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突擊平黃寨
?平黃寨。
西夏軍的大營之中。
中軍大營里的嵬名濟,一身鎧甲,端坐在帥帳之中。此刻的嵬名濟似乎精神十分的亢奮,作為年逾六旬的老者,按照自己幾十年的作息風格,一般在晚上子時過後,是不允許自己喝酒的,不過今夜的嵬名濟已然將這個慣例拋之腦後,讓親將撒各圖將一種從陝西路掠奪而來的美酒斟滿,悠然的坐在那裡,一點沒有大戰已然開始的緊迫之感覺。
倒是一側的撒各圖一臉的緊張,以及一絲不甘。他知道,今夜,西夏軍大部分精銳都參與了偷襲宋軍的計劃。而作為嵬名濟的親將卻是沒有參與進去,作為夏國的權貴之後,而且還是夏國年輕一輩將門子弟中最好的佼佼者卻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大的戰事從自己的眼中發生而自己卻是沒有一絲機會參與,這簡直就是在折磨自己。可是誰讓自己是老帥的親將,老帥不發話,自己也沒有辦法去加入今夜的偷襲宋軍的計劃之中。
嵬名濟手裡把玩著酒杯,輕輕的放在了嘴邊喝了一口,淡淡道:「宋人的東西的確很好,比如說這美酒,我夏國就釀不出這好喝的美酒啊。當真是好東西!」
「恩帥。東西再好,宋人一樣也守不住,到時候也都是我們!!」撒各圖低頭道。
「恩,的確。來撒各圖,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很想去參加今夜的偷襲宋軍計劃?」嵬名濟玩味的望著撒各圖道。
「末將只聽恩帥吩咐,恩帥讓我去,我便去,恩帥不讓我去,那我就不去!」撒各圖木然道。
「小子,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你是不是在心裡怨恨我沒有安排你去與郞胡乃一起去今夜偷襲宋軍?」嵬名濟直直的盯著撒各圖道。
「末將不敢!」撒各圖低頭道。
「哼!傻小子,老夫又不瞎,看是能看出你心有不滿的。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跟隨他們出戰么?」嵬名濟稱身道。
「末將不知!」撒各圖說道。
「不知么?哼哼,終究還是年輕人啊。你以為我不讓你去是因為想要壓制你的功勞?還是覺得我限制了你這位夏國第一軍中俊傑的發展?」嵬名濟嘿嘿道。
「末將不敢。末將···末將只是想不通為何不讓末將出戰。我也是夏**人,我也想要出戰。」漲紅了臉的撒各圖說道。
「我與你父親是老友,你是我的子侄輩的人,我還能故意為難你么?你錯了,偷襲之戰是已經制定好的策略,不管是郞胡乃還是韋古,都不過是用來執行的棋子而已,真正的統軍大將不是為了執行任務而去做那征伐之事情,真正的三軍之帥是能夠坐鎮中軍,統帥三軍將士,管控全局的,你是我夏國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你要做的是一個統帥三軍的大將,而不是只是做一個只知道衝鋒陷陣的莽夫!!懂了么!!」嵬名濟直直的盯著撒各圖道。
「末將···末將懂了!!」撒各圖此刻才明白嵬名濟的良苦用心,當即點點頭。
「你是我夏國日後的棟樑之才,你我名義上是從屬,實際如同師徒,我老了,日後這夏國還需要像你這樣的年輕力量來支持,撒各圖,不要辜負了我的期望!!」嵬名濟語重心長的說道。
「末將魯鈍,此刻才明白恩帥的用心,屬下知錯了,日後定不負老帥所託!!」撒各圖鄭重道。
「恩。」嵬名濟滿意的點點頭。
「前往如何了?可有消息回報?」嵬名濟對著另一側親將問道。
那親將恭聲道:「回稟元帥,韋古將軍發了信號,已然發出。郞胡乃將軍帶著擒生軍已然先行攻入了秦鳳大軍。」
「唔。看來進展不錯。今夜之後,宋軍在西北之地便再有沒有可以阻擋我夏國大軍的腳步可能了。」嵬名濟滿意的點點頭。
「報!!」一個西夏軍將忽然從帳外高聲道。
「進來。」嵬名濟淡淡道。
一個軍將焦急的走了進來。跪在嵬名濟身前道:「報元帥。郞胡乃將軍分兵進攻。一路進了秦鳳軍。郞胡乃將軍自己帶兵攻入了涇原軍。」
「混賬!!那個郞胡乃好大的膽子,我不是吩咐了讓他只管秦鳳軍,為韋古的鐵鷂子騎兵衝出道路來么。他竟然敢不聽軍令,擅自分兵!!」原本安穩的坐在大帳之內的嵬名濟猛地站起身子狠狠的將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上。
「嘩啦!」一聲清脆的聲響。那酒杯摔碎在了帥帳之內!!
