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但因為征試的名額有限，久而久之大家都懂得運用背景或有力人士去關說，這也造成沒有權勢背景的貧困學生雖然成績跟表現都很優秀卻沒有機會，張拓載就是其中一例，因此他並沒有積極的去爭取開益科技的征試機會。

是丁恬歆拜託他一定要去報名，並說以他的優秀絕對可以被選上。

果不其然，張拓載在董事長千金的支持下入選了，並且在公布錄取當日以最頂尖的分數取得資格。

那天回到家，張拓載抱著楊曉希尖叫——「你是我的幸運女神，天啊，我好開心……」

楊曉希也陪著他開心的大笑，甚至喜極而泣。

張拓載吻去她的淚水並向她保證：「曉希，我以後一定會讓你過好日子的，相信我……」

他是那麼認真與努力，從不因為自己窮困跟不完整的身世而自甘墮落，楊曉希猛點頭。

「我相信，我相信你的。」

她看過太多從育幼院出來的朋友，因為自暴自棄，因為憤世嫉俗而走入歧途，她知道，在沒有家庭的支持下，能夠走向成功之道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那是需要多大的堅定毅力啊！

被開益科技徵選上之後，張拓載不用再四處奔波打工，開益科技除了給比一般企業更高的打工薪資之外，還有額外給予的生活費，若在校成績優良更可以申請獎學金。

張拓載畢業后很幸運的得以在台北服兵役，公司主管怎可能放棄他這麼一個優秀的人才，以接case的方式讓他繼續在公司兼職。

因為他的手頭逐漸寬裕，他們從一個睡床一個睡地板的小套房，搬到一間有著客廳跟小廚房的小公寓。

張拓載只要是休假期間一定是窩在小公寓里的計算機前努力工作，通常楊曉希下課後會幫他煮好晚餐，然後再出門去打工。

「等等。」張拓載喚住準備出門的楊曉希，他把脖子上的圍巾拿下來替她戴上。「你穿這麼少怎行。」

「夠的，我走路就當是運動，還會流汗呢。」楊曉希甜孜孜的說，張拓載雖然忙仍然不忘關心她。

「你今晚幾點下班？」

「大概十點左右。」

「嗯，那我過去接你。」

「不用，你不是今晚就得把東西交出去嗎？還是工作要緊，我自己搭捷運回來就行了。」

張拓載不滿的撩起眉。「你從捷運站到家裡不是得走一段路，那段路晚上一個女孩子走太危險了。」

「你回部隊時我還不是都一個人走。」此話一出楊曉希才驚覺說錯了，張拓載的眉宇鎖得更深。

明知道他去當兵最擔心的就是她，她卻說了讓他會更加擔憂的話。

張拓載將她擁入懷裡緊抱著，楊曉希反手拍拍他的背安撫他。

「我會小心的。」

張拓載對心愛的女人保證：「等我退伍正式進入開益科技工作后，我一定會買一間真正屬於我們的小窩。」在比較高級一點的地段，有警衛的小區大樓，而不是像現在只能租在比較便宜環境較吵雜混亂的地區。

楊曉希從他懷裡抬頭。「我會期待的……」

張拓載低頭含住她的粉唇，溫柔的烙下承諾。

對於自己許下的諾言，張拓載說到做到。

他退伍后立即被開益科技以高薪聘入，為了目標，為了讓楊曉希過更好的生活，他幾乎將全部心思都投注在工作上頭。

他每天早上七點就出門，晚上十一點多才回家，周末加班也是常有的事。

比起張拓載當兵的那兩年，楊曉希覺得自己現在更孤單了，可是她必須更加的體諒，不能埋怨，不能成為他的負擔。

在他工作滿一年後，有一天他突然提早回來，興奮的牽起楊曉希的手就往外走。

「我們要去哪裡？」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他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他帶著她來到一個位處於不錯地段的住戶大廈，他們經過警衛室跟富麗堂皇的大廳，搭電梯直上十樓走向其中一戶，他突然從西裝口袋掏出鑰匙。

「先把眼睛閉上。」

張拓載打開門牽著楊曉希走進他下午才剛簽約買的新房子。

「可以張開了。」

楊曉希睜開眼。「拓載，這裡是……」

張拓載嘴角嵌著笑。「我們的家。」

楊曉希例吸一口氣，又驚又喜。

「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楊曉希抱著他又叫又跳。

張拓載牽著她的小手繞著還空無一物的房子。「你覺得我們把沙發放在這裡如何？你喜歡看書我們可以買一個大書櫃擺著，還有廚房……雖然小但樣樣俱全，可以讓愛做菜的你為我煮晚餐……」

