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天峰上。

一個黑影躥動,從一座山頂躍至另一座山頂。直到天峰的最高峰登仙峰才停下。山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涌動!

那黑影是一個男人,他神情淡然,若有若無的一絲微笑。雙手背負,一對眸子里透出堅毅的目光直盯蒼穹。他,在等待什麼?

山下面的人越聚越多,每個人臉上都掛著些許興奮,相互交談著。就在這群人的前方站著四個人,一個好象默念著什麼經的和尚,一個十分有丰韻的尼姑,一個手拿拂塵的道士,還有一個什麼也沒拿的男人,但他也穿著一身道袍。

「來了么?」登仙峰上的那個男子淡淡的說。在望著遠方出了一會神之後,他的嘴角有了明顯的弧度,說:「正如我所料,是誰說天心不可測的?」說完,便閉目養神。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工夫,站在人群前的四個人突然同時大呼「九重紫電雷劫」。

原來,登仙峰上的那個男子已經到了渡劫後期巔峰,準備度過天劫羽化飛升。渡劫並不奇怪,可是他所召來的竟然是「九重紫電雷劫」,這種頂級雷劫已經數千年沒出現了!

說起這雷劫,它分為三重羽化劫,六重封神劫,九重紫電雷劫。雖然只有這三種,但每種雷劫之間的威力是不可相提並論的!而且這數千年來真正度過天劫不過兩位數,且都是三重羽化劫。

只聽登仙峰上的那個男子一聲長嘯,輕吟到:「仙佛妖魔六道回,眾神之主見我退。翻手為雲覆成雨,萬物唯我魂清揚。」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的響起在眾人的耳畔,聲音豪邁而有穿透力。所有人都被這份豪氣所震懾!天下雖大,變化隨心。翻手即是**,這才是王者。

天色漸漸變黑,雲快速的聚集著,直至烏雲密布。層層黑雲中有紫色的電舌不住遊動,正在積聚毀天滅地的能量!

終於,雷劫動了。一道細如嬰兒胳膊的紫閃在那男人身邊炸開,碎石亂飛,就象在示威。可那男人卻一點事都沒有!依舊傲然而立。

「哈,哈……」男人張狂的笑:「好,好,就讓我來斗一斗這九重紫電雷劫。」說完,縱身一躍,竟向那威力最大的雷心處箭射而去!

下面的人一片寂靜,針落可聞!威壓驟來如雨,勢沉如山,有些修為不足的人已經退下山去,更有甚者已經昏了過去。就連最前面的四人都運功抵禦這威壓,不同顏色的真氣罩散發著光芒。這四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不過,他們心中都有一個想法「這傢伙絕對是個傻子」!

原來,在度天劫時,可以不等雷劫劈下,而是直接沖向劫心,只要有命衝過去,便算成功。雖然這種方法有其好處,但很少有人願意用,畢竟那劫心的威力並不是那分散的雷劫能比擬的。

說時遲,那時快。那男人沖至劫心前,稍一停頓,又直衝而去!剛一接觸劫心外層,那男人周身的護身真氣罩瞬間破裂。失去保護的男人沒有遲疑,繼續向中心衝去。劫雲猛烈的翻動,好象是受到了挑釁一般,轟聲連連。

那男人周身金光大盛,一團淡金色氣團從男人的身體脫離出來,而那男人卻向劫心進了一大步!隨即,男人周身順次爆發出青、黑、紫三色光芒,並脫離出三團氣體。那男人的速度不慢反快,如蛟龍入海般沒入劫心。

一切都歸於平靜,男人穿過劫心,羽化飛升了。本以為驚天動地的景象,完全沒有出現,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筆,那男人邊成了三百年來第一個飛升的人,而且過的是「九重紫電雷劫」。

正在所有人都驚奇的時候,站在眾人前面的那個和尚突然開口:「阿彌陀佛,剛才那位施主,在闖劫心時,千鈞一髮之際褪去一身業力,功力瞬間翻倍,更難能可貴的是,那施主竟然是仙佛妖魔四體同修,實乃萬年不遇的奇才!罷了,罷了,我輩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都散了吧。」聽完這話,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四道同修是什麼概念,而且還渡了最強的九重紫電雷劫,這是何等修為。可是這四體同修他是怎麼做到的,四種完全不同的真元在體內不會衝撞么?而且這人是誰,修為如此驚人為什麼不曾聽說過他。

這一切有太多疑問。但是,為首的四人眼中精光一閃,相互對視一眼,似乎在相互印證著什麼。

「兩個時辰之後,貧僧在我寺疊雲堂擺好茶具,恭迎三位的到來。」那和尚說完又高宣了一句佛號之後,率弟子離開。

就在劫雲將散未散之際,天空彷彿傳來一聲渺遠的聲音:

千年劫,萬年亂。四業現,乾坤顛倒終虛幻!

