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龍膽
如何用一句話來概述一個人的人生？很簡單，比如有一個人叫趙雲，大學剛畢業就死了。
如何用一句話來表現一個人非常倒霉？也很簡單，又比如有一個人叫趙雲，出門不看紅綠燈，被車撞死了。
小說第一部就此完結，第二部馬上開始。
元國十州，卻只有流南的於州最富庶，於州十城，卻也只有青城最有名，所謂青城四甲，甲天下。青城第一甲趙氏布帛，第二甲夏氏鹽鐵，第三甲朱氏雜貨，第四甲黃氏米糧。
趙氏商賈在青城做布帛生意近百年，歷經風雨，非但沒有消減，反而越做越火。一直到趙承德這一脈，竟是把趙氏布帛發展成為青城第一甲。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反過來說也一樣。
因為趙承德快要後繼無人了……
趙承德原本有個兒子，新婚沒多久就得了大病去世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這讓五十多歲的趙承德尤顯老邁，幸而天無絕人之路，原來他兒子去世之前，留下了一個遺腹子——趙子龍。
子龍是趙承德為孫子起的名字，一來是為了悼念亡子，二來是希望獨苗孫子能成為人中之龍。
在趙子龍十二歲的時候，按照元國規定，參加了萬里挑一的遴選，最終他通過了重重測試，成為了遠近聞名的天才。屆時，提親說媒的人幾乎踩斷了趙氏家族的門檻，經過慎重的考慮，趙承德為孫子趙子龍定下了包括夏氏、朱氏、黃氏與其他大氏族共十門親事，並宣布等趙子龍成年後自己從中選親。
接下來一年裡，於州很多大勢力開始向趙氏家族示好，因為大家都明白通過萬里挑一的遴選究竟意味著什麼。
可惜好景不長，一年之後，趙子龍患上了與其父一樣的重病。更為悲慘的是，趙子龍在十三歲萬里挑一的複檢中竟然沒有通過，這種事情以前重來沒有發生過……
常言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也是在趙子龍複檢同一年，原本青州排名第三甲的朱氏家族，有一個女孩通過了萬里挑一的遴選，更為諷刺的是，這個小女孩正是曾經第一個與趙子龍定親的朱映雪。
相傳，與趙子龍定親這件事，是由朱映雪自發提議的。當然了，這種說法明顯有些無稽，畢竟那時候朱映雪和趙子龍同齡，也才十二歲。不過，也不能確切的去說這是假的，因為十三歲朱映雪通過萬里挑一的遴選之後，首先宣布的就是和趙子龍解除婚約，這也間接導致其他九家大氏族陸續宣布和趙氏家族退婚，世態炎涼，這是不爭的事實。
至此，朱氏雜貨成為青城第一甲，而趙承德所有心思都放在病重的孫子身上，最終使得趙氏布帛退出青城四甲之列。
趙子龍十四歲那年，萬里挑一複檢依舊沒過，曾經耀眼的光芒，成為現在四處流竄的嘲諷。
趙子龍十五歲的時候，災病已無葯可治……
趙子龍死後三天，趙氏布帛幾乎要被朱氏雜貨吞併，六十歲的趙承德跪在亡孫的棺材前，三天三夜，沒有喝過一滴水，沒有吃過一粒飯。
「六十歲的爛骨頭，一隻腳都已經踏進了墳堆里，你們爺倆非要搶在我前面走。」
趙承德苦笑一聲，兩行濁淚順著深凹的眼骨緩緩滑落。兩顆無神的眼珠子，布滿了赤紅赤紅的血絲，那樣一動不動，真讓人懷疑是否已經哭瞎了。
「子龍啊……子龍……」趙承德聲音顫抖起來，甚至連身體都顫抖起來。
趙承德拖著膝蓋，移到棺材板前，兩隻乾枯的老手狠狠抓著棺材板，「你再跟爺爺說上一句話好不好？爺爺求你了……求你了……」趙承德一邊哭號著，一邊用頭「咕咚咕咚」的磕著棺材板，直到頭破血流，他也渾然無覺。
就這樣，趙承德哀嚎了很久，最後可能眼淚真的是流幹了，他也是真的無力在磕頭了。於是，趙承德扶著棺材板，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扶著棺材邊緣，他慢悠悠的轉了一圈。接著，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力氣，兩手一推棺材蓋，「哐當」一聲竟將厚重的棺材蓋推到地上。
看著趙子龍的早已冰冷不已的屍體，趙承德顫顫的哈了一口長氣，秋冬的哈氣如同一團迷霧，將眼前的一切遮擋的如夢如幻，他看了一會趙子龍，終究還是忍不住伸出冰塊一般寒掌，靠在趙子龍的臉蛋上。剎間，竟然有一絲絲的溫熱從趙子龍的臉蛋上傳來。
趙承德眼睛一亮，驚喜的大喊道：「子龍！子龍……」
