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無上崖上
那聲狂亂的嘶吼,猜出了其中的變數,浦星洲也是尾隨其後急忙跑入了千狐洞中。
剛才那婦人現在正用法術守護著紅纓,周身一團白色的光圈包圍著二人,見此浦星洲也不好插手,自己雖然是有治癒的仙法,但是怕的是會與二人妖氣相衝,倒會適得其反。
「你是何人?」
沒想到那婦人能夠一邊為紅纓療傷,還能夠與自己談話。
「在下浦星洲,乃是昆崙山玄清宮,無塵掌門門下弟子,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哼哼,原來是傅千奕的弟子,聽說他從來不收徒弟,沒想到倒是破例收了你這個娃娃。」婦人冷哼幾聲,她居然直呼師傅的姓名,可能她定是認識師傅,不過她稱自己是娃娃,她到底有多少歲了?
「不對,不應該叫你娃娃,按照輩分你既然是傅千奕直系弟子,那麼也就是無棄的徒孫。哈哈,沒想到他居然是名師尊了,當初創派的時候還以為他是玩笑,未想他還真做到了。」
「前輩認識師祖嗎?」
「哈哈,是啊,想當初他還在的時候,我倒是跟他算上那麼點關係。不過已經過去了,他人既然不在,我就也不再提了。」
這婦人雖然並非直言,不過她那壓抑的氣勢,比起師傅更要強大幾分,難以想象她居然是師祖的好友,師祖在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裡。
這時,她也是替紅纓療傷完畢,也不知道紅纓剛才是怎麼了,至少現在她安全了,心中也是有幾分安心下來。
「跟我出來一下。」
聽著她的話,氣勢磅礴,讓人不敢不從,她安置好紅纓,自行慢走著出了洞外,浦星洲也是跟在她的後頭。希望她不會興師問罪,否則算來應該是自己的錯才是。
……
「這眼下,你看到了什麼?」
同她來到最高的崖石邊,看著眼前這片雲海,濛霧一片,好像看到了什麼,但卻是若隱若現看不清究竟是什麼。
「回前輩,恕晚輩愚鈍,不明前輩寓意。」
「你看這人世間,有太多的未知藏匿,想要真正得知人間疾苦,唯一的辦法就是回到人世間,用人的心去體會,而非用仙的心去妄想執導眾生。」
這彷如在浦星洲的腦袋上敲了一記,是啊,人世間太多的人需要去拯救,要做的並非是僅僅的教化他們處世為人,要讓他們學會自救,自己的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而非是那麼的虛無未然。
看著深邃的雲層,就像是看到了自己,自己何不是也在其中,想要真正的解救,還是依靠自己的能力才行。
「多謝前輩指點,前輩之意在下已解,定當不辜負前輩期望。」語出震懾,如同口中聲聲道出的誓言,今後他也要做這樣的人才是。
「這不是我說的,是他說的。」
「他?」
浦星洲也是有幾分理解,所指的他定然是自己的師祖。看著婦人抬頭仰望著天空,眼中的那絲流露至極的光芒,就像是找尋著天上的那一記點滴。她是那麼的萬分思念,心中一直銘記著那人的名字,柳無棄,為何當初你選擇拋棄我,寧願毀去仙身,難道還有誰在你心裡比我更重要嗎?!
「你知道這崖叫什麼?無上崖,沒錯,就是以他的仙號所命名的。」
她忽然一個人自語起來,看來她想到了許多事情,一些讓她傷心的往事。
「這是誰給你的?!」
她的眼睛一眼瞄到了浦星洲腰間的永恆心鎖,這鎖一直都被柳無棄放在身邊,他身邊怎麼會有半塊?想要伸手去拿,居然被心鎖本身的結界給格擋在外,並且指尖像是電擊刺痛一般,難道柳無棄就這麼討厭自己嗎?
「前輩,這是我爹留給我娘的,你認得這東西?」
「不認得!」她狠狠甩出一句,不再理會他,柳無棄你個負心人。
「母親!」
忽然聽到一聲喊叫,只見不遠處跑來一位白衣女子,她的聲音依稀記得,好像哪裡聽過。轉過身去,沒想到居然會是白玉,她怎麼會來這裡?她見到母親笑嘻嘻的,轉眼看到獃獃看著自己的浦星洲,心中不禁一驚,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要來取自己為妻的嗎?
