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又一個謊言】

終於和好了！

我與萍兒又回到了從前，不，應該說，比從前更加甜蜜。但我覺得，現在的她與玲兒一樣，都象一尊易損的瓷器。以前從沒這種感覺，她與玲兒之間。我更怕玲兒受到傷害。可現在，新的煩惱又纏上了我。

萍兒坐在一個小板凳上，細緻地給我擦拭著碘酒，給我那隻被她咬破的手消毒；輕輕地擦拭著傷口，然後用她那張小嘴輕輕地吹著。時不時地會從傷口傳來一陣陣涼意，疼痛已經過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對彼此更加的疼惜。

萍兒那縷頭髮又滑了下來，幫她輕輕地挽了上去，可是又掉了下來。她抬起頭，幸福地看著我，自己用手將它挽在了耳後。我微笑著，她也是，倆人的眼神充滿了無盡的愛。

「玲女，你回來了！」門外傳來玲兒媽媽的聲音。我與萍兒嚇了一跳。

「嗯，阿媽，今天好累，把事情推到明天做，回來休息。他呢？」玲兒問道。

「在房裡…」玲兒媽媽欲言又止。

「起來了沒？」

「中飯都吃過了，我讓她多休息，傻女。」玲兒媽媽笑了出來。

「那我也去休息，好累哦！阿媽……啵！」向媽媽撒完嬌之後，玲兒的腳步聲慢慢接近了。

萍兒一臉慌張的樣子，站在床頭不知如何是好。我捏了捏她的手，她隨即鎮靜了下來。門開了，玲兒一臉憔悴。見萍兒站在床邊，她愣了一下。

「萍萍姐，你也在啊？」

「是啊，家玲妹妹，今天這麼早回來？」萍兒拿著棉簽與碘酒瓶，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

