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雖然寒冬已經漸漸消退，但一月的北京依然寒風凜冽，草木的枝頭上掛滿了晶瑩的露珠，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乾燥而又令人難以忍受的陰冷。
在楊城的辦公室里，門窗緊閉，不漏一絲縫隙，一次高級別的會議正在進行，與會人員對英軍在巴拿馬的問題議論紛紛，各抒己見。
首先發言的是戰情局的徐凌，他正在做情況陳述：「日軍於六月底攻克巴拿馬灣上的珍珠群島后，便開始利用美軍所遺棄的島上設施大肆修築機場，十月底，他們的轟炸機部隊便開始進駐雷伊島與聖米格爾島等幾個較大的島嶼群。目前，日軍利用海空優勢已逐步將美軍逐出巴拿馬運河區。可以預見，一旦日軍排除美軍撤退時所設置的水面障礙，他們便可以徹底掌握巴拿馬地區。可是當前，由於英國的介入，情況正在逐步發生改變，日本的優勢正在喪失，因此，他們已經成為了日本擊敗美海軍主力的最不穩定因素，基於此點，我國所藉助日本這個國家的破壞力量攪亂美洲局勢的戰略正在破產，甚至我們所苦心經營的太平洋局勢也會受到波及。」
「此次，英國所組建的艦隊是他們眼前所能夠派出來的最強的一支海上攻擊部隊，其中包括了四艘戰列艦與一艘戰列巡洋艦。如果我們坐視這支艦隊與美海軍主力匯合，那麼，不僅日本目前所享有的數量優勢蕩然無存，而且這場戰爭勢必朝著我們所無法預料的方向繼續發展下去，直至日本全面潰敗或者美軍重新盡佔東太平洋！」參謀總長張海波接過了這個話題，他皺著眉頭說道，「儘管日本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戰果，我們也連帶著獲益非淺，但其在艦艇方面的損失更是巨大的，他們總共有三艘主力艦或報廢或沉沒，這業已佔了其海軍整體實力的五分之一。當然，由於建造大型軍艦的周期過長，他們不可能馬上就能從我國獲得補充，因此，在以後的戰鬥中，真正鹿死誰手還不得而知。」
「美軍除了擁有六艘主力戰艦外，他們還擁有二艘航空母艦，這是我們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撒手鐧。雖然為了躲避來自珍珠群島上的空襲，美軍已將它們撤往了加勒比海地區，但日美雙方的戰線由於巴拿馬城的易手早已向西移動了許多，而且，在未來的日子裡，出於戰略需要，美軍很可能還會繼續將戰線向西轉移。也就是說，一旦日美雙方再次發生海上激戰，美軍可以得到空中掩護，而日軍卻不能，雙方的勝負早已不言而喻！畢竟，沒有航空母艦作為海上航行基地，日軍飛機是無法長期滯留洋麵的。」美海軍方面的艦艇數據由於各國特工雲集巴拿馬的緣故，吳波早已獲悉，在張海波說完之後，他馬上跟著說道。
「這不是理由，我們不可能因此就把航空母艦作為對日援助武器輸向日本。」海軍部長齊飛雲立即搖著頭說道，「你們應該知道，美國海軍就曾經利用航空母艦突襲日本的中途島與科伊瓦島海軍基地，並且獲得空前成功。現在，各國海軍都紛紛開始研究如何將海戰中以戰列艦為中心的作戰方式轉為以航空母艦為中心的作戰方式。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它預示著航空母艦作為新生代武器即將泛濫成災。」
「但不可否認，航空母艦作為一種新型海戰兵器正在發展並逐漸成熟，眼前，它所需要的僅僅只是一些實戰的經驗補充而已。」停了一下，吳波接著說道，「這並不是沒有先例，至少一些富有遠見的各**事專家已經看到此點，而美國就是一個絕好的例子。我認為與其現在保守，不如索性開放一些，在各國真正了解並徹底掌握這種海上武器之前狠狠地賺它一票，為中國的經濟再增添一些漂亮的瓦片。」
「不，你錯了，那僅僅只是一些少數人而已，在目前，傳統的海戰思想還是佔有絕對的領導地位！況且，中國的經濟建設也不差這一點軍火貿易額。」這時，楊城淡淡的說道，話語雖輕，但語氣卻十分堅決。
「是啊，國家與國家之間只存在著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這是一種生存法則。如果我們貿然向日本出售航空母艦，以他們的個性，難保不會在以後為了某些爭端而做出一些不利於中國利益的事件。」張海波也附和著說道，「就讓各國去慢慢摸索吧，至少他們的發展方向有跡可尋，我們還能掌握！」