……

劫雲散盡,一切彷彿從未發生!

天色漸漸黑了,空中漂浮的四團光芒格外引人注意。然而,在這罕有人至的天峰上卻無人注意到這份怪異。沒錯這四團光芒就是那渡劫之人身上脫下來的業力。

可是,象這種渡劫時闖劫心而從身體里脫出的業力,據古書記載,它們會被未散的劫雲所吸收,最終消於無形。可是,這四團業力竟然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這,實在令人想不通.也許那個千年前的預言從這一刻開始展開......

四團業力各守一方,繞著它們中間的一個點開始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它們中間的間距也越來越小,直到四團業力緊密無隙的挨著,轉速快的已經無法辨別它們的顏色。

不知過了多久,旋轉終於停止,隨即爆發出一陣刺眼的七彩光芒。待光芒散盡,四團業力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近乎透明的巴掌大的人形能量體,它很人性化的向四下張望了一下,便朝著東方飛射而去。

瞬息之間就出現在一座不大城市之上,沖著一戶大莊園直射而去,轉眼間就消失不見。後來聽聞,這處大宅,姓聖!

兩個時辰之後,疊雲峰,疊韻禪寺,疊雲堂。

剛才的那四人分主客坐好,坐在主人位的那個和尚雙手合十首先開言。

「阿彌陀佛,三位掌門30年後又聚首我疊雲堂,我寺蓬蓽生輝啊!」

「洪普大師言重了,咱們今天來幹什麼大家心裡都知道,搞這些一套一套的幹嘛,咱們直接了當的上正題吧?」這人道士裝打扮,身後背了一把劍,歪身斜倚在太師椅上,說完還打開身上掛的酒葫蘆嘬了一口。

「我說玄清老雜毛,你能不能有點名門正派掌門人的派頭啊,整天這麼弔兒郎當的像個什麼樣子。」拿著拂塵的道士裝打扮的人一臉鄙視的說。

「嘿嘿,希微老兒,你這一口一個老雜毛老雜毛的就顯示你名門正派掌門人的身份了?」玄清真人反駁道。

「你……」希微真人差點被堵的一口老血噴出來。

「嘿嘿,說不過了吧,不就是幾十年前去你們無為道派借玄天劍來玩玩嘛,至於記恨到現在嗎?」玄清真人一邊說一邊撇嘴。

「老雜毛我跟你拼了,你大半夜跑到我們無為道派把我們鎮山之寶偷走了還好意思說借?那是借嗎,啊?」希微真人不顧形象的衝到玄清真人面前,掐住她的脖子大喊大叫。

「好了,成何體統,趕緊坐好!」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清凈雪庵掌門妍素師太一聲輕叱。

就看剛才還在打架的兩人人,聽到聲音馬上一怔,然後整理好衣服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就像剛才的事完全不是他們倆乾的一樣。

「我的天,幸好沒讓這個母夜叉真的發火,否則不知道死的有多慘。」剛剛坐好的玄清真人心理暗暗說道。又抬頭看看了希微真人也是極小心的用手擦了一下額頭。

「阿彌陀佛,老衲雖然看不見,但二位真人如此年歲了還童心不改,也是莫大的造化啊。」洪普大師微笑著說。

「大師,不要理這兩個潑皮,我等還是言歸正傳吧!」素妍師太將眾人拉回了正題。

「我想今日老衲請各位來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我派先祖蒙添禪師飛升時曾經留下法令:蒼生視我如仙佛,怎料他鄉患沉痾。待逢四業重生時,輪迴因果欲語遲。」洪普大師頓了頓接著說:「先祖留下這首詩便飛升而去,後代歷屆主持持續參悟千年都參悟不透,沒想到到我這裡卻有了眉目。」

希微真人接著說:「我派也流傳有這樣一句話:千年劫,萬年亂,四業現,乾坤顛倒終虛幻。」說完摸了一下頗有仙風道骨模樣的鬍子接著說:「看來,一場大的動亂再所難免啊!」

「嘿嘿,希微老兒裝什麼憂國憂民啊?」玄清真人又鄙視了一句。

「你……」希微真人火氣呼呼的往上冒,但是看到素妍師太秀眸微眯看了他一眼,馬上就老實下來了。

「玄清真人,不知貴派可有什麼祖上言語留下來啊?」洪普大師問。

「我記得那老頭走……不是,我師父他老人家走的時候,好像說過幾句話讓我傳給下一任掌門說是很重要,當時我也沒太注意啊,記不太清楚了呢,我想想啊……」玄清真人一邊說著,一邊拍著自己的腦袋。

