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 宇宙那麼大
這是個典型的新墨西哥小鎮,它座落在著名的66號公路旁邊,附近到處都可以見到玉米地、荒原和零星的仙人掌,鎮上有販賣氣泡酒的酒館、霓虹燈閃爍的汽車旅店,以及風格古樸陳舊的加油站,外地人走入其中,就像走進老電影里重溫西部的傳奇逸事一般。
在這個小鎮上,每到黃昏夕陽就會變成一顆鮮紅的彈丸,徘徊於重重丘陵之間,緋色霞光把半邊天空的雲彩都染得如夢似幻。
平時菲茨最喜歡這樣絢麗多姿的景緻,他總覺得這一刻能給他無窮靈感,不過今天菜鳥特工卻差點耽誤了欣賞落日的時間,他從下午開始就一頭鑽進聯絡室和遠在東部的總部彙報情況,費盡唇舌之後才回到客廳。
「報告完成了?」此時珍瑪正坐在沙發上捧著生物學期刊,手裡拈著一支鉛筆在指間快速旋轉,看到菲茨出來,那支轉得暈頭轉向的鉛筆忽然停住了。
「對,總算結束了。」菲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筋疲力盡的坐下來,把自己深深的埋進軟綿綿的沙發墊。
上次事件雖然過去了,托爾和他的朋友們回到阿斯加德,科爾森圍繞雷神之錘建造的微型城池也被拆除掉,但菲茨等人卻沒辦法像他們一樣離開,因為他們的頭兒埃瑞克只隨口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消失了。
怎麼會這樣?
每次想起來菲茨就忍不住抱怨,堂堂神盾局元老、陸軍准將,有很多頭銜和光環加身的大人物做事怎麼能這麼隨心所欲,至少也該說一下去了哪裡、做什麼去、有什麼後續安排,這樣隨便消失他們實在無法向上面交差。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團隊領袖失蹤后,其他團員被迫留在小鎮上等待,看看接下來是那位先生自己回來還是局裡有什麼新的指令。
不過據光頭探員西特維爾私下表示局裡高層恐怕很難主動有人願意站出來承擔責任。畢竟埃瑞克不像羅傑斯那樣是一位過了氣的戰場英雄,他牽涉到許多當前的權力角逐。比如理事會就很希望他能平衡習慣自作主張的弗瑞,給這個越來越封閉的系統帶來一些新鮮空氣,好利於他們更有效的掌控這個強力機關。
當然這和菲茨等人無關,他們只希望埃瑞克能儘快回來。好結束當前這種尷尬局面。
目前他們住的是塞爾維格博士和簡在鎮上租的房子。也是在前次事件中小鎮上僅剩的幾間完好房屋之一,三位天文學家逗留幾天後就離開了,科爾森走得要稍晚一些,他向局裡申請了一筆款項,又花了不小的力氣來安撫遭受巨大損失的鎮民,在他的推動下重建工作進行得非常迅速,短短兩周之後小鎮表面看來已經大致恢復舊觀。
「這次上面要求我解釋為什麼不留下妙爾尼爾----就是那把鎚子----科爾森的人聽到阿斯加德人說過托爾的父親承諾任何人只要拿起它。就可以得到它的所有權。就是為了這一點,希爾指揮官親自把我盤問了好半天。」
「那你為什麼不留下它呢?」珍瑪沒說話,只是眨眨她的那雙大眼睛,長長的睫毛閃動幾下,菲茨立刻就領會了她的想法。
「我只是想明白一些事。」男孩仰臉看著天花板慢慢的說。「我想明白了什麼才是我真正需要珍惜的。想當英雄不一定非要戰鬥……拿著妙爾尼爾的時候感覺和它非常親近,就像小貓一樣溫順可愛,但是我很羞愧,因為那不是我的力量。是埃瑞克幫助了我,就像曼哈頓救簡的那次一樣。我不想欺騙它也欺騙自己。我不該那樣,我應該做回自己,我是里奧.菲茨,不是托爾.菲茨或者埃瑞克.菲茨。那像一場夢,現在夢醒了,而我還是我。」
「菲茨……」,聽了這番話,珍瑪有些動容,她放下那本無比吸引人的生物學期刊再看過去,這才發現男孩腮頰邊不經意間已經長出一圈青嫩的短須。
沒等她發出感嘆,布朗斯基從門外經過,菲茨看到他連忙跳起來跟著出去看風景了。
此時黃昏已經快要過去,落日徹底沉入荒原,整個天空上只有幾片緋紅色與淺紫色的彩雲,隨著天色漸暗,緋紅和淺紫色的雲霞悄悄化為不同層次的靛藍,繼而又演變成飽滿華麗的藏青色,如天鵝絨絲緞般悠閑的漂泊在天邊。
「為什麼不一起出去?」珍瑪望著外面發獃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毫無徵兆的在她身後響起。
女孩嚇得一哆嗦,猛的跳起來指著後面的人語無倫次的叫嚷起來,那個人正是埃瑞克,他不知什麼時候回到客廳,正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坐在沙發上慢慢品嘗。