趙承德連續喊了兩聲，見趙子龍毫無反應，他將手收回放在自己額頭上，「原來是手太冷，產生了錯覺。」趙承德在心中凄苦的想著，下一刻，他竟然靠在棺材板上昏昏的睡著了。
「哎呀……·我擦，哈……什麼東西這麼涼，凍死老子了。」趙雲皺著眉頭不停的搓揉自己的臉蛋。
下一刻，之前所有的意識全部回歸到趙雲腦海內，他猛的坐起身，訝然道：「我不是被車撞死了嘛！」
話剛說完，趙雲抬眼看了看身邊的環境，一個大堂里掛滿了白素，更為恐怖的是自己竟然躺在棺材里，並且棺材旁邊還躺著一個不知死活的老頭子。
「媽呀……鬼啊！」趙雲一個大跨跳出了棺材，不過因為身體有些麻木，跳出棺材之後，他還是重重的摔了一個跟頭，他也顧不上疼痛，從地上連滾帶爬站起來，瘋狗似得衝出了大堂。
趙雲跑出堂外之後，發現周圍完全是一片陌生，頓時感覺頭暈目眩，最後跌倒在院子裡面，然後昏了過去。
這麼大的聲響，趙承德早就從昏睡中驚醒過來，他抬眼看了看棺材裡面，早已經是空無一人，「子龍！子龍！子龍……」趙承德第一反應就是衝出靈堂。
衝出去后，趙承德看見躺在院子里的趙子龍，看了看四下無人，頓時欣喜過旺，因為他知道可能真的是老頭開眼，自己的獨苗孫子竟然死而復生了。
「來人！快來人！」趙承德大聲的叫喚著。
不多時，幾個家丁和丫鬟從外院跑了過來，看著老爺竟然在內院里抱著少爺的屍體，所有的僕人都一臉驚駭。這個時候，管家從人群中擠了過來，他扶起趙承德，安慰道：「老爺，少爺已經走了三天了，請您節哀保重啊！」
「子龍沒死！子龍沒死啊！」趙承德緊緊的抓著管家的胳膊，大聲道：「剛才是子龍自己從靈堂里跑出來的啊。」
管家聽言，心裡深深的嘆了口氣，暗想：「恐怕老爺痛失獨孫，現在已經瘋癲了。」
雖然管家這樣想著，他還是蹲下身摸了摸趙子龍，這不摸不知道，一摸嚇一跳，趙子龍身上竟然還有溫度，「快！快去請個大夫過來！」管家對身後的家丁吩咐道。
原本，所有僕人和管家想的一樣，也一致認為是老爺瘋了，不過現在管家都說了請大夫，腦子快的僕人早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蹺。
「我這就去把城裡最好的大夫請過來！」一個聰明的家丁大聲說道。
之後，眾人將趙子龍扶回房間，除了趙承德和管家，其他人全部遣散了。
約莫盞茶的功夫，一個老大夫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為趙子龍細細的把了把脈，告知公子已無大礙。接著大夫分別為公子趙子龍和老爺趙承德開了葯，然後領著重賞離開了趙府。
晌午的太陽東躲西藏，直到寒鴉歸林，夜幕也接踵而至。
趙子龍，或者說趙雲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趙雲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放眼望了望四周，已經不是先前那個縞素結織的大堂，也不是先前那個草木枯落的大院，映入眼前的只是一間頗為儒雅的小卧室，整齊的桌椅，明凈的窗矩，還有幽幽的檀香，實在叫人心曠神怡。
事實上，趙雲已經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被車撞死後意外穿越了。
趙雲天生樂觀，他覺得人生在世，只要吃的飽、穿的好、睡的暖，然後還有個好姑娘暖暖腳丫子，其他完全無所謂。
說到好姑娘，此刻趙雲身邊確實有一位十七八歲的女孩，看裝束應該是個丫鬟。小丫頭似乎是累壞了，明明是叫她過來照顧人的，自己卻沒心沒肺的睡著了。
趙雲探出了身體，貼著丫鬟的髮髻邊深深嗅了一下，「哇，這才是真正的處子之香，看我現在這麼有權勢的樣子，過兩天一定要討她做老婆！」趙雲心裡這樣yy著，手上也忍不住摸了摸那柔順的青絲。
丫鬟原本就睡的不沉，這樣被趙雲撫弄著頭髮，立馬驚醒了過來。他瞪著大眼睛盯著趙雲，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不過很快，驚喜之色取代了驚恐表情，「少爺，您終於醒啦！」話剛說完，她突然想起方才少爺的所作所為，臉上頓時一片羞紅。
「是啊，姐姐，我都醒半天了，叫你你也不應我，只好把你推醒，你可別怪我。」趙雲一臉純真的神態，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哪裡是推，分明是在摸……」丫鬟心裡這樣想，嘴上卻不敢這麼說，她只是回話道：「少爺怎麼叫我姐姐，難道忘記我是誰了嗎？」
