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智破失魂症

第三章 智破失魂症

茗姐聽到我這冷不丁的一句,顯然吃了一驚。她看著我,又扭頭看了看冰冰,非常無辜又帶有怨氣地對她說道:「冷小姐,你們這個師傅到底是不是正宗的啊,怎麼反過頭來說我撒謊了呢!」

我依舊盯著這位茗姐,手中握緊了那把湘妃竹摺扇,我想不管冷冰冰會不會替她打圓場,我都不能掉以輕心讓這個絕對有問題的茗姐做出任何舉動。

「茗姐,我一開始就覺得你今天有點不正常,要不是我哥一句點破,我還真是差點就被你騙了,趕緊老實交代吧!」

沒想到冰冰會毫不懷疑地站在我這邊,這點倒是非常出乎我的意料。

「冷小姐,我是茗姐啊,難不成,人還有假的?不信你摸摸我……」

話音未落,就見那茗姐伸出一隻手來,想去抓冷冰冰的手。

我早有準備,順勢提起摺扇呼地向她飛了過去,就在她馬上要碰到冰冰的那一剎那,扇子正巧打在了茗姐的手臂上,只聽得她「啊呀」一聲縮回了手臂,同時從一個鼻孔里,慢慢地流出了半條臟血。

她抹了抹人中,看到了指尖上的血跡,抬頭忿忿地看著我們,冷冷地笑了起來,這笑聲短促卻尖銳,聽得人頭皮發麻。

笑罷說了句:「都說臧道禪臧大官人有兩下子,看來果然是小看了你這個小畜生!咱們後會有期!」

話音剛落,茗姐便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噗通一聲癱軟在了榻上。

我倆趕忙起身,冷冰冰一邊用指甲克著茗姐的人中,一邊呼喊她的名字。

我則拾起扇子,在屋中各個角落扇了幾下,確定沒有異樣后再回到榻前。

「她元氣損耗太多,昏死過去了,估計得需要緩半個小時。」冰冰將茗姐平躺在榻上,一邊幫她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拿過我的扇子幫她扇風,「對了,哥,你前面是怎麼看出她有問題的?」

「我前面按照牆上的時鐘,根據今天的日期臨時在心裡起了一卦,巳月午日未時,破軍星飛西南角而入,必有不速之凶,於是我便藉機讓她寫出夫妻八字,趁這空隙先進裡屋拿了老頭子給我的防身摺扇,用口水在上面做了結界,下了封印,以免不測。」

我看了一眼尚在昏迷中的茗姐繼續說:「她給的兩人的八字是假的,首先按這兩個八字來看,根本沒有姻緣交合的機會,更不要說談了六七年戀愛,再在去年十月結婚了。再看這男子的八字,上周也沒有衝起驛馬星,不可能有出遠門的機會,你說這茗姐是開寵物店的,但是她給的這個自己的八字里,根本就沒有自主創業的信息。」

「哦,原來是這樣,我就說今天這茗姐有點奇怪了。」冰冰恍然大悟狀。

「哦?那你又是怎麼看出異樣的呢?」我也對冰冰今天早有準備的鎮定吃驚不小,就憑她的小膽量,應該是嚇得呆若木雞才符合常理。

「這個嘛~~嘿嘿。」她又開始嬉皮笑臉地得意起來,好像抓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表現機會似的:「剛才進門時,我無意看了下她的眼睛,雖然布滿了血絲,但是血絲並不是那種熬夜般的眼白周邊先紅,也不是細菌感染的局部猩紅,更不是哭泣過久的充血紅……這種紅,是從瞳孔中心發散出來呈遊絲狀,縱橫十字紋結構,這在我們的醫斷上來說,就是失魂症。」

「失魂症?」我好像聽過這個名詞。

「對,也叫鬼上身,上古醫書有記載,一般是被陰魂附體,或者是自己的魂魄因為某種過度驚嚇而被擊散導致。以前只在書上見過記錄,卻從沒親身經歷過,所以也不好判斷。後來我便藉機去跟她牽手上樓,她那手冰涼冰涼的毫無熱氣,她是從外面那麼熱的天氣里跑過來的,頭上還冒著汗臉色又通紅,怎麼可能手掌冰涼呢?我就用手指偷偷撩了一下她掌根下的脈搏,你猜怎麼著?」

