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那就再見吧（終章）
和平常一樣！
這句話在競技體育里使用頻率很高，原因不用多說，效果要打上個大大的問號？
尤其是意外狀況發生，球隊的戰術體系受到嚴重破壞，不得不面臨極其困難的局面時，強烈的危機感會時時出來搗亂，想和平時一樣純屬痴心妄想。手機訪問m.56shuku.net
前一分鐘還在慶祝進球，一轉頭的功夫就成了10打11？
這可是歐冠決賽，門將位置居然是個業餘選手？
都說好門將可抵半支球隊，那一個不會倒地撲救的門將呢？
該怎樣彌補他的短板？
疑問很多，沒人有時間一一解答，最初的驚訝與期待之後，所有阿森納球員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憂慮狀態。
結果可想而知。
簡直亂的慘不忍睹！
於是尤墨一上來就遭遇了一鍋粥，幸虧有心理準備，否則很有可能壯志未酬人先躺，高光一秒就下場。
雖然沒人受傷，但這麼踢下去丟一個算是萬幸，被人血洗也無話可說！
普普通通的一腳似傳似射就能搞得禁區里人仰馬翻，後面的比賽還怎麼踢？
想通過地面配合製造威脅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起高球往禁區里砸多簡單，趁亂撿漏誰不會？
何況還有因扎吉這種機會主義大師，亂中取勝最拿手了，只要這麼重複幾次，比分還能保住？
「別急著跑！」
考慮到隊友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像以往，他在開口時咳嗽了兩聲，先把他們拉回現實再說。
好在當值主裁判還算體諒，瞧著人堆里有AC米蘭的球員，果斷吹了個衝撞門將，算是幫了他一把，可以趁機出聲穩定軍心。
「想和平時一樣，就別把我放在心裡，要是不能做到這一點就趁早說，我跟他換換位置！」
話一出口，一片安靜。
尤墨很少用這種語氣說話，原因不用多說，效果顯而易見。
一個個都低了頭，沉默不語。
身為久經沙場的老江湖，他們很清楚自己犯了怎樣的錯誤。
想法脫離實際！
球隊是一個整體，每個位置都有自己的職責，只有做好本職工作才能兼顧其他。否則就會像剛才那樣，一個傳中球進來，整支球隊都只盯著皮球，半支球隊都想衝過來解圍。
身為門將，對手再強也不可怕，就怕隊友挖坑，讓人防不勝防！
尤墨心知肚明這一點，於是馬上叫停，狠話撂在前面，省得有人逞英雄。
他從未把自己想象成無所不能的天才，更不會認為自己的三腳貓水平可以替代萊曼在後防線的作用。他在關鍵時刻站出來，只是身為球隊領袖的職責驅使，壓根沒有顯擺自己的念頭。
至於怎樣扛過這次突如其來的考驗，最終結果是皆大歡喜還是貽笑大方，統統不在考慮範圍內，站在門前的那一刻，他已經把所有東西都扔在腦後了。
他的眼裡只有對手，腦袋裡只有戰術，心裡只有面對未知挑戰的渴望！
和他剛開始擔任豪門主帥時一樣，只有徹底轉換角色，才能儘快進入狀態！
「考驗越來越大才有意思，想想咱們是怎樣讓對手十分鐘不碰球的！」
哨聲再度響起的時候，尤墨又吆喝了一嗓子，算是指路。
話音一落，阿森納球員們眼睛亮了起來！
這不正是他們苦苦思索的問題答案？
10打11不代表毫無還手之力，即使不能重現之前那粒進球中的精彩配合，控球上下下功夫又有何難？
AC米蘭並沒有壓倒他們一頭的實力，如果為了節約時間頻頻起高球轟炸，防守起來有何難度？
「怎麼說呢，起高球是把雙刃劍，看誰利用的好！」
與此同時，看台上，尤墨的私人助威團被嚇得不輕。
一開始就整得人仰馬翻，後面咋辦？
瞧著一張張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盧偉沒有獨善其身，開始緩緩道來。
「對於AC米蘭這邊來說，起高球不費力，見效快，說不定隨便蒙一腳就能收穫意外之喜。如果認為對手毫無還手之力，或者防空能力一塌糊塗，大可押注在這上面。」
「不過凡事有利必有弊，一招鮮有可能吃遍天，也有可能被人一戳就破，白白浪費寶貴時間。」
「對於阿森納這邊來說，要是這麼簡單粗暴的高舉高打都防不住，比賽將會失去任何懸念，點球大戰都不用期待了。」
「所以問題的關鍵在於誰能搶在對手前面，更快適應這種意外情況導致的戰術變化。」
好容易等到盧偉把話說完，李娟哪能忍住，脫口而出道：「意思是說，戰術定勝負？」
姚廈哪能讓師父被人追著問，忙解釋道：「戰術無處不在，師父強調的是適應能力！」