「大帥息怒!!興許郞胡乃可以應付。」撒各圖在一旁勸道。
「息怒!哼!這個蠻幹的傢伙這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斤兩,居然擅自分兵兩路,難道我會不明白他的心中所想,他不過是想要貪功而已,這個愚蠢的傢伙。」氣憤的嵬名濟起身徑直的出了帥帳之外。撒各圖與幾名親衛急忙跟了出去。
嵬名濟剛出了帥帳。只見又是一個親將來報說道郞胡乃在涇原軍圍困在了宋軍的大營之中。嵬名濟氣的臉色發青。轉頭對著那傳令的軍校大喊道:「韋古呢??」
「韋古將軍已然入了涇原大大營了,根據斥候傳令,已然與宋軍開始廝殺了。」那傳令的校官道。
「唔,韋古既然已經到了涇原軍大營,那就沒有什麼意外了。靜候他們的佳音吧。」嵬名濟一臉淡然道。
忽然一陣喧嚷之聲,從平黃寨的外側傳來,似乎地面都隱隱的感到一陣陣的震動,作為戰陣廝殺幾十年的老將,嵬名濟猛地感覺不對。
撒各圖猛地,對著身側的親衛道。「外營怎麼回事?喧嚷什麼!」
「報!!大帥,有敵襲,有宋人的軍馬來襲擊!!」一個將官連滾帶爬的沖著這裡跑了過來。
「什麼敵襲??你胡說什麼?」撒各圖猛地一把抓起那軍將道。
「撒各圖,放開他。讓他把話說完。」嵬名濟皺眉道。
「回稟大帥,方才我們的外營被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宋軍包圍了,都是騎兵,都是騎兵。」
「怎麼回事?誰的人馬?折家軍?還是環慶軍人馬?不可能,他們兩路都沒有實際出兵,根本沒有時間來救援!!」嵬名濟道。「來犯的宋軍是哪個部分的?多少人?」
「末將不知,突然的就出現在了平黃寨外,前哨都沒有發現,都是騎兵,怕是足有好幾千人!人馬鋒銳,現在已然和前營的人馬交手了。大帥,我們的主力此刻都在攻擊涇原軍,手上只有不到兩千的人馬的祥佑軍,我等怕是堅持不住了!」
「大帥。速速撤退。我等護著您先行撤退,韋古將軍還有赫連虎將軍那裡還有我們的萬餘大軍,足夠再打回來了!」撒各圖急聲道。
正在這時,廝殺之聲由遠及近,平黃寨按照西夏人的紮營方式,中軍在最後面。營寨連綿足足六七里。此刻已然被各類的兵器交互之音與馬蹄的震顫之聲震得越發震耳。
「向前、向前、永定無敵無敵!!」一陣陣高亢的口號之聲傳入嵬名濟的耳中,讓他的臉上的露出狠厲之色。
遠處,一處處的火光照耀。無數膘肥體壯的馬匹渾身披著鏤空的鎧甲,而那馬匹身上卻是坐著如同魔神一般的騎兵們,渾身玄黑的鎧甲,兜帽,馬蹄高高的揚起,踏破了鹿砦,踢翻了拒馬。橫跨進入夏人的軍帳之中。長長的馬槊如同一道道奪命的死神收割器,接著馬力的衝擊,將驚慌失措的西夏祥佑軍卒劈開兩段。
楊再興此刻一馬當先,如同一隻利箭,橫叉直入,將眼前的西夏軍隊撕開了一道口子,大槍挑動之下,竟是無一合之將,手中大槍上下翻飛,一連挑飛了七八個西夏軍將,躍馬而上,跨過了鹿砦,硬生生的將西夏軍的內營絞的亂七八糟。
「痛快!!哈哈!這幫西賊,好不禁殺,小爺我還沒有使出全力,就他娘的都跑開了!」楊再興挽了個槍花大笑道。
一側的魯達一刀結果了一個西夏軍的軍卒,一扭頭對著楊再興道:「楊家小子,別忘了,侯爺有交代,抓住嵬名濟!!」
「俺知道。」楊再興大聲應了一句,策馬繼續向前營賓士而去。
此刻的嵬名濟頭腦迅速的轉動著,這到底是那股人馬。
此刻一個渾身是血的營將踉踉蹌蹌的奔跑了過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哀嚎道:「大帥,是宋國的永定軍,是那個永定軍」
「永定軍!這就是那個永定軍!!」嵬名濟惡狠狠道。
「派人,給韋古發命令。讓他放下所有進攻計劃,速速前來救援老帥!!」撒各圖對著身側的一個親將急聲道。說罷便猛地抽出腰刀護在嵬名濟身側轉身對著嵬名濟說道:「恩帥,形勢危急,宋人勢大,末將先護著您出去,日後我們在想辦法找回場子!」
嵬名濟似乎在一瞬間蒼老了下去,淡淡道:「怕是跑不了!你看看這股宋軍絕對不是簡單的傢伙,從隱藏到突然的襲擊,絕對是謀而後定,我如果猜的沒錯的話,后營的位置也馬上就有人馬衝擊了。」
「不會吧,大帥。若真是如此,我們衝出去的機會就太小了。」撒各圖激動道。
話音未落,只聽得後方一陣大亂,馬蹄之聲驟然而起。一聲高呼道:「永定軍進攻,活捉嵬名濟老狗!!」
「活捉嵬名濟老狗!!」
一聲聲高呼傳來。震懾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