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說降羅藝
誰知李承乾話鋒一轉,冷冷的道:「不知燕郡王又打下我大唐幾處的州縣?」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羅藝的隨從「刷」「刷」的盡皆拔出兵器,羅藝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冷哼一聲道:「中山王,你這話可有些過了。」要知道羅藝雖然反叛卻沒有豎起反旗,他只是稱奉密敕,麾兵入朝,顯然也給自己留下了退路。
李承乾這句話將所有的窗戶紙都捅破了,而李承乾彷彿看不見那些明晃晃的刀劍,身體超前伏了一下,面色不變的道:「尉遲將軍的三萬大軍後日即可到達。」
羅藝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脾氣暴虐,心胸狹小,但是此時卻他卻不得不低頭,事關身家性命,但是他又抹不開面子,羅藝彷彿一個擇人而噬的獅子,冷冷的看著李承乾。
李承乾和他對視了幾秒,突然展顏一笑,指著羅藝身後的人道:「這難道就是燕郡王的待客之道?」
羅藝擺了擺手,讓身後的人退出去,而後李承乾笑眯眯的道:「燕郡王請坐,來人上茶。」
羅藝不由自主的按照他的吩咐辦事,待到坐下之後,突然心中一驚,自己從進來之後一直都被這小子算計,現在竟然被他牽著鼻子走。
外面的僕從上完茶之後,李承乾抿了一口,頓時感覺苦澀無比,難以下咽,看見他的模樣,羅藝嘲諷道:「幽州苦寒之地,可不比京師富麗堂皇。」
李承乾淡淡一笑,也不答話,反而看著羅藝一字一頓的說道:「不知燕郡王究竟如何打算?」
羅藝冷哼一聲道:「那要看你們父子如何待我了?」
此話一出,李承乾瞬間變了臉色,不咸不淡的說道:「本王實在是不知道燕郡王此話何意?我大唐自問待你不薄,你可以看看異姓封王的有幾位?太上皇對你如何,你自己心裡清楚。而我父皇登基之後,還特進你開府儀同三司,其他人誰又有這個待遇?」
「不要和本王說你的功勞大,論功勞尉遲敬德、秦叔寶等人絲毫不下於你。」
「而你還曾經是隱太子的人,專門和我父皇作對,甚至鞭笞他的部下,試問如果是你站在我父皇的角度,你會怎麼做?」
「說句不好聽的話,養條狗還知道每日沖著主人搖搖尾巴呢?在本王的眼中你燕郡王羅藝連狗都不如,一條狗都比你懂得感恩。」李承乾一字一頓的說道,絲毫不顧及羅藝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當聽到李承乾將自己比作狗,甚至連狗都不如的時候,羅藝氣的肺都快要炸掉,「嘭」的一聲,他一掌將實木的桌子擊的四分五裂,茶水四濺。
只聽李承乾讚歎道:「燕郡王這一手功夫確實漂亮,恐怕能和洪七公的降龍十八掌媲美了。」
羅藝壓根就不管李承乾說什麼,一把揪住李承乾的衣領,將他拽了起來,喘著粗氣惡狠狠的說道:「豎子,就算是李世民也不敢如此和俺說話,你就不怕俺將你碎屍萬段?」
李承乾身在空中無法著力,不過還是淡定的說道:「不怕,我父皇有許多兒子,我只是其中最不成器的那個,而這個世上卻只有一個羅藝。」
羅藝的身形不由的一滯,話糟理不糟,李承乾說的確實在理,他的手上的力氣也慢慢的小了下來。
「而且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不知道有沒有對你說過?」
「什麼問題?」
「燕郡王,你究竟幾天沒有刷牙了?好臭,好臭。」李承乾邊說邊用袖子扇風。
羅藝驟然聞得此言,不由的老臉一紅,接著頓時大怒道:「俺就是不刷牙,你能怎麼著吧?」邊說還邊對李承乾吹了幾下。李承乾頓時無奈了,急忙用手捂著鼻子,一臉的苦相。
看見他的表現羅藝反倒樂了,總算是扳回一局,雖然這有點丟他燕郡王的臉,但是終於看見李承乾吃癟了,這傢伙沉著冷靜的就不像一個小孩,反而像是一個宦海沉浮幾十年的老油條。
李承乾重新坐下之後,正色道:「燕郡王,本王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不知你燕郡王比之翟讓,李密,王博,王世充,竇建德,蕭銑等人如何?」
李承乾的話一出口,羅藝馬上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翟讓,李密,王世充,竇建德等人皆乃是一時之梟雄,縱橫隋末,而且任何一個都有問鼎天下,逐鹿中原的資本,但是結果呢?還不是一一被李唐所剿滅,大部分還都是敗於李世民之手。那時候羅藝在幹什麼?他還只不過一個幽州兵馬大總管。
現如今李密等人都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而李世民已經登基御極,坐擁天下,麾下猛將數不勝數,精兵百萬,他羅藝拿什麼去爭?拿什麼去斗?雖然明白這些,但是羅藝是何等樣人?剛愎自用,狂妄自大,讓他承認他不如別人,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但是他又不能否認事實?於是也不答話,只是不屑的冷哼一聲。
李承乾微微一笑,而後繼續說道:「看來你是不屑於回答,那就由我來說。」「在我看來你燕郡王羅藝比他們都強。」
「李承乾,你不用拿這些話來消遣俺,俺羅藝雖然不才,但是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羅藝怒聲說道。
「這絕不是奉承,也不是消遣,而是本王的實話。」李承乾對著羅藝晃了晃食指,接著解釋道:「因為你羅藝還活著,還是我李唐的燕郡王,而李密,王世充,竇建德,蕭銑等人都已經死了,僅憑這一點你就比他們強。」
羅藝頓時一愣,仔細一琢磨李承乾說的確實對。
「但是有一點本王不明白,既然你燕郡王在隋末天下大亂之時,都能認清天下的形勢,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卻分不清輕重呢?」
「我父皇英明神武,天縱之資,試問古今以來何人能及?你認為憑藉幽州一地能抗中原百萬雄獅否?」
「再說自從隋末戰亂以來,天下臣民無不渴望和平,可謂是人心思定,你再看看你麾下的兵馬還有多少想要打仗的?你羅藝只為自己一己之私,逆天背民,縱然有楚霸王之勇,也逃不了自刎烏江的下場。到那時九族被誅,祖宗再無血食之供,羅家人人喊打,本王看你有何面目去見你羅家的列祖列宗?」
一席話說得羅藝冷汗淋漓,這些他不是沒有考慮過,正是考慮過,所以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沉默半響,羅藝問出了一個問題:「縱然俺投降,李····聖上能否寬宏大量,保證不會秋後算賬?」
這話一出,無異於羅藝表明了態度,李承乾頓時大喜,心道大事定矣,急忙說道:「燕郡王可以放一百個心,我父皇絕非心胸狹隘之輩,絕不會搞秋後算賬這一套,再說不是還有本王嗎?」
羅藝點了點頭,這一點倒不是假話,李世民心胸廣闊,尉遲敬德曾經追殺過他,現在不照樣被收為部下,成為他的心腹愛將了嗎?
不過羅藝還是出言說道:「你現在只不過是中山王,和俺的爵位一樣,有什麼能力能保俺?」
「現在是中山王,不過只要說服了你,回去本王必然位列東宮。」李承乾自信的說道。看著李承乾稚嫩的面龐,以及臉上自信的表情,彷彿又是一個李世民,父子皆為雄,罷了罷了,羅藝也是乾脆果斷之人,旋即抱拳跪下,以額頭觸地道:「李藝願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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