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山洞

劉暢被東郭先生的一連串動作驚呆了，先生這麼厲害？來不及問怎麼回事，後面八個匪徒已經追了上來，團團圍住二人。

「在下青牛縣郭家之人，能否高抬貴手，放過我二人？」郭先生雙手抱拳說道。

「管你郭家李家的，在我們赤蠍老大手底還沒有留活口的說法，兄弟們動手！」其中一個匪徒叫囂著揮刀沖了上來。郭先生眼光一冷，俯身躲過這一刀，反手揮去，把這個匪徒砍下馬來。「點子硬，一起上！」剩下七個一起沖將上來，和郭先生戰作一團。雖然郭先生身手不錯，可還要護照劉暢，就影響了速度。而匪徒也發現這小孩是老傢伙的軟肋，兵刃盡往劉暢身手招呼。

刀光劍影，來來回回幾個回合，等郭先生把七個匪徒都解決掉，他也身中數刀，血流不止。郭先生把韁繩遞給劉暢，虛弱的說道：「快，咱們快走！」

劉暢也不知往哪裡跑，只是縱馬狂奔。一會竟然跑到牛頭山山泉水處，郭先生再也堅持不住，從馬上掉下來。劉暢從馬上跳下，趕緊扶起郭先生，「先生怎麼樣？」劉暢關切問道。

「還死不了，咱們進山！」說著二人踉蹌往山中奔去，「等下，」郭先生回頭看看停下的馬匹，「給它一刀，讓它跑！」劉暢不明所以，但還是按照郭先生的吩咐，用鋼刀在馬屁股上抽了一下，馬狂奔而去。二人這才貓腰鑽進山林，向上爬去。一會就聽二十幾匹馬奔騰而過，順著馬跑的方向追去。劉暢這才明白先生的意思。

「先生，咱們這是要去哪啊？」聽到匪徒馬隊跑遠了，劉暢這才小聲發問。「不是我們，是你！我快不行了！」郭先生虛弱靠在一棵樹下說道。「先生你……」劉暢大驚失色，父母沒了，師傅死了，村長三嬸他們都死了，最後唯一一個親近的人也要離自己而去，讓這個年僅十二歲的孩子如何去面對。

「先別說話，聽我說完。我本名叫郭守銀，家居住在二百裡外的青牛縣城裡，是青牛縣三大戶之一，我有個兄長叫郭守金，是郭家家主。三年前帶著妻子孩子回娘家省親，在半路救了一個渾身是傷快要死的人，我娘子本來不同意救治，可我堅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人本善良，要行善，所以就救了他。」

「哪知他傷好后卻覬覦我家所帶財物，竟然恩將仇報，把我們一行二十六人全都殺死。在這惡人行兇過程中口吐狂言，才知道這惡人就是臭名昭著的南嶺黑風寨三凶之一的二當家惡虎，而我僥倖被村長所救，本想傷好后就去報仇雪恨，但多方打聽才知這黑風寨共有三人，老大赤蠍；老二惡虎；老三青狼，合稱黑風三凶，手下匪徒三百餘人，聚在南嶺黑風寨，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官府都拿他們沒有辦法，多次剿匪都無功而返。」

「我看報仇無望，心灰意冷，又不願回到青牛縣，所以就留下來，當個教書先生。暢子，今天來的就是估計就是三凶的老大赤蠍，你如果要報仇，一定要有足夠力量了才去，他們人多勢眾啊！」說到這，先生停了一停，右手顫顫巍巍的從懷裡拿出一個腰牌，遞給劉暢，「這是我郭家的信物，如果你能逃出去，就去青牛縣郭家吧，就說是我的學生，我大哥會收留你的。我身上的東西你都拿走吧。記住要報仇啊……好恨哪！」說完這麼長一堆話，先生腦袋一歪，撒手人寰！本來先生一路逃來，身中數刀，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交代完之後就離世了。

