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再尿一次】
沒敢轉頭，萍兒也是一樣，獃獃地望著我。病房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靜的又能聽見三個人的呼吸聲了。只不過，我與萍兒的是若有若無，而玲兒的卻是粗重可聞。
好半天，大家都不說話。
「對不起，家玲，這都是我不好，你別怪萍兒……」我還是先開了口，不願意看到萍兒嚇壞了的樣子，不願意讓她受委屈，要來就對我來吧。扭過了頭，看著玲兒，頭一陣眩暈。
「凡，你終於醒了。為什麼醒來不告訴我？」玲兒掀開被子跳了下床，重重地撞在我壞里。
「哇！」我的腰部傷口又疼了起來。
「怎麼？你沒事么？」玲兒與萍兒都著急地問道。好一陣子沒有緩過來，我搖了搖頭，「痛苦」地閉上了眼，為編製謊言製造著時間。
「別嚇我，凡，我是太高興了，我是不小心的……」玲兒嚇呆了，眼淚汪汪地站在我身邊。
「我沒事。」腦筋飛速轉著，想著該怎麼解釋，該怎麼對玲兒說呢？
「玲兒，我沒有想要騙你，只是……」見玲兒快哭了，我的心又軟了下來，想安慰卻又找不出理由。
「凡，對不起。下次不這樣了，人家只是見你太高興了。我知道你們不叫醒我是為我好，可你們不知道，我寧可不睡也要見到你醒來呀……」玲兒伏在耳邊輕輕說道。
真是僥倖，腦門上頓時出了一頭的冷汗。再看看萍兒，她的臉上不知道是笑還是哭，但是眼裡卻露著笑。原來玲兒說的騙是指這個啊，唉，以後要好好教教玲兒學學普通話了。
「我也是才醒，萍兒說要叫你醒。但是聽說你好多天都沒好好休息了，白天又忙，晚上還來陪我。我就讓她別叫你了。」我忙順著坡下驢，這個時候不下啥時候下？
「沒事，只要你醒來，我再累都是值得的。只想見到你醒來，自從你進了醫院我就沒有一天好好睡過。還好有萍萍姐姐在這裡幫我，要不然我也垮了。」玲兒看了看正對我眨著眼睛的萍兒，後者立刻羞紅了臉低下頭。我發現玲兒也瘦的厲害，這些天還真是難為了她。公司里一定很忙吧。
「你們聊吧，我去睡覺，不打擾你們。」萍兒上了隔壁的床。
我與玲兒的眼神立刻交織在了一起，看見她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心裡暗叫慚愧，怎麼能欺騙這麼一個善良的女孩兒呢？
「玲兒。」我輕呼道。
「嗯，我在呢。你別亂動，醫生說了，你的頭開過刀，不許亂動。對了，你的腰還疼么？剛才我真不是有意的。」玲兒的樣子實在讓人憐愛，看的我一陣心酸。我不能再騙下去了。
「玲兒，你覺得萍兒怎麼樣？」我試探地問道。
「凡，你想說什麼呢？」玲兒的眼裡露出一絲慌亂與憂傷，害怕與絕望。
心又軟了，實在不想就這麼對她說出事實真相，那我要瞞到什麼時候呢？心裡反覆著，思量著。聽著萍兒那邊忽然傳來了沉重的呼吸聲，萍兒一定沒睡著吧？看著玲兒眼中即將奪眶而出的淚，玲兒也許猜出了我想說什麼吧？心好疼，兩頭為難啊。想起了玲兒的身世，她的親生母親就是二奶，怎麼能接受的了。萍兒不是說過不要打擊玲兒么？既然這樣我還為難什麼？我給自己找著理由。
但是，如果現在不說，瞞到以後萬一被知道了，那…那玲兒更加不能接受吧？再說了，我不說的話怎麼對的起萍兒。萍兒，玲兒。心中反覆念叨著這兩個名字，反覆地。
「你說咱們結婚是不是請她做伴娘呢？」我還是選擇了逃避，暫時的逃避也許能讓玲兒好受些。實在無法下決心去傷害任何一個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包括萍兒，即使她現在沒有入睡，即使她在留淚，可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我心中對她濃濃的愛意。
我不說，對她也有好處吧。理由找的差不多了，我感覺自己解脫了，全身都在冒著冷汗。我承認自己很卑鄙，很無恥，也很不負責任。
隨便吧！
「凡，對不起，我誤會你了。」玲兒的淚還是沒忍住，洶湧而出。
鑽心的痛，令我窒息。我的好玲兒，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了這個秘密，你會怪我么？我不去想，拚命擬制自己。也不敢想，害怕預測到結果。再一次感到那麼地無奈，我說不出口那句「我其實是在騙你！」就是說不出。
這個時候只有謊言能讓三人之間的微妙關係得到解釋，萍兒，委屈你了。謊言，謊言的背後有著無數個謊言，用無數個謊言來掩蓋第一個謊言，希望這個謊言不要破滅，永遠讓玲兒不要知曉。