李娟一聽，大喜過望！
「適應能力？那是咱們的強項嘛！」
……
李娟所言不虛，阿森納球員們別的方面可能並不頂尖，適應能力絕對高出同檔次的對手一大截！
原因不用多說，尤墨刻意培養的結果。
效果非常直接，67輪聯賽不敗與16場連勝都是絕佳證明，否則早就被各種各樣的意外因素終止了前進步伐！
這場比賽也不例外，他們在天時地利都處劣勢的情況下又被運氣折騰的夠嗆，結果依然憑藉強大的適應能力一路披荊斬棘，走到了距離終點線一步之遙的地方！
九九八十一難已經走完了八十難，會被最後一關嚇住？
只要肯用心，辦法總比困難多！
相比之下，他們的對手顯然沒有如此豐富的履歷，也不可能擁有這麼誇張的適應能力。
即使有人走在所有人前面，想通過戰術變化來把優勢變為勝勢，整支球隊仍然停留在之前的利好消息中，絕大多數人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簡單粗暴的方式來解決戰鬥。
於是比賽重新開始沒一會，AC米蘭的球員們在眾志成城搶下皮球之後，只經過兩三腳傳遞，就是一個大腳吊往禁區！
結果可想而知。
面對這腳看似頗有水準的長傳沖吊，尤墨壓根沒費什麼勁，只是快速移動了兩步之後輕輕起跳，因扎吉的小身板就被一堵牆撞翻在地，好一會沒爬起來！
由於皮球落點剛好在小禁區外，AC米蘭的球員們很是激動了一把。可惜主裁判的眼睛比誰都亮，手勢明白無誤地指向邊線！
界外球！
確實毫無爭議。
雖然皮球的落點在因扎吉的控制範圍內，但在這種高空球的爭奪中，先碰到球還是先碰到人是判罰的重要依據。尤墨的動作不大，落點判斷更是分毫不差，只是移動速度頗快，雙拳擊出皮球之後身體的慣性猶在，才造成了犯規的假象。
於是一番扯皮之後此事無疾而終，因扎吉掙扎著站了起來，一臉迷茫地跟著隊醫往場邊走。
身後傳來了似曾相識的聲音。
「記得找我換球衣！」
一聽這話，因扎吉腿一軟，差點跪倒在草坪上！
好在所有人都盯著準備發邊線球的馬爾蒂尼，沒人注意到這一幕，否則AC米蘭的支持者該哭了。
這是受了內傷么？
不能堅持腫么辦？
「瞧見沒，只要自家人不搗亂，一對一爭高空球有啥懸念？」
看台上，姚廈激動的唾沫橫飛，「老大一向以空中爭頂見長，遇見這種一根筋的長傳沖吊正對胃口，何況他還能用手，落點高個四五十公分都不在話下！」
李娟也在添油加醋，眉飛色舞道：「現在好了，10打10誰也占不到便宜，AC米蘭要是還這麼踢下去，說不定還能再丟一個！」
「是啊，你們老大穩定軍心確實有一套。」
盧偉難得出聲湊熱鬧，聲音里頗多感慨，「現在兩邊士氣剛好調了過來，接下來應該會有一番拉鋸。」
李娟聽的愈加興奮，扭頭問道：「意思是說，比賽大局已定？」
一片期待的目光中，盧偉搖了搖頭。
「不要小瞧任何能稱之為『對手』的傢伙，剛才這一回合的較量算是個非常深刻的教訓，AC米蘭不可能視而不見，一條道走到黑。」
……
果然！
10打10的情況下局面陷入了僵持，皮球在中場幾經易主，看的主場球迷們心焦不已。場邊也一樣，因扎吉哪有心思接受進一步的檢查，正忙不迭地朝主裁判揮手致意。
好容易等到主裁判手勢，皮球的爭奪剛好結束，阿森納球員們開始了嫻熟無比的倒腳。
一分鐘，兩分鐘，兩分半鐘……足足維持了兩分四十八秒，皮球才被瘋狗狀態中的AC米蘭球員破壞出了邊線！
瞧著場邊亮起的五分鐘補時，所有AC米蘭的支持者心急如焚，恨不得一秒化身空中飛人，幫助球隊打開勝利之門！
結果沒想到，阿森納球員們沒有想象中的立即回收，更沒有放棄界外球的爭奪。他們的站位非常合理，接應跑位更是積極，壓根沒有被動挨打的意思！
於是又一番激烈的拼搶之後，殺紅眼的AC米蘭球員們沒能控制住腳下動作！
犯規！
哨聲一響，漫天噓聲里夾雜著不堪入耳的謾罵，迅速淹沒了整座聖西羅大球場。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唾沫橫飛地發泄著情緒。
其實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判罰，引起如此大的反應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失望！！！
明明機會近在眼前，可他么就是把握不住？
一幫廢物嗎？
「戰術就是這樣，一旦出現方向問題，想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
