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劍之爭

天機殿坐落在天機宮的中央，是一座長五十多米，寬二十餘米的大殿，建的高聳巍峨，氣勢磅礴，大殿飛檐翹角，氣象萬千。

房頂是鋥亮的紅色琉璃瓦，殿下的朱漆柱子鱗次櫛比一字排開，殿門上高懸的金色牌匾「天機殿」三個大字龍飛鳳舞，蒼遒有力，為雄偉的大殿平添一股不容褻瀆的氣勢。

大殿之前那片寬闊的用雕了花紋的青石鋪就的廣場上，此刻可謂人山人海。

天機門中上上下下，包括二代以及三代弟子，甚至現在已經有了不少年幼的四代弟子，一共有兩千三百多人，此刻除去外出執行任務的五百多人，剩下的一千八百多人，此刻除了巡山守衛的，幾乎全部都跑到大殿前來看熱鬧。

殿門前站著十一個天機門的二代外門弟子，來充當本次決戰的評委，畢竟從輩分上來說他們還是這些三代弟子的長輩。

這些人中平時身為外門弟子，總不自覺的在內門弟子面前有種自卑的感覺，其中很多人抱著一種坐山觀虎鬥的心態來看兩人這次決戰。

一個是天機門二號人物陸神機的愛徒，另一個是三號人物關震山以及連掌門都寵愛幾分的「風舞仙姬」的掌上千金，兩人平素都是惹不起的主，這次看他們自己窩裡斗，很多人心裡都有一種很爽的感覺，甚至巴不得他們把事情鬧大。

雖然這裡面也有些人提出了天機逸士制定的不許本門之間鬥毆的門規，但是人微言輕，寥寥幾個人的意見左右不了接近兩千人的企圖看熱鬧的心，或者別的不良居心，也許是天機門的門規過於森嚴，這些人長期缺少娛樂的緣故吧。

一千六七百人，老老少少，有男有女，涇渭分明的在大殿前分作兩派，一邊是李慕寒的支持者，一邊是關霓裳的支持者。

支持李慕寒的是陸神機的徒弟，以及與陸神機交好的雷洛夫的徒弟。

支持關霓裳的則是關震山與「風舞仙姬」的徒弟，他們更是鐵杆一般支持著自己的小師妹，東郭伯言的徒弟與荊揚的徒弟此刻則各自按對二人的好惡分在兩邊。

其實所有人都明白僅僅十六歲的關霓裳絕對不是少年成名，擁有「武宗」實力的李慕寒的對手，所有人都只不過是想看李慕寒誇下的十招之內擊敗關霓裳的海口是否成真。

畢竟雖然關霓裳年幼，可是有父母的悉心指導，再加上她的聰敏，關霓裳三大體系的修為也已經達到了刃道四級，罡氣四層，身術五階，綜合和實力一百玄，獲得了四級「武師」的稱號，實力為武師初級。

李慕寒若說擊敗關霓裳毫無懸念，可是若說要在十招之內擊敗她，就值得一看了。

隨著一個白色一個粉紅色的身影在殿上閃轉騰挪，雙劍交鳴，兩邊的人齊聲吶喊著，猶如山呼海嘯一般，此刻所有的人的心都在隨著場上起伏的兩個身影一起跳動。

「七、八、九……！」

龍天涯背著哪灰色的小包袱，手裡提著那把招用來護身的鐵劍，懵懂的站在涇渭分明的兩派人中間，是如此的顯眼，不過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正在惡鬥的兩人身上，此刻誰也無暇顧及髒兮兮的龍天涯。

李慕寒衣袂飄飄，白衣獵獵，一個前撲，手中的長劍灑下一片劍花將關霓裳籠罩在劍下。

身為天機門三大精銳「易水寒」之一的他畢竟不是浪得虛名，自比劍開始后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本來可以在十招之內便擊敗關霓裳的，可是想想她的大小姐脾氣，還有她哪護女心切的母親，李慕寒還是決定在第十招的時候擊敗關霓裳。