趙雲一愣，眼珠子突然一轉，道：「是啊，不知怎麼回事，剛醒來什麼都忘記了。」
丫鬟關切的摸了摸趙雲的額頭，臉上露出擔憂之色，「我叫寧萱，少爺您躺在這裡歇著不要亂動，老爺吩咐我說如果你醒了馬上告訴他。」寧萱說道。
「那你去吧，寧萱姐姐。」趙雲說完話，就乖巧的躺在了床上。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當寧萱叫來趙承德之後，無論趙承德問什麼，趙雲都說不知道，聲稱以前的事情全部忘記了。趙承德雖然有些擔憂，但看著趙雲神采奕奕的樣子，心裡也十分高興。
後面的一段日子，可以說是趙雲此生最舒服的一段時光，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沒事還可以****小寧萱，真是要多滋潤就有多滋潤。
直到有一天，趙承德吩咐要帶趙雲去做最後一次萬里挑一的複檢，那一刻，整個趙府都蒙上了一片灰色，當趙雲詢問寧萱為什麼趙府突然這麼壓抑的時候，寧萱說因為少爺每次複檢回來后，老爺都會大發雷霆。
雖然趙雲作為穿越者，但通過宿主趙子龍的殘留記憶，他也知道什麼是元國的萬里挑一。
所謂的萬里挑一，簡單的說，就是元國一年一度對十二至十五歲的孩子進行遴選，通過種種測試，來判斷其是否具有修鍊「道元」的根骨，至於什麼是道元，又如何進行修鍊，宿主趙子龍的殘留記憶也非常模糊。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從元國上下的重視程度，以及一萬個人裡面才能挑選出一個這樣的比列來看，道元應該不是尋常之物。
這日，青城郊外，路邊停著十來輛豪華的馬車，來到這裡的孩子，雖然人數不多，卻全都是青城有頭有臉的大氏族子孫，包括趙雲在內，所有人都是十二至十五歲的少年少女。
複檢程序雖然跟遴選幾乎一致，但是性質上有很大差別，複檢是遴選官員自發組織的，而真正的遴選卻是由元國朝廷組織的。換句話說，複檢要給錢，而且這比錢也只有大氏族大商賈能支付的起。
「趙子龍！」
趙雲正無聊的發著呆，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循聲望去，原來是遴選官。
「少爺，我們快過去吧！」管家小聲說道。
「爺爺怎麼沒從馬車上下來？」趙雲故作疑問鵝問道。
「老爺……他……」管家猶豫了一下，道：「老爺他身體有恙，少爺我們快過去吧。」
「真是麻煩！」趙雲嘴裡抱怨著，卻不得不往遴選官那裡走過去，如果不是趙承德一臉嚴肅，打死他都不願意往這青城郊外跑。
待趙雲走到遴選官面前，遴選官並沒有直接和他說話，而是看了看管家問道：「趙老爺子最近還好吧？」
管家欠了欠身，道：「托您的福，老爺最近很好。」
「管家你剛才不是說我爺爺身體有恙嗎？」趙雲純心使壞，弄的管家也是尷尬無比。
遴選官倒是不以為意，「子龍，看來你恢復的很好啊，希望你這次複檢能夠通過。」說完話，遴選官從懷裡掏出一個幽綠幽綠的大圓珠，然後在趙子龍身上滾動。
趙雲也不再吱聲，反正他根本就無所謂。
半天過去，幽綠珠子沒有一點反應，遴選官嘆了口氣，然後對管家搖了搖頭。管家見狀，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隨後，管家帶著趙雲站在路邊，似乎在等待什麼。
「管家，我們不回去嗎？」趙子龍有些不耐煩了。
「老爺吩咐我留在這裡看看其他氏族的情況，」管家看了趙雲一眼，然後又道：「如果少爺不想在這裡，就到馬車裡陪陪老爺吧。」
「你當我傻啊！」趙雲縮了縮腦袋，道：「最後一次複檢沒過，老頭子肯定沒有好臉色，我才不上馬車。」
就在趙雲和管家說話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
「朱映雪？她不是通過萬里挑一的遴選了嘛，怎麼還出現在這裡！」管家的疑問並不是沒有緣由的，因為這世上可能還真找不到第二個像趙子龍那樣，明明通過遴選，複檢卻沒過的人。
「這都看不出來。」趙雲嘲笑似得搖了搖頭。
「難道少爺您知道？」管家反問道。
