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 命運之子

一句「我錯了」就獲得了原諒，這簡直是重卡難以置信的事。

可是難以置信的事終歸還是發生了。

望著關上了的辦公室門，重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滿頭大汗，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沒辦法，這就是面對上位者、面對強者的恐懼啊，畢竟不論是誰面對能夠隨時隨地隨手就可以決定自己的強大存在時，都會因細微的不慎就會擔心對方遷怒於自己。

呂布當然不是小說里的伏地魔，可是他對於重卡的主宰能力，又和伏地魔之於食死徒有什麼區別呢？

扯開了衣領的扣子，拉鬆了領帶，重卡終於用顫抖的手將額上的汗擦了個乾淨。

儘管逃脫了罪責甚至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可是重卡眼中仍有無盡的恐懼與悔恨。

唰！

一道蒼炎憑空出現在辦公室內，重卡眼中閃過悲憤與茫然，卻也強忍著痛罵出來的衝動慢慢起身，重新恭敬的彎下腰去。

他努力讓自己的頭髮將憤怒的雙眼遮住，不使其暴露在空氣中。

「你在憤怒。」

蒼炎迅速化形成人，白色的長褲，黑色短腰上衣，紅色敞領襯衫以及……紅色的頭髮。

這聲調低沉，寧靜，但總會令人覺得其中充滿暴戾。

「不敢。」重卡連忙回答。

「你的確在憤怒，這沒什麼不可以承認的。」

來人走到沙發前坐下，二郎腿翹起，淡然道：「因為我沒有告訴過你東皇族正在整軍備戰，準備對付一個驚天的可怕之敵。」

他的左眼埋在了紅色的劉海下，右眼則是平靜的注視著重卡：「但是你並不知道，草薙……不，東皇太一，他並不需要命運之石，甚至包括滄形、包括火炮、包括紅頭罩，包括東皇族內的許多高層也都不需要命運之石。」

重卡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來：「大人您不比他們弱，您理應也不需要才是。」

來者輕笑著搖頭：「不，我需要。」

他很確定的告訴重卡：「我比所有人都需要命運之石！」

「為什麼？您明明已經很強大了。」

「但是東皇太一更強！」

來者的口氣稍微加重了一些，道：「而我，本該是他宿命之敵的男人，卻處處慢他，處處落於他的下風，甚至還要在他的手下對他卑躬屈膝！」

他似乎很憤怒的低吼著：「可是我們本來是處在同一起跑線上的！不，更確切點說，我比他更先起跑，我背後支持的勢力也比他強大的更多，而且我的努力、我的智慧、我的所有的一切都不輸給他！但是現在你看看，我和他相比，相差了何止一個檔次！？」

重卡沉默幾秒道：「您覺得是命運不佔在您這邊？」

來者緩緩點頭：「沒錯，他是命運之子，我知道的，他飽受命運的眷顧，他可以主動陷入各種危險的絕境，但他仍能活下來，所以他能夠比別人經歷更多更可怕的死亡危機，同樣的，當他活下來，他也能獲得比別人更多的力量增幅！而讓他避免死亡的，除了命運的眷顧，又能是什麼呢？為什麼玩家那麼多，可能夠達到他這個成都呃只有他一個？是別人經歷的血戰次數比他少？還是別人經歷的危險程度比他低？不，都不是，僅僅是因為他得到了命運的眷顧，他是被選中的那個人，被命運、被天道，被冥冥中的天意所選中，所以他才能一路順順利利的走到今天這地步！」

這樣的想法，讓重卡有些驚訝。

或者說，他這個層次的人，還接觸不到比多層空間的意志、比系統的意志更高層次的東西，所以他覺得對方的話簡直就像是……

「你一定是覺得我在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

來者淡然一笑，自嘲的道：「是啊，這是一種多麼愚蠢的想法，雖然這些想法在我腦海中徘徊不去，但我終歸不是個只懂得推卸責任訴說自己悲苦的人，我有時也會在想，或許我真的就不如他，力量、天賦、際遇、性格，這些東西我總歸也有著什麼是不如他的，所以我被他拉下太大的距離。直到……」