吳波看了看四周，見到與會人員或是朝著張海波點頭，或是相互對視著點頭，就連楊城也對他搖了搖頭，很顯然，這個提議被眾人否決了。於是，他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而是轉身從身旁的公文包內掏出了一份薄薄的文件，將它緩緩推向桌面中央的位置，然後說道：「近來，德國政府發來外交照會，他們對日本近期所為很感興趣，希望我們能夠代為引薦。」
「恐怕不止是感興趣這麼簡單吧。」說著，楊城伸手拿起了那份文件看了起來。不一會兒，他便將文件重新推向了桌中央，「都看看吧！」
「英國人為了一個亞洲的敵人而損失了一支分艦隊，現在，他們又為了同一個敵人而重新組建了一支更為強大的艦隊，這恐怕就是他們感興趣的根源所在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看來一向耿直而嚴謹的德國人終於開竅了，懂得利用一切並不為自己所掌握的資源了。」張海波順手接過了文件，在看完之後，他微笑著說道。
「可惜了，德國真是糟蹋了這樣一支攻擊力甚強而又已失去存在意義的艦隊！」陸軍部長鄧威嘀咕道。
「不，他們只是在等待時機，是暫時性的戰略收縮而已。」齊飛雲眯著眼睛說道，不過，任何人從他那微微翹起的嘴唇上便不難看出他神情中的嘲諷之意。
「哼，如果那些德國海軍爭氣些，像日本人那樣多打幾場，或許他們的海上局勢不會如此被動，搞得現在人人喊打！」鄧威說道。
「不要忘了，日本的背後是我們在支持，而德國人並沒有，他們不可能拿自己所苦心經營多年的成果去豪賭，這就註定了他們的顧慮要遠比沒有任何負擔的日本多得多。」齊飛雲反駁道。
楊城抬手一壓，制止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爭論，接著，他環視著四周，慢慢等待與會人員都看完文件后，才不慌不忙的說道：「你們有什麼想法，都說說看吧。」
張海波沉思片刻，然後說道：「各位，你們認為德國公海艦隊全體出航或者部分精銳出航，英國人會有什麼反應？」
「有可能嗎？北海海域除開幾條寬度有限的航道外，幾乎遍布水雷，而且，英軍艦隊主力就部署在蘇格蘭北海岸的卡帕斯灣，德國人的軍艦有那麼容易跑出來嗎？」此刻，德國公海艦隊已被對手牢牢地鎖在海港之內無法動彈，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實，因此，齊飛雲馬上就提出了質疑。
「單靠他們自己的力量或許是不可能的！」楊城頗有深意地望了張海波一眼，接著說道，「一旦德國艦隊出航，英國人所精心設置的囚籠政策便立刻宣告破產，這對他們十分不利，恐怕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內召回各地的分艦隊，全力圍剿出逃的德國艦隊。」
「不錯，根據線報，英國海軍首腦已經在他們的內部會議上公開承認德國艦隊比他們的優越。而正是基於此點，他們的海軍戰略才會由力求敵艦出戰轉變為將其困在基地內。現在，他們最怕德國海軍出戰。」徐凌也點頭說道。
「難道要運用並不屬於德國的海上力量幫助他們？以用以瓦解英軍此次的北美攻勢？」齊飛雲撇了撇嘴，然後若有所思的說道。
鄧威驚訝地望了他一眼，連忙說道：「老齊，你該不會也有這個意思吧，這裡面的風險可不是一般得大呀，弄不好它將直接把我國推向協約國陣營的對立面呀！」
「我們先前出動潛艇襲擊英國航母的風險更大！」
「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此時，未等他說完，楊城便打斷了他說道：「我看可以，只要能夠拖住英國海軍主力二到三天，德國人便可以重新部署海軍配置。」頓時，桌旁的所有目光都以探尋的神色注視著他的臉，接著，他緩緩站起身來，繞過桌子一側，慢慢踱到張海波背後，然後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椅子，接著說道，「北海也就那麼一丁點大，哪裡是安全的，哪裡有危險，德國人比誰都清楚，他們只不過是由於英國海軍的存在而不敢過分冒險，如果我們能夠替他們清除顧慮，他們一定會樂意出航的，畢竟誰都不願意被人指著鼻子罵無能。」
