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酒病也是病
跑到近前,果然是一眾街坊圍住了兩輛車,一輛是昨天見過的小麵包,還有一輛則是嶄新的北京現代。現代車的車門敞開著,副駕駛座上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將一條腿放在車裡,一條腿卻踏在車外,咧嘴笑著露出一嘴黑黃的煙牙來。而車前則圍攏著足足十幾個抱著膀子的混混,混混們一個個腰裡都鼓囊囊的,一個個都是嬉皮笑臉的無恥樣。
「小雨,你怎麼才回來。」王翠芝在人群中看到孫雨,一把將他拉過來叫道。
孫雨皺著眉頭詢問了母親這是怎麼回事。原來趙家巷的人一早開了大門就發現這些紅漆字來,一眾人就聚在了一起商議討論著,正怒火填膺之中,又見這兩輛車開來。這些人到了之後,就停車熄火的站在一旁嬉笑抽煙,卻並不和街坊們答話,現在雙方已經對峙了小半個鐘頭了。
孫雨緊咬了一下牙根,想朝人群前擠去,王翠芝卻又一把將他拉住。孫雨上初中的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經常在學校打些小架,雖然上了高中后就不再惹事了,但她還是怕孫雨會衝動。
孫雨拍了拍母親的手,示意她放心,然後擠到了人群前面,站在了父親為首的一幫街坊身後,仔細的朝那些混混們掃了一眼,這些人一共有十一二個,其中有幾個昨天就見過,但昨天那個頭目卻不在其中。這是自然,畢竟腦梗塞可不是小病,豈是一天兩天就能隨便好的?
「你們老實交代,這字是不是你們寫的,漆是不是你們潑的!」隔壁的侯二叔大聲道。
那一幫混混們卻根本不帶搭理他的,各個裝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互相大聲的說著廢話,似乎眼前的圍著他們的這麼多街坊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們再在這裡鬧事,老天一定會懲罰你們的!」劉大嬸氣的直喘粗氣的道。
那些混混們依舊不理不睬。
孫雨暗暗緊皺著眉頭,他已經看出來這幫混混典型是癩蛤蟆爬在腳面上來噁心人的,特別是車裡的那個似乎應該是他們的老大,一副有恃無恐的表情,將一根金線很粗的香煙放在鼻下嗅著。
「警察來了,讓條路……」有街坊叫道。孫雨轉過頭去,果然看到一輛警車緩緩的開了過來。
警車開到近前,下來了五個警察,其中一個竟然是趙軍。
一眾街坊立刻就七嘴八舌的嚷了起來,領頭的一個三十多歲,身形魁偉的警察沒一點好臉色的叫道:「別吵!派個代表說,這樣吵著啥都說不清!」
趙軍卻湊到近前,將孫雨拉到外圍,低聲問道:「老三,沒開打吧?」
「沒有,這幫王八蛋屁都沒放一個。」孫雨道。
「馬達,這就不好辦了。」趙軍道,「不打不鬧,抓他們都沒個因由。」
孫雨苦笑一聲,轉頭又朝場內望去,只見那領頭的警察呵斥了街坊,又對那幫混混掃了一眼,冷笑一聲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們這幫傢伙啊!」
「蔣所,您咋還親自過來了,呵呵,您抽根煙……」那混混老大終於從車上下來,摘了墨鏡掏出煙盒給一幫警察讓煙。
那蔣所長卻連鳥都不鳥他,口氣依舊生硬的道:「龍老大……」
「別,在您老面前我怎麼敢叫老大?」混混頭卑微的彎腰賠笑道,「您叫我龍二就好。」
「哼!少給我貧嘴,說吧,這次又是怎麼回事?」蔣所長道。
「冤枉啊!啥事都沒有,我們就是路過這裡,停車抽根煙,他們就把我們給圍住了。」龍老大一臉苦瓜相的道。
