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悟黃梁
我這是在哪？我努力睜開眼，好一會才適應了突如其來的光亮。
眼前彷彿有一層透明的塑料布蓋著一般，雖然可以看到各種景物，仔細看時卻看不真切。有個穿白衣服人從旁邊走過，心裡想要把目光定在她身上，眼珠卻轉不動，試著挪動脖子，那裡的肌肉卻不聽使喚。
「壞了，我是不是酒精中毒了？」我就這麼仰面躺著，眼不能轉，身體也不能動，仔細感受的話手腳還是有點直覺的，只是就好像睡覺時被壓了半夜那樣，大腦對它們的控制最多到『哦，看來手還在』那種程度而已。
「好在還能眨眼，應該不算是植物人吧。」腦子好像被裹了一層漿糊，注意力集中在一處不超過10秒鐘就一準會跑神，還一直有一股困意襲來。我可不敢就這麼睡過去，說不定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只得拚命的回憶之前發生了什麼作為對抗。
對了，昨天是我升職加薪的日子，加薪啊，李嘉欣...不是，說到哪了？對了，是加薪，晚上被那幫損人拉去請客喝酒...天上人間...？呸，老子從來不去那種地方，其實也去不起，去不起，娶不起老婆啊...不行了，死了就死了吧..真的好睏。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眼前依然是那種模模糊糊的樣子，腦子倒是清醒了不少，這次還能聽到聲音了，嗯...應該是女人的聲音，可惜傳到耳朵里還是嗡嗡一片，完全不明白她們在講什麼。
這大概是戰地醫院吧，難不成B市被核彈襲擊了么？我百無聊賴的看著頭頂的岩壁，那晚我喝的也不算多，也就一斤白酒，混著幾瓶啤酒，混著點香檳...好吧，我承認我是找醉的，只是人生難得幾回醉啊，偶爾放縱一下也算不得什麼，況且賬單里最貴的就數這幾瓶酒了，不喝個夠本怎麼對的起黨和國家的培養。
再醒過來，那個白衣服的護士MM就坐在我旁邊，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做什麼，然後扶起我的腦袋，一根白瓷的勺子里撐著淺淺的一灘黃色的濃稠液體送到我嘴邊。「莫非是止咳糖漿？」液體入口即化，香甜中透著一股芬芳，原來是蜂蜜。不過我活了這麼久，還沒喝過這麼好喝的蜂蜜叻。
第二勺蜂蜜在我的期盼中姍姍降臨，看這的條件那麼艱苦，居然還有這種高檔玩意伺候病人...該不會是沒有補給所以就近採的吧，看來事態還是挺嚴重的，難不成是生化危機到了。
護士MM的手又白又細，蹭在臉上無比柔滑，可惜能看不能動。
「莫愁，孩子如何了？」我正胡思亂想著，腦後忽然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似乎是個中年女子。
「師父！咯咯，她好得很，玉蜂漿喝了多半瓶呢。」這次是我身旁的護士MM了，聲音清脆可人，估計是個不超過15歲的蘿莉。
莫愁，小蘿莉聲音好聽，名字也好聽。只是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孩子還小，又餓了半日，莫要給她喂得太多了。」也對，餓極的人如果吃得太多，會拉肚子的。
「知道啦師父。」家族診所嗎？還師傅徒弟呢...
「只是這孩子從昨晚到現在未曾哭鬧過一次，為師擔心她身有隱疾。」小孩不會哭，十有**是啞巴啦，還說得那麼文縐縐的。
「今天為師許你不必晚課，就在這石室中照看她吧。」
「是，師父。」
看來屋裡還有個不會哭的小孩，護士MM為了照看她今晚就睡在這了...用內牛滿面來形容我現在的心情最是貼切不過，病人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旁邊睡著個毫無防備的護士MM，自己卻全身癱瘓了。
哎，人生啊...對了，剛才喝蜂蜜的時候沒注意，我的嘴能動啊，不能身體接觸，說幾個葷段子逗逗小姑娘也不錯嘛。我動了動稍微有點麻木的嘴唇，張口便道：「哇－－－－－！」
哭聲清越有力，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小蘿莉一躍而起，就往外跑：「師父，她會哭了，快來啊。」
......