瞧著僵持不下的局面，再抽空瞅一眼所剩無幾的時間，尤墨的私人助威團很是愜意。
狀況如此樂觀，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盧偉都變得健談許多，讓人更覺勝利近在眼前。
不過也有記性很好的傢伙，一臉疑惑地提醒道：「師父你不是說不能小瞧任何對手嗎，怎麼又變得如此樂觀了？」
盧偉收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原本在我看來最少丟一個，現在看來最多丟一個，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話音一落，一片愕然，一張張臉上的笑容同時凝固了。
耳邊繼續傳來盧偉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感情。
「無論任何時候，過於樂觀的期待都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它會讓人產生僥倖心理，該冒險的時候過於謹慎，該謹慎的時候過於冒險。」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們老大正打起十二分的注意，謹防不測。」
……
不測這種東西就是這樣，越不去想，越來找你的麻煩。
墨菲定律絕不是玄學，而是包含了概率學與心理學的一門學問，只是因為籠罩了一層神秘面紗才被人當成運氣作祟。
比如口袋裡裝著一枚金幣外出，大多數人都會時不時地伸手摸一摸，或者把手放在兜里不拿出來。毫無疑問，這種行為是因為擔心金幣丟失才有的舉動，有意也罷，無意也罷，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結果可想而知……金幣丟失的可能性大增！
除非能控制自己的情緒，避免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或者在這種行為背後另有手段，否則時間周期越長，丟失的可能性越大。
競技體育中尤為明顯！
哪能指望對手視而不見自己的缺點？
怎麼可能把勝利寄托在對手犯錯之上？
越不去想，越容易在突髮狀況下措手不及；想的太多，同樣會搞砸事情。
其實盧偉只猜對了一半，尤墨沒有強迫自己處於高度戒備狀態。即使通過直覺預感到比賽不會就此結束，他也不會因為天有不測風雲而緊張不安。
既來之，則安之，心態平和才能保持身心協調，否則很容易心有餘而力不足，或者用力過猛導致悲劇。
帶上手套的一瞬間，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門將！
雖然沒有萊曼的門線技術，但他有萊曼無法望其項背的搶點能力；雖然身材不夠高大，但若比起彈跳能力，在場的諸位都是垃圾；雖然不能在場上自由馳騁，但自由人的最大作用，就是把球隊的短板變成勝負手！
他們對場上的每個位置都有自己的理解，扮演每個角色時都會非常用心，於是每個角色都會被打上鮮明的烙印，讓人過目不忘。
對他們來說，遠離對手球門不是問題，站在門線上守不好自家球門才是問題！
尤墨也是這麼要求自己的，所以他壓根不擔心意外來臨時自己判斷失誤怎麼辦。
就像機會來臨前，他從不會把動作要領放在腦袋裡一樣，靈感來自身體，而不是腦袋！
這次也不例外，瞧著隊友們的賣力表現，他既沒有欣慰感，也沒有任何成就感，反而有種失業時的落寞感。
別啃的骨頭渣渣都不剩，給咱留點兒！
彷彿聽見他的心聲一般，AC米蘭的球員們在連續的身體對抗中佔據了優勢，總算把皮球控在腳下，開始向前推進了！
足足耽誤了一多半時間，距離全場比賽結束還有不到三分鐘的時候，紅黑軍團總算交齊了學費，捲土重來！
這一次連外行都很清楚，長傳沖吊純屬送人頭，搞不好就會像上次一樣賠了夫人又折兵。
於是一浪高過一浪的吶喊聲中，米蘭球員們四下散開，充分利用場地寬度做文章，傳切配合有條不紊。
阿森納球員們沒有託大，不過也沒有放任對手在大禁區外做文章，他們很清楚對手的打算。
遠射或者地面滲透！
後者難度頗大，只要精力集中不難防。前者越靠近禁區威脅越大，考慮到尤墨不會飛身魚躍救險，球門的四個死角都很危險，需要防患於未然。
不過對於AC米蘭球員來說，無論前者後者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沒有運氣相助或者狀態爆棚，想在僅有的兩分半時間裡扳平比分純屬痴心妄想！