「傻瓜，我和萍兒之間早已經結束了。我們現在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萍兒，原諒我。我是個懦夫，沒有勇氣說明一切。清楚地聽見萍兒在床上輕輕翻了個身，玲兒忙轉過頭去看。
「噓，小點聲，萍萍姐姐這麼多天都在照顧你，也沒怎麼好好休息。你瞧，一下就睡著了。」玲兒的食指豎在唇上
心忽然冷到了極點，萍兒知道了，她不高興了吧。記得剛開始追求萍兒的時候，為了玲兒，我放棄了萍兒；第二次，為了搭救玲兒，我又放棄了萍兒；第三次，為了對玲兒負責，我們都放棄了對方；這次，為了不讓玲兒傷心，我又一次放棄了說清楚的機會。
雖然萍兒反覆強調不讓我說出來，可也許，她的內心是矛盾的吧，其實她也是希望我說出來的吧。這個時候我反而失去了說話的興趣，對我的醒來，我感到非常地厭惡；對自己的身體，一言一行，我都覺得極度地噁心。心已經不堪負荷了。兩個女人之間的徘徊、對玲兒的欺騙、對萍兒的不負責任、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齒，這一連串的打擊讓我想再次昏睡過去。
「玲兒，我好累，睡會兒……」我的聲音透著疲倦，眼皮開始打架了，好想就這麼睡過去，永遠不要再醒過來。
「好的呀。你睡吧，我也去睡會兒，你醒來之後。我發現自己忽然好累，也許是放鬆了吧，全身心的放鬆了。真好！」
「謝謝你們！」我閉上了眼睛。
「等會兒再睡。」玲兒急道。
「怎麼啦？」我努力睜開眼皮。
「你該尿尿了！」她看了看手錶，抬起頭來，臉上一陣緋紅。
「啊？」心再一次砰砰亂跳。
「每天都是差不多是這個時候給你尿的，以前你昏迷的時候不知道。結果弄的床臟死了，都是我和萍萍姐輪流洗。」玲兒起身就去拿尿壺，我嚇的一哆嗦，瞌睡全不見了。剛尿完，現在哪裡還有尿啊？都被萍兒給「擠」幹了！
「今天，不想尿。」我結巴地說道。
「為什麼啊？」玲兒歪著腦袋問道。
「不為什麼，感覺沒有尿意啊。」尷尬地偷瞄了一眼隔壁床上的萍兒，她沒動靜。
「咯咯，你是不是害羞呀？我都幫你把過好多次了。萍萍姐睡著了，這裡沒外人。來。不要怕羞！」玲兒嬌笑道，掀開了被子。雖然這麼說，可她的臉還是紅了又紅。
我無奈地閉上了眼，老天，請賜予我一泡尿吧！
「怎麼了？尿啊！今天真奇怪……」玲兒握著我那裡，見沒有尿出來，抓緊了就是一頓亂抖。我的原始反應就這樣一點點被她給抖了出來。
「都說了沒尿的，今天我清醒過來了，所以沒尿啊。」我假裝委屈地說道。忽然聽見隔壁床在輕微地抖動，我悄悄轉過頭。萍兒一臉的壞笑，閉著眼睛平躺著。這傢伙，要不是我躺著不能動，我就……
「不可能，你每天打那麼多吊針怎麼可能沒尿啊？」玲兒依然不罷休，還在努力著。
「好老婆，別抖了，再抖散架了！如果有的話我再叫醒你好么？」我被弄的又酸又難受，心裡那叫一個恨啊。可萍兒還在笑著，那張床還在抖動著。我心中奇怪著，為什麼她沒有絲毫的不快呢？
剛才我又一次放棄了，她難道不應該生氣的么？難道，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偉大的愛情，只是付出，不求給予？
「哦，也是。你醒了之後應該知道了。千萬記得啊，不要憋尿，會憋壞的……」玲兒放開了我。
下面一陣輕鬆，可褲子還沒拉上，一陣涼意傳來。
「那我睡了，凡，記得要叫我哈。」玲兒見我那麼快地茁壯成長，臉又紅了。忙中出錯忘記拉上我的褲子就把被子蓋了上來。
「老婆，褲子……」我急忙沖已經轉過身的玲兒喊道。
「忘記了，嬉嬉！」
「撲哧！我忍不住了！」萍兒的笑也傳了過來。玲兒的手正抓著我的褲子往上提呢，這下連脖子都紅了，僵在了那裡。
「不是我想偷聽的哦，實在…實在是你們之間的對話太好笑了。咯咯……」萍兒笑的喘不過起來，渾身上下抖動著。她坐了起來，挽著那縷總是掉下來的頭髮。
玲兒看了看我，一臉的害羞樣，彷彿恨不得鑽個地洞。
「玲兒，幫我收拾她，狠狠地！」我躺在床上氣呼呼地說道。玲兒先是一猶豫，可還沒兩秒鐘，她就把手從被子里抽出來，轉過身，朝床上的萍兒摸了過去。
「好家玲、好玲兒、好妹妹、好姐姐，姑奶奶！別聽他的，不要！啊！」萍兒哀求著，可還是與玲兒鬧騰到了一起。
看著隔壁床上兩個女人的相互胳肢，聽著兩個女人的尖叫。萍兒的嬌媚，玲兒的可愛，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腦海里。
視線迷糊了，心也迷糊了。到底，誰才是我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