十分鐘后,珍瑪的指責聲才漸漸低下去。
「好了,好了。」埃瑞克安慰著她,同時也不乏揶揄。「我不過是出去幾天,之前也告訴過你,這樣也會擔心得像只受驚的小鹿一樣嘮叨……菲茨知道你這種習慣嗎?」
「這和菲茨有什麼關係!」珍瑪本能的表示抗議。「而且你離開以後弗瑞要求我們向他直接報告情況,知道我費了多少心思才應付過去嗎?」
「別理他。」埃瑞克輕描淡寫的回答。「你們是我的人,如果他再有這種要求,讓他直接來找我。」
「可總要有個理由,畢竟你消失了半個月……」
「那就這麼說。」埃瑞克拍了拍手,隨口找出一個理由。「宇宙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好借口。」珍瑪輕輕諷刺一句,這件事就算有了最終結果。
「除了來自弗瑞先生的關心,別的還有什麼事需要我知道嗎?」提起這段時間的空白,埃瑞克問道。
「別的都沒什麼,不過我感覺菲茨怪怪的,他說他想通了,可我還是有些擔心。我了解菲茨,他不是個能把心事隱藏起來的人,但是最近我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了。」說起男孩,珍瑪有些憂慮,她把不久前菲茨的話也原原本本的講出來,連語氣都模仿得分毫不差。
「那說明他長大了。」埃瑞克莞爾。「經歷過這些事情,從心理上來說他已經快要長成男子漢了,而且這個過程中有你的參與。」
「我?」珍瑪眼睛睜得大大的,身體向沙發背上縮了一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可不姓福斯特,也不研究天文。」她的話里有種淡淡的怨氣,這個時候才有些像普通女孩的樣子,而不是那個冷靜自若的女研究員。
「不要太挑剔珍瑪,你可是菲茨的心靈港灣。」看著女孩這副模樣,埃瑞克輕聲笑起來。「男人有時候會為了幻想發瘋,但瘋過之後,還是要回最親近的人身邊,那裡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這不公平,我就沒有破壞過默契!」珍瑪立刻抱怨起來。
「真的嗎?」埃瑞克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通訊室。
女孩很快會意過來,立刻滿臉通紅,現在她總算明白自己的小秘密沒有瞞過目標的眼睛,這讓她既愧疚於自己私下的行為,又感激於沒有被當眾戳穿引起朋友反感,當她這麼想的時候,才忽然發覺自己心裡各種情緒都有一些,惟獨完全沒有恐懼,這個時候珍瑪才明白自己早已把自己當成埃瑞克團隊的一員,所以才能如此鎮定。
這個認識讓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好像終於看完了一場令人鬱悶的悲情電影,重新回歸到輕鬆有趣的日常生活中。此時她再聽埃瑞克的絮叨,就別有另一種感受。
「……男人像籠子里的鳥,打開籠子很容易,但不是每一隻鳥都願意飛回來。」
「夠了,停!不要說教!」放下包袝的女孩翻了個白眼,打斷對方的話。「這種話聽起來就像我爸爸在教訓我。」
「如果你願意,可以叫我聲老爸。」埃瑞克聳聳肩膀表示自己沒有意見。「最後一個建議……」
他看了一眼大門,外面兩個人正在從路邊走回來,於是他微微提高了聲音,讓外面的人也可以聽到。
「以後在實驗室工作,在自己的房間換衣服,別再擔心沒有道理的事----據我所埃米爾和里奧都是好人。」
珍瑪剛撇撇嘴,出去看步的兩個團員前後走了進來,正好聽到埃瑞克的話。
「怎麼又說起這件事了!」布朗斯基相當不滿,覺得自己被無端誤會了。「我從來沒有偷看過別人換衣服,無論是誰!」
「我也沒有。」菲茨冒冒失失的辯解。「而且珍瑪也沒什麼好看的。」
他的意思本來是想說兩個人太熟悉了,但女孩聽起來則是另一種意思。
「菲茨!」她生氣的喊著男生的名字,站起來重重的給了他的小腿一腳,疼的菲茨「嗷」的一聲跳了起來,拚命揉自己的腿。
「我同意其他觀點,不過有一件事你說錯了父親,他根本沒有長大。」
珍瑪在對埃瑞克的新稱呼上加重了語氣,望著女孩的背影,菲茨一頭霧水。
「她怎麼了,還有為什麼叫你父親?」男孩莫名其妙的問起來。
「哎,這個問題你讓我怎麼回答,菲茨?」捉弄別人之後,埃瑞克貌似無奈的攤開手,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心裡卻樂開了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