如此一來，之前被耽誤的時間有多寶貴，瞎子也能感受得到！
其實從他站在門前開始，這些狀況就毫無秘密而言，只是人性中的貪婪作祟，才導致了一系列問題。
就像天上掉餡餅一樣，大多數人都會覺得自己撿到的不夠好，肯定還有更好的被人撿走了！
於是他們只顧著撿，甚至還會伸手去搶別人的餡餅，就為了抓緊時間發一筆橫財！
卻極少有人會先思考一番，搞清楚天上為什麼掉餡餅，會有怎樣的後果，要怎樣才能利益最大化之後，再採取行動。
結果可想而知……聽天由命吧！
……
「靠，這是在找平衡嗎？」
伴隨著兩聲急促的短哨，阿森納的支持者們齊齊爆粗口，個別人已經有了砸電視的衝動！
尤墨的私人助威團倒不會如此失態，粗口爆完齊齊轉頭，瞧著算命先生般的人物。
盧偉沒有故作高深，微一點頭后說道：「球場上找平衡很正常，世界名哨也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這種可判可不判的禁區外自由球拿來找平衡再正常不過。」
一聽這話，各種陰謀論開始大行其道。姚廈聽的沒意思，轉頭盯著場上，口中自言自語道：「說不定老大早有準備……」
小胖子的聲音不大，在一片慷慨激昂的唾沫聲中實在難以聽清。
盧偉卻偏偏長了一雙順風耳，笑著問道：「意思是說，你們老大很期待這種事情？」
姚廈忙擺手，擺著擺著，瞧見門前指揮隊友擺人牆的傢伙，那副不慌不忙的模樣了。於是停止擺手，眼睛微微眯起，瞧的愈發仔細。
「看到什麼了？」
盧偉的注意力沒放在場上，雖然這粒距離球門只有23米不到的直接自由球實在危險，也沒有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傢伙更有吸引力。
「嗯，老大的人牆擺的很仔細，隊友們也沒有光顧著看球，來自身後的指令被執行的很快……」
聽到這，盧偉出聲打斷道：「看來你們老大沒打算拖延時間，人牆擺好之後呢，他的站位有啥講究？」
姚廈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
「老大又在搞心理戰了，他的站位更靠近人牆另一邊的門柱！」
話音一落，笑聲四起，所有人齊齊轉頭，瞧著他們中間唯一哭喪著臉的傢伙。
李京羽豈是好欺負的，眾目睽睽之下很快嚷嚷起來。
「老大就會欺負人，我要是教練，就派個心理素質比腳法還好的傢伙主罰！」
話音一落，一片愕然。
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聲響起，彷彿看透了未來。
「說不定會有心理素質與腳法一樣出色的傢伙……」
……
考慮到這粒自由球的價值，AC米蘭這邊沒有急著派人上來掄一腳。
場邊的指令很快傳達過來，有些出人意料。
皮爾洛！
看清楚之後，場邊一片嘩然！
居然派個二年級新生，還不到22歲的傢伙，站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在這種緊張到讓人窒息的氛圍中，承受難以想象的壓力？
一腳天堂，一腳地獄？
會不會緊張的兩腿發軟，連門框範圍都命中不了？
即使能憑藉紮實的基本功踢出質量不錯的自由球，面對對手的心理戰該如何選擇？
避其鋒芒，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壓力實在太大，時間又不容浪費，安切洛蒂昏了頭，才會做出這種選擇！
疑問很多，唾沫很快就能淹沒亞平寧半島。
時間卻不等人，隨著主裁判的一聲哨響，皮爾洛沒有絲毫猶豫，後退了三大步以後，小碎步開始前進！
沒有一直低著頭，至少前兩步是在抬頭觀察中度過的，第三步開始，身體側傾，視線轉回，目標只有眼前的皮球。
整個過程中神情平靜，節奏絲毫不亂，包括目光對視的一秒左右時間，都沒有產生任何漣漪！
第四步稍作調整，第五步左腳準確踩在皮球左側30厘米處，整個身體已經側彎了接近45度！
右腳高高抬起，帶著優美的節奏前行，加速，直到腳面亮出，像一輪彎月，劃破夜空！
嗡嗡的議論聲驟然停歇，驚呼聲倏忽響起，又被突然掐斷！
億萬雙眼睛匯成的河流中，那一輪彎月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越過障礙之後開始下墜！
可就在歡呼聲即將響起，聖西羅大球場馬上會被歡樂的海洋淹沒的時候，一道讓人痛恨無比的身影出現了！
高速橫移中，右腳踏出最後一步，起飛，輕舒猿臂，單手握拳，在皮球即將飛入死角的一瞬間，把歡樂的海洋變成了地獄！