那一晚他們在新買的房子逗留到深夜，規劃著美好的未來。

當時，楊曉希剛從大學畢業，還沒找到正式工作的她將心思都放在布置兩人愛的小窩上。

張拓載更忙了，忙到就算她有廚房可以為兩人料理晚餐，他也沒空回家吃。

儘管很寂寞，但楊曉希依舊默默守著兩人的新居，體諒他的忙碌、體諒他的努力，總認為他回到家已經很累了，不要再拿生活瑣事煩他。

當時，楊曉希一直還是覺得兩人是很幸福的，直到那個下著微雨的夜晚，那個叫做丁恬歆的俏麗千金找上門來。

儘管事後回想起來，楊曉希依舊無法去恨或討厭丁恬歆那個女人。

她並不驕縱，從頭到尾也未曾露出任何命令的口吻，有的只是不斷的懇求。

丁恬歆對她說：「我求求你，我真的很愛學長，我求你把他讓給我好不好？」

坐在她跟張拓載共同擁有的房子客廳里，丁恬歆差點向她下跪，楊曉希當時因為太過震驚，一時反應不過來丁恬歆口中的學長是誰。

之後，她才獃獃的回想起，拓載似乎有跟她提過丁恬歆這個人，是她讓拓載有機會得以進入開益科技，她正是開益科技的董事長千金，也是拓載的學妹。

楊曉希用她沙啞的聲音喊著：「拓載是人，不是東西，不是說讓就可以讓的。」

「不，只要你願意……」丁恬歆激動的握住楊曉希的手。「對不起，在來之前我已經請人先調查過你，你跟學長一樣是個孤兒，你們已經相戀同居多年，這些年來相互扶持，也相互依賴著……」

楊曉希想掙脫她的手卻掙脫不了。

「我對學長的愛不會輸給你，我從大一那年第一眼看到學長時就已經愛上他了，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停止過，學長從不談論自己的私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有你的存在，我說服自己該放棄了……但不管我怎麼努力都還是放不下學長……」說到自己多年的苦戀，丁恬歆黯然淚下。

美女就是美女，不管再怎麼哭看起來還是很美。

相形之下，她楊曉希就跟醜小鴨沒兩樣，沒外貌、沒家世、沒自信的醜小鴨。

「沒有人在轉讓愛情的……」

「我知道我的要求過分了……」丁恬歆提出她的請求。「但我跟你不一樣，我可以給學長一個成功的未來，雖然憑學長的努力跟優秀，假以時日他絕對可以闖出屬於自已的一片天，但是他若跟我在一起……無須幾年馬上就可以達到他的夢想，平步青雲。」

「你……這麼說太過分了，難道像我這樣的孤兒就不配擁有愛情嗎？」

「不，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對不起，要不是我太愛學長，我也不會對你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丁恬歆緊緊抓著楊曉希的手不肯放。

「我們都深愛著學長，可是我能給學長的真的比你多，我相信你也不忍心學長每天工作都越過十二小時，寧願糟蹋自己的健康也要在事業上獲得一番成就，他就是那樣的人，一旦許下目標跟承諾就一定會達成。」

丁恬歆說的沒錯，拓載的確是那樣的人沒錯。

「為了學長好，我求你……只要你主動離開學長，學長他一定會將目光投注在我身上的，我對你發誓，我會一輩子愛著他，讓他幸福。」

被這麼求著的楊曉希臉色慘白，手腳都發者顫。

她是如此愛著拓載，怎麼可能離開他！

「不行、不可以的。」

「我求求你。」最後丁恬歆是真的跪了下來。

楊曉希承擔不起，她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奔離了客廳，躲進卧房裡，她心痛的大哭。

她知道丁恬歆說的都對，拓載跟她在一起絕對比跟自己在一起好，丁恬歆什麼都有，而她什麼都沒有。

就算她已經大學畢業仍然沒找到固完的工作，什麼都依賴著他。

或許真如丁恬歆所說的，她離開后他會比較好……

從傷心的回憶當中清醒過來，楊曉希摸摸自己的臉頰才發現早已淚流滿面，她深怕吵醒張拓載，胡亂的將臉龐的淚水拭去，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