「是啊。太累了，今天想休息一下。」玲兒臉上閃過一片緋紅，不好意思地偷偷望了望我，我忙沖她笑笑。

「怎麼了？」玲兒發現了我的手，發現了萍兒手中拿的那些，立刻朝我看來。

「哦，沒事，手不小心弄破了。」我忙解釋。

「怎麼那麼不小心，嚴不嚴重？」玲兒扔下包跑過來。

「真沒事！」我有意不讓玲兒看，但還是被她緊緊抓住了。我看了一眼萍兒，她的臉慘白。

「別動呀，給我看看。怎麼象被什麼咬的？」玲兒抬起頭狐疑地看著我與萍兒。

「是啊是啊，今天在樓道里遇見一隻貓，也不知道怎麼的就上來咬了我一口，結果就成這樣了。」急忙之下只好亂編起來。

「樓道里的貓？要不要去打疫苗針？」玲兒心疼地說道，仔細地，反覆地看著。

「不用，又不是狗咬的。只聽說有狂犬症，沒聽過有狂貓症的。」我抽回了手，晃了晃，表示已經沒事了。

「撲哧！」萍兒與玲兒同時笑了出來。不同的是，前者是怪我在含沙射影地罵她，編了個這樣的謊話。後者是被我氣笑的，怪我口不擇言。

「你們聊吧，我出去了。」萍兒白了我一眼。

「萍萍姐不再坐會兒么？」玲兒站了起來。

「不啦，再呆下去會妨礙某些人親熱的，我可不想被人罵。」萍兒壞笑道。玲兒臉紅的跟個茄子一樣，我也訕訕地笑著。

房門關上了，玲兒坐在了我的身邊。「真的是被貓咬的么？」玲兒問道，她的眼裡閃著狡黠。

「是的啊，你不是問過了萍兒么？」眼不敢直視她。

「再給我看看，疼么？」玲兒拉著我的手仔細看著。

「不疼了，萍兒給我擦過了葯，已經好了。對了，公司里忙么？你一定很累吧？」我忙轉移話題，手也抽了出來。

「忙死了，我十點就到了公司，忙到剛才，中飯都沒吃。」玲兒又把我的手拽了回去，圍在了自己的腰上。

「那去吃飯吧，我起來。」

「不要吃，老公抱抱，睡會兒。」玲兒摟住了我的脖子，抱緊了我。

「什麼？」我嚇了一跳，萍兒跟我鬧了這麼久，到現在我都心有餘悸。現在玲兒又想要，那還得了？

「凡，你真的愛我么？」玲兒貼著我的臉。

「當然愛，傻瓜。怎麼會這麼問？」親了親她的秀髮，傳來一股好聞的體香。

「可我總覺得，你是在可憐我。」玲兒忽然抱的很緊。

「為什麼會這麼覺得？」想推開她，看不到玲兒的面部表情，實在無法判斷她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知道，反正就是這麼覺得，忽然感覺離你好遠好遠。」玲兒摟的很緊，不讓我離開。

「我都說了要娶你，要帶你見我爸媽，你還瞎想什麼呢？」我拍了拍她的頭。

「我也不願意這麼想，凡…我好怕，忽然之間好怕！」玲兒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地放開了我，她的身體顫抖的厲害。她的臉上全是淚，無助的目光里透著痛。

「怎麼了？玲兒別哭。」我忙擦去那些不斷湧出的淚。

「我知道，你的心裡還忘不了萍萍姐。」玲兒的話象在我耳邊炸了個雷

「怎麼會？玲兒，你別瞎說啊。」

「我沒有瞎說，我是女人，女人的直覺你不明白的。」玲兒繼續哭著。

「那都是以前了，現在我的心裡只愛你一個！」想起了答應玲兒媽媽的，想起了我發過的誓。此刻的玲兒好可憐，我忍不住又抱緊了她。

「你們剛才幹嘛了！」玲兒推開了我，力氣很大。她的眼裡全是委屈，全是不信任。

「她幫我消毒啊！」我緊張了起來，難道我與萍兒之間留下了什麼痕迹？

「難道你忘了嗎？我在醫院裡和她睡在一張床上，一個月啊。你的身上全是她的味道！」玲兒的淚嘩嘩地流著，聲音也哽咽了起來。這句話讓我傻掉了，頭腦迷糊起來。

「你手上的傷口也不是貓咬的，這裡是禁止養貓的。是她咬的，對么？」玲兒在拚命地忍著，忍住不讓自己哭。可是，沒有任何作用。這回，雷在我的心裡炸開，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我要的是愛，不是可憐，更不是同情，你…懂么？」玲兒輕輕拉起我的手，貼在了她柔軟的胸口。

「玲兒……」我支吾著。

「什麼都不要說了吧。你也許不懂，可我懂的，什麼都懂啦。我不怪你，要怪就怪老天吧。只怪我的命不好！」玲兒將頭埋進了我的手心裡。

「不…不是這樣的，玲兒，你聽我解釋好么？」心裡忽然傳來一陣陣痛，難道我對玲兒的愛真的只是同情？

「唉，我愛上了個傻男人。為什麼還要解釋呢？有必要麼？」玲兒忽然笑了，強顏歡笑，也許就是這樣的吧。

「聽我說好么？玲兒，別哭好么？我真的是愛你的！」我的腦筋開始清醒了。

「嗎？呵呵，謝謝你，凡！你其實是個好人，為了個不愛的女人也能豁出性命。謝謝你讓我幸福了這麼久，我知足了！」玲兒的身體顫慄的厲害，我的心好痛。一把抱緊她。

「玲兒，相信我，我真的是愛你的啊！相信我，好嗎？」

「好想回到以前呀。去年，我們在上海的家裡，多好。那時的我好幸福，從小到大都沒這麼幸福過。我的心裡念著一個他，時刻念著他，我的凡，我最愛的男人！」玲兒也緊緊抱住我，頭靠在我的肩膀上，那柔軟的發在我的臉上蹭著，好舒服。