沒人知道他何時出發，沒人明白他的選擇從何而來，所有人都想揪住他的衣領問一問。
「你這貨能不能別這麼無恥？」
「為什麼說了不算？」
「搞毛推翻自己的選擇，人牆還嫌不夠，居然又上一層保險？」
「難道就不怕對手突然改變主意，直接吊空門？」
疑問太多，每個人都有一肚子的苦水，可惜時間不等人，AC米蘭的球員們更是不敢有絲毫浪費。
皮球被迅速撿起，擺在了角球區，由於高懸天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馬上就要落下，門將羅西大踏步跑了過來。
藍色的守門員服看起來很扎眼，尤墨一瞧之下眼睛一亮，就差沒有高聲問一嗓子：「下來換球衣不？」
因扎吉不知何時又冒了出來，一個勁的往他懷裡拱，主裁判沒有理會，他只好把目光轉向正準備罰角球的博班。
口中不忘舊事重提，「行，行，我知道了，別擠，回頭一定給你件新的！」
因扎吉哪有心情理他，身體往後拱的更起勁了。
結果身後突然一空，雙手沒能抓住任何東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皮球劃過了一道誇張的弧線，直奔球門遠角！
舍普琴科高高躍起，回頭望月！
剛好拍馬趕到的羅西忙不迭地起跳，後仰，頂出了一記標準的頭槌吊門！
可惜沒用，在那個讓人痛恨無比的傢伙看來，整個定位球套路中球速太慢，他有足夠的反應時間，還有充足的耐心來解決所有問題。
於是一片嘆息聲中，皮球被他雙手摘下，第一次穩穩抱在懷裡！
痴心不改的AC米蘭球員們還在等著發糖，他卻抱著皮球往前跑，稍作調整，幾個小碎步繞開了面前的障礙！
沒人知道他想幹嘛，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這貨在拖延時間，個別性急的傢伙已經轉頭找裁判申訴了。
結果沒想到……
眼瞅著即將跑出禁區，他把球往前一扔！
與此同時，大步邁開往前追！
AC米蘭的球員們這才反應過來！
這貨居然想吊空門！
不能讓他得逞！
第一個衝過來的是卡拉澤，考慮到這貨的射程太遠，義大利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放鏟，打算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
為了以防萬一，兩腳分的很開，彷彿一把剪刀橫衝過來！
可惜動作幅度太大，下地時機也稍早了一些。
減速，急停，右腳一扣，身體向左橫移一大步，左腳一領！
單刀了！
雖然距離球門還有無比漫長的六十多米距離，但他身邊只有一個玩命般衝過來的加圖索，只要擺脫之後就能直接面對空門！
如此危險的局面刺激下，加圖索本就不慢的速度又漲一截，人未至，一模一樣的鏟球動作再度重現！
可惜動作太快，完全剎不住車，尤墨還沒來及加速就被人如此三番糾纏，只好破罐子破摔，左腳又一扣，身體向右橫移，走回老路！
好容易完全擺脫了糾纏，還沒來及拉弓射箭，耳後風聲與隊友的聲音同時傳來！
不用回頭，他很清楚是哪位老朋友來了，於是右腳再度抬起，這次沒有橫移，而是稍作調整，斜向左路前進！
連續的變向雖然沒能讓他完全擺脫糾纏，地上橫著的兩員大將卻都沒能立即爬起來，只有高速回防中的馬爾蒂尼在迅速靠近。
瘋狂的一幕已經刺激的所有人腎上腺素飆升，米蘭隊長也不例外，連續的加速之後，居然生生憑藉強大的毅力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為了以防萬一，馬爾蒂尼沒有選擇下地鏟球，而是繼續保持並駕齊驅，等待對手起腳射門。
尤墨真沒打算把球帶到門裡，他從一開始就準備複製當年的作品，來一腳70米開外的超遠距離射門。可惜對手寧願被過也不讓他起腳，於是只好先擺脫，拉開空間再發射遠程導*彈。
現在更是鬱悶，除了繼續往前帶沒別的辦法，減速急停什麼的很容易被身後追兵趕上，導致前功盡棄。
「肯定是看上我的球衣了！」
尤墨在心裡默默吐槽完畢，大長腿邁開，加速！
沖沖沖！！！
10米，20米，過了半場，30米，40米，45米……咦，人呢？
眼角餘光不見對手之後，這貨居然頗有閑心地轉頭瞧了瞧。
米蘭隊長還沒老，這會卻漸行漸遠，落在了後面。
像是陪他跑了一段馬拉松，快到終點的時候，也是說再見的時候。
那就再見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