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故人
耶律齊眼見她出招突然加速，防守卻隱隱露出破綻，心頭一喜，左手虛晃一招，右拳卻避過她雙手阻擋，突然擊向她肩頭。
石青璇心中猛地一驚，眼見自己便要被他拳勢擊中，體內竟下意識地提起一股北冥真氣，反手一掌揮出，正好擊在耶律齊右拳上。只聽兩人俱是「咦」了一聲，登時趁著去勢飄身分開，一時間，石青璇面上已是微微露出喜色，而耶律齊卻滿臉佩服。
這一下眾人都是沒看明白，只有葉衣與范離二人面露奇色，相顧而笑。石青璇心中略有所得，微微一笑道：「咱們接著來！」
耶律齊卻再無之前瀟洒神色，一臉凝重道：「請賜教！」
石青璇點了點頭，登時抬手攻上，雙掌連揮，攻勢極快，卻已不似方才那般氣勢絕然，反而翩翩優雅，宛若秋葉疾舞，隨風飄然而至。
耶律齊不由一愣，連忙揮拳迎上，哪想招式一對，竟發現對方勁力竟也陰柔莫測，拳勁掌風登時縱橫交錯，只見對方一路掌法竟飄若仙舞，雖仍是那套大九天手，卻和方才已然大不相同，訝異之間，拳勢頓時受挫，一時間竟處於弱勢。
「嘿？？這妮子！」范離面色大為驚訝，葉衣卻笑著點頭道：「我家青璇好棒。」
小龍女亦是看出了因由，掩嘴輕笑不已，反倒是一旁李莫愁神色訝異，顯然對石青璇突然大增的實力頗為不解。
一旁楊過聽得石青璇出手乃是為自己出氣，心中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感動，登時細細觀看，卻發現她此時手下一招一式都漸漸帶上了些許小無相功的路子，心中略一思索，登時恍然大悟。
那小無相功本就屬於陰柔一派內功，用這門功夫來使大九天手，招式雖仍然相同，可內勁卻已大不一樣，其中外剛內柔，更恰恰合了武學真意，再加上那耶律齊拳法雖是高明，卻未能鑽研通透，是以此時招式一出，高下便立見分曉。
「好個小魔女，沒想到竟然能悟到此招，這回她這武學進境可是大得多啦！」
楊過心中佩服萬分，正自感嘆，一旁兩道嬌俏身影早走上前來，便只聽一女笑道：「什麼小魔女小魔女的，你這麼說自己師娘，那可是大逆不道。」
楊過回眸望去，望見是程英與陸無雙二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不由笑道：「媳婦兒，咱們都是一家人，哪裡分什麼師父師娘，沒見葉大哥也叫你無雙妹子么？」
陸無雙聞言一愣，細細想來，好像還真是如此。她本就是調皮的性子，對於世間禮俗自是懶得去管，心中雖隱隱覺得不妥，可那叛逆的性子一起，便再也阻攔不住，不由扭頭沖著石青璇喊道：「石姐姐，你這舞跳得真好看！」那「師娘」之稱，立時間便被她給棄了。
石青璇正斗得歡暢，此時聞言，不由心中歡喜，嬌聲喝道：「無雙妹妹，你可瞧好了！！」身形「嗖」地竄將出去，長袖輕擺，掌勢頓時宛若漫天花雨，直襲耶律齊周身上下，動作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便好似羅裙輕舞，幽然之間，無數勁力便已飄然盡出！
這一招乃是名副其實的大九天手「幽天式」，可分別由范離與石青璇二人使來，意境竟是大不相同，瞧得眾人盡皆佩服不已，甚至已有不少人高聲喝彩起來。
耶律齊只覺對方掌力連綿不絕，其中內勁時剛時柔，便如江河滔滔，任憑自己一套空明拳堪堪使盡，卻宛若泥牛入海，不見半點漣漪，顯然再不數招便要被她打中，當下長嘆一聲，使出全真金雁功飛身撤出戰圈，拱手道：「葉夫人武藝卓絕，在下佩服！」
石青璇見他認輸，登時收招而立，笑嘻嘻地斂衽施禮道：「公子承讓了。」也不待他再有反應，轉身便跑。
她既已經得勝，又加上武學意境融會貫通，此時心中煞是喜悅，只欲趕緊去向葉衣撒嬌邀功，哪裡還記得要為楊過出氣的心思。
眾人眼瞧著她這番絕美招式，心中都只覺得石青璇人美舞更美，一時間竟是都有些忘了此時場中二人乃是比武較技，直到二人各自回身，這才驚嘆出聲，望向那小妮子的眼神中，都不由帶了一絲傾慕與敬畏。
陸無雙與楊過二人早看得呆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楊過當即大聲贊道：「小魔女，你可真是厲害！」
陸無雙亦滿臉羨慕道：「石姐姐，你這是什麼功夫，我也想學！」