「看清楚點，」趙雲指了指不遠處，說道：「朱映雪通過了遴選，當然沒必要在來這裡甩銀子複檢咯，但是你看她身後跟著一對龍鳳胎，看樣子也都是十二三歲左右，而且那龍鳳胎和朱映雪長得那麼像，很明顯是朱映雪帶著弟弟妹妹過來進行萬里挑一預檢的。」
管家瞭然的點了點頭，心中暗驚：「少爺的觀察力還真是敏銳啊。」
「算了算了，我要走了，不然被未婚妻看到我現在的囧樣，那真是糗大了。」趙雲說完轉身便向馬車方向走了過去。
「少爺，朱映雪小姐已經和您解除婚約了！」管家聲音雖然不大，卻剛好讓所有人聽到了。管家雖然有些後悔，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來了。
屆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開始紛紛戳著趙雲的背，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趙雲狠狠瞪了管家一眼，頭也不回的走掉了。趙雲還沒走兩步，異變發生了，朱氏家族的那個小男孩通過了預檢。
「哼哼，朱氏家族現在有兩個『萬里挑一』，不要說青城，看來整個於州商貿，都要淪為朱家的天下了，咱家老頭子以後日子沒法過了，真是麻煩透頂！」趙雲雖然是個沒有大志又極其懶惰的人，但敏銳如斯的他，早已對青城乃至於州的商賈情況了解的一清二楚。
……
是夜，趙府漆黑一片，唯獨趙雲的住處還亮著燈。屋外黑風大作，明明已是秋冬，卻像是要下暴雨似的。天空也是烏雲密布，連往日的點點寒星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趙雲倚窗而站，痴痴望著天空，全身上下被冷風吹的冰涼也渾然不覺。
不多時，原本黑暗的天空如同突然裂開般打著閃電，緊隨閃電之後的則是一聲聲悶雷，似乎連帶著空氣都有些燥悶——冬天的冷風，交織著夏日般的燥悶，這究竟是什麼感覺。趙雲全身心的感受著種種異象，心跳不知何時開始越跳越快。
又不知過了多久，狂風閃電雷鳴愈演愈烈，攪的天空都快要塌陷下來一般，「噼啪」一聲巨響，趙雲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道水桶般的雷電從天上劈到地上，而且所劈之處正是離趙雲住處不遠的後院，那一刻，趙雲似乎都能聞到被雷電劈焦的泥土臭味。
正當趙雲感覺心驚肉跳的時候，同樣大小粗細的閃電再一次劈在了後院的同一處，接下來半個時辰內，相同的事情又連續發生了五次，直到最後，異象全部消失，趙府才再一次恢復了寂靜。
雖然異象結束了，但是讓趙雲感到驚訝的是，剛剛整個趙府發生了那麼大的動靜，居然沒有一個人起床看看。最終，趙雲坐不住了，直覺告訴他，今天的雷電非同凡響，他必須要到後院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雲很隨意的披上一件不是很厚的外套，顧不上外面有多麼冷冽，他汲著一雙布鞋就往趙府後院走去。很快，趙雲走到了先前被巨雷劈打的地方——那是趙府後院荒廢很久的一口枯井，平日里枯井周圍倒是有些雜草，不過現在正值秋冬之際，再加上剛才天上劈下的那幾道巨雷，導致枯井周圍光禿禿一片。
如果這些還不算什麼，那麼此時此刻，枯井內正不斷的閃爍著淡淡的青光，這足以叫人駭然了吧。趙雲什麼都沒有，就是膽子大，像別人大半夜看到這種情景，肯定以為是貞子咒怨，早就嚇跑了，可他偏偏想看看那枯井內到底隱藏了什麼東西，竟惹得如此天罰雷怒。
趙雲毫不猶豫的，他直接邁開步子來到枯井邊，循著青光低頭一看，好傢夥，竟然是一隻漂浮著的小青蛇。趙雲看著小青蛇，小青蛇似乎有所感應，祂竟然也昂起三角頭顱向趙雲這邊回看過小來。
趙雲見小青蛇這麼有靈性，心裡不免驚訝萬分。與此同時，小青蛇緩緩的從井裡漂了上來，「天意……這真是天意！」小青蛇口吐人言，而且祂像是發現什麼寶貝似的死死盯著趙雲。
趙雲聽見小青蛇說話，早已驚得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知所措。
「人類，我被惡敵迫害，你能幫幫我嗎？」小青蛇也不管趙雲心裡作何感想，它只是自顧自的問道。
經過這麼一會功夫，趙雲終於緩過勁來，「可以啊可以啊，有什麼好處嗎？」趙雲剛剛回過神，就暴露了自己貪婪的本性。
小青蛇明顯沉默了一下，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人類這麼無恥，自己還沒有說出請求，對方就直接答應，而且張口就跟祂要好處。
