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6.第766章 時之沙漏
黑夜神宮。
「主人!」「主人!」「主人!」
羅密爾松一出現,血腥女皇、幽靈戰魔、黑夜女神立刻放下所有個人情緒,三人站成整齊的一排,垂首恭敬而站,態度謙卑到了極點,即使是桀驁如幽靈戰魔,身體也是一點都不敢動彈的。
黑色霧氣組成的人影緩緩前移,腦袋眼睛的位置兩顆金色的光點射出兩條細而凝聚的光柱,不斷在三個強大神身上掃來掃去,卻一直不說話,這駭地三人大氣都不敢出,連心跳都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深怕發出大聲響來。
許久,才有空洞的聲音從黑霧中傳出來:「羅林已經成就強大神巔峰,只差一步,他就會跨入不朽之境。我來到這裡,卻看見你們還在互相埋怨。真是愚蠢!」
被罵的三神腦袋都是一縮,不要說抗辯了,稍稍的不滿都不敢流露。唯一的反應就是血腥女皇身體周圍流動的血影稍稍頓了下,這顯示出她心中的波動。
作為一個巔峰的強大神,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被形容為愚蠢了,這時有些不適應。
但就這麼一絲反應就被羅米爾松看到,他冷笑道:「怎麼了,我親愛的莉莉莎,你認為我說錯了嗎?」
莉莉莎是血腥女皇的神名,但在無盡虛空中,敢這麼以真名稱呼她的,只有羅米爾松一人而已,其他人都或多或少都有些避諱,其中包括光輝之主和生命女神。
血腥女皇聲音很低,不是怯弱,而是掩飾自己的情緒波動:「冕下,奈特梅爾的確壞了事,她差點就丟了這一整個黑暗位面,她理應受到懲罰。」
「呵~」羅米爾松嗤笑一聲,忽然對著血腥女皇虛彈了下手指,一股無形的力量爆發,血腥女皇的身體頓時如斷了線一般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一直飛出三十多米,才一下撞在神宮牆壁上,然後身體癱軟如泥,如一張貼牆的畫布一樣軟綿綿的滑倒在地,然後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不是不想,實在是不能。
「爬起來,走回來,立刻!」黑暗之主絲毫不留情面。
血腥女皇不敢有違,咬著牙,在地上狼狽地掙扎著,試圖爬起身,但黑暗之主的攻擊太突然,她沒有任何防備,連一絲預感都沒有,被攻擊之後,她沒有受到什麼實質傷害,但體內的神力卻亂成了一團,完全不受她的掌控,所以她根本就爬不起來。
她現在的模樣,身上血影散盡,顯出真形,滿頭濃密的暗紅色長發散落而下,遮擋了面容,真是狼狽到極點。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力量才恢復了一些,她緩緩爬起身,但到中途,腳下卻又一軟,整個人又摔倒在了地上。她繼續爬起來,但又摔倒,如是重複了五次,才勉強站起身,然後才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回黑暗之主跟前,然後氣勢萎靡地站著。
這模樣,別提有多落魄了,和之前她趾高氣揚地訓斥黑夜女神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黑暗之主的這一擊,沒怎麼傷害她身體,卻把她的臉面給剝了個精光!