「那也是我最幸福的日子，玲兒，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愛你的！」我繼續強調著。

「可是，那個他現在已經不愛我了。好陌生，我失去你了，對么？失去的，還能找回來么？凡，回答我，好么？」玲兒又一次推開了我，她的眼裡已經不再流淚，雙眼空洞、無神地看著我。

「你並沒有失去，因為我一直愛著你。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從來沒有因為距離而把你忘記！這次來香港找你就是最好的證明！」用力抓住了玲兒的雙肩，看著她。

「那你想學我爸爸嗎？」玲兒繼續問道。

「沒…沒有想過啊。聽我的解釋，好么？」

「說吧，不能對你那麼不公平，我聽你的解釋！」玲兒坐直了，擦了擦眼淚，盯著我的眼睛說道。

「我是愛你的，不是你口中所謂的同情。」我試著調整著情緒，見她沒做聲，我繼續說道。

「你也知道，萍兒對我很好，對你也很好。因此，我也沒那麼容易忘記她。剛才她進房告訴我要回上海了，我好難過……」

「為什麼要回上海？不是說和我們一起回你家過年么？」玲兒問道。

「其實…其實她也忘不了我。」我小心翼翼地說著。

「我就知道。」玲兒擦了擦眼淚。

「見我們在一起這麼親密，她…很難過。」

「嗯。」

「我讓她別走，她不聽，我就抱住了她，她就咬了我……」

萍兒，對不起，千萬別怪我。都是為了玲兒好，為了我發過的誓。我的心裡痛了起來。玲兒沒有說話，盯著我的眼睛。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不信你問萍兒去。」

「你真的很捨不得她么？」玲兒終於開口了。

「嗯，很想忘記她。可她對我的好又讓我感覺欠了她很多，也許時間太短了。玲兒，多給我點時間好嗎？」

「嗯，我相信你！」

「真的嗎？玲兒，你不生氣了嗎？」我變的跟個小孩子一樣，渴望玲兒的原諒。

「如果你說這麼快忘記了她，我會覺得你是在騙我，因為你不是個無情的男人。這麼短時間就忘記了一個所愛的女人，那種人也不值得我去愛。」玲兒的臉色好了很多，但是依然讓人瞧的心痛。

「那你原諒我，好嗎？」我的心被糾的好緊。

「在你心裡，誰的分量更重一點？」玲兒問道。

「當然是你，我要娶的人！」我一把拉住了玲兒的手。

「我知道是我不好，你來了香港我都不陪你，可那是因為我想把公司里的事情辦好，讓你開心呀。」玲兒慢慢抽回手。

「我沒有怪你啊。」

「萍萍姐是個好女孩，我也知道，你們之間沒那麼快結束的，可我一直都欺騙自己，一直都相信你會為了我而離開她，忘記她。」玲兒又流淚了。

「玲兒，對不起。」

「我想，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天天陪在你的身邊。你說好嗎？」玲兒伏入了我的懷裡。

心情糟糕透了，終於感受到在一天內同時面對兩個女人，同時在兩個女人之間徘徊著、編織著謊言是什麼滋味。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凡！」