「白玉姑娘?」
浦星洲倒是先語出一句,既然見到了她就要打招呼,總不能視而不理,至少她也算是救過自己的性命。
「你怎麼會在這裡啊?」是來找我的嗎?想要說出心裡的話,但是只是道出前一句。
「白玉姑娘,我險些受傷,多虧洞中那位紅衣姑娘救了在下。」沒辦法,也只能這樣說了,總不能說是因為雙方爭鬥,導致自己被抓來這裡的吧。
「紅纓姐姐她!?」她臉色有些驚訝,急忙轉眼看向狐媚娘,「母親!姐姐她沒事吧?」
「你進洞看她吧。」聽到娘親的話,似乎不是很樂觀,便也是急急忙忙進了千狐洞。「你既然是玄清宮的弟子,現在應該是我的三個女兒都見過面了吧。」
「三個?」浦星洲也是吃驚,沒想到她們狐妖都是如此的美貌,給人四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紫心她是我的二女兒,也是我在三人中最看中的一個,她行事謹慎,懂得方寸,因此我才讓她入玄清宮門下。那紅衣的便是我的大女兒,名叫紅纓,就算不說我也是知道,她卻是三人中最淘氣的一個,永遠的一股讓人著迷的貌美,算的上是唯一一個容貌在我之上,可惜就是感情用事。白玉你應該也知道,她天真無邪,不知這世間的險惡,三人中我最擔心的就是她,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她還會不會自己照顧好自己,這點我也是非常擔心。」
「那前輩為何不把她三人都送入玄清宮修習,玄清宮乃是仙界聖地,想必三位姑娘都能夠像紫心師姐一樣,深得掌門信任。」
「哼!當初就是我什麼都給了他,所以才毀了自己。這次我不想我的任何一個女兒步我後塵,告訴你,別以為我小女兒她看上你我就不敢對你怎樣,即使是你師傅也奈何不了我,若是真的喜歡我女兒,那便好好待她,倘若心中不合,定要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只要有人願意守著她,她是可以很快把你忘了,這樣對你們兩人都不為一個好的方法。」
「前輩,您誤會了,我對白玉姑娘沒有任何感情方面的糾葛,若說是有,那也把她當妹妹看待。」
「你如何去想,那是你的事,至少白玉的心裡不是這麼想,不要去傷害她,她受不了這麼嚴重的傷害。好了,也不和你多說了,我現在通知你師傅,到時候讓他來接你回玄清,以你的傷勢怕是無法御劍駕雲。」
「多謝前輩。」
「不用,記住我對你說的話。」
她不再理會,浦星洲知道不能再說些什麼,也只能放棄。想著洞中紅纓的傷勢,不知道嚴重與否,應該去看看她才好。
入了洞中,洞內再次點滿了熒亮的燭火,好像比剛才要顯得明亮一些。
此時紅纓已經是坐起身來,有白玉扶著她,也不會感覺很累,不過臉上好像是蒼白了很多,可能是傷勢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內丹已經不在自己體內而造成的。
「你的傷好些了嗎?」他試問著,好像紅纓的脾氣都是陰晴不定的。
「嗯,謝謝,好多了。對了,白玉已經把你們的事情告訴我了,我妹妹的心意就不用我多說了,你應該懂的。」她不想多說什麼,有些失望,就像是當初愛上那個人一樣,內丹的事情她也不想多說,就當是替妹妹保護她所心愛的人也好。
一時間,浦星洲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很感謝白玉能夠看上自己,畢竟對自己而言,好像除了娘之外,沒有哪個女子會愛自己,雖然感情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不過都是對自己的一種信任與寄託。他不知道白玉是以為自己看了她的身子而心有動情,更不知道,其實自己跟紅纓之間什麼也沒有,不過是不帶感情的吻罷了。
「郎君,我姐姐說是你救了她的性命,真是非常感謝你。」她臉上帶著歡笑,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巧的事情,莫非這就是上天給自己把握的機會嗎?不過可惜,這只是屬於她一個人的美好,姐姐是善意的謊言,而她的郎君根本就不愛她。
「呃,是、是啊……」應該是我傷了她才對,今後真正應該承擔責任的是他自己才對。剛才若非是紅纓的一個眼神,他可能就已經露陷了,不過為什麼要小心的不說出來?是自己有心隱瞞,還是顧及到白玉的感受呢?