「先生！」劉暢大叫一聲撲倒先生身上，痛哭起來，他為自己的爹娘哭，為郎中師傅哭，為全村的人哭，為救自己一命的先生哭，更為自己哭！同時也明白先生所謂何恨：他恨自己救了個豺狼；也明白為什麼先生在教「上善若水」的心態，自己經歷行善反受其害，但又不能違背師德教育弟子不要行善的矛盾心理。

哭了一陣子，劉暢收住了哭聲，獃獃坐在地上，一日之間從天堂到地獄。疼愛自己的爹娘沒了，自己還沒好好孝敬他們呢；剛剛拜的師傅也走了，再也不能教自己醫術了；郭先生也離開了，還有好多文章沒教呢；三嬸家的劉英也成了刀下亡魂，自己長大還想娶她當媳婦呢；還有村長他們也都……遠處的劉家村莊化成了一片火海，一百三十幾口人就剩自己孤零零一人了，想到這淚水禁不住又流了下來。

可哭有什麼用，環看四周，劉暢決定先把先生找地方埋了，不能暴屍山林，再做決定。劉暢邊挖坑邊想，自己能去哪裡呢，能去郭家固然好，可是現在匪徒沒有走遠，如果冒然出了牛頭山碰到匪徒，可就沒有人救自己了。

抬頭看看高聳的山峰，劉暢突然想到自己跌落半山腰的時候似乎看到山壁上有個山洞，還有條小路，當時急於下山也沒敢進去，到哪裡暫避一下再做打算吧。

劉暢把先生埋好，在墳前磕了三個頭，說道：「謝謝先生救命之恩！先生放心，此仇不報我劉暢誓不為人！」想起那些凶神惡煞般的匪徒，劉暢眼珠子瞪得通紅，咬牙切齒。拜罷起身，把那個腰牌連同從先生身上找到的四、五兩碎銀子、火摺子、一把小刀、一本書放到懷裡，按照記憶找到那兩棵大槐樹，沿著羊腸小道直奔半山腰。

山洞不大，約七尺見方，又被山上垂下的藤條遮擋一半，不仔細看，真注意不到這半山腰還有座山洞。劉暢站在洞口，看著黑乎乎的山洞，猶豫起來，「不知道這洞里有什麼，會不會有類似山頂上的怪獸？算了，還是進去再說吧。」想著，劉暢彎腰鑽了進去。

山洞並不潮濕反而挺乾燥，劉暢順著山洞往裡走著，發現這山洞越往裡越寬，大約行了二十丈忽的變成大肚子狀，面積約十丈左右，隱約有個石台，邊上有黑乎乎的東西。劉暢拿出火摺子，吹著，舉過頭頂，照過去。石台不大，長條形，上面擺著幾本書，旁邊那團黑乎乎的的東西是件黑色的斗篷，下面蓋著東西。

劉暢上前翻開斗篷，啊的叫了一聲，原來下面是具白骨骷髏。要是以前，劉暢看見這森森白骨或許的嚇得火摺子都扔掉，可經過一天的生死經歷，膽子已經大很多，僅僅叫了一聲而已。

劉暢把地上枯枝斂在一起用乾草引著，整山洞頓時亮了起來。

「哎，看來也是一個可憐人，被迫逃進山洞躲避仇人的，不想卻喪命於此。」劉暢猜測到，對那具骷髏深施一禮說道：「在下也是落難之人，暫借洞府用用，得罪了。」說完把骷髏挪到了山洞一角，把那斗篷收了起來。山洞現在是白天不冷，到了晚上可就冷了，這斗篷挺厚的，晚上能蓋蓋禦寒。

