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傳奇初始之夜
霍恩的家也在舊城區，位於光鮮的街面房后的一片破舊木屋群中，這房子真的是很破，木板牆壁是腐敗的灰白色，上面滿是蟲蛀小洞，打開門之後，幾隻老鼠唧唧叫著從床上，桌上跳下來，好整以暇地『踱』進了鼠洞，好似它們才是房子的主人。走進去，就有一股潮濕的霉味撲鼻而來。
霍恩對這一切早已經習以為常，進屋之後，拍了拍狹窄房間中唯一的木床道：「就一張床，咱們湊合睡一宿吧。」
這地方比收容所的條件好多了，羅林自然沒有意見，窮苦人家沒那麼多講究，也講究不起啊。
兩人都已經吃飽喝足，房間里也沒有燈，便都合衣躺在床上休息。
時間還早，兩人都睡不著，便隨意聊著天，說的都是碼頭的話題，聊著聊著，羅林忽然問：「霍恩，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嗎？」霍恩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低沉了下來：「沒什麼打算吧，過一天算一天。」
「真的？」
「……真的。」霍恩回答地有些艱難。
羅林知道他並不甘於平凡，只是沒有承認這一點而已，他也沒追問，轉而開始說自己的想法：「我卻希望改變。」
「改變什麼？改變現狀？」
「對。我不求躋身虛榮的上流社會，我也不羨慕那些虛有其表的貴族。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夠在這個世界找到屬於我的一席之地，我希望我的名字能被吟遊歌手們在大陸各地傳唱。我希望，在史詩之中，我的名字能夠發出耀目的金光。」羅林輕輕地說，聲音平靜緩和，就如一條平靜流淌的大江，但在江水之下卻藏著洶湧的暗流，這暗流是少年的澎湃野心。
霍恩清晰地感受到了這點，他靜了許久，苦笑：「你可真是貪心，在我最美好的夢中，我也只是想成為一個小貴族而已，你卻想要成為名載史冊的傳奇英雄。你這話可不要去外面說，會被人笑話的。」
羅林呵呵一笑，坐起身，這個動作讓木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似乎要坍了一般，他借著木窗中照進來的月光注視著睡在床另一頭的霍恩，認真地道：「霍恩，你剛才說謊了，你心中有打算，你心中同樣有野心，你和我一樣，同樣希望擺脫這些腐朽破舊的一切！」
「……」霍恩再一次沉默，許久之後，他哈哈笑起來，一開始只是笑，笑著笑著，他的情緒就有些失控了，神態變得有些癲狂，最後竟然笑出了眼淚。
「你說的對，羅林，你說的對。我和你說實話。我心不甘啊，你以為我喜歡住在這破木屋裡和他一起爛掉？我也想改變現狀，我也想上進，每時每刻都想！但你知道這有多困難嗎？我沒有法術天賦，沒有錢去學習正規武技，什麼都沒有，那些坐馬車的老爺們望過來的目光中的輕蔑就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心，但我有什麼辦法？我沒辦法。我曾經努力過，努力過不止一次，但我失敗了，是的，我失敗了，我只配做一個可憐的碼頭遊俠…..不，不是遊俠，是混混！」
霍恩一下就爆發了，音量越來越高，說到後來，他的情緒徹底失控，拿手使勁拍著床板，幾乎將這層可憐的床板拍碎了。
羅林也不插話，就在一邊聽他說，任他發泄，等他情緒緩和下來，不再拍床了，他才輕描淡寫地道：「能發泄一下是一件好事，別總憋在心裡。」
「真不好意思。」霍恩對自己的失態感覺很慚愧，剛才不知道為什麼，他一下沒控制住，任由心中的苦悶噴薄而出。現在想來，大概是羅林和他是同一類人的緣故。
他們都是出身低賤，也都沒有認命，都在想盡辦法地往上爬，可以說是志同道合。
能在一群甘於現狀，被現實壓彎腰的普通人當中找到這麼一個人，的確是一件很不錯的事。霍恩感覺有些慶幸。
「沒事。我想說的是，就在兩個小時前，我得到了一個機會，一個成為法師護衛的機會。」羅林笑道。
「法師護衛？」霍恩眼睛一亮，他非常明白法師的尊貴，能成為法師護衛，這何等幸運！
在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羅林密切地關注霍恩的反應，他想要收服霍恩沒錯，但必須搞清楚他的人品和性格，如果人品不行，這說明他無福去駕馭這個未來的統帥，他會立刻放棄，省的將來承受反噬的惡果。