這樣既算是給了關震山夫妻面子，也不讓自己誇下的海口變成妄言。

一片寒光如天羅動網般灑下，關霓裳被逼的左右無路，只得後退，恰好退到與龍天涯並肩而立的地方。

可是李慕寒雖然給她父母面子，卻不給他們裡子，這場比劍他終究還是要獲勝的。

劍鋒毒蛇般如影隨形驟然跟至，關霓裳無奈之下揮劍相迎。

「十……」

隨著一聲山呼海嘯的吶喊，此刻所有人的情緒彷彿達到了**，一個個圓睜著大眼，期盼著此刻會發生什麼。

一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兩劍相交的剎那，關霓裳手中的劍頓時化作碎屑，叮叮噹噹的灑落了一地。

兩邊的人群此刻表情也是涇渭分明，一邊的紛紛拍掌，高聲叫好；另一邊則齊聲發出一聲「嘖嘖」的惋惜聲。

李慕寒瀟洒的做了個收劍歸鞘的動作，微風吹的他白衣飄飄，好不瀟洒。

陽光照耀在他那俊俏而又高傲的臉龐上，此刻他的臉上彷彿寫著「我就是天下第一劍！」

「小師妹，怎麼樣，正好十劍，多一劍不多，少一劍不少，服了吧？」

關霓裳又羞又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咄咄逼人的李慕寒的問話，在她看來李慕寒在十招的時候才擊敗自己，比起兩三招倆擊敗自己更為可惡，因為他是用一種貓戲老鼠的態度來對待自己的，一副將自己玩弄於股掌的姿態。

怒不可遏的她甚至想招呼自己的師兄妹一起上前圍毆了這小子，一股怒火憋在她的心頭無處發泄。

「喂，喂，你踩著我的腳了……」

此刻一個弱弱的聲音傳進了關霓裳的耳朵里，關霓裳扭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本門第一廢柴——龍天涯！

「踩你腳就踩你腳，本姑娘還想踩你的頭哪？……你看什麼看，難道本姑娘沒踩過你是嗎？還是你想讓我踩你的頭？你要是想讓我踩你的頭，你就趴在地上，看我敢不敢把你的頭踩扁？……」

火山洶湧般爆發，唾沫星子幾乎快要淹死龍天涯了，誰讓刁蠻的關大小姐此刻遇上了天機門的出氣筒，也是龍天涯該著倒霉。

龍天涯舉起手來，擦了擦一臉塗抹星子，無語。

「你不說話是不是？你說話呀，你難道變成啞巴了，大家都知道你笨你傻，可是不知道你是啞巴啊，要不是你擋住了我的退路，我怎麼會輸？」

關霓裳一番喋喋不休，終於為自己的失敗找到了替罪羊，一口氣出來，心裡好受多了。

龍天涯更加無語，可憐巴巴的低著頭站在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面前，像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挨訓。

所有的人也無語，大家都知道關大小姐刁蠻的脾氣，也沒人想惹這個刺頭，除了李慕寒之外。

「小師妹，輸了就輸了，不要找借口，隨便把責任往別人頭上推，關師叔就是這樣教你的嗎？其實無論怎麼打你都不會是我的對手，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是我的對手，因為我就是天機門的第一劍客，也是未來的天下第一劍客！」李慕寒懷抱著墨綠色的劍鞘，盛氣凌人的道。

「嗚……」關霓裳畢竟年齡還小，再也忍受不住李慕寒的奚落，大聲的哭起來。

看著對面盛氣凌人的李慕寒，龍天涯心底的鬥志忽然爆發了出來，本來低著頭被關霓裳訓的可憐巴巴的他，忽然像換了個人一樣抬起頭來注視著李慕寒，一字一句的道：「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所有的人此刻彷彿都見到了奇迹一般，個個摒住了呼吸，瞪著眼睛看著龍天涯，彷彿在看一頭怪物，彷彿龍天涯的這一句話，比剛才的這番決鬥還要精彩一般。

他們實在無法了解，愚笨的無以復加，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天機門第一號公用出氣筒，此刻居然會冒出這麼英雄的一句話來。

李慕寒也懵了，半晌沒有說出話來，使勁揉揉眼睛，確定面前站著的這個小子就是本門第一廢柴龍天涯，自己沒有看錯啊，可是他怎麼會如此自己說話？

「不欺負她，難道要欺負你不成？」李慕寒虎著臉道。

經龍天涯一提醒，李慕寒也方才覺得自己好男與女斗的確是勝之不武，有些理屈詞窮，便決定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龍天涯的頭上。

李慕寒的話彷彿針尖一般扎在了龍天涯的心坎上，他的這句話意思擺明了自己不如這個小姑娘，雖然這是事實，可是龍天涯卻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弱者。