石青璇早已撲入葉衣懷裡，聞言登時調皮地眨了眨眼，對陸無雙笑道：「你讓你相公叫我魔女大人，我便教你！」
楊過聞言大窘，一邊陸無雙早已滿臉焦急，催著他道：「你叫呀，叫一聲又不會掉塊肉！！」
楊過拚命搖頭道：「不行，小魔女就是小魔女，哪裡來的什麼魔女大人，若真那般叫她，她往後還不得騎到我頭上去了！」
兩人一番爭執，你一言我一語，一對小兒女便在群雄面前打情罵俏起來，石青璇時不時還添油加醋地說上兩句，惹得二人更是吵得不可開交。
一旁程英小臉通紅，拉拉這個，扯扯那個，只忙活著打圓場。這場景瞧在葉衣幾人眼裡，都不由開懷大笑，便連李莫愁臉上都微微帶了些許笑意，望著陸無雙的眼中，更是帶了幾分歉然之色。
一旁耶律齊瞧他們玩得歡快，不由苦笑搖頭，身後亦是走上兩女，皆是一般的清麗可人，一女望見這情景，不由惱道：「哼，囂張什麼，方才那丫頭還不是差點敗在兄長手下，此時不過只是打了個平手，也至於如此開心？」
另一女連忙勸道：「耶律妹妹，你少說兩句啦——」
石青璇正賴在葉衣懷中玩鬧，此時聽到這番話，登時氣惱不已，望著那女孩兒道：「好哇，你不服氣？那咱們再來比過！」說著便要竄將出去。
一旁葉衣趕緊一把攬住她，笑道：「人家姑娘看你這麼驕傲，氣你不過，說兩句也正常，倒是你這丫頭，未免有些得意忘形啦。」
那邊耶律齊也喝道：「燕兒，不得無禮！」隨即向石青璇拱手道：「葉夫人，舍妹說話不知分寸，望你不要見怪。」
石青璇撇了撇嘴，惱怒地哼了一聲，也不理他，轉身便躲去小龍女背後。
葉衣嘆了口氣，拱手道：「耶律兄，這丫頭被我寵壞了，你別在
意。」
耶律齊連忙還禮道：「哪裡，葉兄太客氣了。哦，身邊這位，乃是舍妹耶律燕。另一位姑娘叫作完顏萍，是我二人的朋友。」
完顏萍當即溫婉地向葉衣施了一禮。那耶律燕見葉衣風度翩翩，又以禮相待，頓時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施禮道：「剛才我一時衝動，言
語衝撞了葉夫人，實在對不起。」她雖然生性活潑刁蠻，可本性卻極為善良，是以話語間也頗有誠意。
葉衣微微一笑，還待再說，卻只聽一聲冷笑傳來：「衝撞什麼，小丫頭，你方才一點兒也沒說錯，又何必賠禮道歉！」
這一聲內勁極強，聲勢又極為突兀，眾豪傑修為稍差的，登時便被震得胸悶氣滯，都不由滿臉駭然。葉衣幾人聞聲都是一愣，范離皺眉喝
道：「什麼人，縮頭縮腦的，算什麼爺們兒！」
只聽那人道：「范離，嘿嘿，范離！」突然間一道灰影陡然飛出，閃電般向范離直襲而來。范離面露驚色，可手上反應亦是不慢，雙掌登
時齊出，「啪」地一聲與那人對了一掌，頓時連退數步，只覺胸中氣血翻騰，久久不能平息，心中大驚道：此人內力竟強到如此地步！
卻見那人一席灰色遮袍，滿頭亂髮，身背一柄巨劍，滿面冷寂地瞧著葉衣等人。范離好不容易壓下紊亂內勁，定睛一看，不由訝道：「你
——你是靈寶道人？？」
葉衣聞言一愣，亦是仔細瞧去，眼見面前這人雖然裝束早已不同，可臉上那份狠辣氣勢，眸中一絲決然神色，卻分明眼熟得很。想到當年
二人在崑崙派初次相遇的情景，葉衣登時恍然大悟，笑道：「原來是故人啊。」
那人默然片刻，兀地沉聲道：「故人已不故，靈寶道人早不在人世，在下譚一航，今日特來領教明教教主葉衣神技！」
葉衣大訝道：「譚一航？你——」
范離冷冷道：「那是他入崑崙派之前的俗家名字。嘿嘿，幾年不見，怎得你還還俗了？莫不是那青靈子見你拋棄門派，便把你逐出師門了？」
明教與崑崙派當年遠在西域，在場眾人對於二派恩怨都不甚了解，便是聽說過靈寶道人名頭的，此間也不過寥寥數人。是以眾豪傑眼瞧著
來者武藝竟如此之高，又點名要與葉衣交手，登時間皆大感興趣，都抬頭張望個不停。
譚一航聽聞范離言語，滿臉冷笑之色，剛待出聲，突然一女嬌喝道：「你既說那丫頭沒有說錯，那便替她領教領教本姑娘剛悟得的絕學！」一道黃衣身影剎那間竄至眼前，正是石青璇出手攻進，二話不說，一掌便隨之襲來！
小龍女大驚道：「青璇回來！」她伸手欲拉，哪知這丫頭身法極快，一抓竟是未能得手，心中登時又驚又駭。
譚一航一聲冷哼，望著對方來勢，突然抬起左掌，橫劈而下，直削對方手腕。
（對於「大九天手」這門武功，金庸在《倚天屠龍記》只是一筆帶過，並沒有說明特定的招式，若和其他同人作品有衝突，請各位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