃燒的戰鬥意志,使他更加振奮,迅速成長的戰鬥智慧,也讓他越戰越勇。
落在三十幾米外的黑衣女人,看見巴布隆滿身狼狽,卻仍舊神情瀟洒,不由回想起了塵封的過去,任憑她的記憶如何凋零模糊,都無法抹掉將她引入深淵的英俊身影,當初她單純地相信著愛情,付出了所有的一切,卻只得到了背叛和無盡的摧殘,雖然後來她被隊友救了出來,卻因此失去了最敬愛的薩拉姐姐,這一切都是那個男人的錯!那張英俊臉龐的錯!所以她恨巴布隆,恨所有英俊的男人,恨他們的虛偽和無情,就像痛恨自己一樣去痛恨他們。
女人扯掉所剩無幾的首飾,隨手扔到地上,然後一改茫然的語氣,狠戾道:「記住!該死的偽君子!炸碎你的是231號,『噩夢』蒂娜。」說罷她微微仰起頭,滿頭白髮開始無風自動,雙眼變得詭異漆黑,彷彿是兩潭看不到生息的死水,同時她眼部周圍的所有血管,都鼓脹發黑起來,將原本美麗的面頰塗抹的宛如幽靈女妖,她的皮膚更加蒼白,甚至有些透明。
231號噩夢蒂娜開啟二段形態后,姿勢奇怪地用雙手捂住眼睛,黑紅色血液從指縫間滲出,隱約猜出原理的巴布隆抿了抿嘴角,雙拳一握攻向了黑衣女人。
「轟!轟!」蒂娜擺著格鬥的姿勢,雙手前舉,掌心裡噴湧出「定向轟擊」能量,把巴布隆又一次打飛了出去。
腹部受傷的年輕人牙關緊咬,痛苦榨乾了他的汗水,可他並沒有停頓,在空中靈活地維持好平衡,一蹬身後的建築,重新衝來,只是這次他的攻擊姿勢有些怪異,左臂直伸,卻肩膀后沉,像是倉促間沒能想好恰當的攻擊方式。
噩夢不屑的雙手交錯一推,掌心準確的抵住了巴布隆毫無力氣的左拳,「轟!轟!」爆炸聲持續響起。
儘管年輕人的左手瞬間被炸地只剩下骨頭,可他的身體並沒有被擊飛,而是在半空中藉助強大的衝擊力向左迴旋,右腿同時大力抽踢,這一記疊加了兩個人力量的攻擊,超越了速度的極限,巨大動能讓巴布隆的腿部肌膚在沒有碰觸到對方前,就被空氣阻力割的滿是傷口。
「嘭!」蒂娜被擊中了左側後背,頓時如同撞球一般狠狠地砸進了遠處的咖啡館中,幾個藏在裡面偷偷拍照的記者躲閃不及,立刻被碎石砸的滿臉是血。
黑衣女人吃力的從廢墟中爬起來,眼神中沒有一絲遲緩,彷彿**和精神是獨立行走的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相互影響,由於她的二段「鉨」酶強化本來就不是抗性型的,所以她傷的非常嚴重,整個左臂連同肩膀都消失了,後背更是一片血肉模糊,這一記攻擊巴布隆終於成功逆轉了戰局,只不過一切都有出乎意料的一面,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蒂娜的視線里,讓她不由露出了玩味的微笑。。。
金髮青年知道這是你死我活的時刻,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先例老爹常常講起,所以他不敢有任何鬆懈,朝著站在廢墟中的「噩夢」兇猛攻去。
可惜巴布隆的拳頭,在距離對手十幾厘米的地方不得不停下來,因為他剛剛救下的短髮美女----萱麗被擋在了兩者之間前面,噩夢蒂娜在女孩的白皙肌膚上塗滿了紅黑色指痕,彷彿是魔鬼在純潔生靈身上塗鴉的符印。
「哈哈哈。。。來呀!真是虛偽呢!這個時候還要偽裝自己嗎?你剛剛救了她無非就是想要讓女人迷戀和崇拜吧!讓大家看看你英俊背後的醜惡真面目!動手吧!只要你輕輕地一下,就可以殺掉我,不過這個柔弱的小天使也會送命哦!」噩夢蒂娜眼一邊厲笑,一邊用人質擋住了巴布隆的所有攻擊。
