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事情始末
「念慈、阿芷、瑤瑤你們三個人怎麼在這裡?」幫孩子們安建好游泳護欄,轉身準備離開,不經意掃過觀湖亭,不知道什麼時候石椅上竟多了穆念慈、曲芷、程瑤迦三人。聽到我的問話,三人急忙收起痴痴盯著我瞧的放光雙眼。
「穆姐姐和曲姐姐找上門,說我是客人,熱心地邀我逛逛小島景緻,碰巧看到靖哥哥你在這裡忙,穆姐姐就提議等靖哥哥忙完了,我們再一起游湖!所以我們三人就先進到這亭子裡邊歇邊等。」程瑤迦解釋道。穆念慈星眸含笑,燦若春花,不用言語,我已經從她的眼神流露中讀懂了意思:既然不想離開你,那隻能儘力慢慢學著大度寬容一點,與曲芷、程瑤迦拉進關係就是實踐的第一步。
「靖哥哥,你真是個好人!」程瑤迦突然傻傻地冒出這樣一句話:「不管是以前,昨晚,還是現在!」我摸著鼻子訕訕然笑了笑,實在不知怎麼回答。我只不過想做個對朋友仗義,對親人珍惜,對感情認真,對敵人絕決的一個還不算壞也不算好的普通人罷了。
「對了,念慈你是怎麼認識歐陽克的?」曲芷與陸冠英的事我可以先忍下這口氣,不過在其中推波助瀾的歐陽克我可不會那麼好心放過。
「呸!歐陽克那個大淫賊,要不是……要不是語言那般下作,我一定再讓他嘗嘗我拳頭的厲害!」一提到歐陽克,穆念慈立時收了笑臉,憤怒不已地指罵到。
回醒過來,此時面前還有一個我,穆念慈臉上急速閃過一絲羞紅,吱唔了兩聲,才壓下情緒,慢慢地將事情的始末緣由一一道來:「說來話長,事情要從半年前說起。那一陣子,嘉興一帶突然出現了一個輕功高明的採花大盜,專愛潛入深閨卧房偷香竊玉,不到一個月時間,相繼失蹤了十幾名美貌少女,卻沒人見過其人的面貌,一時間鬧得滿城風雨,尚有雲英未嫁女兒家人人自危。那時我自詡學了郭大哥所傳武功,要擒下一個藏頭露尾的淫賊自不在話下,就攜手阿芷日出夜伏,準備將淫賊找出來,繩之以法。調查苦尋十多天,終於從城西周員外那得到線索。原來周家小姐也失蹤了一段時日,後來人不知怎麼地又無聲無息出現在房裡,可人是回來了,魂卻丟了,整天呆呆傻傻,渾渾噩噩,茶不思飯不香,日漸消瘦,起初家人以為中了魔,請來高僧玄道念經作法都不見效。後來家人偶然發現,善作丹青的女兒竟暗地裡描了一幅男子畫像,還不時偷偷拿出來撫摸察看,甚至久視畫像時還會突然神秘古怪地痴痴傻笑。這才確定女兒是著了採花大盜的妖術。原先周員外為女兒的名節著想,對外絕口不提此事,不想女兒痴傻了近月後,躺床一病不起,藥石無醫。傷心忿恨的周員外才決定要公布畫像,抓出採花大盜,為女兒報仇。依圖搜驥,很快在江湖朋友同心協力的合作下,終於鎖定了採花大盜就是歐陽克一行人。更確切地說,是歐陽克外加十幾位侍妾幫凶。」
一腔俠義熱血,向以俠女巾幗自比的穆念慈,隱瞞著江南七俠,只帶著曲芷,騎著小紅馬,大搖大擺跑去找歐陽克單挑。穆念慈練武的資質還算不錯,所學的又是九陰真經的功夫,雖然是殘缺版的,不過對手是好逸惡勞,只將家傳武學勉強學了個五五六六的歐陽克,一交上手就試出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可惜勝負不單是以功力高低換算的,眼見輕易拿不下穆念慈,歐陽克故意使了個大破綻,在穆念慈放心攻擊時,暴起啟用摺扇上的機關,對敵經驗不足的穆念慈霎時中了塗毒暗器,失去戰力,要不是一旁壓陣的曲芷拼著以命換命的招式將歐陽克逼退,穆念慈可能就要被擒作人質了。
心思單純的人在武學一道上似乎真的有老天爺在偏坦,曲芷的武學天資還要比上佳資質的穆念慈更好一等,只要不是和我比,冠上天才這個詞也不過分。就算穆念慈有朱果根莖的幫助,可以更快地煉化天地元氣為己用,在功力上還是要比曲芷弱上一分。見識了歐陽克的陰險伎倆,腦袋一根筋的曲芷對戰歐陽克採用以守反攻,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功力稍微不如的歐陽克哪怕有意露出再明顯的破綻,曲芷都不上當,無視要害,只要在歐陽克身上任何地方刺上兩劍就很滿足了。
打是打不過,引也引不了,狀是無害,卻總冷不防咬你一口,幾百招下來,換得一身乞丐裝的歐陽克鬱悶的要死,單挑不成,那就群毆好了,當然,群毆也是有技術含量的,歐陽克領著侍下將護著穆念慈的曲芷兩人圍成一圈,一聲令下,暗器、毒粉、迷煙,一鼓腦全砸過去,四面八方,天羅地網,一味防守又不能躲避的曲芷哪有全數擋住的可能,就算將利劍舞得潑水不進,也有力竭的時候,硬撐了一柱香功夫,曲芷身上便中了幾枚暗器,毒粉、迷煙也吸了不少,腦袋昏昏沉沉,眼皮重得幾欲睜不開,敵人的身形已然出現了重影,危機時刻英雄「平地一聲吼」出現了。那就是剛從少林寺學藝歸來,順路來嘉興探望我在不在的陸冠英。
