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有時很冷有時很熱

「姑娘，我們來找神醫，請問他在嗎？」邱宗畢恭畢敬道，然後奉上禮物——一對用草繩拴著的醬豬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聶玉被這份「大禮」弄得莫名其妙：「你們這是……」

「嗯嗯……我們想找神醫，嗯嗯，看病。」邱宗臉色尷尬，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們明天再來找我吧！」沒等聶玉回答，閣樓里就傳出了方鴻的聲音，似乎早就料到這幫傢伙會來。

邱宗等人一聽十分失望，卻不敢多言半句，一齊對著閣樓深深一躬：「打擾神醫了！」然後退出醫館。

「這幫傢伙搞什麼鬼？」聶玉秀眉輕顰，正想把邱宗的「禮物」拿給方鴻，門外「茲」的一聲，一輛別克gl8停在了醫館門前，車門打開，一頭紅髮的宋少楠從駕駛位下來，然後去拉開後門。

「爺爺小心。」宋少楠輕輕攙著一位身著灰色中山裝，滿頭銀髮的老人走下車。

「蕭爺爺小心。」接著又有一位身著黑色唐裝，體型微胖，紅光滿面的老人下了車。

兩位老人下車后，都不約而同地仔細欣賞頭頂那塊「天下第一醫館」的招牌，還有「三不治」的告示。

二老絲毫沒有表現出平常人的不屑和戲謔，反倒是一臉嚴肅，微微點頭。

「美女，那傢伙在不在？」宋少楠問聶玉。

「在，但他今天不接診。」聶玉納悶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找那混蛋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的？

「什麼接診不接診的，你叫他馬上出來。」宋少楠大大咧咧道。

「少楠，不得無禮！」那位穿中山裝的老人，即宋少楠爺爺馬上喝斥道。

穿唐裝的老人也忙向聶玉拱手客氣道：「麻煩姑娘給通報一下，說蕭寒衣，宋無極有事前來拜訪，望能賜見。」

聶玉見兩位皆是古稀老人，又如此謙卑有禮，便道：「請兩位老人家稍等，我去問一下。」

「有勞有勞。」蕭寒衣和宋無極同時道。

一旁的宋少楠看得直瞪眼：不是吧，自已爺爺和蕭老在醫界什麼身份地位，怎的對個小診所的土醫生如此低三下四？

就憑他診斷出自已有不育之症？

難道因此就認為他能治好二叔那令所有名醫都束手無策的怪病？

無論如何，此時的宋少楠對方鴻沒有一毛錢好感！

再說聶玉，上閣樓把情況跟方鴻說了一下，方鴻回答很乾脆：「不見。」

聶玉勸道：「兩位老人家年紀都很大了，又專程地來找你，你還是見一見比較好吧。」

方鴻問：「他們年紀有多大？」

「看上去起碼七十多了吧。」

「七十多算個屁年紀大，加起來才不過一百多歲。」方鴻很是不屑。

開玩笑，比起他這個活了超過五百歲的老怪物，七十多歲當他孫子的孫子的孫子都嫌嫩，憑什麼要對他們另眼相看？

「不見。」方鴻懶懶道。

「你這傢伙真夠鐵石心腸的！」聶玉無奈，只好下樓告之兩位老人，二老還沒發話，宋少楠首先不幹了。

「媽的，我看這傢伙是活膩了，老子揍死他！」宋少楠擼起袖子就要上樓找方鴻麻煩。

「少楠！你給我出去！」宋無極低聲喝斥，然後對聶玉道：「既然方醫生沒時間，那我們明天再來，打擾了，告辭。」

蕭寒衣也抱拳道：「打擾了，告辭。」

目送著gl8離去，聶玉自言自語道：「今天不會再有人來了吧？」

午後，天色越來越陰沉，北風象把刀子一樣，到了傍晚時份，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初冬的第一場雨水令氣溫又驟然下降了許多。

