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離桃花島
終於要走了，行禮竟是不少，一把七弦琴、一疊菜譜、一套金針，一大包種子，幾瓶自煉的丹藥、幾卷琴譜、幾本讀書筆記、幾套換洗衣物。人太念舊了不好，才住了三年多而已，竟牽扯出不舍難離之意。
黃藥師果真派了大船接送，稍微目測了一下，船長不下十丈，寬亦近三丈，高大如樓，底尖上闊，三桅五帆，首尾高昂，鐵皮包角，兩側護板厚疊，分明就是最適合遠程航海的福船式戰艦。甲板船員各司其職，精壯威武，皮膚油黑，腳步沉穩，行走隨波起伏的船板如履平地，強弓硬弩，懸劍掛刀，眉宇間自有一股肅殺之氣。除卻沒有軍裝護甲外，無疑就是訓練有素的水軍。
大船有兩艘，卻是黃藥師今天亦要出發東渡扶桑，尋查天香豆蔻的消息。而我和老頑童能坐上大船無疑是托此事之福，以黃藥師的要面子個性，自己坐大船，總不能讓我和老頑童坐小船，儘管說只是送到臨安，一般的快船足矣。陳玄風自告奮勇要跟隨黃藥師跑一趟，說是將功贖罪，若能找回天香豆蔻，救醒師娘，便有望重返桃花島門庭。梅超風留下照料兒子陳恩仇，順便幫黃藥師看護桃花島。呀呀學語的陳恩仇已能奶聲奶氣地叫黃藥師師公，而且一點都不生分，有時還會蹣跚追著黃藥師，要給黃藥師抱，唯有這時才能見到黃藥師不做掩飾的慈祥親切笑容，老幼天倫和樂，高興之餘黃藥師還特意做了幾個小玩具送給陳恩仇，顯然寵愛有佳。這點連黃蓉都無福享受，一是黃蓉已不是小孩子，二是因母親的關係，黃蓉針鋒相對的叛逆表現。也許黃藥師是從陳恩仇的身上尋找到了黃蓉幼時的影子吧。
黃蓉出現的有些遲，連黃藥師都懷疑是不是哪裡又得罪了女兒，連老爹飄洋遠行、生死難料的離別都不來關心一下。待眾人分頭上了船，久等不候的黃藥師正要命令揚帆開船時，桃花叢中才突然奔出一個人來。晨光淡淡輝映臉頰，真是艷如春花，麗若朝霞，正是一襲款式奇異，白裙著裝的黃蓉。看到黃蓉的打扮，我的心裡不由奔涌一陣莫名的情緒。
無肩純棉素白連衣裙，錯落有致卻又似有若無地點輟著朵朵粉紅桃花，裙擺及膝，外加無袖可愛小短罩，純凈的素白最容易給人親近的好感，點輟上桃花綉紋，突顯靈動純情的淑女風範；束腰托胸的設計，加上秘密武器BRA，竟將黃蓉略顯青澀的身材修飾得曲線玲瓏，配上腳踩的芭蕾風中跟白牛皮鞋，平凡中充滿了少女浪漫，舉手投足間春光乍現，又不失風情萬種的女兒味。穿在本就是麗質天成的黃蓉身上，錦上添花，造就出一個傾國傾城的絕世妖姬。跨躍時代的著裝卻是源於一次偶然的玩笑，不太滿意南宋的少女衣裝款式，我便將後世的一些服裝理念告訴了黃蓉，當時不過藉以博君一笑就罷了，沒想到黃蓉卻銘記在心，暗地裡還動手縫製了一套。
露手臂、露肩胛、露小腿，這樣的服裝穿出去不知要惹來多少腐儒的口誅筆伐，就連一向敵視仁義禮法、聖賢節烈的黃藥師都一時有些接受不了，皺起眉頭想要說教，思慮掙扎一番才無聲開合了幾下嘴巴忍住，卻仍舊不悅的冷哼一聲，正好震醒看得失神的眾人，吸氣吞口水聲中，一個倒霉的船員因離黃藥師最近的關係，被黃藥師一掌拍在胸口，只沉悶慘叫了半聲，身子直飛出去，半空中嘴口鮮血混著五臟碎沫噴洒，隨後飛墮海心，沒在波濤之中，霎時間無影無蹤。殺雞警猴，一時間沒人再敢多瞧黃蓉一眼，皆是肅穆地低頭眼觀腳上鞋面。
「這是我一生所見最美好的風景，我會將它珍藏心中，至死不忘！」接過黃蓉遞上的包裹，我目光直視黃蓉，無比真摯地說道，也許是為她的勇敢吧。
「嘻嘻！」強忍住泛紅的眼眶，黃蓉故作輕鬆道：「我制衣的手藝還不錯吧！包裹里還有幾套你說過的t－shirt、休閑褲，有機會可以試穿一下看合不合身。」我張了張嘴，覺得應該說些什麼，卻終也沒說。
「天下無不散宴席。」黃蓉接著說道：「既然你都收了我的臨別禮物，是不是出於禮貌，應該要有回禮才對。不過，如果你只是口頭說聲謝謝，小女子我可不會滿意。」微笑不言，我以眼神詢問有什麼可以做的。
黃蓉狡黠一笑道：「彈歌一曲，不能是我聽過的，還要切題，就像你說的，為紀念我們的友誼好了！」如果在平時，可能要搜索枯腸，死上大半腦細胞才想得到，現在情緒激蕩下，反倒立時有了靈感。撫琴理調，手指拔弄間，琴聲漸起，輕吐醞釀之詞，正是一曲《醉清風》。
「月色正朦朧
與清風把酒相送
太多的詩頌
醉生夢死也空
風中琴簫相合
你曾記得
亂了分寸的心動
怎麼只有這首歌
會讓你輕聲合
醉清風
夢鏡的虛有
琴聲一曲相送
還有沒有情濃
風花雪月顏容
月下悲歡離合
你曾記得
亂了分寸的心動
蝴蝶去向無影蹤
舉杯消愁意正濃
無人寵
是我想得太多
猶如飛蛾撲火那麼衝動
最後
還有一盞燭火
燃盡我
曲終人散
誰無過錯
我看破
月色正朦朧與清風把酒相送
太多的詩頌醉生夢死也空
風中琴簫相合
你曾記得
夢鏡的虛有琴聲一曲相送
還有沒有情濃風花雪月顏容
月下悲歡離合
你曾記得
永別了！桃花島！」
琴聲離，船行遠，晨光下，眺望處，薄霧瀰漫的桃花島宛若仙境，如夢似幻，應該是個夢吧，回首西向，銀波金浪，輝煌閃耀，那就是我想要的未來嗎？（第二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