「嗯？」

「答應我，忘記她，好嗎？要麼，就忘記我。」玲兒離開了我的懷，眼裡又充滿了淚。

「我答應你，一定忘記她！」衝動地摟住了玲兒，心裡忽然覺得好煩，從來沒這麼煩過。就這麼摟在一起，好久好久。

「凡，陪我睡會兒，好累！」玲兒倒在了床上，眼淚又流了出來。

「玲兒，別哭了好嗎？我保證以後都不會了！」

「凡，你來，要我好么？」玲兒坐了起來，除著自己的衣服，脫著我的衣服。

「玲兒……」話沒說完就被她堵住了我的嘴。玲兒的動作很瘋狂，我知道，她與我一樣的痛苦。就象以前與萍兒即將分開的時候。

我壓住了她，不讓她有任何動作：「玲兒，不要，你很累，懂嗎？我們來日方長，我保證！但你不要虐待自己，好嗎？」

「凡，我好難過，好委屈，好想哭啊！」玲兒摟緊了我。

「知道，玲兒，是我的錯，我保證以後不會了，永遠不離開你……」

傍晚時分，我醒了過來。身邊的玲兒撐著腦袋，獃獃地看著我。

「睡的好么？」我問道。

「睡的好！」玲兒的眼裡全是血絲，她在騙我。

「那就好。」我翻了個身，準備起床，可她卻摟緊了我，不讓我離開。

「怎麼？」我回過頭。

「我打算明天開始就在家裡陪你，你說好么？」玲兒的眼裡是哀求。

「好啊，當然好了！」想起了與萍兒的約定，看來那大屋是去不了，要找個機會告訴萍兒。

「公司的事兒，我打電話告訴爸爸，讓他和於翔先頂一下。」玲兒把頭埋在我的背上。

「好的。」回過身，將玲兒摟進懷裡。天黑了，玲兒也終於我懷裡睡著了，口水流的我肩膀全都是。

趁她睡著，我去了趟萍兒屋裡，告訴了她下午與玲兒之間發生的事情。萍兒主動提出來不去新屋了，要我好好陪著玲兒。她也很害怕玲兒會做出什麼傻事，而且，她還提出明天回酒店住，因為，尷尬！

只能這樣了，怎麼辦呢？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還好萍兒答應了，如果她不答應，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如何解決？難道，這一輩子都要萍兒受委屈么？

「小凡，玲女，出來吃飯了！」玲兒媽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哦！就來！」我答應了一聲，忙又哄又騙地把玲兒喊了起來。穿好了衣服，誰知玲兒卻讓我先出去，隨手把門關上了

進了飯廳才發現，今天的菜還真多，居然有我熟悉的上海菜。老吳也回來了，坐在椅子上笑咪咪地看著我，我的臉不由地紅了紅。玲兒媽媽不斷地往飯桌上端著菜，都已經十幾個了。我納悶起來：「媽媽，今天是什麼節日啊？為什麼這麼多菜？」

「乖女告訴我，明天她要回酒店住了，所以今天燒幾個拿手的上海菜給大家吃吃！」心裡一痛，坐了下來沒說話。老吳倒是很開心，給我倒上了一杯酒，跟我扯著公司的那些事兒，我一句也沒聽進去，窮點頭。不一會兒，菜都上齊了。萍兒與玲兒媽媽也就坐了，可遲遲不見玲兒出來。萍兒看著我，眼裡有著深深的擔憂。我沖她點了點頭，讓她放心。

「小凡，你去叫玲女。太不象話了，這麼多人在等她！」老吳說道。

無奈，起身來到房門前，剛要敲門，門開了，一張動人的臉蛋映入我的眼中，玲兒化了妝，很漂亮，漂亮的讓我驚訝。原來這麼久不出來就是為了在房間里化妝。

「好看不？」玲兒的眼裡閃過一絲害羞，她化了淡淡的眼影，描了細細的眉，薄薄施了層粉，褐紅色的亮彩口紅顯得那唇非常性感。頭髮，依然被盤了起來……

「嗯，好看。」獃獃地看著她從我眼前經過，走入飯廳就坐。

大家都感到驚訝，玲兒為什麼要在飯前化妝？玲兒招呼著萍兒吃飯，象我的妻子一樣招呼著大家吃飯。她在萍兒面前表現的與我特別的親密，甚至夾了菜喂到我的嘴巴里。撒著嬌讓我也餵給她吃。萍兒始終微笑著。看著我們如此親密卻無一點不悅。

我也明白了過來，玲兒化妝不是給我看，她是在向萍兒示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