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 深海之霧（下）
「怎麼了？我的臉上有沾到什麼嗎？」
朱霖意料之外的反應讓雯雯微微一愣，趕緊停下手中的動作輕輕一歪腦袋，朱霖伸手從袋子里掏了個甜甜圈出來，塞進嘴裡含混道。
「恩，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罷了，極限靈能開發局的局長，科技屬十三工房第四工房負責人，這樣的身份不管放到什麼地方去都已經算是非常非常了不起了，但是呢，總是讓我記不起來你身上還有這樣的身份，不管從什麼地方來看，也都只是當初的你啊~」
雯雯連續幾口將手裡的甜甜圈全部塞進了肚子里，然後滿足的嘆息了一聲。
「那可不是錯覺呢，總體而言我平常的工作也就那麼回事罷了，真正危險的工作都有人替我分擔走了，我的任務不過只是發動能力然後在需要的時候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就可以，現在的身份也不過只是為了更方便行動順便堵上一些討厭傢伙的嘴罷了，不過，為什麼阿霖你會突然想到這些？」
老實說吧，朱霖平常那個心臟都比普通人大上四五圈的設定，註定就是天生沒法多愁善感的類型，你要指望他自己能夠想得到這一層，估計只能等投胎之後重新洗設定了。
之所以會在現在想到這個，無非也就是因為之前和巴聊的那幾句，也就是這幾句話讓朱霖驀然醒悟過來，以她們這樣的身份和力量，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都會被自己的身份束縛住從而不得不去按照許多自己並不喜歡的規則做事。
那麼。雯雯又是如何呢？好像也感覺不到她有過什麼煩惱，在公寓的大部分情況下她就是繞著朱霖轉。平常一點都看不出這個似乎就是個全職人妻的妹子有提起過任何工作方面的煩擾。
到底是真的因為她的工作閑到這個地步，還是因為她自己把所有的重擔和壓力全部都隱瞞下來了呢？
雖然身為青梅竹馬朱霖有自信憑藉表情變化讀出雯雯心中真正的想法。但是這個自信最近開始有點沒底了，理由無他，有絕對選項這個玩意作弊的雯雯簡直是無敵的，她要真心想要隱瞞，朱霖還真的沒轍。
不過現在朱霖放心了，不過也是啊，聯想一下科技屬和協會平常的那副歡脫的模樣，也實在是不得不讓人感嘆，就算是在九成世界都行得通的常識。擱在地球這個神奇的地方就未必管用了，果然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年代身上沒有點逗比屬性是不是就沒法混到出人頭地了？
這麼一想就突然覺得好傷心啊喂，不過么還是那句話，朱霖這腦袋轉彎的速度匪夷所思，他也天生不是個多愁善感的命，一個轉眼之間，剛才那點情緒就半點不剩了，現在他正整個人囧囧有神的和雯雯看著一樣東西發獃。
因為在商業街實在是沒什麼好閑逛的。摸著地圖一看發現四島上居然還有個中央公園，這是平常用來讓一些壓力太大的人放鬆精神用的地方，朱霖和雯雯一合計，繼續壓馬路也沒啥意思。不如去這個公園看看。
結果一到公園兩人就愣住了，在中央公園的一個廣場上整整齊齊立著一排的銅像，舞。光泉和巴三隻艦娘的造型全部都在上頭，周圍還有不少人在對著銅像敬禮致敬。這一幕強烈的視覺衝擊讓朱霖和雯雯全部風中凌亂了。
雖然說按照這三隻的功績，立個銅像紀念一下倒是也無可厚非。只是朱霖和雯雯幾分鐘之前還剛剛面對面的見過真人，並且朱霖先前還試圖過調戲巴這隻雙馬尾蘿莉，結果現在一轉眼就看到了三人的銅像，不得不說真是個非常神奇的事……
「資源已經很緊張了，為啥還要在這裡特意戳幾個銅像？舞她們似乎也不太像是會在意這種事的類型啊……」
的確不得不說這個世界上是有不少喜歡炫耀自身功績的人，沒事就想著給自己立碑造像，但是舞那三隻怎麼想都不太像是那種類型，那麼為什麼還要特意浪費本來估計也就不多的資源弄那麼幾個銅像放在這裡擺著？
旁邊的雯雯，倒是對此有著自己的看法。
「因為，是為了給普通人一個提供勇氣的精神支柱吧，將身為守護神的艦娘雕像立在隨時都能看得到的地方，等於無時無刻不在暗地裡給人這樣的一種精神暗示，『我們的英雄就在我們的身邊，她們一定會用她們的力量保護我們最後的土地』，所以，對於生活在末日的人來說，這樣的精神支柱可是必要的，否則的話，隨時崩潰都不奇怪啊。」
「……」
這些東西倒是和巴之前說給朱霖聽的內容很相似，估計雯雯沒猜錯，這些銅像就是因此才戳在這裡的，不過就是不知道舞她們本人對於自己被人做成塑像這種事有什麼樣有趣的心路歷程了，一定很有意思才對，反正朱霖想了想，如果未來有一天，他也被人做成銅像戳在那裡，那一定是羞恥到死的paly吧。
