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其實她從國、高中時期就開始偷偷喜歡特哥。一開始她是迷上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碰巧身邊就有這樣子的對象,就格外注意他;加上特哥外型俊帥,身材高挑出眾,再加上他那副優郁的性格和模樣,更是令她著迷不已。
只是特哥一直只把她當小朋友看待,她念大學時又是在外地,那時候特哥也忙著打拚自己的保險經紀人事業,忙得昏天暗地,就連假日都要安排去見保戶。
每次放假她回到家裡休息,有事沒事就會在巷子里來回地閑逛,就算只是瞥見他一眼,都會讓她像是中了頭獎般興奮。
好不容易熬到大學畢業,搬回家裡住,最後決定待在爸爸的整型診所里幫忙,雖然沒有護士資格,只能做拒台服務的工作,就算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胸無大志,她卻一點也不在乎。
因為她終於搬回來了,更有機會能夠見到特哥。
她比以前更常在巷子里來回晃蕩,就算只是遠遠看一眼也行,偶爾幸運的話,還能在他家門口聽見他看電視時笑出來的聲音……
她的要求真的不多,只要特哥和她對上眼時不要露出厭惡的神情就好。
因為她是佟方彥的妹妹,特哥每次見到她的時候,表情都不是太好看……但其實他並不是真的因為遷怒才這樣的,後來交往之後她有問過這個問題,特哥說他是因為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才好,臉色才會看起來怪怪的。
一開始只是偶爾在巷子里碰見會打聲招呼而已,後來見面的次數多了,她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會在特哥晚歸時守在外面大馬路的超商旁邊,為了確認他是不是有平安到家。
時間久了,她這麼點心思特哥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有一天晚上,外面下著傾盆大雨,她擔心他沒有帶雨傘出門,就拿著雨傘,街上的公車站牌旁等他。雖然不確定他幾點會回來,也不確定他是不是還會坐公交車回來,下雨了搞不好搭計程車也說不定,她還是傻傻地拿著傘等著他。
結果那天特哥真的搭計程車回家,就跟她錯過了。可後來因為許媽媽還沒有下班,家裡冰箱又鬧空城沒有東西可以吃,特哥就走到外面街上來買晚餐,終於發現傻傻地站在公車站牌旁等他的她。
那就是他們之間慢慢開始變得親密的契機。
【第七章】
許唯特偶爾會夢見那個下雨的夜裡,站在公車站牌旁焦急等待自己平安歸來的女孩。
雨下得很大,女孩原本焦急地望著馬路上的車潮,一見到他靠近之後卻突然低下了頭,像是做錯事情被當場逮到的表情。
「你該不會……是在等我吧?」
其實他早就發現了,那個小妹妹似乎喜歡著他,所以他總是在巷子里見到她,而且每次碰到面,她就會笑得好開心。
「特哥……特哥……」
她總是這樣喊著他,輕靈又甜蜜的嗓音,聽起來舒服極了。因為沒有兄弟姊妹,他從小就是一個人寂寞的長大,他想,把她當成妹妹來疼愛感覺好像還不賴,可是小妹妹想要的卻不是這樣。
她雖然沒有親口說出來,但是從她的行動就可以看得出來,她喜歡他喜歡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他喜歡看她因為他的關係而不知所措的笨拙樣子,她那藏不住心事的表情莫名地吸引著他的目光,幾次下班后邀她一起去附近的店家吃飯,或者晚一點下班就一起去吃消夜,他們就這樣開始頻繁地見面。
原本以為他們的年紀相差三歲,幾乎就隔了一個時代,在一起可能沒什麼話題可以聊,但或許她是太喜歡他了吧,每次一起用餐的時候,就算他累得不想講話,她也不會嫌無聊,反而很體諒他在外面辛勤了一天的疲憊;一旦他開口跟她聊天,她就會聚精會神地望著他,彷彿他說的話是什麼天籟之音般。
而且,她真的很聽話,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乖乖去做,充分滿足了他大男人的心理。
支配欲是會令人上癮的,不管他的要求再怎麼過分,就算她再怎麼不情願,最後還是會乖乖聽他的話。他或許有一點輕微的虐待狂傾向,每次看到她最後拗不過他時的服從表情,他就整個龍心大悅起來。
他漸漸習慣她的存在,下班后回到家都要找她出來陪著吃飯,因為他真的很討厭自己一個人用餐,有她陪著的話不管吃什麼都很滿足,就算是她下廚時唯一會做的煮泡麵他都覺得美味極了。
平常她下班后總是乖乖地待在家裡等他召喚,幾乎不曾因為要出去見朋友就拒絕他的邀約電話,總而言之,就是都以他為主,反而是他常常因為工作的關係必須晚歸,讓她空等一整個晚上。
等到發現她對他來說已經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為了更加確認彼此之間的關係,他主動開口跟她告白,希望她以後能一直這樣待在他的身邊。
甚至,在交往半年多之後,現在的他開始有了想婚的念頭。
那個總是以他為主的女孩,將來一定會是個好太太吧。
只是在夢境裡面,那個下著大雨的公車站牌旁,她嬌美的身影卻愈來愈模糊,他心急地想要伸手抓住她,她整個人突然就消失不見了,而他伸出去的手竟然抓到了佟方彥……
「喝——」
許唯特滿頭是汗地睜開雙眼,這個惡夢還真是有夠驚嚇的。
昨晚的一番爭執過後,不曉得佟方彥會出什麼招式?總不可能真的時時刻刻守著秀彥不讓他們接觸吧?