聽完這話,剩下的三人一陣黑線。不禁在心理罵了一句:「妹的,上一任蜀山掌門如此大智慧者怎麼就選了這麼個玩意當掌門啊,就不怕蜀山敗在他手上!?」

罵完之後,三人又是一愣,連忙收拾心神,告訴自己,注意素質注意素質。

「快說!」素妍師太忍無可忍。

「好好好,別著急啊。」玄清真人明顯身體一顫,趕忙說:「他怎麼說的我忘記了,大概就是,徒兒啊,我把蜀山掌門傳給你,不是為別的,就是因為你長得玉樹臨風,瀟洒倜儻,一枝梨花壓……呃,素妍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好好說,好好說還不行嗎?」

洪普大師修的是禪宗,心境本就高人一等,但是每次遇到玄清真人都是忍俊不禁,雖然看不見但是光靠想象都不得了。想及此,洪普大師又不禁會心一笑。

「我記得師父他老人家是這麼說的,這個天下呢,可能馬上就要亂了的,我們蜀山呢也在此劫當中,這個事啊還真是不好說啊,有些不該存在的東西呢,偏偏它就存在了,真是傷腦筋啊,咋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玄清真人每說一個語氣助詞就搖一下腦袋。

「你師父是這麼說的?」希微真人一臉的鄙視。

「這個,那個,原話不是這樣的,我師父他老人家誰啊,說的話自然高深,我就是把它翻譯了一下,我怕有些人聽不懂!」說完又朝著希微真人撇撇嘴。

「說原話。」素妍師太想來簡潔明了。

「天下將亂,蜀山應劫,福禍相依,前路顛簸。徒兒,還有一句話蜀山掌門代代親傳之秘你要記住,四業本該隨風去,奈何執著愛虛名,天下英豪隨塵起,風雲際會在蜀山。」

「阿彌陀佛,看來此次蜀山頗多磨難啊,不知玄清真人可有什麼應對之策。」

「這個應對之策嘛……」玄清真人抿了一下嘴接,假裝微笑了一下說著說:「那幫老傢伙研究了幾千年,都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我遇到了才不過三個時辰,你們覺得我有什麼辦法么?」說完還是一臉假笑。

「廢話多。」素妍真人一記冷眼飄來:「我派也一直流傳一句話,雪庵本是清凈處,奈何凡塵多起伏。千年之劫尚未起,天下已在此劫中。修真界傳言百年小劫,千年大劫,馬上就是新的一千年了,看來我等皆逃不過此劫了。」

「據我推測,四業應該會轉生才對,可是……」洪普大師沒有把話說完。

「四業轉生?」希微真人也很疑惑。

「是的,如果四業不轉生的話,就沒法參與到這次千年劫亂中來,難道他們要用靈體的身份參與么?」洪普大師也很疑惑。

「洪普大師,剛才您可是後面的話想說什麼?」素妍真人問。

「可是,」洪普大師頓了頓,接著說:「天下之大,我們要怎麼找到他們四個呢?」

「蜀山派的玄天鑒不是可以搜索這些靈體么?是吧,玄清?」素妍師太看向玄清真人。

但是,當所有人看向玄清真人的時候,卻發現他的精神根本沒在這裡,而是皺著眉頭在思考什麼事情,根本沒在意他們在說些什麼。

「算了,不用管他了,到時候直接讓他去做就好了。」素妍師太無奈道。

「可是,如果四業已經轉生了,變成了人,玄天鑒還有作用嗎?」希微真人擔憂的說。

「沒事,這些靈體哪怕轉生了,他們經受過雷劫的洗禮,體內肯定會留有非同尋常的真氣,玄天鑒應該可以探測的到。」洪普大師回答。

聽了這話,希微真人突然露出了笑容,用玄清真人的話說是「猥瑣的一笑」,說:「這下只能辛苦玄清真人了,天下之大,尋找這四個轉生體,想必是十分艱辛的,但是為了天下蒼生,普度天下黎民,蜀山劍派的掌教真人玄清真人一定不會推脫的,對不對?」說完還戲謔的看著玄清。

「我有一個問題!」半天沒有說話的玄清真人突然發話並且一臉嚴肅。

「請講。」洪普大師點頭示意。

「聽了你們的話我就在思考,」玄清真人停頓了一下抬頭看了一下三人,接著說:「你們說這祖師啊什麼的是不是有病啊,明明千年之前就看出點什麼來了,但是不說,非要搞成什麼詩,讓我們猜來猜去的,一共就那麼十幾二十多個字,哪有那麼多意思?」

三人聽后長呼了一口氣。

「打不打?」希微真人問。

「打。」素妍師太回答。

「阿彌陀佛。」洪普大師宣了一聲佛號:「我眼睛看不見,所以麻煩兩位在我打他臉的時候攔著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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