「對了郎君,我二姐她最近還好吧?你既然身居玄清宮,一定是知道她的對不對?小時候大姐喜歡寵溺我,而二姐偏向於嚴格,現在想想她做的有些事情都是正確的,離開千狐洞也有近百年,她也沒有回來過,不知道她變樣了沒有。」她口中說著,居然獃獃的出神了,眼睛一動不動,也就是嘴角會掛上淡淡的微笑。
「師姐她最近可能因為魔器的問題,多多少少也為之勞累了起來,不過大都是些簡單的任務,她還是可以輕易應對的。」
「她有沒有提及過我們兩呢?」紅纓問的有些急切,她很想知道那個她所期盼的答案。
「有,當然有,她誇紅纓姑娘漂亮,說白玉姑娘還是那麼不懂事。」雖然說的是假話,但是多少給她們一點安慰,免得她們心中不高興。不過也是奇怪,為何在門中的這半個月內,大師姐是絲毫沒有提及自己還有姐妹的事情,就連她自己的娘親背景也從未告知過自己,就好像是自己已經完全脫離這個群體一般。
「嗯,那就好。」知道你在說謊,紫心從來都不會誇我漂亮的,也不過是不要讓白玉這丫頭傷心,畢竟她太脆弱了。
「真的呀!」豪無戒心的她倒還真是信了,「紫心姐姐常常看到她的時候總是板著一張臉,不過現在倒是想念她面無表情的摸樣了,可惜我不知道昆崙山在哪裡,就算去了也不定能進得去,畢竟外面布了陣法還有結界,想必像我這種妖怪是靠近不了的。」
「沒關係,到時候我師傅來了,你就可以一起去玄清宮看看她。」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白玉樂呵著,很是高興。
「咳咳,白玉,別忘了母親說過,不要隨便走出入雲峰境外,萬一她感知不到你會著急的。上次偷偷溜跑出去,我是跟母親隱瞞,她才沒有怪罪下來,否則又說我這個姐姐不稱職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姐姐幫我,待會兒我自己向母親請命,你也就無責啦。」她撒嬌似的說著,紅纓卻是搖搖頭,終究是長不大的孩子。
「唉,你這方法也就對我有用,要是母親的話才不會答應。」
「紅纓姐姐最好了。」
看著她二人姐妹情深,浦星洲心中卻不是滋味,畢竟自己的關係有些複雜,前輩的意思是讓自己不要辜負白玉的愛,而自己並非是愛她,最多把她當妹妹看待,也就是說他們之間的話只能分離。而另一方面,他以為自己愧對於紅纓,如此的話又要對紅纓負責,還要想辦法避開白玉,她們二人又如此的情深義重,自己頓時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逆境之中。
「徒兒!該走了。」
忽然耳旁聽到了師傅的聲音,知道定然是師傅來接他回去了。
「那二位,後會有期!」
「嗯,對了,白玉,你不是說要一起去的嗎?」
紅纓就像是故意提醒白玉的一樣,他知道浦星洲與白玉的事情,照白玉所說,浦星洲應該對她負責一生才對,而自己只是救人,那並不算是任何的情誼。同時也知道白玉很久沒見到紫心了,雖然紫心與自己有一些說不清的淵源,不過並不能把白玉夾在二人中間,而讓她來承受二人相互的痛苦。心中預料,母親定然是不會答應,那她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憂呢?
浦星洲一個轉身便是離去了,白玉見他走了,小心鬆開自己的手,紅纓也是有能力坐好,於是她便是快步地跟了上去。
呵呵,沒想到失去了第一個所喜歡的人,這一次又要再一次失去所喜歡的人了。
出了洞外,無塵還有那名婦人是已經在那裡等候了,二人急急忙忙的是走上前去。
「師傅!」他依舊是不忘記給師傅行禮,三人分散之後,他心中都有擔心師傅和師妹的安危,不過自己什麼都不能做,也只能壓在心頭,現在看到師傅無事,也就是安心了。
「對了師傅,師妹她找到了嗎?」
「嗯,她沒事,安全留在玄清宮,我們倒是擔心你,不過幸好媚娘前輩傳音告知我你無事,我們這才都放心下來。」
「讓您擔心了。」他自知慚愧的低下頭去,但是不僅僅是因為心中的愧疚,更多的是驚訝。連師傅都稱那婦人為前輩,那她的輩分豈不是比自己高得多,真是很難猜測她的年歲。
「千奕,我把你的徒弟好好的交給你了,你也不用謝我,就當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對你的照料。」傅千奕拜師開始,就知道三界的第一美女狐媚娘戀上了自己的師傅,那時候她常常會向自己打聽師傅的下落,叫她姐姐也自然是習慣了。而現在自己是門中的掌門,這個稱謂勉強有些不合,所以也是改了,不過在他心中,她永遠是那個疼愛自己的姐姐。
「母親。」這時,白玉才小心的靠過身來,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我想……」
「不行!」
還未說完,狐媚娘便是打斷了她的話,她自己的女兒怎麼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現在憑藉她的妖力仍然不夠對付大敵,自己對她的安全也是十分重視。
「千奕叔叔,你就幫我勸勸我母親,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應該會答應你的。」白玉倒是聰明,知道這招對母親無效,不過對付傅千奕還是心裡有底的。
「媚娘前輩,再過幾日便是群仙大會,對於魔器現世之事會有所商議,到時候不如帶上白玉還有紅纓一同前來,也讓她們三姐妹敘敘舊,畢竟是快有百年未見了。」
聽到這些話,狐媚娘才是答應,不過她主要在意的還是魔器出世的問題。當年無棄用自己的性命封印了九幽蟠龍,同時延緩了魔器的現世,而現在魔器突然出現,對他而言無不是一種責任,他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情,雖然自己是妖,但是這檔子事她倒是有些興趣。
「到時就等候各位了。」
「等等!」
無塵正要轉身離去,狐媚娘突然叫住了他,擲給他一顆放在瑩綠色光芒的丹藥,「這是半命丹,群仙大會那日你會用的上。」
雖然無塵不說,狐媚娘也知道他傷的不深,若是僅靠他自己是不可能在短短時日內恢復,群仙大會上若是讓人察覺他負傷的話,恐會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玄清宮作為仙界眾派之首,定然是不能讓人心中擔憂。
「多謝!」無塵手下了半命丹,這才帶著浦星洲離去。
狐媚娘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這三界又不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