「還能怎麼著,那肯定就是沒有心跳了咯?」

「錯,不是沒有心跳,而是有兩種心跳。一個陽脈微弱,一個卻陰脈霸道。」

「所以那時候你就確定她是被陰魂附體了?」

「那當然,不然你以為就你那把破扇子輕輕碰一下,就能把它打出鼻血來?」

冰冰抬起下巴,用挑釁的眼神笑眯眯地看著將信將疑的我。

「恩,這麼一說,我剛才也有點納悶呢,只說這扇骨被我唾液封印后可防鬼纏,可卻不知道一下子能打出那麼大的殺傷力。難不成……」我轉眼看了看那杯被喝了大半的壓驚茶。

「嘻嘻,算你聰明,這壓驚茶還是原來那幾味草藥,只是裡邊多放了些沉香粉,這粉要放少了呢就叫壓驚茶,要放多了呢就叫……散、魂、湯!」

「散魂湯?」我這可從來沒聽說過了,「我說你們家都給你留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書啊,搞得跟巫術似的神神叨叨,這也算是中醫的範疇?我看都快超過我們的陰陽易術了。」

「哼~小看人呀,中華醫學博大精深,它也是周易演化而成的奇學,不但要能治人病,還得能治鬼病,散魂湯專門用來打散陰魂的真氣,在陰魂準備發力時,便會促使它的真氣混亂,所以之前才會噴出鼻血來。所謂有陽必有陰,這你可比我清楚吧,啊?臧大官人……」

她更加得意地都快把自個兒的腦袋晃下來了。

「哎,看來我以後可得小心點了,身邊簡直就住著一巫婆嘛,哪天得罪了你,給我搞碗這個湯那個湯的一喝,我這半條命……嘖嘖嘖。」

這時白意荷聞聲上樓來了,她有點緊張兮兮地在門口探進半個腦袋,小聲地問道「剛才是怎麼了?我聽到有吵鬧的聲音。」

「沒事沒事,茗姐聽得過於激動,一下子昏過去了而已,你忙你的去吧,放心。」

冰冰腦子轉得快,估計擔心要把實情說出來,一是解釋不清楚,二來也怕嚇唬到她們。

「哦,那就好。」白意荷又不放心得轉頭看了眼躺在榻上昏迷中的茗姐,便下了樓去。

「咦,對了哥,要一會茗姐醒過來,看到自己趟在這裡,問起來,咱怎麼說啊?」

「這……」這還真一下子難到我了,難不成要說你被鬼上身了這種話?那八成是會把我當成神經病的吧。

我想了想說道:「乾脆,我們就說剛才看她衣衫不整的,在馬路上失魂落魄地走路,叫也不答應。所以你擔心她是在夢遊,所以把她帶回店裡,然後一進店,她就睡著了?」

「這你都想得出來呀!這也太扯了吧……」冰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茗姐,繼續說道:「唉,但是目前看來也沒有別的什麼更好理由了,要不就先這麼說吧,正好也可以讓她回憶一下之前她最後一次有記憶的時候是在幹嘛。」

「恩,對,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為什麼要俯身在她身上來找我們呢,為什麼要選她來附身呢……」我開始整理思路,把那剛才的對話又回憶起來。

冰冰也好像在回憶之前的細節,低著頭看著茗姐昏睡的樣子,若有所思地擺弄著茶几上的一把段泥紫砂西施壺。

「我覺得……它就是沖著你來的。」冰冰依舊低著頭,皺著雙眉緩緩地說出這句話。

「為什麼?」

「你想,她從進來開始,就以她那個老公失蹤的理由三番兩次想讓你去幫她家看風水。」

聽到這,我不覺倒吸一口冷氣,對呀,她來的目的是要把我引出門,然後去某個地方,如果那時候只要略微疏忽大意,真的跟了出去,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並且,最後她還說了一句什麼你記得嗎?」

「『都說臧大官人有兩下子,看來果然是小看了你這個小畜生。』是這句話吧?」我開始覺得有點心慌起來,原本以為只是幫了一個被鬼附身的鄰居,卻沒想到,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早有預謀地沖著我而來。

我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犯了鬼怒,並且它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麻煩,而是要借茗姐的身體來把我吸引出去呢?這種經歷我從來沒有遇見過,甚至說「見鬼」這種事情,都只是聽說而沒有親身經歷過。

可這次,卻是在光天化日的大白天,就在我自己的店裡,就端端正正地坐在我的榻上喝茶!!

「哥,現在想什麼都沒有用,我看,該來的遲早會來,你要麼暫時出去躲一陣子,要麼……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冰冰放下了西施壺,眉頭緊鎖著看著茗姐,她應該和我一樣,現在也是一團亂麻不知道從何解起,太多的疑問了。

難道,這就是我之前午睡的夢中所暗示的事情?應該不是,因為這個夢三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呀。

它到底是誰,為什麼不直接跟我干一架呢?就這麼一句後會有期就完了?人生里,等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特別是等待一個沒有時間期限的結果,更特別的是要我去等待一個貌似對我有敵意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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