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魔心之說
「浦師弟,想必你是看錯了吧,哪有什麼力量?」就算看出來了又如何?任何人都別想插手這件事,任何人。
……
夜已經深了,幽幽的夜,是個讓人靜心的時候,只有在安靜的時候人才會反思,今天自己做對了什麼?又做錯了什麼呢?
獃獃的看著手中的永恆心鎖,這裡已經是昆崙山了,為什麼它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看著這個碎裂得不完整的玉佩,透明的白色鑲邊,上面紋路不清,不過偶爾會點著幾個藍色的彩點,又有幾處是圓點的小洞,這塊玉白皙透明,握在手中就像是握著一塊玄冰,永遠都不會升溫一般,也不知道它究竟是用什麼打造的。
從娘親讓自己來崑崙開始,算算時間也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也不知道娘過的好不好,自己走了以後,她有沒有回到村裡呢?有時候真想回去看看她,她的年紀是越來越大,不像以前見她的時候那麼美麗動人。
「為什麼娘會突然讓自己來找爹呢?」
雖然是從來沒有見過他,雖然心中有那麼點恨他,但是他究竟是什麼模樣呢?什麼樣的男子值得娘願意為他守候一生一世?心中有好多個疑問需要解開,今天帶著永恆心鎖在玄清宮走的時候心裡有多興奮!但是它終究是沒有任何的反應,或許爹已經不在這裡也說不定。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感覺到迷茫,沒有了娘親帶領著自己,自己什麼也找不到,甚至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修仙嗎?自己才不要,若是沒了娘親,修仙又有何用?給誰看呢?依舊是一個人孤零零的,空空的,心裡落寞的什麼也沒有。
站起身,走到窗前,抬頭看著天上的月,圓圓的新月,看不到任何的缺口。
「要是人的一生都能夠像月亮這般,圓滿,那該有多好。」
他自語著,但是卻是忘卻了月亮有時候也會殘缺。
……
你沒事吧?
他的眼中為什麼要帶著焦慮?最討厭看到那副憐憫的表情,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與憐憫!
謝謝。
當這兩個字吐出的時候,為什麼能夠感覺到他心中的那種失望,推開的那一瞬間,好像自己的力氣有點過度,好像已經把他推倒在地,那種隱隱疼痛,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他的,現在鬧腦子裡是一片混亂,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就沒有人能夠告訴自己嗎?什麼是情,什麼是愛,一生中她只明白了一個道理,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腦中一幕幕現出那個男人的笑,那個男人的歡喜,那個男人的關心。
「浦星洲,我唐姍姍這輩子不會愛上任何人。」
她怒目圓瞪,眼中布滿了血絲,那是一個多麼憎恨的眼神,憎恨現在這個總在自己身邊打轉的人。眉心的印記不再是紅色,比起平時要暗了些,她單手緊握,抬手對著桌子用力一拍,聽到一聲「哐當」的破碎聲,那桌子瞬間被粉碎,七零八落,她的眼神變得不再明亮。
……
剛才還是圓月光亮,現在居然布上了烏雲,月亮被裹得嚴嚴實實的,似乎被什麼嚇得躲了起來。
黑夜中,一個孤獨的身影站在凜冽的寒風中,她穿著白衣,散亂著頭髮,就像是夜間的鬼魅。
「都在門外站了一個時辰了,為何不開口?」
房中總算是傳來無塵的話語,飄渺回蕩,但卻又不像是在房中,卻像是實實的在耳邊,就好像有人站在身邊與她說話一般。
「怕師傅不答應。」她冷冷的說道,想到今日收了自己的劍,既然答應了給他,那豈有這麼簡單就要回的道理?唐姍姍也是明白,若是硬拼那也是無濟於事,自己根本就近不得其身,又談何奪劍?