他譏誚的看了眼重卡：「直到這次他歸來，訴說了一些話，再結合一些之前發生的事情，結合一些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的情報，你知道我獲得了什麼樣的訊息嗎？」

重卡搖頭，不過眼神中終於還是掀起了極強的好奇。

來者笑道：「我收穫到了一條至關緊要的訊息，這條訊息的內容是……他是真正的命運之子，是唯一的具備著天命的人！不論多少個輪迴、不論多少個紀元，不論多強大的敵人，終有一日，他都會站在那至高無上的頂點俯瞰著一切！」

這簡直就特么開玩笑，這年頭玩家的各種能力也多的是，重卡還從來沒聽說過有玩家是專門修鍊占卜的。

來者看出了重卡的想法：「是啊，這話說出來連我自己都會覺得愚蠢，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重卡忍不住道：「大人您這麼說，有什麼證據嗎？」

來者淡然道：「證據，你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大堆。你一定知道東皇太一的真名，他叫什麼？」

「炎雲？葉雲！」重卡很肯定的回答。

來者坐直身體，死盯著重卡逼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們所處的人類空間，其實是在一次滅空間之役中重啟過後的人類空間？」

「這個屬下略有耳聞，不過即便是整個東皇族，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基本都是絕對人族吧？」

「哼，誰知道無所謂，重要的是，你又知不知道，在被重啟前，被滅空間之役毀掉的那個人類空間，其實還有一個人叫葉雲，而他，正是那一次滅空間之役的主角！？」

「啊？」

「他不但是主角，而且也是滅空間之役中人類空間被毀滅的罪魁禍首！」

「啊！？」

「那時的人類空間的地球被毀滅，其實是他親手做的，因為他不甘自己的家園就這樣被毀，他不甘自己的愛人就這樣平平淡淡的死去！」

「啊？」

「順便說一句，那個葉雲的愛人，名為方雨珍，而現在我們這個世界的東皇族裡也有一個人叫方雨珍，而她還有一個代號，叫滄形！」

「！！！」

看著重卡已經被震撼的數變的臉，來者繼續緊逼道：「那一個葉雲雖然是那次滅空間之役的主角，但他其實根本沒有毀滅地球與敵人玉石俱焚的力量！正是因為有人給了他這份力量，他才成為那場最終之戰的主角！」

重卡震撼無比的吸收著來者透露出來的訊息，滿頭大汗的愣了半晌，才道：「那什麼人給了他這個力量？」

「問的好！」來者冷笑道：「你的視線太短淺了，你經歷的東西也太少了，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其實X空間並不是多麼厲害的地方，雖然它現在是二轉玩家們的聚集地，那只是因為更高一層次的人根本不屑於爭奪那裡的地盤！」

「更高一級？」重卡驚道：「那豈不是……神？」

「沒錯！其實這多層空間之中，還有另外一個地方，一群神……一群人類進化的神，聽清楚，是人類『進化成』的神，佔據了那個地方，並把守著那個地方與多層空間的交匯處，他們不斷地在那裡為了誰也不知道的原因與另外一批敵人戰鬥著！他們或許是為了阻截那裡面的怪物出來禍害多層空間，又可能只是單純的想要把那群敵人作為磨刀石來磨練自己以預備迎戰更強大恐怖的敵人，但他們仍然關注著這個多層空間內發生的和人類相關的每一件事。不論是滅空間之役中被捧上主角寶座的葉雲，還是他擁有的能夠和滅空間之役的進攻方同歸於盡的辦法，都是來來自於那個被神們隔斷了進出門路的空間，那個空間就是，真X空間！」