毫無意外地，李清玉冒著嚴寒徹骨的風雨，給方鴻送來了精心製作的晚餐。

方鴻感動得都想衝下來親李清玉一口了，因為她的堅持，總算讓他徹底逃脫了被聶玉廚藝虐待的命運。

至於聶玉會不會秋後算總賬？唉，逃過初一算初一吧。

由於天氣太冷，這晚聶玉洗過澡后早早就上了床……

啪啪！啪啪！

迷迷糊糊間，聶玉忽然聽到敲門聲，看一看手機，已經是凌晨十二點。

「這麼晚了，還有誰會來呢？」聶玉極不情願地從溫暖的被窩裡鑽了出來。

「找誰啊？」聶玉披上衣服問。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下，才小心地問道：「請問，這裡有一位長得高高瘦瘦的大哥嗎？」

對方說話有氣無力，很虛弱的樣子。

聶玉一聽便知道對方找的是方鴻，不過出於安全並沒有馬上開門，而是問道：「你找這個人幹什麼？」

「我，我們有約定。」對方道。

「那請稍等，我幫你問一下。」聶玉心中納悶，今天怪事真多！

「夜深雨寒，讓他進來吧。」閣樓傳來方鴻的聲音。

聶玉一打開門，便馬上被來人嚇得差點尖叫起來。

對方是一個比方鴻還要瘦削的年青人，他的臉蒼白髮青，臉部肌肉痛苦地扭曲著，口水和鼻涕糊了一臉，看上去簡直三分象人七分象鬼。而且他還不停地撓著自已全身的皮膚，彷彿有無數只螞蟻在噬咬著他的身體，就算撓得渾身鮮血直流都無濟於事。

「你，你怎，怎麼回事？」聶玉嚇得趕緊閃到一邊去。

青年人跌跌撞撞走進醫館，咬牙強忍著巨大的痛苦道：「大哥，我來了，這三天，我都沒有碰過那個東西，一點都沒碰！」

原來此人，正是那個吸毒青年丁邁。

「我知道，如果碰了，那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方鴻道。

丁邁大驚：「大哥，你的意思是……」

方鴻道：「我在你身上暗中施了「無形針」，只要你一吸毒，此針便會直接扎破你的心臟，叫你登時絕命。」

「絲……」丁邁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他見識過方鴻起死回生的神奇醫術，也見識過方鴻殺人於無形的詭異手段，現在方鴻更沒理由沒必要嚇唬他，所以，他毫不懷疑方鴻的話的真實性。

原來在過去的這三天里，每一次在堅持與放棄之間的苦苦決擇，都直接關係著自已的性命！

「既然你現在能活著來到這裡，就說明你有重新做人的願望和決心，值得我出手救你，聶玉，你上來一下，幫我拿些東西給他。」方鴻道。

聶玉上了閣樓，過了一會就下來了。

「他讓你先服下這顆藥丸。」聶玉遞給丁邁一顆黑色的藥丸。

丁邁沒有絲毫猶豫，接過藥丸仰頭吞下。

藥丸一入肚，丁邁便覺得腹部有一股溫和熱力迅速化開，然後直達四肢百骸，很快便覺得整個身體都象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中，舒坦無比。

那種毒癮發作時如萬蟻噬身的痛苦，竟然消失大半！

「還有一張方子。」聶玉又遞上一張宣紙。

「是！」丁邁鄭重地雙手接過。

打開宣紙，原來一張戒毒，藥方，上面寫著藥材名稱和用量，用法，藥方之下，還有一行小字：「毒癮易解，心魔難除，地獄天堂，全在汝心。」

「拿著。」聶玉最後遞來三百塊錢。

丁邁有些愕然：「這是……」

「他給你的。」聶玉道。

「……」

「神醫！！」丁邁突然象個小孩似地放聲大哭，撲通跪下，對著閣樓連磕三個響頭。

冬雨蒙蒙，冷風似刀，丁邁瘦削的背影漸漸遠去，與來時不同，他昂首挺胸，步伐堅定。

因為，他看到了前方的希望。

叮！方鴻靈魂深處的功德碑金光一閃，顯示出兩佰參拾的字樣，增加了七點功德值。

聶玉關上門，仰起絕美的臉蛋看著小閣樓，唇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個混蛋真讓人抓摸不透啊，有時很冷，有時又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