「你既然知道,為何又在此遲遲不走呢?」
「徒兒知道師父不會讓我站在外面。」
她回答的也是簡單,只要無塵掌門願意出來見自己,那麼他定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站在外頭,只要無塵掌門出來了,那麼她就還有一絲希望。
「錚!」
忽聽房中驚起一聲劍鳴,無塵府門大開,一把泛著白色光影的長劍突飛而出。猛然間豎立在她面前,隨著剛才的真氣的波動,劍身落地依舊閃著白芒,清脆的劍鳴依舊是緩緩回蕩。
只見無塵掌門從房內慢慢走了出來,他雙手負於身後,依舊是不帶任何錶情,身上的仙韻之氣也是絲毫不減,好像他生來就是如此。見到唐姍姍心中雖有詫異,但是臉上依舊是面不改色,淡然的看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追星劍離了身,才使得她魔心纏身。唐姍姍惡狠狠的盯著無塵掌門,眉間的修仙印記也是忽閃忽閃的泛著暗化的光芒,幸好並非是心智全無,否則現在無塵掌門可就不是站在這裡與她閑談,而是要真真切切的動手了。
「現在追星劍就在你面前,若是你取得走便拿去吧。」
無塵掌門話語言出,但是唐姍姍她依舊是一動不動,好像所有的怨並不在劍上,而是現在集中到無塵掌門的身上。
她眼光一掃,終於忍不住伸手拔劍,只見一股血紅色的光影由下而上,環繞著劍身,劍身抖動,不停發出咔咔的鈴音之聲。她的眼神卻是不變,仍然是緊盯著無塵掌門。此時的她雖然是**凡胎,但當無塵掌門點了她修仙印記之後,她就不再是凡人,已經是有身心承受仙法與魔功,此時她用的正是心中魔性的念力操控著追星劍。
忽聞一聲劍鳴,那追星劍居然被她給拔了出來,握劍在手,向這無塵掌門直刺而來。只聽耳旁一聲呼嘯,劍隔於喉,差之分毫,卻仍未刺下去。
「你為何不躲?」
「我不必躲。」
「為什麼?就不怕我殺了你?」
「你殺不了我,你也無法殺我。」
無塵掌門一字一句,話語清然,不卑不亢,形如流水,讓人無故之中便已折服。
「沒錯,我是殺不了你,但是為何料定我下不了手?」
她握劍在手,紋絲不動,心中漸升一股怒意。
「你我本就無仇,殺我又有何用?你既然是我的徒弟,那麼我自然有心知道你之所想、所悟、所執、所念皆為你心中怨恨。唐姍姍,今日若是因念殺了一人,那麼往後你都要被心魔所縛,你願意當她的行屍走肉,願意就這樣失去自我嗎?」
無塵掌門的話讓她的腦中響起一陣轟鳴,對啊,自己不恨他,為什麼要殺他?心神大亂,眼神飄忽,頓時沒了章法,猛然間她的眼神再次凝視,現出凌厲的殺意。
「那我更要殺你!」
月夜下一道血光閃過,這夜又再次靜了下來。
……
次日清晨,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著旁邊的床擺,還有那撲在桌上的錦布,難以相信自己現在就身處崑崙,而且還拜了玄清宮掌門為師,昨天一天就好像在做夢,這是他做夢都不會想到的事情。
腦中還記起娘留給自己的書,書中有些東西正是他現在可能要學習的,現在身邊有這麼好的東西為何不用呢?想著忙起身去衣櫃中翻找了起來。
捧出上次上山時穿的衣物,從衣中取出書籍,匆匆翻了幾頁,忽然從書中掉出一張草紙,在空中晃悠著,落在了地上。
他急忙起身蹲下身去,自責道:「完了完了,居然把別人託付的事情給忘了。」
他也是滿腦糨糊,光記得自己的事情,把別人的事情倒是忘得一乾二淨,雖然說是那些人的魂魄八成都已經投胎去了,不過既然今世答應了別人,那麼就要將這信紙交到信中人手中。
臉上滿是焦躁,娘常說為人一定要信守承諾,他拾起一封信封,瞟眼而過,忽然「邊澤宇」三字印入眼中,手中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注視著邊澤宇三字,這字跡蒼勁有力,卻是墨筆所寫,這就奇怪了,不記得何時自己還拿了一封墨筆信。
想想也就不太在意,將信紙夾入書本壓底,又開始看起書來。
這本書中既然有修仙之術,想必還有更多的事情自己是不知道的,至少現在要學會御劍術,否則光靠徒步回去的話,那又不知道要走幾個月了。
人還未入定細看,忽然房門被人猛然推開。
「師兄不好了!師姐她一人去掌門府上奪劍去了!」
聽到這驚慌之聲,浦星洲也是猛地轉頭看她,進來的是榮若靈,她神色慌張,滿臉的愁容。
「什麼時候的事情?」
「今早去師姐房中的時候發現她人已經不在了,桌子被打得粉碎,直到早上才知道她居然在無塵府外與無塵掌門打了起來。」
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唐姍姍血肉之軀,居然會去師傅那裡奪劍,以她的能力一定是不可能的,若是找師傅的話那便是以下犯上,犯了門規,定要重罰。不過她為什麼突然會有這樣的想法?想到她平日那無情的眼神,若是此事為真,那就真的不妙了。
「快快快!我也要去!」
「師兄?你這樣去不好吧?」
「哎呀,沒什麼好不好的,救人要緊,趕緊走啦!」
急急忙忙的將書丟在一旁,還未換衣,便是穿著白色的睡衣火急火燎的出門,拉著榮若靈便是匆忙向著無塵府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