「真X空間？」重卡只覺一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不知是顫慄還是驚駭的感覺了：「那個充滿了神的空間是真X空間？是不是說，就像一轉到二轉要進入X空間一樣，二轉成為神后，也必須進去真X空間？可是您剛才說那裡面全是人類進化之後的神啊？怎麼只有人類呢？」

來者微微搖頭：「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成為神之後就要被強迫進入到那個空間，不過從東皇太一的表現來看，進入那個空間應該只有兩種辦法，要麼自己進去，要麼被裡面的神們接引進去，但絕不會是系統強制進入的。」

重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旋即問道：「然後呢？您為什麼說起這個空間？」

來者冷笑道：「因為不論是將滅空間之役的葉雲捧上主角的地位，還是給他與之俱焚的道具，做出了這些事的人……都是那個空間的首領，而這個首領的名字，或者說他曾經的身份，叫……葉雲！」

「什麼！？」

如果說前面的震撼僅僅只是一個螻蟻突然面對巨龍的世界所感悟到的超越了自己的思維和認知的東西，那麼這句話的震撼，無疑是在告訴重卡這隻螻蟻，你其實不是螻蟻，你是一頭大象，而且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巨龍，包括你這個大象的身份，還有那些恐怖的巨龍，都只是你腦海中的幻想而已，而你的真實身份其實就是在不斷做著夢的普通人，只不過你的夢從始至終都在被人操縱。

這給重卡帶來的震撼，豈止是用顛覆兩字可以形容？簡直就是摧毀！

他結結巴巴的道：「您……您剛才說……葉雲？那他和我們的……」

來者哼笑一聲，重新仰在沙發：「他和我們的東皇太一，以及那位滅空間之役中的葉雲，其實都是一個人。」

「可是那怎麼可能！？」

「那怎麼不可能！？」

來者一聲低吼打斷了重卡的話，噼里啪啦如同點燃了爆竹一般飛快的道：「為什麼不可能！？你這種卑微的眼力低下的蠢貨，怎麼可能知道，這個多層空間從誕生了第一個葉雲開始，所有的一切就一直以他所在的那個世界開始輪迴！不論在第一個葉雲出現前世界是什麼樣，但從他出現開始后，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意志在轉動！這個葉雲，失去了他的愛人，然後他不知怎麼就進入了真X空間，他在那裡，通過不知如何得到的可怕的力量，開始操縱所有的一切進入輪迴！每個輪迴都會有至少兩個以上的紀元，每個紀元雖然都會因為多層空間大亂斗而毀滅，但前面所有的紀元都會為最後一個紀元打底，讓這個紀元能夠得到更多充沛的發展！如此一來，最後的這個紀元誕生出來的新的葉雲，就可以藉助世界的力量來更好的發展！然後……呵呵，然後他再讓這個葉雲經歷一次滅空間之役的打擊，讓他失去所有的一切！倒時候這個葉雲會被指引去真X空間，根據我的道德消息，這個葉雲會被最初的葉雲吸收，因為他們是同一個人，他們的力量可以融合在一起並且更加完美！這還不算什麼，當人類空間被滅空間之役毀掉一次，系統和多層空間的意志又會因為人類空間的潛力將其重新重啟，這時候其餘的空間會停滯下來等待新的人類空間的發展，當新的人類空間的時間點和所有空間並序，就會誕生出第二個葉雲，而這個葉雲，會經歷更多的磨難擁有更多的力量，甚至他會直銷一切的真相，他會比上一個葉雲更加強大！但那又如何呢？最終這個葉雲也會進入到真X空間，被最初的葉雲吸收，成為他的力量增長的新的肥料！而第二個葉雲死亡之後，一切的輪迴又將重新開始！」

來者越說越憤怒越說表情越猙獰，說到最後，他甚至忍不住跳起來吼道：「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個最初的葉云為了變得強大而玩的輪迴遊戲！從始至終，我們都是那個名為葉雲的主角的配套棋子，我們只是因他而興盛，又因他而消亡！現在你明白了？為什麼我說他是真正的命運之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