許唯特拿出手機撥打佟秀彥的電話,聽到她接起電話后,他呼地鬆了口氣:「秀彥,早啊!」
「特哥,早。」
佟秀彥揉著酸澀的雙眼,看了看時間,也才早上六點半而已,今天是周日,他這麼早就要準備出門運動了嗎?
「我還以力你的手機會被佟方彥給沒收呢!」
「呵呵……」佟秀彥無奈地乾笑著,她大哥的確有禁止他們再聯絡,不過沒收手機這一招就太過分了,就算真的發生了,她也會抵死不從的。
「今天能見面嗎?」許唯特對於方才睡夢中她的身影突然消失的畫面,感到有些不安。佟方彥知道他們交往的事情之後,她爸媽應該很快就會聽到消息了,他們兩個應該要快點商量一下後續的處理方式。
「嗯,我去盤洗一下,一會兒過去找你。」
佟秀彥在床上坐起來,四肢立刻傳來酸軟的感覺。昨天為了大哥牙科診所的開幕活動,她忙碌了一整天,昨晚的睡眠不足今天一早馬上就反映在體力上。
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她來不及遮住嘴巴,聲音就透過手機傳到許唯特那邊去了。
「是不是沒睡好?」許唯特這才轉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驚覺現在也才清晨六點半而已。「秀彥,再睡一下沒關係,睡飽了打個電話給我,到時候再過來就行了。」
「沒關係,反正我已經起來了。」佟秀彥打開房門,探頭出去看了看。現在時間還早,要偷溜出門反而比較容易,再晚一點等到其他家人都起床之後,她就沒辦法輕易脫身了。
「昨晚你大哥有說什麼嗎?你爸媽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們在一起的事了?」
「還沒有,昨天時間太晚了,我們回來后我爸媽已經休息了,大哥就沒驚動他們。」佟秀彥默默嘆了口氣,說道:「可是今天大哥一定會跟他們報告的。特哥,我媽一直都不太喜歡你,你也是知道的……」
「嗯。」許唯特皺著眉,心想自己可能得找一些方法來討好佟媽媽才行。「沒關係,讓你哥先去爆料,確定他們知道這件事之後,我就去你家登門拜訪,你再幫我約時間。」
「特哥,萬一我爸媽都堅決反對,根本就不想見你,那該怎麼辦?」
「不要想太多,等碰到問題了再來想辦法也不遲,現在你先回床上去再睡一會兒,嗯?」許唯特差點說出不想見那就只好硬闖的話來,不過這樣講只會增加她的不安罷了。「昨天你一定很累吧?我不該這麼早吵醒你的。」
「特哥,我不睡了,怕待會兒他們都起來的話反而就出不了門,我一會兒就過去找你喔!」
「好吧,我媽今天要上班,過來我這裡補眠也行,一會兒你到門口時先打電話給我,挑空檔溜進來,我媽好像已經下樓了。」
「嗯,那我到後門去等嗎?」
「走前門吧!離我房間比較近。」許唯特邊吩咐邊下床,打開房門查看,正巧看見媽媽走下樓來,他低喊一聲「先掛了」,切斷通話后朝媽媽說道:「媽,早啊!」
「今天不是星期天嗎?你怎麼這麼早起來?」許毋點了點頭,因為沒睡飽的關係,臉色不是很好看。
她在圖書館上班,公休日是周一,假日的話得和其他的館員輪著排休,每次輪到周末要去上班的日子,她就會很羨慕固定休六、日的普通上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