等走回原位,勉強站直身體,血腥女皇就完全認了慫,低聲道:「主人,的確是我錯了。」
「你明白就好。」羅米爾松哼了一聲。
他懲罰血腥女皇,就是要告訴她,深淵裡只能有一個聲音,作為強大神的黑夜女神犯了錯,只有他能懲罰,其他神想要這麼做,就是越權,就是挑戰他的權威,尤其血腥女皇是深淵第二強大的神,她的動作讓黑暗之主越發感到敏感。
隨後,他的目光環視三個強大神:「你們只需要明白一個道理,在深淵,我的話就是真理,不允許有任何質疑。否則,就算是強大如你們,我要抹殺也只是隨手的事!」
說完,他就注視著三個手下,一直到確定三個神已經徹底沒了脾氣,他才接著道:「羅米爾松才接著道:「羅林這個自然神系的戰神,我也曾和他打過好幾次交道,確實有些難纏。奈特梅爾的失敗的確有她自己的原因,但她也因此力量大減,已經受到了足夠的懲罰,所以這事就算過去。如果誰再有異議,或者暗地裡和我搗亂,別怪我心狠手辣!」
「是,主人!」三個強大神齊聲應道。
這一刻,表面上三個神都極其恭順,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滿,但血腥女皇心中是不甘的,黑夜女神卻因為血腥女皇被懲罰而暗爽,幽靈戰魔卻是充滿了被壓制的憤恨。
對這情況,羅米爾松基本滿意:「現在,你們給我想辦法,把自然神系的那群混蛋從我的位面里攆出去!」
「明白!」三神再次齊聲應道。
「很好。」羅米爾松頓了頓,手抬起,手心周圍空氣微微一動,一點兒紫黑色光輝就憑空出現在空氣之中,光點慢悠悠地飄向血腥女皇:「生命女神一早和我說她不會插手深紅之地的事務,我就知道那女人是在跟我撒謊,但她總算沒有明著干。不過她既然能插手,我自然也能。它叫』時沙之漏』,其中包藏著強大的時間法則之力。需要的時候,引爆它,方圓千米之內,就算是生命女神的化身親自來了,只要她在作用範圍內,也會被禁錮上三秒。莉莉莎,知道什麼時候去用它吧?」
雖然之前打了莉莉莎的臉,但黑暗之主也不得不承認血腥女皇的能力,在對抗生命女神和光輝之主的同時,也唯有她才能託付重任。
這時的莉莉莎已經恢復了端莊的模樣,她神態中已經找不出一絲一毫的怨氣,似乎之前的事根本就沒發生過一般。
面對這個強大的神器,她伸出雙手,敬畏地接過,然後對羅米爾松躬身一禮:「我明白,主人。」
「很好。」他最後再次掃了一眼在場的眾神,沉聲道:「下一次我過來這裡,我希望是站在對手的屍體上,而不是你們失敗了,讓我來收拾爛攤子!」
血腥女皇似乎被羞辱了一般,她大聲喊:「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我的主人!」
羅米爾松的身影已經逐漸淡去,他根本就不會背這種毫無意義的保證所打動,有淡淡的聲音在空氣中不斷迴響:「不要用嘴巴說這些沒用的廢話,用勝利的榮耀證明給我看!」
這話音繚繞在黑夜神宮之中,久久不散,剛剛經歷了一場失敗的黑暗諸強大神們,就感覺自己的臉似乎被這聲音反覆地抽來抽去,即使是厚顏無恥如黑暗眾神,也感到自己臉皮一陣陣火辣辣的難受。
許久,空氣中的聲音才徹底消散,三位強大神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血腥女皇再次恢復了強大神的莫測威嚴,身體周圍的血影重新變得濃郁而穩定,之前因為被黑暗之主懲罰而顯出的虛弱頹廢之態在一瞬間就消失地無影無蹤,她冷冷看了眼黑夜女神,淡笑道:「既然主人這麼說了,那這次就不找你麻煩了。不過作為一個強大神,就應該負起一個強大神的責任。我、幽靈戰魔都沒有這個義務為你的錯誤擦屁股,明白嗎?」
黑夜女神心氣早已經被打落,雖然心裡是異常憤怒,但表面卻一臉的可憐兮兮、泫然欲泣的模樣,她那嬌媚柔弱的模樣如果讓任何一個凡人見了,那必定會為她捨棄一切,但這幅模樣對血腥女皇完全無效。
這位神秘的黑暗女皇異常冷靜,話語中透露著冰冷的殘酷:「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下一次失敗,不用我懲罰,你自己也會掉出強大神的境界,到那時候,你也沒資格讓我動手懲罰,你過去的那些仇人對手自然會找你復仇。」
這話頓時起了巨大的作用,奈特梅爾渾身打了個哆嗦,她存在至今,仇人無數,有的死了,但有更多人只是退避了,這些人都在等著她倒霉,如果真........她已經不敢去想後果了。
為自己未來著想,她極度認真地保證:「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這態度讓血腥女皇滿意了,她點了點頭,又看向幽靈戰魔:「戰魔,你的化身親身對抗過羅林。我問你,如果拋去超級神器和神力壓制,在平等條件下和他戰鬥,你有把握戰勝他嗎?」
論近戰能力,幽靈戰魔可以說是黑暗神中最強大的一個,如果他都沒把握,那就沒有第二個神有把握了。
如果是以前,幽靈戰魔會毫不猶豫的點頭,然後重重拍一下自己發達的胸大肌,最後用近乎狂妄的語氣大笑:「就那隻蟲子嗎?我一隻手指都能把他碾死。」
但現在,幽靈戰魔卻是沉默,他眼眸中光芒閃爍不定,其中有猶豫,有不甘,還有點痛苦。許久,他以一種極度痛苦的語氣開口了:「我.......恐怕最多只能和他打個平手。」
唉~既讓這世界有了他,怎麼又會出現一個自然戰神專門來克制他啊,他的人生怎麼會這麼痛苦!