……當然，世界是在進步的，等到朱霖真的需要為這種事頭疼的時候，下頭的人商討的問題已經不是建銅像，而是直接模擬真人的質量投影啊！
好吧，這不是現在需要頭疼的問題，總之朱霖就看著這三隻的銅像囧囧有神，依稀他又想起了當初見過的緹利艾帝國的「真神」塑像，那塑像是用貝莉婭這蘿莉為藍本弄出來的，那強大的違和感真不是蓋的，你能想象貝莉婭這隻切開黑的發紫的蘿莉一臉悲天憫人大慈大悲表情的給人做成塑像么？朱霖表示這東西尼瑪多看幾眼，晚上都要做噩夢啊。
就好像巴那個塑像，一臉嚴肅冷峻的表情的確是很可靠。不過和那小丫頭本人簡直根本就是兩種生物了，看來啊。艦娘平常要在普通人面前豎立形象的工作的確是挺成功，雖然這最後建立的形象已經和她們本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偶像這個工作果然是博大精深，不管是打炮的……還是唱歌的……
朱霖和雯雯更加靠近了一點，想要認真看清楚這幾座銅像，但是看著看著，兩人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銅像的擺放方式顯然是有一定規律的，但是在最關鍵顯眼的那個位置放置的銅像卻並不是理論上應該在那裡的舞，而是一個朱霖從未見過的艦娘。
那艦娘從樣貌上來說和舞非常相像，一樣是一張線條硬朗的英氣面孔，少了幾分女性的柔美。卻是自有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凌然氣勢。
那女性穿著有別於其他艦娘的制式軍裝，而是一套看上去其實並不怎麼適合戰鬥和行動的繁複款式，腰帶、護手、肩章之類的配件一樣不缺，外帶一襲寬大的披風和手中一柄未出鞘的裝飾用佩劍。
從造型上而言，就比其他幾位艦娘要突出的多，朱霖和雯雯交換了一個奇怪的眼神，這艦娘應該是屬於相當厲害的人物吧？為什麼來到這裡之後卻從來沒見過？
心中好奇之下，兩人湊到銅像底座前面，那裡刻著一些基本的介紹。其他的都不用看，朱霖就瞅到了最有用的一句話。
「謹以此代表全新海聯盟的人類，對您獻上永遠的祝福，人類最偉大的先驅。舊時代終結之人，願您在天國獲得永恆的安詳，我最愛的姐姐——新海?霧……」
而在碑文下的落款。則是一個朱霖非常熟悉的名字。
「……新海之名的繼承者，新海?舞。」
朱霖默默的抬起頭來又看了一眼那巨大的銅像。然後才小聲的和身邊的雯雯交談道。
「這位是……舞小姐的姐姐？聽介紹似乎是很厲害的人啊，不過。好像已經不在了？」
雯雯則是突然露出了一臉相當八卦的表情，不得不說人閑到一定程度就蛋疼，就算是雯雯也不例外，現在突然看到一點似乎很有趣的八卦，立刻就把本來都無聊的快睡著的雯雯的情緒全部都帶動了起來。
既然人的銅像都這樣光明正大的放在這裡，那麼應該就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內容才對，只是現在舞已經忙的暈頭轉向，朱霖和雯雯也不好意思因為自己想要聽八卦就去在這種時候打擾她，想了想，兩人很快就決定好了目標。
祖魯克發現自己最近真的挺忙，本來好不容易死中求活跑出了一條生路，照理來說他這麼大貢獻，怎麼著也該給他一兩個月長假，好好補上先前在被深海種圍殺時磨掉的半條命。
但是無奈老天似乎不怎麼待見他，長假是不要想了，現在新海聯盟這麼個狀況，正常情況下軍隊里的人全都是全年無休二十四小時三班倒的，哪怕昨天剛剛拖了一身傷回來，只要沒嗝屁，治好了第二天就有可能一腳把你踢上戰場……新海聯盟的醫療技術還是很到位的，基本而言只要不是當場要投胎去的重傷，他們都能在兩三天里給你救回來。
畢竟平常新海聯盟的主要救護對象是連艦娘這樣身體素質超過普通人幾百倍的怪物，連艦娘這樣的都能救回來，普通人類就更加不在話下了……
沒了長假也就算了，偏偏因為祖魯克和光泉是唯二有進入那片惡魔海域經驗的，光泉因為狀況不佳不能參戰，所以最後只能是祖魯克負責帶路兼引導的工作，雖然就最後的結果而言，他也沒幫上什麼大忙。
現在好不容易回來鬆了口氣還打了個大勝仗，而且眼瞅著估計馬上就有另外幾場硬仗要打，祖魯克大叔是打算先好好養個一兩天積蓄一下精神的，結果，就讓朱霖這一對摸上門來打聽八卦了。
對於這些來自於異世界的盟友，祖魯克最初是帶著很大的敬意來面對的，事實上他們也擁有著足以配得上這份敬意的力量，但是吧，妖怪公寓實在不是個適合做外交的組織，因為不管多正經的人，最後估計都要敗在這一群歡脫的人手裡。不管你是啥子畫風還是啥子背景，他都給你活活折騰成一出情景喜劇。
所以祖魯克想了又想。最後也還是覺得，對於這些盟友你需要擺的心情很簡單。就如同巴之前所總結的那樣，什麼都不用去想，什麼都不用去在意，只要這樣就足夠了，很安心也很輕鬆，完全沒有任何需要值得緊張和壓力的地方。