「好處……當然有。」小青蛇猶猶豫豫的說道。
趙雲臉上一喜，道：「快說吧，怎麼幫你？」
小青蛇點了點頭，然後簡短的說道：「讓我的魂魄進入你的身體。」
「好的，我這就給你找個人過來！」趙雲說著，轉身就走。
「等一下！」小青蛇叫住趙雲，隨即又道：「你聽清楚我說的話了嗎，人類？」
「聽清楚了啊，」趙雲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然後繼續說道：「小青蛇你修鍊成精，想變成人類，所以要找個人附體。放心啦，我們趙府家大業大，僕人無數，不管你想要什麼類型，保證都能滿足你的需求。」
小青蛇聽了趙雲的話，張了張嘴，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人類，我承認你很聰明，但是你也有點自作聰明。算了，我全都告訴你吧，我並不是什麼蛇精，而是一條青龍……」小青蛇正自我介紹著，突然被趙雲給打斷了。
「等等，等等！你說自己是什麼來著？」趙雲一臉笑意。
「青龍。」小青蛇對趙雲的反應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聽了小青蛇的回答，趙雲頓時笑的前仰後合。
小青蛇無奈的搖了搖頭，千萬年來，祂從來沒有被這樣嘲笑過，「我的時間不多了，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小青蛇淡淡的說道。
「你說你說，我聽著呢。」趙雲強忍著笑意。
「先前我說過，我被惡敵迫害，現在已經形神俱滅，唯獨只剩下目前這點即將消散殘魂，本來我以為自己將要就此消逝，沒想到老天讓我有緣遇到你。」小青蛇娓娓道來。
「你跟我有緣，可我跟你沒份啊。」趙雲聳了聳肩，道：「既然你說你時間不多了，那就別攔著我去給你找個人附體，我也是一片好意啊，只要那個啥……完事之後，你別忘了報答我什麼的，我絕對把事情辦的妥妥的。」
「你很無恥，卻也很坦誠，我直說吧，」小青蛇頓了頓，道：「我並不是要附體，而是要和你一樣，寄宿在一個人的身體里。當然，和你不同的是，我不會幹預寄主的身體和行為。」
就在小青蛇說完話的一瞬間，原本掛在趙雲臉上的笑意全部消散，「你怎麼知道我的事情？」趙雲冷冷的說道。
「別緊張，我並不是要威脅你。」小青蛇似乎不但知道趙雲的來歷，而且還能夠猜透趙雲所有的心思。接著，只聽小青蛇又對趙雲說道：「說到這裡，我想以你的聰明已經大概都知道了，我現在只剩一縷殘魂，可以說非常虛弱，基本已無生還的可能，更別說強行寄宿到人類的體內。而你卻不同，因為你的靈魂也是寄宿者，所以只要你願意，我就可以寄宿到你的身體內，這也是我唯一可以存活的機會。」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趙雲冷靜的說道。
小青蛇見趙雲再一次轉身離去，凄婉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你……我說過跟你非常有緣，所以我還是會送你一個見面禮。」
趙雲聽言，停下了腳步。
小青蛇聲音越發凄涼了，道：「等我死後，你可以取下我的青龍玉膽……」
趙雲突然轉回身，道：「我告訴你，你甭跟我來這一套，反正我是不可能讓你進入我的身體，至於你那什麼青龍玉膽，我也不稀罕。」
「你多疑的性格跟我一個老朋友很像，這倒也不是什麼壞事。」小青蛇說完這句話，就閉口不言了。
「哼！」趙雲冷哼一聲，毅然絕然的離開了。
小青蛇緩緩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最後一縷殘魂的消散。可沒想到的是，就在小青蛇已經放棄希望的時候，趙雲那原本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又如夢似幻的出現了——這一幕，在又經歷了千萬年以後，小青蛇依舊記憶猶新。
「喂，小青蛇，我說真的，你告訴我你那青龍玉膽到底有什麼用嗎？」趙雲站在不遠處，大聲喊道。
「你跟祂果然很像……」雖然只是一條小青蛇，但祂在低語的時候，卻總讓人感覺是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