觀察的結果是，霍恩只是羨慕，卻沒有嫉妒，這很不錯，這人值得交往。但這只是初步結果，羅林繼續試探。
「我見到了霍姆林的二女兒，她是個初級法師。她看見我殺死了鯊魚，很讚賞我的勇敢，所以她給了我一個成為她的護衛的機會，是一個非常困難的測試。如果我僥倖完成了，那麼她就會接受，但我想，她肯定打包票我完不成，呵呵。」羅林笑道。
「能和我說是什麼測試嗎？」霍恩問。
「她讓我獨自去濕地深處調查一個地精強盜的營地。」羅林坦誠相告。
「唔，這的確非常困難，但這個機會非常難得，你必須完成它。」霍恩皺起了眉頭，他小時候因為貪玩偷偷跑進濕地，結果被一條毒蛇咬了一口，要不是正好碰到一個路過的草藥師，他早就沒命了。
「我明白，機會難得。」羅林點頭。
「我恰好知道一個解蛇毒的藥方，非常有效，或許對你有用。」霍恩報出了一個藥劑配方，然後又解釋了詳細用法。這個藥方曾經救了他的命，他一直牢記著。
羅林一聽，這正是基礎解**劑的配方，用法和配比都是正確的，這個霍恩的確是真心在幫助他，他並沒有普通人常有的那種嫉妒心。
想想也是，能夠成長為未來聯軍統帥的人物，不會連這點人生智慧都沒有，羅林放心了，他真誠感謝：「謝謝，你幫了我很大的忙。」
「我們是朋友，羅林。如果這不是一個測試，我甚至可以和你一起去調查。」霍恩笑道。
「以後會的，如果我真成了戴薇小姐的護衛，我會想辦法給你找到新的機會。」
霍恩用力點了點頭，心中振奮，他覺得他又看到了希望，而這個希望就在這個剛交的朋友…..不，他們應該已經是好友了。
對方和他有同樣的理想和追求，並且本事也不小，並不是志大才疏之輩，更重要的是，這個羅林對他非常坦誠，這樣的朋友可不好找，這讓霍恩覺得他也必須以誠相待。
想了想，他就拿出自己的劍遞給羅林：「你會用劍嗎？」
「會一點。」
「那這把劍你先拿著防身，濕地里野獸很多，對那些野獸，劍比匕首好使。」
羅林不是矯情地人，接過了鐵劍：「這下我的成功率又提高了許多。」
「哈哈。」
之後時間，兩人開始閑聊，天南地北地胡侃，雙方言辭投機，都感覺十分愜意。
羅林覺得這個霍恩雖然有些憤世嫉俗，但他的確非常聰明，對很多事都有非常獨特的見地，常常能從一個全新的角度看待問題，從而另闢蹊徑地解決問題。
霍恩則覺得羅林這個瘦弱少年擁有極其難得的大局觀和洞察力，他總能猜出一件事情的後續發展，每一次都能猜准，他還能從一件細微事物中推斷出旺多姆未來的發展趨勢，分析過程極其精到老練，每每讓他豁然開朗。他們聊得越久，霍恩就對羅林越是佩服。
一時間，兩人都有大有相識恨晚之感，這破舊的木屋完全不能阻斷雙方的愉快心情。
這個時候，這片大陸還沒有人知道這一場夜話，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去關心，因為交談雙方的身份實在太過卑微了，不管他們說了什麼，都沒人會在乎。
但在某位時光記錄巨龍的筆端之下，這一夜被定為了傳奇初始，儘管他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這麼做的具體原因，他只是簡單地感覺到了這一夜的不平凡。
不過巨龍並不會去特意地追根究底，因為追溯未來的時間線是一件很愚蠢的事。他也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他相信時光本身會將答案送到他的面前。
一直聊到深夜，羅林才沉沉睡去，一覺到天明，起床，先去買了十斤臘肉乾做為行動的乾糧，又買了一套防身的簡易皮甲、綁腿、護手，將手頭的五枚銀幣花了個精光。
穿上皮甲，拿上霍恩的鐵劍，羅林再看自己的屬性。
「宿主：羅林。
種族：人類。
等級：2
活力：11
力量：9
協調：9
特殊技能：基礎劍術。
護甲：2(普通皮甲，可豁免輕度傷害)
武器：普通鐵劍（觸發基礎劍術）
力量和協調還是低於普通人的標準，但差距已經很小了，活力方面已經超出水準，這讓他比常人擁有更好的耐力。
一切準備停當之後，羅林告別霍恩，出城，往濕地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