「舞大人的姐姐？哦，是說中央公園的銅像吧？你們已經看到了啊，沒錯，那一位已經不在了。那是比深海種變異更加久遠的多的事，決定新海聯盟誕生的那一場曠世持久的戰爭，對整個世界大洗牌的殘酷戰場……新海革命，那個時候，終結了新海革命並且一手組織起了以艦娘為代表的新秩序的英雄，可以說，就是因為有了那位大人，所以才會有了現在的新海聯盟啊……」
果然，朱霖就想按照巴之前所說。每一個艦娘死去都會被刻意抹消存在的痕迹，怎麼這一位艦娘就特別待遇了？原來是這麼回事，這是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活在回憶中的傳說級人物，這倒是就算知道已經死了也不會對現在的人造成什麼太大的衝擊……
而且。這當中似乎還有不少的故事，比如「新海」，這並不是一個姓氏而是稱號。作為對新海聯盟做出過無可替代的貢獻者才能被賦予的稱號，目前為止整個新海聯盟只有兩人持有過這個稱號。前一位就是新海?霧，而另一位就是現任的持有者新海?舞。
那個時候是新海革命打的最激烈的時候。舊時代的戰艦和艦娘們交織而成的戰場，各個大國手中都已經有了艦娘組成的艦隊，在這樣的前提之下，整個世界並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改變，戰爭會繼續持續下去，無非就是主導戰場的武器從戰艦換成了艦娘而已。
紛飛的戰火吞噬了無數人的命運，其中，就包括了一個小小的家庭，在那個亂世，沒有什麼身份的小人物是活的最卑微的，那一丁點可憐的幸福，在巨大的戰火衝擊之下，一不留神就會被燃燒殆盡。
就算是有身份的人家也未必就能倖免，那是一對雙胞姐妹，兩人的父母都是當時某個國家重要的科研人員，本來這種國寶級別的研究人員的人身安全是絕對有保障，不過當時那個國家都被打的只剩一口氣了，自然也就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顧忌其他。
一個小國的覆滅擱在那個時代並不算什麼大事，但是卻沒有人知道，改變世界的種子，就在那一刻被種下了……
這種無道理的亂世吞噬了太多的幸福，一定要有人來終結這混亂的一切，但是這種亂世不是憑藉普通人的力量可以左右的，需要的是能夠引導整個時代的力量……
那個被覆滅的小國正在研究著一種非常危險而強大的技術，那對雙胞胎姐妹的父母就是主要負責人之一，接下去，就是相當標準的狗血俗套劇情了……
身為姐姐的少女毅然挺身用自己當做試驗的素材，對抗整個世界的強大意志點燃了奇迹的火焰，戰火之中，改變了時代的事物降臨了，那是過去從未在戰場上出現過的，從未有任何人見過型號的……通體漆黑的戰艦……
超越想象的強大數據，從未見過的犀利武裝，憑藉一人就能對抗軍隊的恐怖力量，這就是之後新海聯盟一直在研究的怪物級超重型武裝戰列艦大將軍級的前身，大將軍級的許多技術參數都是從這裡而來的。
少女成功了，她終結了亂世完成了大統一，建立了新海聯盟和新的秩序，但是隨即而來的，就是終結了舊時代的少女自身的終結。
少女的父母研究的計劃本身就存在著大量不完美的缺陷，少女自身的身體從艦娘化之後就在不斷的崩潰，儘管現階段新海聯盟的艦娘研究已經很成熟了，但是當時的時代，艦娘化還是非常危險的，尤其是當時少女本身融合的還是從未有任何人見過的，怪異的強大戰艦之魂……
……甚至都沒人知道那戰艦之魂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有關這艘黑色戰艦的一切都已經被埋藏在了歷史之中。
身體的奔潰最初還能控制，但是隨時時間的推移，崩潰的速度越來越快，已經完全超出了所能控制的範圍。
而除此之外，少女的妹妹，也就是現在的舞，她本身也遇到了某種非常大的麻煩……
那個時候舞還並不是艦娘，僅僅只是一個出生時就患有非常罕見的疾病，只能躺在病床上靠著維生裝置活著的小女孩。
舞的病非常的古怪，因為根據檢查，她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是健康的，任何一個器官都有著完美的活力，但是她的身體器官卻永遠無法正常的工作，這就像是一台各方面所有硬體都沒有任何問題的電腦，但是它就是不能開機，沒有道理……也找不出理由。
當時，霧考慮到自身崩潰的越來越嚴重，同時，舞的身體狀況也在不斷的惡化，想要同時治好兩人多半是不可能了，既然是這樣，那麼，至少也要救下一個人……
「於是，那個時候的霧大人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轉移她身上的艦船之魂，讓舞大人艦娘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