劉暢把山洞內乾柴攏到一起，點著，熊熊火光把整個山洞都照亮。坐到火堆旁邊，劉暢獃獃望著騰騰火苗，自己什麼都沒有了，最大的目標就是報仇，對！報仇！先得自己能活下去，最好能有一身本事，才能去報仇，要不然就自己這樣手無縛雞之力，還沒衝到跟前就被砍了，還怎麼報仇。郭先生居然能砍倒八九個匪徒，定然會些功夫的。從郭先生得到的那本書由於逃到匆忙，沒注意是什麼，忙從懷裡掏出來，借著火光一看，真的是本功夫秘籍，叫《郭家刀》的刀譜。劉暢大喜過望，有功夫秘籍就可以學，等學好就可以報仇雪恨了！

看道手裡的刀譜，忽然想到石台上似乎還有幾本書，跑過去拿了過來。

石台上的書一共有三本。第一本是叫《永春決》，翻開書，裡面介紹的是如何運氣吐納的功法，並不是武功秘籍，劉暢大失所望，扔到一邊。運氣，我還生氣呢！要有運氣，我現在能孤苦一人嗎，能躲在這破山洞擔驚受怕嗎？現在需要的是功夫是秘籍，不是所謂的運氣。

第二本是本《王昌遊記》，書里詳細記載了一個叫王昌的人走過的地方，和其所見所聞，秘聞趣事。劉暢當然不感興趣了，又撇到一邊去了。

第三本其實算不上是書，是書的主人也就是那具骷髏所寫的冊子。通過這本冊子劉暢知道了前因後果。骷髏叫文道子，二十八年前是茲圭國六陽宗的一名弟子，鍊氣後期九層修為，奉師命外出辦事，結果遇到仇家。那仇家也是九層修為，單打獨鬥也沒什麼問題，壞就壞在當時仇家有二個幫手，沒有幾個回合就堅持不住了，最後用秘法燃燒全是精血，逃到這裡，感覺到時日不多就寫下著小冊子，希望有緣人能把骸骨送到茲圭國六陽宗，也能落葉歸根，那二本書就作為送骸骨之謝禮，並承諾到達六陽宗其師傅定會另附重金答謝。小冊子後面還附了張地圖。

劉暢根本不知道什麼鍊氣什麼精血的，但還是打開地圖，這地圖可不小足有六尺見方，薄薄的，不知用什麼獸皮繪製的，折起來挺小還挺輕。在地圖上劉暢先找到茲圭國又循著找到六陽宗，但是不知青牛縣在哪，找了半天終於被他找到青牛山所在。這一看，長吸了一口氣，我的天啊，按照地圖的比例，從青牛山到茲圭國再到六陽宗得有一萬七千里地！這……這一輩子也走不到啊，一天走一百里地，還得走一百七十年，如果走去，自己得活到一百八十二歲！而且現在馬上走，可自己還得報仇，外面要有匪徒虎視眈眈，再說自己能活那麼長嗎？

劉暢苦笑一聲，這位仁兄真會開玩笑啊。不過通過地圖，劉暢也大概了解自己的家鄉位於什麼樣的地方了。

青牛縣隸屬於青牛國，傳說是老子座駕青牛的發源地。青牛國東西長三萬八千里，南北二萬九千里。東面就是茲圭國，茲圭國面積略小，東西長三萬五千里，南北三萬里。而青牛國和茲圭國都屬於叫東帝州的地方。東帝州共有四國：青牛國、茲圭國、骷鳩國、洪澤國。青牛、茲圭相連守望相助，在二國北是片望不到頭的海，海的對面就是骷鳩和洪澤，地圖上並沒用標準具體數據，只對青牛、茲圭詳細的標註。看來地圖是不全的。

青牛山位於青牛國西部，六陽宗則位於兩國交界偏東，所以兩者之間距離大約一萬七千餘里。

劉暢一隻認為方圓一千二百里地擁有三十萬人口的青牛縣已經夠大了，原來自己卻做了那井底之蛙，眼光太小了。

劉暢按捺下心底的震驚，那些事情都太遙遠了，什麼茲圭國六陽宗、什麼修士、什麼鍊氣九層都和自己沒有關係，目前最終要的就是報仇，練好武藝。想到這，劉暢拿出那本《郭家刀》刀譜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