萱麗不安地看著自己所崇拜的男人,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愧疚和恐懼,身體不停地顫抖,心底卻拚命鼓舞著自己,可當拳頭帶著猛烈的風堪堪懸停在她的面前時,萱麗的心神便像隨風亂舞的長發一樣煩亂無序,本能告訴她順從,卻又愧疚於屈辱。。。
巴布隆恨得牙痒痒,齜牙咧嘴地對著噩夢蒂娜呼喝道:「卑鄙!」
噩夢蒂娜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語句一樣,不停的瘋狂大笑,道:「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你這個卑鄙的偽君子!想要傷害她的不正是你嗎?」說罷她又將萱麗往前推了一步。
金髮年輕人看著噩夢鮮血如崩的傷口,心中思量:「或許這女人無法堅持太久。」所以便拖延時間道:「談條件吧!」
白髮女人早就看破了他的小心思,輕笑道:「好啊!我有一個提議,你看到她身上的血痕了吧!只要我意念一動,她就會被炸的粉碎,所以你現在必須選擇選擇,要麼殺我,要麼救人。」她見巴布隆露出猶豫的神情,便突然伸出了閃爍著火光的右手,透過萱麗的腋下,將金髮青年擊飛了出去,趁機想要脫離戰場。
只是,萱麗讓蒂娜信心滿滿的計劃落空了,這個本來應該乖乖等死的女孩,當巴布隆在她面前受傷的一剎那,就露出了決然的神情,朝那個刻入她心房的男人溫柔地一笑,之後轉身抱住了白髮女人。
雙臂收緊的女孩死死盯住噩夢蒂娜,堅定和無畏的眼神告訴所有人,她自己已經做好了付出生命的準備,沒有動情的高呼,沒有犧牲的宣言,只有淡淡地一句:「我不准許你傷害他!」
正打算引爆人質的蒂娜,突然停了下來,雖然一個柔弱女孩的束縛力量如此渺小,可她沒有再掙扎,而是獃獃的站在原地,因為她看到了曾經讓自己甘心赴死的「單純」,也看到了讓她無比痛恨的「過去」,多年來蒂娜始終認為,只有單純的自己才會做出這樣的愚蠢舉動,直到如今一個同樣年輕漂亮的女孩,甘心為喜歡的人去死,才她恍然大悟,或許這就是愛情在女人心中的魔力。
「真是笨蛋!」噩夢蒂娜放棄了引爆,嘆了口氣,輕輕地掙脫開女孩雙臂,向廢墟外走去,可一切都晚了,巴布隆的拳頭已經到了她眼前。
蒂娜微笑著閉上了眼睛,彷彿時間墮入了逆流的長河,使她回憶起了關於愛情的所有、關於甜蜜的點滴、關於那個虛偽愛人的良善,她終究是一個痴迷於感情的女人,無論怎麼掩飾和扭曲,都無法改變她的天性,她相信愛情,相信以心換心的真摯,便永遠都不會真正相信那次殘忍的背叛。。。
巴布隆沒能殺了蒂娜,那團熟悉的黃色星雲擋住了他的拳頭,包裹著閉目等死的女人飛向遠方,只留下了無法宣洩的錯愕和沉思,金髮年輕人實在想不明白,驅使那團星雲的人究竟是為了什麼?
隱藏在小巷中,偷偷觀察一切的白髮黑袍男人,見到那團迅速遁離的黃色光雲后,眉頭越皺越緊,倒吸一口冷氣道:「這傢伙也來了嗎?」
城市另一端的貴族豪宅中,身著白衣服的高大男人,輕輕放下手掌,笑眯眯的道:「這麼好的實驗材料,怎麼能白白浪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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