我跪坐在一間稍顯明亮的石室中，屋內東西兩壁各懸挂著一幅畫像，西側畫中是兩位少女，年長女子眉目姣好，神情卻是冷冽無比；另一個卻是一名嬌憨可親的青衣丫鬟，眉目依稀便和此時站在上首的中年美婦有些相似。女子對著畫像默默祝禱了一番，才回身坐下。
「龍兒，四年前為師外出採買，卻在歸來途中聽到重陽宮門有嬰兒啼哭...」
你是想說你在山上把我撿回來了吧，啰里巴嗦的。我面無表情的聽完她的話，俯首道：「龍兒謝過師父救命之恩。」
「唉，也是緣分，我觀你心思純凈，並無一般孩童半點浮躁跳脫，竟似比你師姐更適合我古墓派的武功。」女子說完，伸手搭上我裸露在外的手腕，一股清冷淳和的內力緩緩走遍我全身，「況且你天賦之高，遠勝為師和你師姐，半年來我教習你一些基礎養氣之法，莫不想你已經練到如此程度。」
「為師今日便正式收錄你於古墓派門牆，你可願意？」喂，這種時候好歹換個語調吧。
「龍兒願意。」我照著她的指示，對著林朝英的畫像磕了三個頭。
「入我古墓門牆，須立誓終身不出古墓，除非有一男子甘願為你獻出生命，誓言方破。你可做得到？」
「徒兒做得到。」等你翹辮子了，李莫愁又在外邊大殺四方，誰還管得了林北。
「好，伸出你的左手。」我挽起袖子，上前一步跪下。女子拿出一個四方的小盒子，用一根玉簪輕輕挑出一團鮮紅色的物事，按在我欺霜賽雪的手臂之上。
嘶...疼啊，一個四歲的小女孩你著急點這玩意有意義嗎？我心中暗罵，臉上卻不敢露出一絲波動。
「還有一點，切記不可讓男子踏足我古墓之中。」師父滿意的看著我的表現，「你起來吧，隨我過來。」我跟著她到石屋東側，卻是掛著一幅男子的畫像，畫中男子青衣博帶，身形瀟洒，似有出塵之姿，可惜畫像之上斑斑點點，污漬橫生。
「凡我古墓派弟子入門，須得向此畫中負心男子唾吐。」我也懶得多問，直接吐了上去。
「你可知此人是誰？」
「徒兒不知。」煩不煩啊，我都沒問了，你還在那說個沒完，趕緊把什麼玉女心經啊，九陰真經啊之類教給我才是正經。
「此人便是全真教主王重陽，也是你祖師婆婆的仇人。」
我點了點頭，師父看我一臉無謂的樣子，也止住了話頭：「你性子淡薄，卻是最適合我古墓派的武功，為師如今便授你古墓派的心法。」總算是到戲肉了，我忙振作精神，用心傾聽。
「我古墓派心法有十二少要訣，乃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行此十二少，乃養生之都契也。多思則神怠，多念則精散，多欲則智損，多事則形疲，多語則氣促，多笑則肝傷，多愁則心懾，多樂則意溢，多喜則忘錯昏亂，多怒則百脈不定，多好則專迷不治，多惡則焦煎無寧。此十二多不除，喪生之本也...」說罷緩緩念出一段口訣，我用心記憶，討教了一些不明之處，便回到自己房中靜思。
「師妹師妹，來陪我抓蜜蜂啊。」一名妙齡美貌少女衝進屋內，伸出左手便向我懸在金針之上的手腕抓去。我假作不見，皓腕微側，針尖便直接戳上少女指尖。
「哎呀，要死了。」少女連連甩手，右手卻毫不氣餒的又抓了過來，「虧我小時候還給你擦屎擦尿來著，居然真捨得扎我啊。」
是你自己撞上去的好不好？我暗暗翻了個白眼，卻不好再拒絕，只得被她半拖著拉了出去。
正值初夏時分，終南山後正是一片奼紫嫣紅，鳥語花香。李莫愁一幅天真爛漫，雖說是打著採集蜜蜂豢養的名頭，其實一路追花逐蝶，好在古墓派輕功有成，倒是不懼追之不上。
「師妹，你看這隻蝴蝶好看嗎？」李莫愁一身鵝黃絲衣，俏然立在花叢之中，青蔥玉指指尖正輕捏著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蝶翼微微顫動，扇出一片磷粉。
真可惜啊，多好的姑娘，就這麼給陸展元糟蹋了。
六年前的那聲啼哭，正式宣告了我噩夢的伊始。我想我大概確實是酒精中毒掛掉了，才轉世重生到了這個神鵰俠侶的世界里。本來這是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差事啊，這裡有九陰真經，九陽神功，獨孤九劍這等絕世武功，又有小龍女，黃蓉，郭襄這些貌美如花的御姐人妻蘿莉，再有點野心的話，還能力抗元蒙入侵，譜寫一曲可歌可泣的中華兒女頌...
但是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啊，古墓，林朝英的丫鬟，還有個叫李莫愁的師姐...我是來推倒小龍女的，不是來當小龍女等人推倒的！想想幾年後會有個猥瑣的中年道士趴在我身上為所欲為的情景，我就忍不住想吐。
在這個沒有電燈電視，沒有電腦網路的時代，以現在這個身體，後宮種馬那是想都不要想，想當皇帝征服世界...被人擄去當壓寨夫人每晚被征服還差不多。剩下的，就只有那些神妙的武功能激起我的興趣了。
「師妹，想什麼呢？」李莫愁放開蝴蝶，撲到我面前，五指箕張在我眼前亂晃。
「沒事。」我搖了搖頭，及腰的烏黑長發隨之甩動著，不待她再說話，從懷中掏出一瓶玉蜂漿，揭開封印托在掌心，逆運內力。不一會化開的香甜之氣便引來了數十隻玉色的大蜜蜂，徘徊在我頭頂不肯散去。
我左手持瓷瓶，右手打著手訣，慢慢訓練著這些蜜蜂，等它們熟悉了這些指令之後，才引著它們往古墓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