「你欺負我試試？」

龍天涯心底的傲氣被激發了出來，怒視著李慕寒，雙眼噴著火，前世何曾有人如此輕蔑的對他這樣說過話。

「哦……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你是天機門第一劍，你是天下第一劍，我怎麼敢欺負你……」李慕寒肆意的笑著，用輕蔑的眼光看著龍天涯。

本來涇渭分明的兩撥人，此刻卻出奇的一致，近兩千人幾乎同時發出一聲哄然大笑，就連口型都差不多一致，笑聲只震得大殿有微顫的感覺，效果絕對比本山大叔的春晚小品效果好上不止千倍。

李慕寒繼續道：「對了，天涯，你實在是太厲害了，別說師兄我不敢欺負你，敢欺負你的人還真少；你不說這話我差點忘了，昨天下午的時候，天心與天濤在外面打架，結果天心沒打過天濤，天心急了眼說道『欺負我算什麼本事?有本事欺負龍天涯去！』，你看你多麼厲害，小孩打架都搬你出來唬人……」

李慕寒嚴肅的話音一落，滿場再次鬨笑。

天心與天濤都是天機門的四代弟子，都是七八歲的孩子，就連這些還在吃奶的小屁孩都知道以取笑龍天涯維為樂。

這時候人群中鑽出一個扎著小辮的七八歲小孩搖頭晃腦的道：「我可不敢欺負龍師叔……」

笑聲再次在天機宮中回蕩，整個天機宮變成了歡快的天堂，所有人盡情的大笑，就連哭鼻子的關霓裳也是破涕為笑，笑的前仰後合。

龍天涯單薄的身影站在所有人的中間，陽光倒影著她的身影，被小屁孩踩在腳下，彷彿被他們在耍猴一般看著：媽的，居然被這幫人當節日過了，士可殺不可辱！

「我……要……向……你……挑……戰！」龍天涯歇斯底里爆發出一聲怒吼。

所有人都頓時安靜下來，因為他們意識到此刻的龍天涯與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龍天涯無論大家怎麼取笑他，只是憨厚的一笑置之不理，從來不會大喊。

「哦，你說的是真的？」李慕寒不屑的道，在他眼中這樣的廢柴怎麼配與自己比劍？只怕他連一壺水也燒不開。

「不是懦夫就不要拒絕！」龍天涯眼裡噴著火道。

「啪」李慕寒手裡的劍挽了個劍花，沉聲道：「好小子你有種，你要是能接我三劍，便算你贏了，可是你要是輸了，你就乖乖的去給我與天心他們爭奪誰是天機門四代的第一吧，哈哈……，哈哈……」肆意的大笑。

龍天涯凝視著李慕寒，右手緩緩的拔動著劍鞘中的一把破鐵劍。

「等等，等一會……」一個三十歲左右，姿色漂亮的女人站了出來阻止道，她是風舞仙姬的長徒，名字叫做宋玉兒。

看著李慕寒十招擊敗自己的小師妹，又羞辱她一番，宋玉兒心頭也是頗為惱怒，正感到鬱悶，卻不料老實巴交的龍天涯居然破天荒的的替小師妹出頭，真是鐵樹開花。

宋玉兒決定利用龍天涯挫一挫李慕寒的傲氣。

她自然知道憑龍天涯那點微末的功夫只怕連李慕寒一劍也接不下來，因此腦子飛轉，想出來一個好辦法。

「李師弟啊，天涯那點功夫你也知道……」

「我當然知道，不過他非要與我比，我有什麼辦法？」

「天涯哪說的是與你比劍，不是說的與你比武，這樣吧，天涯武功低微，所有人是都知道的，你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天涯這好像是剛剛回來，你們該在明天比試，只比劍術，不準用罡氣，不準用身術，因為你們比的是『天機門第一劍』嘛。還有明天改用咱們常用的桃木劍來切磋，點到為止，就按你說的，天涯能接你三劍就算他贏。你以後再也不許說自己是『天機門第一劍』了，如何」

陽光照射在天機殿前，映出無數倒影，所有人似乎對這場比試更為感興趣，都流露出迫不及待的表情。

李慕寒轉身而去，留下一串大笑聲道：「隨便你們好了，我無所謂，明日我在這裡恭候你們的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