陸冠英的武功也不過與歐陽克半斤半兩,何況歐陽克還有十幾個會武功的侍女相助,憑著新生力量與一股沖腦血氣,對上連戰兩人,氣力大減的歐陽克,一開始陸冠英自然是大佔上風,可惜好景不長,有眾白駝山侍女的牽制,又不好下重手對付女人,束手束腳下,隨著時間的拖延,回過氣來的歐陽克,已經能獨力接下氣力減弱后的陸冠英攻擊,無可置疑,陸冠英又踏上了曲芷的結局。本來以陸冠英的武功,要舍下只見過一面的兩個女兒逃命自是不難。但是,也許,這世上真有古道熱腸、見義勇為、捨身取義、視死如歸的俠義烈士。鮮血淋漓,體無完膚,慘不忍睹,卻又寧死不退的陸冠英就是以這樣的一個壯烈方式,倒在勉強保留著意識的曲芷和暈迷中的穆念慈面前。後來江南七俠人未到聲先到了,歐陽克遠遠瞧見江南七俠勢若奔馬的身法就知道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哪還敢留下原地,招呼一眾侍女就這般愴惶逃走了。
銷聲匿跡了幾天,歐陽克再次出現的時候,卻是堂而皇之地踏入醉仙娛樂城的大門,多怪我當初定下的店規:入店賓客,恩怨暫停。在江南一地聲名傳得路人皆知的緣故,才讓歐陽克鑽了空子。不過話說回來,誰讓我是做黑道生意起家的,若是沒有這一條店規,憑什麼脫穎而出,在短短几年內,雄霸江浙一帶賭業。進了店,就不能再找歐陽克的麻煩。如果打破這一條的話,醉仙娛樂城在黑道上建立的聲望立時便會毀於一旦。沒想到幾十年以後,醉仙娛樂城竟成了江湖惡人的收容所,在沒用盡身上銀兩的一天,就可以在娛樂城逍遙法外。
自覺受了恥奇大辱的穆念慈,基於店規不能暗地裡找歐陽克的麻煩。不過俗話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穆念慈自有女人的辦法,那就是用激將法邀歐陽克比斗,這一招很老套卻也很實用。歐陽克是誰,游龍戲鳳的花間高手,若是連個年紀比自己小一輪,武功也不比自己高的小女子,其約戰都不敢接的話,做為男人中的男人,還有什麼臉面在江湖上混。有江南七俠一旁看護,加上眾多江湖人士的觀戰,大庭廣眾之下,歐陽克的暗器伎倆哪還敢使出來了,吃一塹長一智的穆念慈也不會輕易再上歐陽克的當,兩人功力相若,只要補上經驗的不足,穆念慈就算不能贏,但要輸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有一句沒志氣的話叫做:打平就是贏。用在「狗腳」身上自滅威風,用在穆念慈身上卻是極好的策略。
第一次對戰穆念慈堅持了近半個時辰,眼看要敗之時,一句小女子氣力不如男,輕輕揭過。在眾多江湖人士的鼓哨喝彩聲中,兩人以平手收場,接下來第二次,第三次,女子氣力不如男的理由屢試不爽,直到有一天,穆念慈終於戰勝了歐陽克,九陰真經的精妙壓過了白駝山武學,歐陽克飽嘗了一頓暴力少女的粉拳秀腿,心靈上更是遭受了江湖人士譏諷笑罵的連番打擊。在歐陽克拿出眼紅拚命的架勢,穆念慈才拋下一句: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今天打累了,下次再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面對江南七俠的虎視眈眈,歐陽克還能怎麼樣,有淚盡往肚裡咽唄。
接下來,穆念慈繼續激將邀戰,出於男人的自尊,明知會被虐,卻總比當縮頭烏龜好吧。當你無力反抗的時候,你要學會享受。歐陽克不知哪來的靈感突然悟通這個理道。又一次的比斗,這一次當穆念慈的拳腳打在歐陽克身上時,歐陽克不似往常的咬牙切齒,目中噴火,卻又無可奈何。一反常態,歐陽克竟故意呻吟出聲,嘴上模擬著男女苟合的喘息,不時旁白兩句:爽!好爽!不要停啊!周遭圍觀的江湖人士,風向標立時就變了,被取笑的對象換成了穆念慈。被一群粗鄙的江湖莽漢,如狼似虎的炙熱淫穢眼神不斷地在身上敏感部位來回巡視,有哪一個女人忍受得住,所以這一次穆念慈敗了,在歐陽克得意洋洋的狂笑聲,敗得分外狼狽徹底。之後換成了得勢不饒人的歐陽克追著穆念慈要求比武了。還好,有湖心島禁地不對賓客開放,不然穆念慈真不知道要躲在哪裡。忽然有一天,夜黑風高,歐陽克再次消失了。
對照我碰到歐陽克的時間地點,原來歐陽克獨身一人入住醉仙娛樂城,竟是要掩護那些女侍離開,算算時間,那些女侍已經安全到達約定地點后,歐陽克這才隱身藏跡離開嘉興,前往寶應與侍女會合。不幸剛掛起採花大盜的名頭,卻被我碰上,小命難保,竟又打上借醉仙娛樂城打掩護的主意。只是這一次,不知歐陽克有什麼后招,可以逃出生天。至於,為什麼在摺扇上描上穆念慈的畫像,多半是習慣受虐,激發了受虐狂潛質,對穆念慈由恨生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