「你說冤枉就冤枉了?」蔣所長冷聲說著,又轉頭對街坊們道,「代表選好了沒。」
孫長興和另一個街坊慌忙應了一聲,站前一步,道:「他們朝我們門上潑油漆,這是威脅,警察同志你們要為我們做主啊。」
「你說我們潑油漆,你們誰看到是我們潑的?有證據沒有!」龍老大叫囂道。
「閉嘴!我問你了沒有?」蔣所長朝龍老大喝道。
龍老大卻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嬉皮笑臉的點頭稱是。
蔣所長瞪了龍老大一眼,又轉頭對孫雨的父親問道:「你們誰看到是他們乾的?」
一眾街坊嗡嗡的議論了一下,但那油漆顯然是半夜潑上去的,別說抓他們現行,連一點證據都沒有。
「沒人看到?」蔣所長抿了下嘴角,又道:「沒憑沒據的,我也沒辦法。那我問你們,幹嘛堵著人家不讓人家走?」
「算了,蔣所,都是誤會,我也不追究了,麻煩你調解下,讓我們走人就行,呵呵。」龍老大卻又湊上來笑道。
孫雨頓時心中一股怒火升騰,就想著要把「腦溢血」轉移到這個龍老大身上去,身旁的趙軍卻發出一聲嘆息道:「老三,你別罵我們不作為,這是沒辦法事兒。」
這一打岔,孫雨又冷靜了下來。現在可是警察在場,又有那麼多街坊,讓這傢伙再一頭載倒,那事情就鬧大了。昨天撂倒一個,可能別人還能說是巧合,卻已經讓眾多街坊大媽們忙著要去燒香了,要是今天再撂倒一個,那還不鬧翻天?
孫雨長吸了口氣,道:「這我知道。」
「唉,就算今天把他帶回所里,明天就又放出來了。」趙軍嘆道,「再說了,即使是真有把柄能將他判了,你們這事兒也沒完,裕南的混混又不是只有他這一幫,殺人放火的倒也不至於,但整天這麼鬧騰著也不是辦法。咱是兄弟,私底里我勸你一句,你們這裡反正就是要拆遷,也別在意早搬走一兩個月了。你爸剛出院,受不得驚嚇也受不得氣,你還是想著找個房子早點搬了算了,多少落個清凈。」
孫雨點了點頭,趙軍這話是實話,昨天撂倒了一個頭目,今天就引出來這麼一個龍老大。就算再把這龍老大撂倒,只怕明天又會跳出來個什麼別的地痞來,這事兒等於是沒完。
關鍵問題還是要找根源!
但也絕對不能就這麼撒手便宜他們,這幫傢伙將街坊們都氣得不輕,怎麼著也要先出口氣才行。
看著警察疏散開人群,一幫混混上車發動引擎開路走人,孫雨眉心微微一皺,然後就見那輛現代忽然歪歪扭扭一晃,一頭就撞上路邊的一根電線杆。萬幸車速不算高,只是發出一聲巨響,引擎蓋微微變形,車裡副駕駛位置的龍老大卻還是撞破了腦門,淋了一頭的鮮血。
「馬拉戈壁,你怎麼開車的!」龍老大摸了一把額頭的上的血水,朝司機罵道。
「龍……龍哥,我……呃……」那司機說話都舌頭打卷的說不利索,接著猛然又是一陣乾嘔。
「你他馬的喝酒了?老子不是告訴過你昨晚不能喝酒嗎?」龍老大氣急敗壞的叫道。
「龍……龍哥,我沒……沒喝……」司機說道。
「沒喝能他馬達將車開成這樣!」龍哥捂著額頭上的傷口,鮮血卻順著胳膊往下流,暴跳的叫道,「給我滾下去,老二,你來開,直接去醫院!」
司機無限鬱悶,他敢發誓自己絕對沒喝酒,剛才來的時候開車還好好的,不過現在卻一陣頭疼又頭暈,胃裡更是一陣陣的翻騰著,明顯就是鬧酒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眾街坊和警察們都看呆了眼,這可絕對是個大熱鬧、大笑話。孫雨的嘴角也掛上了一絲低調的笑容,酒病也是病啊,這要是放在高速路上,搞不好也能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