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業餘水手（上）
「……這些來自官方，甚至有些來自ACA方面的數據，已經可以完全證明，同盟對於海洋的控制在最近的三年間取得了長足的進步，然而這種海軍力量的平衡變更並沒有直接影響大陸戰場，海軍更多的是在爭奪太平洋上，接近赤道範圍內的島嶼，這種行動讓人不由得將之和只能在赤道附近修建的軌道電梯聯繫在一起……」
——《星空探索》，伊卡洛斯出版社出版的針對空間技術的電子雜誌
***
凌羽順著赫麗斯給出的指示，看向了漂在海里的海軍軍官，他猶豫了一下，直升機已經從殘骸的上方飛了過去，前往不遠處的指定地點投射聲納浮標。
倖存的驅逐艦已經分析出來了幾個可能的發射地點，雖然按照這些測算，ACA潛艇的位置離編隊近的不正常，但是在沒有其他線索的現在，也只能先按部就班的進行搜索了。
怎麼了？民船上的船員們會投放救生艇的。
凌羽沒有開口，而是有些生疏地用機械左眼給赫麗斯回復了一句，直升機飛得很快，那個運氣逆天的海軍軍官瞬間就消失在了一片殘骸之中。
這個回復可謂中規中矩，因為這種時候反潛直升機原本就不應該承擔落水船員的救助工作，一切的戰術核心都必須是儘快找出潛艇然後把它幹掉，否則任何救援都像是救油火不關閥門一樣徒勞。
如果這架直升機只是普通的通勤直升機也就罷了，然而現在上面不但載有聲納浮標，還掛著反潛魚雷——雖然為了攜帶人員，從六枚減少到了兩枚，但也足以重創甚至擊沉一艘可能的ACA潛艇。
不，我不是說這個。
赫麗斯伸出一隻手，放在凌羽的肩膀上，她站在凌羽的背後，貓耳一轉，悄無聲息地將一段資料傳送給了凌羽。
「拉碰撞警報！！」
「發現不明噪音！！很可能就在——」
凌羽聽著赫麗斯傳來的音頻，皺了皺眉頭，沒等他開口，赫麗斯就一如既往地將大段的分析和證據發了過來。
在瓊斯.約翰號沉沒前，我從艦橋通訊記錄儀里發現了這樣一段錄音，我進行了聲紋識別，確認是艦上聲吶軍官的，而剛才飄在水面上的，正是他本人。
似乎是為了證明這一點，赫麗斯還將剛才水面上人員的影像重新放了出來，將落水軍官的臂章和肩章放大給凌羽看。
「機長，馬上調轉航向，返回瓊斯.約翰號的殘骸附近！」
確定了判斷的凌羽直截了當地下達了命令，如果這個分析是任何其他人給出來的，凌羽多多少少肯定還會質疑一下，或者提出一些問題，但是赫麗斯絕對不會是不明白輕重緩急的人，如果她認為有必要馬上把那個命大的聲吶軍官撈上來，那就一定有必要。
「可是長官，我們接到命令——」
「如果你不忽視那個命令，我不介意把你從飛機上扔下去，反正我們要的只是飛機。」凌羽直接反身鑽入機艙，走到駕駛室，「有什麼問題我負責。」
副駕駛和機長交換了一個眼神，而後充分發揮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精神，默不作聲地調轉了機頭，沿著來路返回。
畢竟，一個TF想要搶這架飛機還是很容易的，何況飛機上坐著一飛機的TF。
「JJH-2，你在幹什麼？你們的命令是前往——」
「這架飛機被綁架了。」
凌羽伸出手直接關掉了對外無線電，而後轉頭向著駕駛艙後方的聲吶艙大喊一聲，「做海上救援的準備！」
「收到！做海上救援的準備！！」
后倉的一個聲吶兵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貓著腰衝到人員艙，打開旁邊的救生器材面板，開始操作起來。
「我來吧。」
佩恩扭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伊森，男孩伸手拍了拍自己腹部的安全帶卡扣，示意沒問題，中年男人確認了之後，站起身，脫掉風衣露出裡面的短袖衫和稜角分明的肌肉，從旁邊的架子上拿出固定帶，穿在自己的身上。
聲吶兵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準備釋放聲納浮標，打開魚雷保險，我們可能只有一瞬間的機會！
「是！」
赫麗斯貓耳一轉，紅色的字體就突然出現在了聲吶兵正在操作的救生面板上，被嚇了一跳的聲吶兵後退一步，而後回復一聲轉身進入了雷達艙。
「這玩意兒你能操作嗎？」
佩恩檢查了一下身上的三角帶，半個身子探出機艙確定了一下高度，而後轉頭看向了赫麗斯，指著救生面板發問。
廢話。
赫麗斯白了佩恩一眼，甩甩手，走到救生控制台前，控制台閃過一堆意義不明的代碼，而後瞬間變成了一個新的界面。
本小姐的控制技術是這垃圾貨的二十五倍，新的OS可以讓吊臂精確到厘米控制，你就放心下去吧，摔不死你。
「如果我有女兒，應該也是二十四歲了。」佩恩苦笑著搖了搖頭，「代溝這種東西……」
我二十五了！
赫麗斯直接轉過頭，惡狠狠地瞪了佩恩一眼，佩恩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手勢，而後就走到打開的艙門前，在直升機一個大角度後仰進入懸停的瞬間直接跳出了直升機。