「平手?」血腥女皇眸光一閃:「你是不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幽靈戰魔很想說自己有把握的,但現在這是實打實的戰爭,吹牛隻會把他自己給害了,所以他只能咬著牙承認:「我應該、大概能頂住一百招吧。」
他的武技偏向狂猛霸道,這樣的風格中,戰鬥氣勢對戰鬥輔助很大。歷次神戰中,他一開始都是以那種兇猛決絕的氣勢壓倒對手,往往直接能讓對手意志崩潰,最少也能讓對手驚慌失措,但這一次,情況不對了。
他的氣勢對對方完全無效,而單論他的武技.......並不是對方的對手,雖然之前他是被對手以壓倒性優勢擊敗的,但他也同樣知道,如果換位而處,他根本發不出那樣可怕的攻擊。
這就足以說明對手的武技比他高強了。
對他這麼一個心高氣傲的戰士來說,承認自己不如對手實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血腥女皇可不會關心同伴的心理感受,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也沒什麼好嘲笑的,她這人的個人情緒並不強,是屬於那種絕對理智的神明,正因為她接近無情,所以很多時候為了追求追求效率,就會不擇手段,干出許多駭人聽人的慘事。
比如她為了鑄造一隻傀儡大軍,曾經將一個凡間世界的超級大城市中近三百萬的智慧生靈用一記『大粉碎術』直接碾壓成肉泥,如此多生靈的血肉堆積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血肉大坑,『血腥』兩字也由此得名。
她冷靜地問:「一百招嗎?是最多還是最少?」
這話簡直是在當面在打幽靈戰魔的臉,但他卻只能受著,咽下一口口水,乾巴巴地道:「是最多。最少就難說了。根據戰局變化而定,但我有很大可能擋住十招。」
血腥女皇卻反而是鬆了口氣,似乎這情況比她預料的好很多:「明白了。我們這樣的強者交鋒,能擋住一招就有機會,有十招就很不錯,很好。那麼我們現在商量下具體的戰術。要記住,我們戰術核心絕不追求一擊定勝負,而是步步前進,步步壓制,直到將對手逼入絕境......我們現在先對付自然神系的那些邊角小崗哨,用偷襲的方式,一點一點第削弱對手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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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神宮中正在商討以後的對抗計劃,太陽城裡也同樣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模樣。
海洋女神深藍崗哨的解圍,黑夜女神的衰退,戰神力量的提升,全都是大好消息,城裡的戰士們都是摩拳擦掌,準備著反攻,好出一口這段時間一直被壓制的悶氣。
不過,作為指揮官的羅林卻一反常態的悠閑,他啥大事都沒做,任由太陽城自然發展,完全是撒手掌柜的模樣。
他只幹了一件事,就是拿著生命女神給他的時光之梳和她贈予的一簇髮絲,有事沒事就梳幾下。這事在外人看著有些傻,無法理解,但羅林自己卻受用無窮,他總能借這舉動輕易地讓自己進入絕對冷靜的狀態。
在這種毫無雜念的情況下,他對時間之力的了解在一步一步地加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