他的話音一落，張海波便立即接著說道：「我們的潛艇部隊就部署在黑爾戈蘭島與東弗里西亞群島之間的海域內，如果我們願意，兩天之內，他們便可以抵達卡帕斯灣；而德國潛艇也遍布凱爾特海和比斯開灣，雙方之間距離並不遙遠；只要兩方通力合作，就完全有可能癱瘓英國最重要的兩處海港。」
齊飛雲似乎想到了什麼，於是馬上說道：「難道是布雷？」
「對，我所說就是這一個辦法，而且是避免與英國直接爭鋒的唯一辦法！」張海波肯定了他的猜測。
說完，坐在一旁的楊城抬手示意了一下，他身旁的一名秘書人員便快步走到一面牆邊，接著伸手拉開了罩著綠呢的布簾，很快，一副巨大的歐洲態勢圖便出現在了與會人員面前。
於是，眾人紛紛離開座位，聚集到了圖前。
張海波在拿起一根長長的木棍以後，便在圖前搜尋了起來，最後將目光落到了西邊的一處位置。他指向標有英國倫敦與蘇格蘭北海岸的區域，並用木棍來回在兩處之間移動著，「在這兩處位置，我們也要像北海一樣，遍布水雷，讓那些英國人都將精力全部集中到它們身上，讓他們疲於奔命。這樣，德國人便有機可乘了。」
「可是英國人要掃出一條安全的航道還是可以的，這並不花費多少時間，一旦英軍艦隊主力出擊，以德國海軍目前的心態，他們一定會奪路而逃的，這裡面成功的幾率並不大！」齊飛雲直直地盯著地圖看了一會，搖頭說道。
「潛艇部隊並不僅僅只是肩負布雷任務，他們還可以進一步遲滯英軍的行動。試想一下，在充滿雷跡的海面上，反潛陣勢又能維持多久呢？」張海波很自信的說道。
「那裡距離英國岸基並不算遠，他們的反潛飛機與飛艇隨時都能趕來助戰。」鄧威也看出了一些問題，他連忙提醒道。
「所以我們才要選擇兩處位置動手，並讓德軍接手太晤士河口的布雷任務，我想沒有什麼比一國首都的安全更重要吧。」
此刻，從拿出文件后便沒有作聲的吳波忽然說道：「倫敦固然重要，但卡帕斯灣作為英國最重要的海軍基地，防護設施是絕對不會少的，而航空反潛作為目前對付潛艇最有效的方法，也絕對少不了，我們不能冒這個險。或許我們可以改變一下方式，比如說讓此次出航的英軍艦隊離開海軍基地后，我們再動手不遲，那樣危險就小得多了。據我說知，他們會在近期內向貝里斯方面集結，如果我們能夠暗中攔截並消滅這股力量，那麼，英軍就將失去與日本爭雄北美的實力。到時，剩下的美國絕對獨木難支。」
「要想不引起英國方面懷疑，我們就必須藉助他人之手消滅這股力量。」楊城擺擺手，說道，「如果需要自己動手，我們何苦花費如此大的周章呢？哪怕我們最終沒有得到巴拿馬，只要我們的航母戰鬥群進入墨西哥的特萬特佩克灣，憑藉海軍航空兵部隊，我們就足以削平貝里斯。」說到這裡，他停了一會，繼續說道，「就是因為各方面準備還不充分，國家的實力還不足同時應付三面的戰爭，這一點，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們才要費盡心思的消耗未來敵人的一切潛在實力。」
「當然，傷亡是一定會有的，這是任何一場戰爭都無法直接避免的，現在，我們也只能儘力將損失降到最低點。」說著，張海波又補充了一句，「在行動之前，我們會要求德國空軍對卡帕斯灣進行一次戰術轟炸。」
「好了，我看下一步你們分頭行動，由大齊的海軍部制定行動計劃，老吳你負責聯繫德國的相關部門，但千萬要注意保密，不得走漏任何風聲；大徐，你要加緊搜索英軍方面的情報，並及時向海軍部門通報，必要的時候，可以動用一切手段向德國情報機關求援。」楊城終於說出了考慮已久的想法。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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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小寶寶」的《異度傳奇》，希望有閑情的大大可以去捧場一下，以提高寶寶的寫作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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