「目視接觸，目標受傷嚴重，做好急救準備！」
「交給我！」
伊森的聲音伴隨著清脆的解開安全帶的聲音傳入麥克風，佩恩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將精力集中在前方十多米處。
「開始創傷掃描……開放性傷口……多處骨折……脊椎斷裂……」
「別掃描了，你再不把他拉上來他就死了！」凌羽的聲音直接打斷了佩恩按部就班的工作，「漩渦正在靠近，我在這兒都看到他的手指已經快抓不住那塊塑料板了！」
「抱歉。」
佩恩道歉了一句，而後赫麗斯瞬間控制著吊臂讓他接近已經在漩渦邊緣搖搖欲墜的聲吶軍官，並不是說佩恩真的做錯了什麼，按照程序，救援的第一步是掃描被救援者的傷勢，很多內部創傷和開放性傷口是不能隨便搬運傷員的。
但是情況已經不允許老騎士按部就班了，剛才還在熊熊燃燒的驅逐艦殘骸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沉入了水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在吞噬著周圍的殘骸和碎片——船隻一旦沉沒，很快就會在沉沒位置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因此在落水后，倖存的船員要儘快游泳遠離船隻殘骸的位置。
只不過，這個幸運的聲吶軍官似乎是沒有力氣繼續掙扎了，他的傷勢實在是太嚴重，光下半身癱瘓這一條就讓他還能夠漂在水面上看上去像是一個奇迹。
「撐著點，沒事的！」
赫麗斯並沒有誇大其詞，原本誤差在分米級別的吊臂飛快地旋轉到位，以厘米級的定位將佩恩直接送到了正在不斷向著漩渦方向移動的聲吶軍官的上方。
「撐著點！」
佩恩右手一翻，一根急救針劑就插入了聲吶軍官的脖子，TF超人的反應力和肉體力量讓他同時抓住了對方的胳膊，向上一撈，而後五指扣住對方的皮帶，直接將他從水裡拉了出來，而後用另一隻手抱住。
幾乎是同時，救生吊臂上的鋼絲飛快地在電動機的作用下，拉著佩恩直接飛向了天空，漂浮在水面上的塑料板如同一片枯葉一樣被卷進水中，消失不見。
「異常……聲音……」
一頭淡黃色頭髮的聲吶軍官被佩恩抱著，但是卻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佩恩的肩膀，而後用儘力氣，指向了不遠處。
那是運輸船隊的方向。
「凌羽！聽到了嗎？！目標潛艇很可能就在船隊的下方！用艦隊的噪音和磁場掩護著自己！」
「聽到了！」凌羽直接大喊一聲，接著打開無線電開關，拿過麥克風，「JJH-2呼叫旗艦，我們發現目標潛艇就在船隊正下方，立即調集反潛力量，然後疏散運輸船隊形！」
「JJH-2！沒有證據證明ACA潛艇就在我們下方！如果你再不回到你的崗位上！我們就要啟動防空火力了！」
「那你就試試看。」凌羽也懶得廢話，轉頭沖著赫麗斯做了個手勢，而後伸出手拍了拍機長的頭盔，「直接衝進去，投放反潛魚雷，動作快，下一波攻擊隨時可能到來！」
在躍溫層以下，它只可能藏在那裡。
赫麗斯在顯示屏上補上一句。
「操操操為什麼什麼倒霉事都讓我碰上了啊！」
機長大喊了一聲，但還是忠實地執行了命令，反正真的被地對空導彈打中的話，這些TF也死定了，還不如賭一把，免得被背後這個凶神惡煞的圍巾男直接擰斷脖子。
「傷員已經固定到位，生命體征平穩，可以進行機動！」
「抓緊了！」
伊森有些稚嫩的聲音從人員艙傳來，凌羽轉頭大喊一聲，而後就上前一步，抓住扶手，在俯身向著機長耳機方向說道，
「進入魚雷發射位置。」凌羽的聲音平淡而鎮定，甚至顯得有些冷酷，「避開商船。」
「該死！該死！該死！！！！」凌羽話音剛落，整個機艙內就突然響起了警報的蜂鳴，「雷達照射中」的提示不斷地在耳邊響起。
「好吧，進入魚雷投放位置！！！」
「導彈已發射。」
「赫麗斯！！」
三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白色的反潛通勤直升機一個大角度俯衝，而後拉起，直接從一艘商船的上方低空略過，而在它後方不遠處，一發小型末端防空導彈從「黑玫瑰」號驅逐艦的傾斜式攔截導彈槽中飛出，瞬間沖向了直升機。
但是這枚理論上絕對不會射失的導彈，卻在接近直升機三十米的距離上突然失去了目標，如同一個醉漢一樣搖搖晃晃了一下后，一頭扎向了下方的深海中。
「投放魚雷！」
投放魚雷，自導模式，定深100-200米，啟動主動聲吶！
「自導模式，定深100-200米，啟動主動聲吶——投放！」
凌羽的命令顯得極其地不專業，好在赫麗斯飛快地用聲吶兵習慣的術語做出了解釋，直升機左邊一輕，而後劇烈地搖晃了一下，一枚巨大的魚雷順著在商船中間躲避的直升機的俯衝方向，直接扎入了水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